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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1-现代日本小说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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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散步呢。小姑娘,不同我去走走么?”    
    “一同去罢。”    
    我递过手去,伊也欣然伸出伊可爱的手来。但这孩子怎么会同我一个面生的人,这般驯熟呢?——在儿童一面,大约也是极平常的事,不足为奇的。    
    正月末的道路,冰冻都融化了,泥滑滑的很难走。孩子紧拉了我的手,才能走得路。    
    “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鹤儿”    
    “几岁?”    
    “现在六岁了。”    
    “家在那里呢?”    
    “就是那家。”    
    这人家的前面,我散步时候常常经过;曾有一两次,隔着篱听得琴声;但从来没有见过家庭的影子。    
    “那就是鹤儿姑娘的家么,我是晓得的。”    
    “我也晓得先生呢。”    
    “晓得?怎么晓得的?”我不觉出了惊,去看鹤儿的脸。鹤儿是一个大眼睛,——几乎教人疑心伊是患巴瑞陀(Basedow)氏病的,——红面庞,可爱的孩子,但一时总是想不起,曾在那里看见过。    
    “可不是,有一天你同一个更长大的书生,两个人都笑我么?我还清清楚楚记着呢。”    
    阿,那是了。我被伊一说,才想到了。那时我同K君正谈欧战的事,在这街上散步;讲到战争的惨虐,不觉发了愤,我便说:——    
    “战争的可怕,无论怎样说法,总说不尽。每天早上,翻开新闻来看,便是死伤几万几十万。你想,这样文字,亏他们还能毫不相干似的写出,印了出来。日俄战争的时候,我还在乡间,很有几次遇到这样的事,现在回想了起来。晚上家族聚在一处,都议论着,怕今夜又有号外;夜已深了,正要睡觉,远远的微微的听得铃声,叫卖号外的声音,渐渐近来了。我便走到街上,买了号外,急想看时,黑黑的一点也看不见;急忙赶到家里,家庭的人也正等着焦急,将号外就灯光下一照,便突然现出一行文字:‘我军大胜利,战死者几万!’那时候一种惶悚恐怖的性情,至今还不能忘却。你试想象看,眼前放着一万个战死的人。又要晓得这一个一个的人,都有精神感觉,各有完全的肉体和贵重的生命。而且各人必有父母,许多人还有几个兄弟,有妻子本家亲戚朋友。你又假想,试去尝尝他们对于这不可动移的事实的心里的苦痛,正同夹在榨木里一般。或者有人说,这极是平常,又是一定的事,何必多说。但因为是极平常又是一定,这岂不更可怕么?譬如那个孩子,——”我便指着前面走路的一个小女孩,接着说,“那个孩子,我们不知道他什么名字,单是才能说话的一个女孩儿罢了。但是人都晓得,无论活着或是死了,他总有父母;有祖华尔兹,或有兄弟。这样牵联过去,远远近近,还有许多亲戚。如此想起来,就是我们眼前走路的那个全不相识的孩子,在人类的世界里面,实在复杂的缘,像网一样,同他系住。”    
    孩子回过头来,便对着我们笑;我们也便留心那边,将话打断了。我们也笑着问道。    
    “那里去呢?”    
    “到小林先生家有事去。”    
    说了,孩子就跑了。一面跑,一面还屡次回过头来对我们笑。这孩子,就是我现在挽着手同走的鹤儿。我便对伊说,    
    “鹤儿姑娘的记心真好呢。”我此时因为得了一个新的小朋友,心里十分喜欢;但我们一同走着,倘被鹤儿家里的人看见,岂不要疑我是拐子么?又不免略觉不安。因此便想到打听鹤儿家里的人的事情。    
    “鹤儿姑娘家里时时在那里弹琴的,是鹤儿姑娘的母亲么?”    
    “是的。我母亲可是做针黹的时候多。”伊忽然又说,“正儿现有才能放风筝了。可是要不是每天练习,也放不上;因为人还太小呢。”    
    “正儿是谁?”    
    “就是家里的正儿。”    
    “鹤儿姑娘的父亲每天在那里办事呢?”    
    “父亲,他在美国呢。”    
    “阿,美国么!用功去的么?”    
    “到公司里去的。父亲到美国去的时候,我同母亲和正儿到横滨去送,还叫万岁呢。”    
    “这样说,鹤儿姑娘同母亲留在这里看家;要不冷静么?”    
