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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磨铁vip2014-06-08完结)-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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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们久久不回答,贾微手一抬,立刻有几个穴居人过来捉我们,要把我们拖向那条沟中去。我连忙举手,说是我开的门。怎么开的?我也不知晓,弄点血上去就可以了。

    “哦?”贾微有些意外,俯下身来看我,沉吟着。

    我之前简单描述过贾微的形象,她母亲年轻的时候虽据传言妖艳如花,但是显然她并没有遗传这优秀的基因,苦丧脸、一字眉,两片嘴唇厚得如同非洲兄弟,虽然我知晓她此刻的身份是一个神秘的鬼王,但是被这般逼视,仍然有些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鬼王木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暖意。

    他淡淡地说道:“小小年纪,身上有金蚕蛊,胸前挂着癸水鬼妖,一身真力扎实,眼带明锐之光,确实是一个人才……不错,不错!”说完这些,他突然朝着我问了几句话,是古苗语,我自然是狗屁不通,不知道他说什么。

    见我没有反应,鬼王大发雷霆,霍然站起来,朝着旁边这堆形象恶心的穴居人一通吩咐,然后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去。

    那些个听了吩咐的穴居人过来拉扯我们,连打带踹,将杨操和胡文飞逼往那边的黑窟走去。而我则被死死地摁着,一个眉头上有稀疏白毛的老家伙手握着一根碳化竹管,沾了沾石勺中翻滚的水银,然后朝我眉间点来。

    我感受到了那水银中湮灭一切的恐怖力量,不断地往后退,大声问杨操,狗日的说了什么?

    杨操一边挣扎,一边回答我:“他说你是个连祖宗话都不会说的叛徒,金蚕蛊留在你身上,浪费了,让这些怪物破掉金蚕蛊!”

    我一听这话,如遭雷轰。

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十九章 杨操失手,狗血淋鼎 

    看着这个朝我走来的穴居人,它的脸上笑容极度扭曲,露出一口黑黄的尖牙,凸出如玻璃一般的眼睛里全是冷酷,我吓得魂飞魄散,全身不由得一阵冰凉。

    当初我用自己的血点开那祭殿大门的时候,心里面还小小地得意了一下:每一个吊丝心中都有贵族情结,会幻想着自己倘若是名门贵族之后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所以当经过两千年稀释之后的血脉,在我身上出现,并且将那大门轰隆隆打开的时候,我心中莫名地激动,感觉自己是命运之子一样。

    我甚至还在幻想,倘若这里面有鬼魂,有僵尸,我们是否能够认个亲戚,和平解决问题呢?

    然而我却忘了,一个被灭了八辈子的国家,即使有一点点血缘遗脉,跟我又有毛的关系?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即使真的有这老鬼在,它的第一反应不是给我卖一个好,而是直接把我当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一个能够随时打开殿门的人,无论如何,对于它来说都是一个潜在的危害,若不能够拉拢收复,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把我从灵魂到肉体,全部消灭之。

    说好的久别重逢呢?说好的抱头痛哭的桥段呢?怎么会是这个节奏?

    这个眉毛稀疏的穴居人一步一步地靠近我,一想到我和金蚕蛊就要身死于此处,我的心中立刻被一片恐惧瞬间填得满满,之后,这恐惧就转化成了力量。我的双手被反绑着,那捆绑的鱼筋绳既韧又紧,绑得我手腕一阵青肿,血脉不通。不过也就在此刻,我的手腕一阵暖流涌动,那绳子被断然咬开。

    关键时刻,肥虫子忍受住了山一般的压力,将绳子咬断了。

    蜕去了皮,肥虫子果然要强上了不少。

    而让我更欣慰的是,虽然刚才我手上的刀被收了起来,但是身上的家当却没有被搜去。一朝脱困,我立刻暴起,凭着一双拳头,将压制我的那两个丑陋穴居人给捶翻,然后站直起身子来,抬脚就踹。这个手提碳笔的家伙心窝子被我一脚踢中,重重地朝着那道充满了水银的河渠飞去,眼看就要越过沟渠,掉落里间了,然而突然遇到一堵看不见的墙,滑落在旁边。

    它的手无力垂在了银水之中,几秒钟之后,瘦弱的躯体一片银亮。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它了,在暴起的一瞬间,我就朝着五六米外的杨操和胡文飞冲过去,恐惧给予了我强大的爆发力,在杨操和胡文飞的奋力配合下,我们终于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将这几个杂鱼给解决,并且将双手给释放出来。

    行走到正西面的贾微,本来正瞧着不远处石鼎发愣,见有变故,转过脸,有些惊异地看过来。

    而旁边近三十多个穴居人一见出事,便纷纷拥挤上来。

    从此处到达出去的洞口,足足有两百多米。一路上层层叠叠的穴居人,还有大步朝我们冲过来的鬼王贾微,这两百米对于我们来说,难如天堑。杨操手上的鱼筋绳一被挑掉,四下张望了一番,竟断然转过身,朝我们大喊:“进阵!”

