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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卜燕阏氏还是那样,冒顿对她时冷时热,她也总是怯生生的,对霞儿构不成威胁。这五六年里,兰霞阏氏还为冒顿单于生养了一儿一女,在单于庭后帐的地位更加稳固。
冒顿单于东征西讨,所向披靡,征服了许多国家与部落,漂亮的女人断不了送进他的大帐,兰霞阏氏则看得很紧。让丈夫尝尝鲜可以,丈夫就是马群中那匹领头的公马,能不让它趴上骒马的肩背?然而,那些女人别想成什么气候,沾点腥味就得设法把她们撵走,撵得远远的。好在丈夫也忙着头绪万千的军国大事,他依然喜欢漂亮女人,但对女人他不痴迷,还把后帐的事情全托付给了她。即使这样,兰霞阏氏还是不放心,心头总像搁了一件事,生怕哪个女人乘虚而入来分走他的爱,夺走他的心。今天晚上,她似乎看到了那个冥冥中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深深地藏在丈夫的心中。她像受到了伤害,感到了委屈,不由得泪珠滚落了下来。
冒顿见霞儿落泪,也十分奇怪,忙说:“你哭什么,真是。行了,回去吧,别冻着了,天都快亮了。”
说着,他就拥着兰霞阏氏,转身向大帐走去。
二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露头,冒顿单于一行浩浩荡荡地过河了。
黄河两岸的渡口披红挂绿,五色旗幡迎风招展,像是过节办喜事那样。威武的匈奴骑士列队成行,几十张号角吹起来了,几十面鞞鼓敲起来了,几十条大木船先后缓缓地离开了北岸。
白色的鹰首大纛在风中猎猎翻舞,冒顿单于头戴金冠,身披绣金白底战袍,神情庄严地站立在船头。单于庭总管、左大都尉玛卡与侍卫长吐米欣精神抖擞地站在他的身后。冒顿单于的身躯比前些年粗壮了些,这些年的征战在他的额头刻上了两道很深的皱纹,那部贴着脸颊的连鬓胡也比前些年更浓密更卷曲,其中夹杂着些许花白。
船到黄河航道的中央,冒顿单于凌厉的目光望了望开阔的河面,对身后的玛卡说了声:“开始吧。”玛卡点了点头,便上前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高喊道:“单于陛下传谕,祭奠黄河河神与匈奴亡灵的仪式开始!”
喊罢,侍卫们把早已准备好的牛、羊、犬三牲搁到了船头。两名巫师敲打着手中的兽骨,扭动着腰肢,口中歌唱着,开始在甲板上作法。
冒顿单于整了整衣冠,迈前一步,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叉开双腿,高举双臂,仰起头,接着双手渐渐合十,慢慢地弯腰跪拜下去,全身匍匐在船甲板上久久不动,他以这个长跪倾吐着心中积压的悲痛与对数十万匈奴亡灵的悼念。虽然那场悲剧已经过去十余年了,但今天他回到了这里,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告慰着地下的英灵。几十条船上的匈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跟随着单于陛下做着相同的动作跪拜下去,宽阔的河面上登时被一种肃穆的气氛所笼罩。
冒顿起身后,接过侍从递给他的一小皮袋奶酒,走近船沿,解开皮绳,虔诚地把那袋奶酒缓缓地倒进滚滚东流的河水中。船上的人们也把携带的各种食品纷纷往河里抛撒。不少当年在这条大河中失去亲人的匈奴人有的失声痛哭,有的低声抽泣着,他们对着滚滚东流的河水尽情地倾诉着对亲人的缅怀,倾诉着他们心中的悲痛。十三四年过去了,他们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能来祭奠一下他们葬身河底的亲人了。
祭奠的仪式很简朴,也短暂,可是却去除了人们的一块心病,经此一遭,他们精神上的重负解脱了,心头轻松多了,也越发感激与崇敬他们的领袖——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与他的部下都踏上了黄河南岸的土地。吐米欣亲自把一匹浑身毛色漆黑油亮的龙驹马牵了过来,冒顿单于上了马,兰霞阏氏也骑着她那匹胭脂虎靠了过来。她满脸堆笑,对丈夫说道:“我尊贵的单于陛下,这回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冒顿佯作不解,反问道:“怎么啦。凭什么说我心满意足?”
