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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阶段,里面让我获益最多其实不是正文,而是里面大量的注释和补充,正文为道,而注释则为术,道正然而艰涩,而术则使具体的办法准则,清晰易懂,且有实际的操作可行性,那个最多的人叫做洛十八。他是我师公——当然,最初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为此我还对他的姓氏有了一定的歧异,一度认为是笔名。
这是后话。
生活依旧在继续,十月份是消费品市场的活跃期,店子里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而我则越来越忙,有的时候回到家里都已经是十一二点,不过由于体内那肥虫子的缘故,我的精神是越来越好,倒也不会太叫累。朵朵白天依然会住在她的那个瓷罐子里,每天呆大概十二个钟头,到了晚上她就会蹦出来,在房子里面玩,也干活,帮我洗衣拖地,打扫卫生。
随着日子的推移,我越发不把朵朵当成异类,只觉得是一个小保姆,小女儿。
金蚕蛊虽说是我的本命蛊,以我血肉精气日夜洗涤温养(说实话这一点我存有疑义,所谓血肉精气皆是虚妄之物,唯有感觉每日排协减少),但是它生性活泼,喜欢没事出来遛达,刚开始两日一次,而后一日一次,必从谷道溜出,在房间里蹦跶。我会买些内脏血肉,拌52度二锅头喂它,皆舔食得干净,残渣不留,碗都不用洗。
金蚕蛊随为蛊毒之物,却已有智慧,喜欢跟小鬼娃娃朵朵一起玩,然而金蚕蛊性阳,朵朵不喜,总是不愿,两者便经常在各个房间里面追逐躲猫猫,自有乐趣。
起初我以为金蚕蛊的阳性会灼伤到朵朵,然后几次之后,发现朵朵的神魂竟然强大几分,虽然轻微,但是我已通过符箓之术与她取得联系,自然明了,于是也就放手不管。然而有一次两个小东西居然跑到别人家里去,吓得一个中年妇女晕厥过去。这事儿我在楼下的物业管理处听闻后,大为恼火,于是严令它们不得乱窜,金蚕蛊滴溜着一双黑豆子的眼睛看我,而朵朵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可是没几天,此类投诉却时常发生,甚至有一户人家都开始搬走了。
房价立跌,我心肉痛。然而,哪道这次并非是它俩儿惹的祸,这是后话,这里暂时不提。
每个星期六,我都回带着瓷娃娃到附近的人民医院去闲晃。
这是为何?金蚕蛊一虫双份餐,时常温养,而朵朵则为灵体,食不得凡间之物,也不像生物一般需要新陈代谢,然而时间历久,自然会有所损移。普通人家养小鬼,神志磨砺,性子乖张,好妒,故而吃饭之时常在桌上摆一副小碗筷,多添置些漂亮的小孩衣服与玩具,日夜哄玩,而朵朵有我符箓、祀神两道法门祭养,日日祈祷持咒,本性不失,但我总是想她更加好些,于是想了个法子,到医院去收集天魂,滋养朵朵。
何谓天魂,前边其实已经有讲到,人分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三魂生存于精神中,所以人身去世,三魂归三线路:天魂归天路,此为不生不灭的“无极”,因有肉体的因果牵连,所以不能归宗源地,只好被带走上空间天路的寄托处,暂为其主神收押;地魂归地府,即入地狱明了善恶因果;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
三魂的根本是“真如”(生命实相),它是由于“真如动念”所产生的一种能量形态并吸附了灵质而具形体,属于灵界。人一旦身死消亡,三魂归中旋即散,地魂、人魂因记忆、人格渲染不能利用,但是天魂却是纯粹能量,会残留肉身一段时间后,从旁溢出。
这东西,对于朵朵是大补之物。
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死人的三魂消散,最快的便是天魂,相隔最短不到一个小时,命格硬的也就小半天,便飘散于星宇之上,不留人间。所以我这也是碰运气,时机好的时候几个小时内能够吸收几条神魂能量,时机不好的时候一丝也无,我背着瓷罐回去,朵朵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黑珍珠的眼睛让我心中不仅期盼着多死点人。
得,这种想法真的有一些变态了……
当然,不拘是有或者无,每周六到医院蹲守,这已经成为了我、朵朵和金蚕蛊的一项娱乐活动。由于在外边,它们都不敢显形,一是怕有高人在场,二是怕吓坏世人。去得多了,虽然人来人往,但也有人起疑,于是我就在附近几家医院来换周转,但是相对而言,沙田我去得较多些,以至于有一个外表冰山的女医生认为我在暗恋她,没事给我白眼。
