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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看,月光下一片残垣断壁,坍塌的屋顶间一根粗大的房梁斜指天空,偌大一片聚居区连一点火光也不见,冷清得连鬼都捉不出一只,更不要说是人了。
李冉心中一阵阵冷静笑,这就是丁家的大本营?笑死人了!事情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白痴也知道丁家肯定出大事了!丁虎那个笨蛋还说什么不可能,这么关键的时刻光知道悲愤填膺,不赶紧想办法凝聚人心,脑子进水了吧!
“二少爷,咱们怎么办?”一个护卫压低了声音问,除了李冉以外,其他人全都从小在丁家长大,现在丁家没了,他们心里除了茫然就是茫然,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呢!丁虎火冒三丈,但这个念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绝不能说出口虽说这几个护卫跟了他不少年,忠心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但那是建立在他们的家人或者亲友全部都属于丁家的前提下,现在丁家的本家竟然毁了,他心底顿时对往日里信任有加的护卫产生了戒备之心!
唐家傍晚时还截过他们,等于说丁家没了唐家还在,难保他们不生出异心,若是把他这个丁家的二少爷抓住送到唐家肯定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儿丁虎看护卫们的眼神立即变得猜疑而犹豫,可他除了这几个护卫,身边只剩下丁芮和李冉,相比之下他还是更信任自己的护卫。
丁虎压住内心翻涌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马上出发,到最近的聚居点打听情况,最好能找到自己人问问本家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在这儿等你们回来!”他点了三个轻伤的护卫,三个人立即答应下来,分成三个消失在夜色中。
丁家本家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整个控制区的最中心,周围都是丁家的地方,不愁找不出仍然忠于丁家的知情人。
李冉心底叹息不已,他们三个人受的虽然只是皮肉伤,但失血和体力的损耗一点也不少,从傍晚到现在半个晚上的时间又一直在赶路,只怕身体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也只比两个中等程度的伤号好一点点罢了。
显然丁虎心里没抱多少希望,三个护卫走了没多久,他带着李冉丁芮和剩下的两个伤势重一些的护卫一起钻进了本家的废墟。
看着往日的家园化做一片焦土废墟,离家不过月余的丁芮觉得恍如隔世,不禁悲从中来。
丁家本家的护墙同样是用矮墙连接旧时代留下的建筑建成的,只不过矮墙的平均高度比其它聚居区高上一些,丁虎领着几个人穿过破口拐向左边,钻进了垒在护墙中的旧时代楼宇。
李冉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十四分,差不多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室外有月光还能看清附近的情况,可黑洞洞的楼洞子就像通往地狱的入口一般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底发慌,得人混身直冒鸡皮疙瘩,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吊在了队伍最后面。
长年生活在原始森林之中,半夜里睡在荒郊野岭是常有的事,李冉根本不可能被黑暗吓到?但那是在他熟悉的环境里,这个地方他一点也不了解,心底自然而然地加倍小心丁虎说这儿是丁家的本家,但是就真有那么巧么?早不毁晚不毁偏偏赶着他丁虎离开这几天毁?
李冉突然间出了一头冷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会不会是丁虎为了将他的手枪占为己有出的诡计,刻意找了个废弃的聚居区,准备暗地里坑他?
从丁虎离开到他们回来一共能用多少时间?这里战斗的痕迹倒不少,可尸体一具也没见,换成谁不起疑心?
丁家六个人里除了丁芮之外全都受了伤,战斗力大打折扣,正面搏斗他们根本不是李冉的对手,而且丁芮说不定帮哪边,若是进入黑暗的室内,凭借人数优势反而有可能把他拿下来!
可反过来想一想,丁虎若是想抢夺手枪,将三个护卫派出去岂不是削弱力量?不对!那三个护卫很有可能等他进了楼中之后堵住入口,那样一来李冉就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在楼中和丁家人周旋!