“什么怎么啦,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说了多少次南下过河,南下过河,梦里都在念叨。现在过了河,你的马蹄重新踏上了河南这片故土,你当初立下的誓言实现了。你不高兴?你不心满意足?”
“我高兴,当然高兴,这片失去的土地终于回到了我的手里,我能不高兴吗?当年是一番多么凄惨的情景,真是一败涂地,秦人像宰杀牛羊一样宰杀我们匈奴人,谁也没有回天之力。那时,我只能在心里暗暗起誓,甚至不敢把我的誓言大声喊出来,因为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啊,人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们能活着回来。今天我们终于回来了,没费多大的劲就过了河,每个匈奴人心头都出了口恶气,都会感到痛快的。可是你说我该心满意足,那倒未必,不是我矫情,我的誓言还有一半没兑现呢。”
“还有一半?那一半是什么呀?”
“是讨回血债啊。那些跟随我拼命厮杀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他们的血就白流了?不,决不。当初,我就对那些亡灵发誓,我要回来,我要为他们报仇,要雪洗那桩奇耻大辱,不然,我的灵魂不会安宁的。那些屈死的英灵也不会安息的。”
“你要报仇雪耻,可是蒙恬死了,秦王也垮台了,你找谁去报仇,找谁去雪耻啊?”
“找他们的皇帝啊,我可不管什么秦朝汉朝,当初是他们的皇帝派大军来夺去我们土地,剿杀我们子民,现在我就找他们的皇帝算账,让他偿还这笔血债。听说他们现在的皇帝叫刘邦,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就要会会他,要把他打得稀里哗啦,像当初他们打我们那样。我要向天下人表明,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我们匈奴,最伟大的君王便是我——战无不胜的冒顿单于。”
说着,他深陷的双目射出两道凶光,决绝的语气显示着他的自信、他的傲慢。
兰霞阏氏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丈夫的这番话让她震惊,丈夫刹那间变得多么凶悍,多么可怕,难道这就是男人,这就是有为的君王?她说不清楚,许多许多事她都说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踏上了黄河南岸,真不是万事大吉了,下面的事情还会很多很多;还有一点她也明白了,丈夫是要会会那个叫刘邦的人,是要跟那个人认真地较量一番……
三
冒顿单于过河后,匈奴骑兵对汉王朝的侵袭更多更频繁了,他们迅速向东向南扩展,不仅夺回了全部故土,还侵入了燕、代地区,对新建立的汉王朝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如今的匈奴已今非昔比。它已成为北方草原的霸主,疆域辽阔,东至辽东半岛,西到河西走廊,南抵黄河河套,北至贝加尔湖一带,在这个广阔空间生活的游牧民族,都在它的统辖之下。
为了管辖这片辽阔的土地,除了原来的单于王庭外,还增设了左贤王庭与右贤王庭。左贤王管辖匈奴东部地区,右贤王管辖匈奴西部地区。
匈奴大单于之下,设立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等封爵,立了二十四个万骑的旗号,由那些王公贵族分别统领,加上单于庭的精锐之师,控弦之士有三十多万,是支十分可畏的武装力量
在匈奴人例行的五月聚会上,冒顿单于与他的部落首领们祭拜天地鬼神、列祖列宗后,商量了今秋对汉作战的方略。
在冒顿单于的重要部落首领中,兰霞阏氏的父亲右大将兰坡里前年去世了,他的兄弟兰金袭了这个职位。骨都侯丘林桑吉、须卜扬当都已年过六旬,不再带兵打仗,主要在单于庭协助冒顿单于处理匈奴国内部种种事务,具体的军事行动主要由青格尔、玛卡、格律金等年富力壮又富于经验的将领来执行。冒顿单于这些年有意让左贤王稽粥跟着舅舅青格尔在军阵前磨炼,稽粥也渐渐进入了角色。