话说,这个御姐长得还不错……
第三章 五楼的回魂梯
有了天魂残留能量的滋养,朵朵的灵体越来越稳定了。
我最起初见她,怯怯弱弱的,若不集中精神,根本无法触摸到她,气力也弱小;而后被我用祈祷持咒,灵体稍稳后,也能够干些小活计,捶背捏肩,聊胜于无;然而在我带她去医院的第三个星期,某天晚上我回家,小丫头居然煮了一碗速冻饺子给我。
要知道,鬼天生怕火,十分畏惧,端着这碗热腾腾的饺子,我既感动,又自豪。
到后来,即使朵朵不用集中精神,我也能够摸到她了,像果冻,凉凉的,软软的,又有一点儿韧劲。她好玩,经常给我扮可爱的鬼脸,逗我笑,但有一次,居然变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倒把我好是吓了一跳,于是将她猛K了一顿,从此不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迷上了看电视,喜欢看《喜洋洋和灰太郎》,看得乐不可支。她发不出声音,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尤其灵活,有的时候还在沙发上打滚,好玩极了。
金蚕蛊也有些变化,它越发的肥硕了,捏着它的肉身,软软的,但是又有金石之感。很香,是那种檀香的味道,可以自由地变硬变软,我有时候在想,倘若它不是个头太小,有时候给女士用,还是蛮恰当的(好吧,我有时候邪恶了)。最主要的是,这小东西的眼睛很有意思,以前我觉得邪异莫名,然而现在看,感觉里面有万千色彩,看不透。
生活仍在继续,楼里面闹鬼的消息越传越邪乎,起初我还是听楼下的物业和保安说过一点,后来他们被公司下了封口令,不在八卦,但是在业主的QQ群里面却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自己碰到一个女鬼,长发垂腰,吊眼青眉、脸上鲜血淋漓地悬浮于半空;有人说隔壁大爷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在窗外飘荡;有人却说自己夜寐,有一香艳女士入梦,活色生香、一夜缠绵,晨起时不知耗尽多少子孙,糨糊于被子上,腥气四溢……
如此之例,不一一烦举,分不清是真,还是人编撰胡说。
犯鬼的缘由经过传播,已经有了许多版本,最靠谱的一个版本是这楼里的一套房子里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一个港商在大陆这边包养的二奶,吃喝不愁,每日逛街购物美容姐妹派对,打打麻将喝喝酒,除了每月两次应付那个香港老头之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只可惜她并不知足,某日前男友找上了门,想重修旧好,她心中有点旧情,整日又空虚度日,于是又破镜重圆了。前男友是个没本事的花花公子,于是港商给的钱大部分都补了这边的亏空,然而她愿意,也没有人管的着。只可惜前男友一不小心染了HIV病毒,又传染给她,于是扩散传播,港商中镖后,染病者竟达十来人。
港商知晓,大怒,休掉二奶,将其暴打一顿之后,要收回一切之享用。
她去找寻小白脸,然而那烂人却拒之门外,苦苦哀求而不得,灰心失望、万念俱灰之下,于一黑夜从楼上纵身跳下,当场便成为一滩肉泥,稀巴烂了。然而她心怀疠气,死前穿着红衣红袜红内裤,没成想化作厉鬼,折磨世人。
这件事发生在今年七月间,还上了城市小报,我自然知道,当时还呸了一声晦气。
这时谣言四起,换作往日我定会一笑而过,不予理睬,然而自己已是半只脚跨入这个行当里,自然会留心一些,却一直没有碰着,也不知真假。
不过也该是我倒霉,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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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时候,天气转凉,生意也转淡,好在上旬和中旬业绩爆红,倒也让人精神振奋。我们店惯于中旬发工资,但是结算却是一定要在月末完成统计,所以那几天我一般都忙到很晚。金蚕蛊惯于和小鬼朵朵亲近,对我的作息十分不满,在我早上出门之时,竟然从谷道中溜出,盘在我放在书房的瓷娃娃上面,不肯走。
我自然愿意这小东西在外放风,再加上那段时间治安不好,小偷流窜,就留它看宅。