    “祖父也在这里,没有什么冷静。”    
    “但是你不想同父亲见面么?怎样的人?记得么?”    
    “那是记得。头发分开了,带着眼镜,很时髦呢。等我到了八岁,那时才回到家里来。”    
    “那么说,这几年里,鹤儿姑娘须得上学,上心用功才好呢。”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三部分小小的个一人(2)

    “可是,母亲寄去的信,都被美国的使女偷了,不送给父亲;所以父亲也没有一封回信。祖父同母亲正在那里生气呢。”    
    从天真烂漫的儿童口里,将一幅家庭悲剧,展开在我的眼前。我虽出于无心,但引逗孩子说出这样的事来,自己也觉得十分抱歉,仿佛做了一件恶事。我想以后不再打听伊的家事了。但因此愈觉伊可怜,愿意永远做了朋友,尽力帮伊。    
    我们走到一座土堆上,满生着枯槁的野草。我便蹲下,心里想着新相识的小朋友的事。鹤儿同我已经极熟了;就靠在背上,弄我外衣的丝纽,又用伊还未十分灵便的口舌,同我谈话。    
    “正月一过,我就要到别处去了。”    
    “那里去呢?”    
    “到大阪去,随后又一直到马关。”    
    “母亲也一同去?以后不回东京么?”    
    “是的。”    
    我听这话,觉得非常冷静。好容易刚才认识了一个好的小朋友,……    
    “鹤儿姑娘你高兴,愿意去么?”    
    “大阪我是晓得的,出了横街,不是拐角上有一间菜店么?我们的家就在那里。”    
    我不觉失了笑,答说,    
    “我可不晓得大阪呢。这样说,鹤儿姑娘可不是大阪人么?”    
    “是的。到大阪去,姊姊在那里;我可以和姊姊要纸牌(Karuta)了。”    
    “姊姊还很小么?”    
    “他现在进了女学校了。”    
    “那么,鹤儿姑娘想必愿意早到大阪去了。马关也去过么?”    
    “那可没有去过。”    
    被弃的母亲带着这小孩,坐了长路火车,到海风猛烈的岛国尽头去,那孤寂的影子,仿佛在我眼前浮出;感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愁。而且从这样小的时候,不得不尝漂流苦味的这孩子的运命也很是可念。    
    我想要回家的时候,看鹤儿意思,仿佛还要游戏,便邀伊到我的家里去。鹤儿也踌躇了一会,随后便一声不响,跟我走来。很有一副天真的自负的样子,似乎说:无论什么地方,我总一人去得的。    
    回到家里,妻见我领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儿回来,很为诧异。我将如何同伊遇见,并伊家里的事,极简的说了一遍,妻是本来喜欢孩子的,便很欢迎伊。鹤儿同妻也立时熟识了。    
    “鹤儿姑娘的衣裳,都是母亲做的么?这针线真叫好呢。一定是个好母亲,想必是很爱鹤儿姑娘的。”妻这样问,鹤儿点点头,也不作声。此外正又要往下问,我因以前多问了几句,已经抱歉,便使个眼色,止住了妻的话。    
    拿出糕饼来,鹤儿很有喜欢的样子,却总不动手。妻拿了递给伊:就用两只小手,恭恭敬敬的接去,立刻吃了。    
    “现在刚才熟识了,却双要到远的地方去,真是无聊。”妻说这话,就显出真觉无聊的情状。“但如回到东京的时候,请到我们家里来玩。”    
    “几时回到东京来,虽然不晓得,但回来时,我一定天天到伯母家里来。”鹤儿也很伶俐的回答。    
    鹤儿大约游戏了一小时,说要回家去了。我因为自己工作的关系,也不强留。妻将糕饼包了送给伊,又对伊说,“明天再来玩。在这里的时候,天天都来。”鹤儿答应说,明天这时候再来。我送伊到伊家近旁,伊并不回头看我,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去了。    