至于下一步的作战方略,部落首领中有的主张继续向燕、代地区发展,那儿的生存环境比较适合匈奴人。从燕、代还可进入齐、赵等富庶的中原东部,可获得匈奴短缺的铜、铁、盐、布帛等重要资源。另一个有利的条件是:去年七月,燕王臧荼起兵反汉失败后,他的儿子臧衍与燕国的一些将领都投奔了匈奴。这些人熟悉燕国的山山水水,在燕国又有根基,他们急于复国报仇,而新来乍到的卢绾又立足未稳,这些有利之处都可以充分利用。
有的部落首领则认为突破上郡等关隘,南下咸阳也是一种方案。
这方案的有利之处是匈奴部落对该地区较熟悉,抵达汉王朝的腹地关中平原距离近。但不利之处是这条路蒙恬修了驰道,汉军调兵增援迅速;二则咸阳已是座人烟稀少的破城、空城,往日的繁华、积累的财宝早被诸侯们劫掠一空,长途奔袭这座破城没有什么吸引力。
第三种方案就是进攻新建立的韩国,这样经太原郡、上党郡、河内郡,便可直插中原腹地,威胁洛阳、关中。
听罢各种方案,冒顿单于没有马上下决心。他让玛卡找几个熟悉中原情况的人来,有些问题他要进一步弄清楚。早在六七年前,冒顿单于就让经常跟秦国商人打交道的丘林桑吉注意收容南边逃来的秦人,特别是军官与文人。这几年里还真有一些失意失势的军官与文人投降匈奴,其中最有影响的便是燕国的太子臧衍。这些人希图通过匈奴人的力量夺回失去的权势与家国,于是死心塌地地帮匈奴人出谋划策,成了匈奴部落南侵的参谋、向导,甚至成了代表匈奴利益与汉室打交道的官员。
玛卡找来了臧衍等三四个人,让他们认真回答单于陛下的问话。
冒顿单于让他们分别讲一讲燕王卢绾、代王刘喜、赵王张敖、韩王韩信的详细情况,包括这几个人的经历、秉性、目前的实力,以及刘邦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让他们讲一讲这几位诸侯王所据地的地域风土、城镇关隘的概况;最后一个问题是这几个诸侯国离开刘邦的政权中心洛阳、长安的距离与交通情况。
那几个人在匈奴单于面前一个个逞舌邀宠,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还添油加醋,竭力证明自己的能耐与价值。那个燕国太子臧衍更是竭力描述着燕国位置的重要,物产的丰富以及自己在燕国的潜在势力等等,并且表示愿意率燕国旧部,替单于陛下开路打先锋云云。
冒顿单于一面仔细地倾听着那几个人介绍,一面观看着堆放在跟前的一卷卷地形图,并不断询问各种细节。从他的问话中看出,他似乎对攻占东北面的燕国兴趣不大,而更多关注韩王信的情况。
冒顿详详细细地向那几个人询问了一天,似乎心中有了底。他招待那几个人吃了一顿饭,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将那几个人打发走了。
第二天,在部落首领会议上,冒顿单于提出了自己的作战方略。他认为匈奴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应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把已经占领的燕、代地区牢牢地控制起来,那些地区将作为匈奴的前进基地。第二步是要集结兵力重点进攻韩王信的驻地,争取从那里突破,打开向南进军的通道。
接着,他讲了选择这个方案的理由。韩王信虽与燕王卢绾、代王刘喜一样,被刘邦挑选来守卫北边,但心气与那两个人不同,刘喜、卢绾是刘邦的至亲密友,又是新封的诸侯王,正值宠信;而韩王信则是从中原腹地的家乡调往北边的,据臧衍他们分析,此举乃刘邦排斥异己的一个权谋,故而韩王信他们的队伍士气不会高。况且这个韩信与那个韩信不同,材质只是中等,兵力至多也只四五万人,很难抵挡匈奴铁骑的攻击。他又刚抵马邑不久,可打它个立足未稳。更要紧的一点是从燕、代发兵,经韩王信的驻地南下,离中原腹地的距离最近,可以直接威胁刘邦的老巢,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在对汉作战中,只有与刘邦交手,只有打败了刘邦夺取了洛阳或长安才算制服了汉王朝。这比与代王、燕王、赵王等人交手,夺取他们一部分土地,劫掠些财宝、人口重要得多。他要匈奴的各级将领明白无误地认识到:最终与大汉皇帝刘邦决战并击败他战胜他,这才是匈奴不可动摇的战略目标。
冒顿单于的权威在匈奴国如日中天,不少部落长都把他奉若神明。既然单于陛下已经作出了决定,那他们就遵照执行。
于是,韩王信与马邑城成了匈奴铁骑下一步的攻击目标。
兵临城下