人数不占优,地势不熟悉,如此一来主动尽失,就算枪里剩下的子弹足够把所有人都干掉还富余,他李冉也回天乏力!
他李冉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反观丁虎不管从哪里看同样不像个正人君子!
想到这儿李冉的脚步更加地迟疑。
走在他身边的丁芮奇怪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啊,等什么呢?”
“没事!”李冉下意识地回答,虽说一切都源自于他的猜测和疑心,并不代表丁虎真的想这样做。
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头糊里糊涂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李冉绝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不过这么跟进去冒险同样不是李冉的风格,他心思一转,立即说道:“刚才喝的水多了,想撒泡尿,你们先进去吧,我尿完了就来。”
“呸!”丁芮脸一红,轻啐了一口紧走两步,分开跟在丁虎身后的两个护卫钻进了楼里。
拄着木杈当拐杖的伤号一个趔趄差点没让丁芮一把推倒在地上,苦笑着一瘸一拐地拐进了楼洞,不知道为什么,他进了楼洞之后,拐杖点在地上的声音听在李冉耳朵里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李冉混身一颤,将所有的念头甩出脑海,现在外面只剩下他一个,他不由地悄悄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迈开脚步向聚居区深处走去。
七十八 暗流
小心无大错,生命对于任何人来说只有一次,哪怕是危险性最低的冒险都有可能断送一条小命,李冉可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命那么经得起挥霍。
如果是白天,废墟里的一切一目了然,有的是蛛丝马迹供李冉判断这里是刚刚毁掉的聚居点还是废弃了很久的废墟,但是眼下昏暗的光线影响了李冉的视线,心存疑问的他本能地寻找问题的答案,所以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向废墟深处走去,近距离寻找线索。
他第一眼就盯上了坍塌的房屋,小心地踩着遍地的碎瓦走上塌倒在地的屋顶,一股淡淡的焦糊气味钻进他的鼻孔,李冉的眉头顿时一皱,蹲下摸了摸半截大腿粗的木梁,木炭特有的手感从手上传来,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烧毁的焦味儿还没散,炭化的屋梁没有一点潮湿的手感,确实像刚刚烧毁不久。
但最近几天一直没下雨,光凭这一点只怕还不足以证明什么。李冉拍拍手继续向更深处走一边走一边集中精神注意地面的杂物,功夫不负有心人,刚刚走出十几米,他就发现一截从中折断的断刀,断刀下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摊黑色的斑块,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断刀,清脆有声,再用指尖轻轻摩挲刀面,工艺粗糙的刀面上无数微小的凸起磨过指尖,冰凉的金属质感一清二楚。
黑色的斑块很像是干涸的血迹,但看不清楚他不想妄做判断,而断刀的工艺如此粗劣,却还没有上锈,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这把刀最近才刚刚折断!
就算最近没下一滴雨,但这里临近大海,来自海上的浓厚水气无时无刻不涌上岸边,这半截刀头若是放的时间稍长,最少也会在表面生出锈斑!
连续几个发现全部将线索指向有利有丁虎的一面,虽说李冉没找到更有力的证据,也就是丁家人的尸体,但这一点并非不能解释,周围都是聚居点,现在的医疗条件差到了顶点,无论是什么人破坏了这里都不可能冒着引起瘟疫的风险留下大堆的尸体任其慢慢腐烂。
只是已经发现的证据根本无法当做铁证,李冉没法用这些东西说服自己,但再找却也没找出什么新的东西来,三急又用不了多少时间,他索性不再找了,正好他赶了半天的路,确实有些内急,于是再向里走一点,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蹲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冉有一点便秘,蹲下好一会也没能清空自己肚子里的存货,正在他努力奋斗的当口,突然听到墙外一囝扑棱棱的翅膀拍打声,李冉顿时一愣!
夜间活动的鸟类有的是,但类似于猫头鹰这样的夜鸟都是独来独往,从来没听说过有成群结队的,怎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堆?
夜鸟无故惊飞,难道是有人?
