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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
“毫无疑问是爱德·代文浦的尸体?”
“毫无疑问。”
“尸体穿着什么?”梅森问。
“睡衣,光着脚,埋在一个两三天之前预选挖好的坑里。”
“你是说尸体埋在一个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的土坑里?”
“噢,这是你的表达方式,”万德林说,“按我的理解它是一个两三天之前预先挖好的坟墓,目的就是为了填埋代文浦的尸体。”
“他是怎么死的?”梅森问。
“对此我们还不确定,”万德林说,“我们猜测是死于中毒。”
“砷?”
“氰化钾。我们尚未验尸。”
“那么死亡是即刻发生的。”
万德林点点头。
“糖果呢?”梅森问。
“他包里的糖果被注入了砷和氰氧化钾,大部分糖果里都有砷,有一些含有氰化钾。事情干得干净利索,一部分液体被抽出,显然是用针头吸出来的,然后注入了含有毒药的液体。”
“为什么要使用两种毒药呢?”梅森问。
万德林说:“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尤其是,”梅森说,“一种是慢性毒药,另一种是几乎立即致命的毒药。”
“这的确是个疑问,”万德林说,“事实上,这起案子里有很多我无法解释的疑问。除非我知道确实发生了一起案件,我不愿意提起控诉。如果我请求陪审团对代文浦夫人判处死刑,那么我首先要自己肯定是她制造了残酷的、有预谋的一级谋杀。”
梅森点点头。
“我读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万德林接着说,“你是个强有力的人、经验丰富的斗士,你相信戏剧性。除非我自己相信这是一起铁证如山的案件,我可不希望与你对垒。”
“还有呢?”梅森问。
万德林又浮现出友好的微笑,“还有,”他说,“在目前我就只能对你说这么多了。”
“都是什么?”
“我重复一遍:除非我确定这是一起残酷的、有预谋的谋杀,我不愿意要求实施死刑;在这起案子里有一些细节我目前无法解释,似乎找不出答案。我要保持我作为控方律师的声誉。你是个重要人物,相当危险,一旦在一起案子里有一些控方无法解释的事实,你就得极力夸大那些事实,使它们看起来对整个案子至关重要。”
“还有吗?”梅森问。
“我目前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那么,我们稍微向前看一些吧。”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预言家。”
“让我们探讨一下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吧。”
万德林说:“如果你这么说,我可以这样回答你:控方律师几乎总是发现他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一个人有罪,但是在案子里有一些事情他解释不了。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时,他有时就直接去要求被告认罪,或者提出做个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
“噢,情形就不尽相同了。有时如果被告认罪服法的话,控方律师会同意不要求判处死刑。有时,在某些特殊的案子里,如果被告表现好的话,控方律师会同意接受过失杀人的罪名。”
“但是在这起案子里呢?”梅森问。
“在这起案子里,”万德林说,“我不便于再多说什么了,尤其是在目前。”
“好吧,我觉得我们已经相互理解了。”梅森说。
“您想见见被告吧,我想。”
梅森点点头。
万德林说:“我亲自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见见你,想向你保证你会很容易地见到你的当事人。在这个郡里我们向来不搞下三流的小动作,我们不会阻止被告见他的律师。你会在会议室里见到米日娜·代文浦,我以个人的名义向你担保,房间里没有任何窃听装置,没有录音。你们彼此说的一切都是私人之间的、保密的。如果代文浦夫人想要同我谈话我会偶尔问她一些问题,如果她不愿意回答那是她的权利。而你是她的律师,在这个郡里你将享有一切你的职业所应该拥有的特权,同时我们也将像对待你一样保证被告的权利。”
“非常感谢。”梅森说。
“还有,”万德林接着说道,“如果证据表明她的确毒死了她的丈夫,我将要求判处死刑。”
梅森点点头。
“如果她在这里无罪开释,洛杉矶郡的地方检查官准备在当地起诉她谋杀赫坦斯·帕克斯顿。”
梅森又点了点头。
“我想你希望知道这些情况。”万德林说,“尤其是你想让你的当事人坦白自首的话。现在,考虑到辩方的重要证人从警察鼻子底下溜掉了,如果你想在法庭陈述这个事实并且让你的当事人认罪,我会建议法庭,控方将同意法庭对凶犯实施终身监禁而不是死刑。”
“然后他们就会把她带到洛杉矶去,以谋杀赫坦斯·帕克斯顿的罪名开庭审判。”梅森说,“当她站在被告席上否认她犯有此罪行时,地方检查官就会对她进行质询,以责问的口气说:‘难道你没有承认过自己犯有谋杀罪行吗?’她就不得不说‘是的’,然后会说:‘难道在夫勒斯诺郡你没有承认过谋杀了你的丈夫吗?’她还得说‘是的’。那么,洛杉矶的陪审团就会认定她是个投毒惯犯,就会对可能有利于她的证据充耳不闻,从而认为她毒死了赫坦斯·帕克斯顿而判她死刑。”
万德林用手摸着下巴,缓缓地点点头。良久,他说:“看得出来你也有自己的困难,律师。”
“所以,”梅森说,“我要去和我的当事人谈谈。感谢你这么坦诚相见。我有一种感觉,与你站在相反的角度上打官司将是很困难的。”
万德林紧握着梅森的手,“我会使出最大的力气使它变得困难。”他说,“发生在天堂的事是怎么回事?那封里面装着白纸的信和被水汽熏开的信封盖是怎么回事?你对此会发表什么声明吗?”