    第二天我同妻间谈着鹤儿的事,等伊再来;却终于没有来。想必因为到了不认识的人家去玩,被母亲骂了,来不成了。第五天第四天,也没有来。那时我感了风寒,睡了十天左右。到得可以出外散步的时候,无意中走过鹤儿门口,却见那家已变了空屋,贴着招租的条子。鹤儿一家,早已出发了。    
    自此以后,过了两月,我仍然时时想起那孩子的事,常同妻提起伊。又想像伊一人的运命,和伊家中不幸的事情。我同妻到街的时候,屡次看见极像鹤儿的孩子;那不必说,原是别一个人了。可是无形之中有一枝线索牵着,我们总是忘不了溶化在人类的大海中的那小小的一个人。我又时常这样想:人类中有那个孩子在内,因这一件事,也就教我不能不爱人类。我实在因为那个孩子,对于人类的问题,才比从前思索得更为深切:这决不是夸张的话。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三部分峡谷的夜(1)

    江口涣    
    就现在说起来,早是经过了十多年的先前的事了。    
    当时的我,是一个村镇的中学的五年生,便住在那中学的寄宿舍里,一到七月,也就如许多同窗们一般,天天只等着到暑假。这确凿是,那久等的暑假终于到来了的七月三十一日的半夜里的事。    
    被驱策于从试验和寄宿生活里解放出来的欢喜,嚷嚷的像脱了樊笼飞回老巢的小鸟似的,奔回父母的家去的朋友们中,我也就混在这里面,在这一日的傍晚匆匆的离了村镇了。我的家乡是在离镇约略十里的山中。那时候,虽然全没有汽车的便,然而六里之间,却有粗拙的玩具似的铁道马车。单是其余的四里,是上坡一里下坡三里的山路。若说为什么既用马车走六里路,却在傍晚动身的缘由,那自然是因为要及早的回去,而且天气正热,所以到山以后的四里,是准备走夜路的。这是还在一二年级时,跟着同村的上级生每当放假往来,专用于夏天的成例。此后便照样,永远的做下去了。    
    托身于双马车上的我,虽然热闷不堪的夹在涌出刺鼻的汗和脂和尘土的气味的村人们,和心情的发散着腐透的头发的香的村女们的中间,但因为总算顺手的完了试验的事,和明天天亮以前便能到家的事,心地非常之摇摇了。已而使人记起今天的热并且使人想到明天的热的晚霞褪了色,连续下来的稻田都变了菸草和大豆的圃田,逐渐增加起来的杂木林中,更夹着松林的时候,天色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入了夜了。教人觉到是山中之夜的风,摇动着缚起的遮阳幔,吹进窗户中来,不点一灯的马车里,居然也充满了凉气。先前远远地在晚霞底下发闪的连山,本是包在苍茫的夜色中的,现在却很近,不是从窗间仰着看,几于看不见了。一想到度过那连山的鞍部,再走下三里的峡谷路,那地方便是家乡,便不由的早已觉得宽心,不知什么时候将头靠着窗边,全然入了睡。    
    蓦然间,被邻人摇了醒来,擦着睡眼,走下铁道马车终点的那岭下的小小的站,大约已在九点上下了罢。叫马夫肩着柳条箱,进了正在忙着扫取新秋蚕的休憩茶店里,我才在这里作走山路的准备。用三碗生酱油气味的麫条和两个生鸡子果了腹,又喝上几条石花菜,并且为防备中途饥饿起见,又买了四个生鸡子。休息一回之后,将柳条箱交给茶店里,托他们明天一早教货车送到家里来,我是浴衣和鞋,裹腿,草帽的装束,将应用的东西用两条手中担在肩头,拖着阳伞代作手杖,走出休憩茶店去了。    
    从扑人眉宇的耸着的连山的肩上,窥望出来的二十日左右的月,到处落下那水一般的光辉。层层叠叠的许多重排列着的群山的襞积,都染出非蓝非黑的颜色,好几层高高的走向虚空中。缀在那尖锐的襞积间的濡湿的夜雾,一团一团的横流着青白。那互在峰腰的一团,是反射着下临的月光,白白的羽毛一般闪烁。仰看了这些的我,似乎觉得久远的触着了洁净的故乡的山气了。    