李冉心中一惊,肚子里剩下的一点点存货也顾不得了,赶紧擦擦提起裤子,悄悄搬起一块脸盆大小的墙皮扔到他的排泄物上,以免味道过于浓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他自己一猫腰,飞快地躲到半截塌倒的矮墙后面,警惕地望着护墙破开的豁口。
豁口外安安静静,一丝异常也不见,但李冉是个好猎手,他有的是耐心,一动不动地保持同一个姿势,紧盯住破损的位置。
李冉的耐心获得了回报,果是其然,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豁口外突然冒出个缓缓移动、小心翼翼的黑影,银色的月光下人影清晰可见,那人的一只手里还提着小臂长的窄刀!
窄刀随着那人的行动不断地挥动,恰好挡住了被月光映出轮廓的背景,如果不是今天的月亮出奇地圆亮,只怕李冉根本发现不了这人手上那把不反光的窄刀!
光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不怀好意,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影一一冒出来,一律黑衣蒙面,一律窄刀漆黑。
李冉暗叫一声:坏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些人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摸进来!
难道是丁虎派出去的护卫泄露了秘密,还是他们不小心被唐家的人发现,受刑不过吐露了消息?弈或是唐家人猜到了丁虎必回此处,因此安排了人手半夜里悄悄摸进来?
不过现在研究怎么泄露了消息根本毫无意义,先想办法解决了偷袭的敌人才是正经八成这儿真的是丁家的大本营!
这个发现令李冉心中一阵阵地怒火上撞,丁家的老巢毁了,住在这儿的丁家成员下场又好得到什么地方?若是丁家完蛋了,岂不是会影响到邺城那边的救人大计?
一步差步步差,怎么越走离着他原本的愿望越远?
就在这时,黑暗的楼门洞子里突然冒出个人影,她左瞅瞅右看看,就是没看到李冉在哪里,有心喊一声,却又怕暴露了行迹,加上李冉用的是尿急这个理由,她更不好四处乱找,以免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
进入楼中的几个人在丁虎的带领下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坐下休息,丁芮左等李冉不回来,右等李冉没动静,她不由地思忖是不是李冉找错了方向,楼里这么黑,不熟悉环境的他会不会走岔了地方?这信念头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她的心里,令他不由自主地想找出李冉的下落。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丁虎听,丁虎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算丁芮不掉,丁虎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剩下的五个人里最强的战斗力就是李冉,其次就是丁芮,如果李冉见势不妙偷偷跑掉,己方最大的助臂就会消失,只怕再也没有任何对抗唐家的资本了。
丁芮左顾右盼,最前面已经潜入墙内的黑影一眼看到丁芮,赶紧向后挥手,后面刚冒出来的黑影立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豁口附近来不及退回去的所有黑影一齐伏倒在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任何异常。
丁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了看,却没发现任何情况,以为自己疑心太重的她暗暗耻笑自己的胆子小,再环视一周,确实找不到李冉的行迹,才失望地退回了门洞子里。
李冉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出来,这算什么事?
再看豁口,那些黑影见丁芮进入楼中,为了不让发出声音而缓慢小心地站起来,高抬脚轻落步,悄悄地潜向楼洞口。
七十九 暗流(二)
李冉压低了身体摸摸别在腰里的手枪,右手抽出乌黑的军刀叨在嘴里,借着塌倒的房屋和夜色的掩护慢慢向楼洞爬过去,不过他的动作虽然灵动,可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成了精的蛤蟆趴在地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的李冉就是隐藏在最后的那只黄雀,只等所有的夜行人钻进楼洞,他就能从队伍最后开始一个个将夜行人全部残食!