梅森摇摇头。
“我想你也不会,”万德林说,“那里的地方检查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是一个好辩但却回避事实的人,他说你能说得天花乱坠而不说一句实话。”
梅森说:“一个人的对策根据他所面对的人和所面对的情况而变化,想要对你饶舌而回避事实是很困难的。”
“我会尽量保持这种威慑力。”万德林说,“好了,去看你的当事人吧,梅森,如果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尽管给我们来电话。我是扶轮社的社员,我希望能带你到我们的俱乐部去,把你介绍给大家。如果你喜欢打高尔夫球我们会给你安排。”
“谢谢,”梅森说,“不过恐怕我会很忙。”
“我当然会试图使你忙起来,”万德林说,“祝你好运,我相信你需要好运,也许我们两个都需要。”
9
在一间小而舒适的房间里,梅森见到了正在等待他的代文浦夫人。除了弥漫着微甜的芳香剂的空气之外,没有别的特征表明这里是个监狱。
米日娜·代文浦飞快地看了梅森一眼,然后向他走过来伸出手。她几乎是紧紧地抓住律师的手,好像要从他那里吸取力量似的。
“我很高兴你来了,”她用她那特有的低低的单调的声音说,“他们告诉我你在这儿,检查官是个好人。”
“你和他谈过?”
“是的。”
“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我所知道的发生过的一切。”
“你签过什么文件吗?”
“没有。”
梅森说:“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说,让别人来说。”
“如果他们问我问题我怎么办?”
“让他们来找我,告诉他们我负责回答所有的问题。”
“但是,梅森先生,我想要澄清事实,我想要……”
“当然你想要澄清事实,”梅森说,“谁不想?但是当你把这个澄清了,他们就会把你拖回洛杉矶去审讯赫坦斯·帕克斯顿的案子。”
“无论如何他们不都会这样做吗?他们难道不会……”
梅森摇摇头。
“每个郡都希望另一个郡先对付你,不管你在哪个郡承认了什么罪行,你都会在另一个郡里被判处死刑。让我们坦率一些,让我们把事情摊在桌面上,面对现实吧。”
米日娜·代文浦突然一下坐在椅子上,好像双腿突然失去作用了似的。
“那很痛苦吗?”她问。
“什么?”梅森问。
“毒气死刑。”
梅森敏锐地打量着米日娜:“他们说一点都不疼,只要吸一小口就会在十分之一秒内死去。”
“噢,”她说,“那倒是一种解脱,有人告诉我会大口喘气、挣扎、咳嗽、痛苦万状。”
“谁告诉你的?”
“这里的一个人。”
“警察?”
“不是,是一个狱友。”
“女的?”
“是。”
梅森说:“离她远点,别和任何人讲话。不要建立什么友谊。保持沉默,顺其自然,把事情交给我。”
“你还会继续帮助我吗?”她问。
梅森点点头。
“我担心你会……担心你会退出。”
“我从不退出。”梅森说,“即使你有罪,你也有权利受到公平审判。你有权利享有宪法赋予你的一切。我的任务就是保证你得到这些权利。”
“谢谢你。”
“你承认有罪吗?”
“不。”
“你没有毒死赫坦斯·帕克斯顿?”
“没有。”
“没有毒死你丈夫?”
“没有。”
“有一些事情你必须解释,”梅森有些疲倦地说,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我知道。”
梅森敏锐地打量着她,“你的朋友莎拉·安赛尔,背叛了你。”
“她现在又回到我这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打电话来了。”
“他们允许你接电话?”
“她的电话,是的。”
梅森生气地说:“他们在监听你们的对话,她说了些什么?”
“只是说她曾经怀疑过我,背叛了我,还告诉了警察她知道的一切以及很多她不知道的,然后她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羞耻。”
梅森说:“她告诉警察说她看到你在挖坑埋一些毒药。”
米日娜抬头看着梅森,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明显的痛苦的表情。
“她连这也告诉警察了?”
梅森点点头。
米日娜把手叠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说:“嗯,当然了,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我。”
“你丈夫出去的时候你给他打点行李?”
“啊,是的。”
“他带着糖果?”
“是的,一直都是。”
“糖是你买的?”
“是的。”
“他包里的糖被下了毒。”
“我知道,他们告诉我了。”
“不是你干的?”
“不是。”
“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
“你曾经住在天堂的房子?”