韩王信这半年多来神情疲惫,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在刀丛箭雨中拼杀了八年,博得了一个面南称孤的王位,本以为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谁知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他又得重新去过那种戎马倥偬、出生入死的军旅生活。
先是那场大搬迁就让他费尽精神,六七万人的队伍上上下下都充盈着一股怨气,一股愤懑之气,更增加了这场搬迁的难度。士卒们背井离乡,抛妻别子,又像是当年戍边的征夫;各级将领官佐也感到前程渺茫,无精打采。
在这种情况下,韩王信知道,自己切不可流露出一丝的沮丧,他得强打精神,把这次大搬迁顺顺当当地完成,让盯着自己的皇帝放心满意,让他的部众恢复对他的信心。
到了晋阳以后,粗作安顿,他便带着亲信臣僚去巡视他新的国土。刘邦封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据前汉书地理志记载,太原郡只辖二十一县,还有十个县当属后来的定襄郡、雁门郡,因此韩王信的治界便到了北部边界。
太原郡原来是魏王的封地,汉高帝二年,左丞相韩信虏魏豹、定魏地,置河东、上党、太原三郡。因而韩王信的新领地是由一部分魏国故地与一部分赵国故地构成。这片土地也民生凋敝,百废待举,急需休养生息,然而,又面临北部匈奴的威胁。
韩王信与他的属下匆匆转了一圈,取得了一致的共识:要在这块土地上立足,重新创业,最主要的环节是要搞好西北面的防务,要筑起一道坚实的高墙,抵挡匈奴铁骑的南下。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这块土地将会烽烟四起,让他寝食不安。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也为了跟随他的部众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他一定要有所作为,一定要把这个新家园打理好。
于是,他在与臣僚们商量后,提出要把都城从晋阳移至马邑的建议,这样韩国政治、军事的重心就将北移,把主要力量都放在对抗匈奴的侵袭上。应该说这个举措是积极的,也是符合实际的。果然,刘邦很快批准了他这个请求,还对他这么迅速地作出反应表示满意。
然而,要以马邑为中心,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又谈何容易。这儿原先的城墙这些年不少处已经坍塌、倾圮,北部边境又地广人稀,从物资到人力都严重匮乏。但韩王信明白,这件事再难也得干,像是一家一户过日子,总得有个院墙、有个门窗,才能安心过日子。尤其是你又有一个凶悍的、时刻惦记你家产的邻居,你除了管好你的门窗,最好还养一条恶犬,除此之外,别无他图。于是他调集军队,征集民伕,动员所有闲杂人员,甚至亲临工地指挥,修城墙、筑工事,干得热火朝天。
诸事刚有个头绪,担任卫戍任务的大将王喜赶来禀报,据派出城外的斥候侦察,近日匈奴人又开始大规模集结,有向我马邑进攻的迹象。
听到这消息,韩王信大吃一惊,连连说道:“这下糟了,这下糟了,匈奴人来得太快了、太快了……”
二
匈奴人果然大举进攻了,五万匈奴铁骑在左大将青格尔的率领下向马邑扑来,在厚实的黄土地上卷起了一股股浓烈的烟尘。
韩王信与他的部下从未与匈奴人交过手,传闻中匈奴人是不通礼仪的夷狄之邦,形同鬼魅,凶猛异常,因此韩王信与他的部下都有几分畏敌之心。但簪缨之旅也有屡屡击败它的历史,一百多年前的赵武灵王、赵国末年的大将李牧、十多年前的蒙恬都曾把匈奴人杀得望风而逃。尤其是赵武灵王与李牧,就在这一带打败过匈奴人。
韩王信毕竟是一员历经战阵的大将,这些年也打过不少硬仗、恶仗,也是在生死线上闯荡过来的一条汉子。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他很快镇定下来,一面赶紧调动军队布防,一面让将军王黄率三千骑兵出城迎敌,去摸一下匈奴人的底细,以决定下一步的对策。王黄为人机警,因此韩王信将这个火力侦察的任务交给了他。
王黄出城五十里,即与万骑长格律金率领的匈奴前锋遭遇。机敏的王黄从隐蔽的一道山梁后发起了突然袭击,一下形成了战场的优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