虽然楼洞里的光线肯定非常的差,但黑暗影响了李冉视线的同时也在干扰夜行人的视线,在敌众我寡的前提之下,这种环境更适合混水摸鱼,反而对李冉更有利楼洞里的黑只是相对与室外的环境来讲,毕竟圆月高挂,只要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并不是完全看不见。
李冉一个人想打就打想跑就能跑,机动灵活,而夜行人是奔着丁家的几个人去的,到时候弄出点声音,丁虎他们随便找个角落藏起来,就能给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冉一点点接近楼洞,与此同时,悄悄潜入的夜行人也站起身体,背靠护墙掂着脚尖,无声无息地快速向楼洞靠近。
李冉是个优秀的猎手,如果一切都按他所想进行下去,接下来绝对是一场轻松的猎杀,可世上不如意的事十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打乱计划。
让时间转到丁虎带人刚刚进入楼洞的时候。
丁虎带着几个人进了楼洞之后,在三楼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下来休息,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他只看到自己的两个护卫和丁芮三个人,顿时一阵长叹:“李冉呢?”今天天气之前,除非是当着李冉的面,否则他每次提起李冉都用“那小子”之类的称呼,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改口,即使李冉不在他的面前也不得不在言语之间多加几分尊重。
“尿急,没跟进来。”一个护卫如是回答。
“是吗!”丁虎疲惫地坐在木板床上,胳膊肘拄着膝盖,“只怕他不会进来了。”
光溜溜的劣质床板被他压得咯吱吱乱响,仿佛马上就会断裂一般。
四个人同时沉默了,两个护卫拖着伤腿躺倒在床上,别看身下的床板硌得骨头疼,可对这些在野外露宿了二十几的人来说,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
这些筑在护墙上的旧时代老楼都被改造成了哨楼,平时当做营房住满护卫,一旦有意外发生,护卫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护墙上,因此楼里到处都是护卫用的木板床。倒是不愁没地方休息。
“我去找他!”听一了丁虎的话丁芮第一个坐不住了,她难以相信陪她一路走来的李冉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将她扔下。
“你去找有用吗?”丁虎的话一下子令丁芮止住了脚步,“他要是想走,谁拦得住他?凭他的身手武器,到哪都能受到重用,要是咱们丁家没出事……”
丁虎忧郁地长叹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二叔……”丁芮嘴里苦涩非常,她知道丁虎说的都是实话,这年头有奶就是娘,哪还有讲什么人情道义?可想起李冉为救乡亲一路走到邺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山南,她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哪一点不一样!”
“我……”丁芮哪里说得出是什么地方不同,可她倔强地说,“就是不一样,我不管,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绝不相信!我去找他!”说到这儿她根本不等丁虎答应,大步离开。
丁虎默然无声地看着丁芮消失在黑暗中,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换作往日,丁芮绝没有这份勇气当面顶撞,而他也绝不会姑息丁芮的冲撞,可现在丁家已经完了,再坚持这些规矩还有什么用?也许明天的太阳一升起来,等待他的就是来自唐家的追杀,到那时,他就不得不像最底层的武士一样讨生活,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想:要是丁芮能和李冉一起离开倒也不错,至少李冉能保证丁芮的安全,为丁家留下一点骨血根苗!
丁芮气乎乎地下楼,几步冲出楼洞,可一眼望去,冷冷的月光下一片荒凉的废墟,到哪里去找李冉?他说尿急,可这么长时间了,再多的尿也该放光了吧!再说,这样寂静的夜里,又哪有一丝水声?
她的心底慢慢泛起一层层的凄苦,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丁芮黯然神伤,转身回了楼里。
走就走吧,良禽择木而栖,丁家已经废了,用什么留住人家?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今天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破落无比的丁家!
回到楼上的她在丁虎诧异的目光下呆呆地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当她远离了往日夜食无忧的生活会有多么凄惨。
当初刚刚遇到李冉的时候她就曾经有过一次茫然的经历,为了不被家庭抛弃她才硬咬着牙和李冉一起闯过了危险的岐山,可如今连家族都没了!
哀怨的丁芮不死心地下床走出休息的角落,趴在楼道的窗户上抻着脖子向下瞅,她的目光一闪,顿时瞅到月光下的废墟间,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