    到岭头的上行的一里,是一丈多宽的县道。因为要走货物车,所以道路很迂曲,然而因此上坡也就不费力了。既有月亮,又是走惯的路,我凭着沁肌的夜气不断的凉干了热汗,比较的省力的往上走。径过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门睡觉的岭头的茶店前,到开始那三里的下坡路的时候,大抵早是十一点以后了。下坡的路,是要纡迴于崭绝的相薄的峡谷中间。忽而穿出溪流的左岸,忽而又顺着那石岸的,因此自然也走过了许多回小桥。夹着狭窄的溪,互相穿插的两岸的山襞上,相间的混生着自然生长的褐叶树林和特意栽种的针叶树林,那红黑和乌黑的斑纹,虽在夜眼里也分明的看见。这中间,也许是白杨的干子罢,处处排着剔牙纤似的,将细小的条文,在月光里映出微白。路旁的野草,什么时候已被夜气湿透了。早开的山独活模样的花,常从沽湿了的茂草中间,很高的伸出头来,雪白的展着小阳伞似的花朵。加以不知其数的虫声,比起溪流的声音来,到耳中尤其听得清澈,然而使峡谷的夜,却更加显得幽静了。    
    这之间,我看见雾块一团,一团的在头上的空中,静静的动着走。撕碎了白纱随流而去似的雾气的团簇,逐渐增加起来了。或者横互了溪流,软软的拂着屹立的筍峰的肩头,或者在乌黑的塞满着溪的襞积的针叶树林上,投下了更其乌黑的影,前进的前进的走向狭的峡谷的深处。每一动弹,雾的形状也便有一些推移,着照烟雾的月光,因此也不绝的变换着光和影的位置。于是许多雾块,渐变了雾的花条,那花条又渐次广阔厚实起来,在什么时候,竟成了一道充塞溪间的雾的长流了,以前悬在空中的月,披了烟雾来看流水,露面有许多回,但其间每不过只使烟雾的菲薄处所渗一点虹色的光辉,终于是全然匿了迹。和这同时,我的周围便笼上了非明非暗的颜色,只有周身五六尺境界,很模糊的映在眼里罢了。因此我便专心的看着路,只是赶快的走。    
    这么着,转过右边,跨向左边的,走着长远的峡谷,大约有一小时,雾气忽而变成菲薄,躲了多时的月的面,在虹霓一般闪动的圆晕中央,虽然隐约,却已看得见了。那时候,我无意中从对面的山溪那边,透了烟雾,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虽然低,是抖着发响的声音。那声音,倒并没有可以称为裂帛的那样强,而且,也不如野兽卧地吼着的那样逼耳,单是,微微的有些高低,凄凉的颤抖着,描了波纹流送过来。而这时时切断似的杜绝了,却又说不出什么时候起,仍然带着摇曳。我暂时止了步,侧耳的听,然而竟也断不定是什么的声音。    
    这之间,道路正碰着一个大的山襞,声音便忽而听不见了。我想,这大半是宿在山溪里的什么禽鸟的夜啼罢,便也并不特别放在心上,还是照旧的在雾底下走。待到转出了那山襞,声音又听到了。比先前近得多,自然比先前更清楚。那声音只是咻咻的不绝的响。比喻起来,可以说是放开了喉咙的曼声的长吟,也可以说是用着什么调子的歌唱。而在其间,又时时夹着既非悲鸣也非吟呻的一种叫,尖而且细,透过烟雾响了过来。假使是鸟声,那就决不是寻常的夜啼了。或者是猴子罢。但如果是猴子,就应该刘比裂帛尤其尖锐的声音,短促的发响。况且夜猿的叫,一定是要压倒了溪水的声响,发出悲痛的山谷的反应来的。而这不过是不为水声所乱罢了,决没有呼起谷应的那么强大。倘使是鸟兽的声音,总得渐次的换些位置,然而那声音却始终在同一处所的山溪中间。我五步一次十步一次的止了步,许多次想辨别这声音。这样的夜半,这样的山中,不消说不会有人在唱歌,况也且没有唱歌的那样优婉,是更凄凉,更阴惨的声音。我被这有生以来第一回听到的异样的声音所吓,不安的阴影,渐渐在心上浓厚起来了。


《现代日本小说集》 第三部分峡谷的夜(2)

    这其间,道路又正当着一个山襞,就这样的转了弯,像先前一样,那声音又暂时听不见了。不知道绕出这山襞,是否要更近的听到刚才的声音?倘若隔溪,那倒没有什么,但不知道是否须听得接近的在路侧?倘这样,那么……这一样想,压不下的惨凛,便一步一步的增加上来。而一方面,则想要发见那本体的好奇心,也帮着想要从速的脱出了那威胁的希冀的心,使我全身都奇特的抽紧了。将搭着的什物从右肩换到左肩,捏着阳伞的中段的我,渐近山襞的转角时,也就渐渐的放轻了脚步声。    
    惴惴的转出了那山角的时候,从初收的烟雾间,月光又是青白的落在溪上了,然而这回却毫没有听到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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