10月28日,我与阿根、小美和另一个店长古伟一直核算帐目到了晚上10点,而后又请手下这两个店长以及留守的几个店员,去附近一家食店吃烤火鱼。用完夜宵,再送员工回家。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
最后送回去的依然是小美,这小妮子现在对我的好感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直接了。经常早上给我带早餐,没事给我端茶倒水,找我聊天。小美全名江盈美,89年生人,在07年时虚岁才十九,但是她15岁初中毕业就跟着家人出来闯荡了,社会经验足,人又长得漂亮,所以业绩很好,她是我们最早的一批员工,没多久就升为店长了。
按理说小美长得真美,又主动热情,我本应安然笑纳。但是我已经过了对简单情欲追求的阶段了,又无法对小美生出太多热爱来,担心万一闹崩,店子凭空损失一顶梁柱,信任的人终究难找,于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这终究不是一个事儿,拖久了也会出事,为此我愁眉不展。
在车库停好车,我走进大楼里,一楼前台的胖保安跟我打招呼,说:“陆先生,晚上好。”我点头应付,正想抬腿走路,那保安又说:“哎……陆先生,”他拦住我,一脸歉意的说:“很对不起,陆先生,今天的电梯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请您走楼梯吧?”
我曰——我家在十楼。
我把这胖保安大骂了一顿,说那么多物业费白交了,他脾气好得很,笑眯眯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没再理会,推开楼梯的门,开始爬楼起来。
按理说我这年轻人的身体,爬一个楼什么的并不在话下,三步两脚的功夫,然而今天累了一天,晚上又喝了点小酒,没有金蚕蛊这个酒虫在,其实我的酒量并不是很好。满心期待着回到家中泡一个舒适的泡泡澡,没想到整出这么一出。不过再怎么埋怨,也改变不了苦逼的爬楼现实。
我住的那栋楼楼层比较高,爬也难爬,我这会儿酒气上来,就略带了点儿醉意,脚步轻浮。楼道里面是感应灯,走路声音小,就黑乎乎的,我扶着楼梯的铁扶手往上走,没上两楼,手中一阵滑腻,我抬手一看——一坨小清新的鼻涕。我顿时火大,一边往墙壁上抹,一边骂骂咧咧:“艹艹艹……真TMD没有公德,没事乱扔什么东西……”
被我的声音震动,楼上楼下的感应走廊灯一阵明亮。
突然之间,我没骂了,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脖子后面升起,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徐徐地吹来,阴沁沁地,好像在地宫里面一样。我顿时酒意消散,猛地回头一看——空荡荡地楼梯,并无它物。我集中精神察看楼上楼下,发现除了呜呜的细风声,并无其他声响。
这时我已经意识到可能有鬼的存在了,本来并不害怕,然而又突然记起了我可凭恃的金蚕蛊扔在了十楼的家中,心中懊悔不已。
我不敢停留,拔腿就往上跑。人一急起来,还真的是潜力爆发,我本就腿长,一步可跨三级台阶,鼓足了气一阵猛跑,没几分钟已跑了四五层楼。这人一慌张惊悸起来,情绪波动最大,我莫名感觉身后有呼呼地风声存在,不敢回头,生怕一转身,就有恶鬼扑来。
为什么我断然决定往上走而不是回大厅叫人呢?因为若传言属实,这鬼即厉鬼、恶鬼,怨气重得如同腐蚀之物,凡物不能镇,反受其害。而若有金蚕蛊在,它虽是至毒巫蛊,但其性属阳,金灿灿的表皮一旦激发气劲,可破大部分阴邪之物。
所以对于我来说,家最安全。
如此这般我连续上了十几层楼,跑着跑着我停下了脚步,顿在一个标着五楼的楼道口。这个楼道口刚才慌乱不觉,此时心中念起,才发觉我已经路过了七八次了——鬼打墙。我心中警兆,集中着精神默念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九字真言,推开门往走廊看去,只见到平时明亮的走廊里忽明忽暗,越发阴森恐怖。
我脸上有冷汗流下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MD,死去的那个女子,就住第五楼。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熟读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但是因为家里面两个小东西的缘故,重点放在研究育蛊、禁咒、躯疫和杂谈之上,坛蘸、布道、符箓等对付厉鬼之事有所闻,但是却终不擅长,也谈不上博知,更因为没有师傅带、无经历,使得我惶然失措,发挥更失常。