“是的。”
“你的叔叔威廉·迪莱诺病了以后,你就过去跟他一起生活了?”
“是的。”
“你的丈夫做什么?”
“他大部分时间呆在天堂,不过他常过来看我们。”
“你的丈夫不喜欢你搬到洛杉矶去?”
“不喜欢。”
“为什么?”
“他说我在做苦工,把自己当丫环使,而威廉叔叔是不会给我们一分钱遗产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认为遗产都是留给赫坦斯·帕克斯顿的。即使在她死了之后爱德也不想让我呆在那儿,他不喜欢莎拉姑妈,不知为什么爱德认为莎拉姑妈会想夺走大部分财产。”
“如果你承认谋杀了赫坦斯·帕克斯顿,她可能就会那么做的,”梅森说,“这里面有一个法律问题。”
“我没有谋杀赫蒂,我爱她。”
“你的丈夫从来没有搬到洛杉矶的房子去住吗?”
“威廉叔叔没死之前他没搬过来,死后他就过来住了。不过,他把很多东西都留在天堂了。他把那儿变成了他的办公室,在那儿处理他的矿产生意更方便一些。”
“你给他打点行李,”梅森问,“还记得最后一次他去天堂给他打点的行李吗?”
“记得。”
“你都装了什么?”
“衣服不多,因为他大部分衣服都在天堂。我记得有衬衫、短袜、睡衣……”
“你记得有睡衣?”
“是的。”
“什么样子的?”
“白的,带红色的图案。”
“什么样的图案?”
“好像是百合花吧。”
“尸体挖掘出来的时候你见过那睡衣吗?”
“没有。”
“他们没给你看吗?”
“没有。”
“他们没让你去看尸体吗?”
“没有。”
“他们可能会让你去的,”梅森说,“你要准备好承受这个打击。”
“是的,我知道。”
“你认为你能行吗?”
“当然能行。”
“你为什么说当然能行?”
“我不太感情用事。”
“的确不太感情用事,”梅森生气地说,“你似乎还不大了解自己所处的困境吧?”
“我了解。”
“好了,你丈夫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你给他打点行李,是不是给他放了一盒糖果?”
“是的。”
“糖是从哪儿来的?”
“在糖果店里买的。我买了两盒,一盒给他带着,另一盒放在抽屉里了。”
“你打开过其中一个盒子吗?”
“没有。”
“你肯定?”
“是的,当然。”
“你连包装也没有动过?”
“没有。除了外面包着的纸之外,一切都和刚从糖果店里买回来时一模一样。盒子是用玻璃纸包着的,我没有撕破玻璃纸。”
“那么你肯定他们在那些糖果上不会发现你的指纹?”
“当然不会。”
“有人打开了盒子往糖果里注入了毒药——两种不同的毒药。”
“他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是你干的?”
“不是,当然不是了。”
“弄巧克力糖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巧克力上很容易留下指纹。”
“那很好,指纹不会是我的。”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能。我发誓——以我的名义起誓。”
“你丈夫离开的时候带了几个包?”
“一个行李箱。”
“什么样的?”
“只是个普通的行李箱。”
“等一等,”梅森说,“他在到达夫勒斯诺之前在什么地方买了一个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带着两个行李箱。”
“我不知道另一个是从哪儿来的,我是说,为什么他又带了一个。他大部分东西都在天堂,他离开那儿的时候只带一些短途旅行所需要的东西。”
“你们搬走的时候他把什么行李箱放在天堂了吗?”
“我认为没有,我们把东西装在行李箱里带走,然后就把箱子留在洛杉矶了,箱子现在都在那儿。”
“有多少个?”
“四五个。”
“你不知道你丈夫带两个行李箱的事?”
“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知道他在箱子里带着矿样吗?”
“不知道,不过我猜他可能会带的。”
“你知道他在路上想见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告诉我他想卖个矿,成交的话他能赚一大笔钱。”
“他没告诉你更多的事?”
“没有。”
“他没从天堂给你打电话说过别的事情?”
“没有。”
“你是说他根本就没从天堂给你打过电话?”
“只打过一次,是星期天,他说他要走了,星期一晚上回来找我——昨天。”
“那是他惟一一次给你打电话?”
“是的。”
“大约隔了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或十天吧。”
“力什么他不经常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莎拉姑妈。”
“为什么?”
“他觉得她老是在分机上偷听。他过去电话打得多,后来他说有人偷听就不怎么打电话来了,即使打电话来也很简短。他不喜欢莎拉姑妈。”
“她也不喜欢他?”
“不喜欢。”
“你知道你丈夫生意上的事情吗?”
“很少。”
“他要去见一个人商量一宗矿产生意?”
“他是那么说的。”
“在哪儿?”
“我估计是在夫勒斯诺或者蒙得斯托,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他在圣伯纳底诺想见什么人?”
“不,他不是想去圣伯纳底诺。”
“你怎么知道?”
“他直接要回家的。”
“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