最重要的是,我虽然比起普通人来说要强一些,但是没了金蚕蛊,几乎什么也不是。
那一刻我的心,那个悔哟……
正在我默念着真言、返回楼梯之时,我看见在对面白色瓷砖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粉红的女人脸孔,表情无限凄惨。我赶紧去擦,只见眼睛越擦越张得大,面容变得更加凄惨,更令人毛骨悚然。同时,第三个,第四个脸孔陆续出现各墙砖上,笑,诡异的笑着……我不擦了,紧张地看像了四周上下。
一股如怨如泣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了过来,很缥缈,开始声音很小很细,然而随着瓷砖上的女人脸孔渐渐增多之时,声音越发凄厉起来,如夜枭啼叫,又像是夜猫子在教春。我听不懂其中的话语,但是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浓怨气。
渐渐的,我听懂了,她在说:“我没有乱扔东西,我没有乱扔东西……”
得,我嘴贱!她没有乱扔东西,只是把自己给扔下去了。我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娘们给招惹上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从停在5楼楼道,往走廊瞅了一眼,回头看到瓷砖上全是女人脸,总共才不过十来秒钟。我下意识地感觉这层楼忒危险了,不顾鬼打墙在不在,就往楼上跑去。突然楼道的灯全部熄灭了,黑漆漆一片,凉风飕飕。
我下意识地猛回头——
透过气窗飘下来的月光,我看见有一个穿着红色绸衣的长发女人轻飘飘地朝我扑来。我刚开始没看清楚她的脸,她冲到近前来,一抬起头,只见脸是摔坏的平板脸,一滩烂肉,上面蛆虫无数,两个白色眼球挂在脸颊上,白生生的牙床露出,大大张起来。
我擦……
第四章 不靠谱的茅山道士
我闻到了血肉腐烂的腥臭之气,这女鬼长长的黑色指甲尖已经快要抓我的背上。
我人生的二十一、二年里,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日一般惊悸,在那一刻心脏都几乎停顿住。
千钧一发,无数念头涌上了心头。
这时候,十二法门里面的坛蘸里面的一门降三世明王心咒,鬼使神差地浮上心头,同时我已然双手结出大金刚轮印,作降三世羯摩会,扭腰、前推,然后将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抛弃,沉气,猛喝了一声:“镖——咄!”这一声吼叫,集中我全身的精气神,顿时间轰鸣若响雷,在整个楼道里面震动。
世界像镜子一般破碎,灯光昏暗的楼道,闪烁的视觉,红色的纱裙和腐烂面容、狠戾哀嚎的厉鬼,都化作了无数漫天的小碎片化作不见,唯有明亮的灯光在走廊里无言地对我嘲笑——这样的描写似乎有些视觉化,好吧,其实当时我就是感觉心脏一张一缩,惊悸过了一个点之后,所有的恐惧感都潮水一般退去。
我大概是失神了三秒钟,听到楼道里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很急,也很沉重。
我这时候已然回过魂来,想起道行浅薄的厉鬼一般都是用幻觉吓人,亏得我还是半个专业人士,没想到擅泳者溺毙,我自以为可以有金蚕蛊辟邪凭恃,却没想着娘们竟找上了我来……可恨,当我好欺负么?——好吧,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此时我的裤裆,已经湿哒哒的了。
“陆先生,陆先生……”
下面有人喊我,是楼下遇到的那个胖保安,他跑上来,旁边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保安,我也认识,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胖保安气喘吁吁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我遇鬼了,你信么?他瞪着眼睛,说你今天也遇鬼了?
我一听这个“也”,心里面就知道这事闹大了,就问也有人遇到?胖保安说是,有一位B座14楼的单身女子也遇到了,现在赖在保安室不肯走呢。我说你们怎么上来的?他告诉我在监控室里面看到我围着楼梯在打圈圈,感觉有点奇怪,然后就来看看,刚刚走到二楼,就听到我大吼一声,更加着急。
我说你们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