    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最近的一座石桥上面。

    眼瞅着一大堆形容恐怖的穴居人冲到跟前,一想到我若被抓住,金蚕蛊定然活不了,我便也顾不了许多,跟着冲上了石桥。本以为过桥并不容易,或许会像被鬼王附身的贾微一般,僵立当场,然而这情况并没有发生,很轻松的,我们便通过石桥,疾步冲过了半米宽的水银之河,进入了耸立着八个巨大石鼎和一汪泉眼的石阵之中。

    脚踩在方寸石板上,没有一点儿异象出现。

    这让浑身紧张的我有些奇怪,转身一看,那些追着我们冲上桥的穴居人纷纷停住了脚步,围堵在桥头这边,熙熙攘攘;有三两个刹不住脚步的,又被后面的同伴相挤,跌入到这边来,那安静的石鼎突然一阵抖动,上面的雕刻图案仿佛活过来一般,一种机械转动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接着空气为止一滞。

    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家伙浑身一阵抽搐,翻滚在地。

    所有的穴居人全部都发疯地往后退却,潮水一般。

    让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越过水银线的三个穴居人脑袋在一瞬间如同吹气球一般地撑大,一开始只比普通人要畸形一点儿,然而逐渐变成了西瓜、南瓜、冬瓜……形状开始成倍增长。最后,它们三个的头颅停止在了直径约三十公分的恐怖程度。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在此之前,我很难想象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三几的人,拥有如卡通片中“大头儿子”一样硕大头颅,是怎么一个情形。然而我看到了,在我们前方六米处,这头颅不再是靠着骨骼在支撑,皮肤被扩张得如同极限的气球表皮,连血管和青筋都在无限延伸,脑浆、肌肉、血液和大脑组织统统如同进了搅拌机,彼此混合,再无间隙。

    头颅膨胀到这般地步,它们还活着么?

    没有人知道,在我的眼中,这恐怖得难以想象的三个畸形穴居人脑袋着地,翻滚了一番之后,或许是达到了临界值,如同戳破的气球,砰、砰、砰……接连三声沉闷爆响之后,漫天的血浆飞洒,整个石桥上立刻卷起了一股恶心至极的熏臭。

    这些红白混合物喷洒得很远,连离得这么远的我,脸上都被溅射到,打得皮肤生疼。

    矮小猥琐的穴居人群中发出一阵惊悸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它们这恐惧的叫声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些长相丑恶的家伙,或许并没有它们外表所显露出的那么恐怖。

    贾微冷着脸,一路走到了石桥前面来,脚踩在了一个滚落下来的尸体上,一用力,这尸体立刻被踩瘪,流出许多鲜血和如油一般的组织液来。看到我们正缓缓地朝着石鼎处靠去,她不由得出声警告,说你们不要乱碰镇灵石鼎!不然,导致的后果,可不是你们所能够承担的……

    见她心急,又没有追进来,我们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也知道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

    贾微说着,人已经走到石桥上面,试图前跨一步,然而却依旧僵直了。这是法阵之威,所有的邪物都不能够往前一步。我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到处都是伤口,浑身酸疼。

    在这里,肥虫子也被压制得死死的。

    压制它的力量来自于两个地方,一是石鼎所孕育的阵法之威,另一个,竟是那口直径两米的井眼。在我的感应中,那井眼被阵法给死死地压制住,但是却依然有一缕浓稠如墨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仅仅是一缕,就蕴含着如同深渊一般的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杨操是个极善于把握机会的人,见此状况,立刻掏出一包藏放很久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对法阵和灵力都有着很强腐蚀性的黑狗血。他一扬手中的袋子,然后指着贾微,说好,我们不乱碰,但是你多少也要让我们知晓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微一阵狂怒,但是最终平静下来,淡淡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胡文飞指着她的身体,说贾微呢?

    “你是说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么?”贾微眼睛一瞪,说自然是炼掉了。胡文飞眼角一阵抽搐,张开嘴巴,不说话。杨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围在桥前的这些穴居人,说它们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什么会听你的命令?

    贾微哈哈一笑,伸手揪过一个穴居人,掐着它的脖子摆在面前,说它们,其实都是些可怜人啊!为了“守护世界”这个虚妄的誓言,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巫神,换取了地下生活的权利。作为最正宗的耶朗遗脉,它们喝着生水,饮着鱼血,渡过了漫长的荒蛮岁月,至如今,在你们这些幸福生活在地面阳光之上的家伙来说,自然是万分丑陋,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的族人,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命。

    “守护世界?”杨操回望了一下,死死地盯住那口井眼,然后迟疑地说道:“这口井,是连通深渊的通道么?”

    贾微盯着杨操,说你们倒是懂得很多。既如此,就不要做傻事了,乖乖地出来吧……

    我站起来,直接朝着这婆娘问道:“废话不要多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都管不了。我只想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够出得这道峡谷,安全返回外面去?”

    这附体老鬼眯着眼睛瞧了我一阵,说你想出去?呵呵,这峡谷可是被远古大能劈石布阵,一手封印,与世隔绝的;这些年来,只有进,哪有出?早些断了这些念想吧。

    我哈哈大笑,说你倒是个年老成精的油滑老鬼,那矮骡子天天游来荡去,是怎么出去的?

    “矮骡子?”

    贾微皱眉,说你指的是穷奇吧,多少年过去了,这种吃腐肉的小东西,竟然又出现在地上了?不可能、不可能啊?她喃喃自语,而我却知晓了,这个老鬼虽然威望足够,但是脑袋却僵掉了,山中不知岁月,被困在大殿之中,很多事情并不知晓了。

    正僵持着,突然从黑暗中处传来了一声奇异的怒嚎声,阴风阵阵。杨操的手莫名地一抖,袋中的狗血竟然洒落在了旁边的石鼎之上。

第十七卷 一线天 第二十章 石头蛊,双头犬

    杨操袋中的狗血放了这么些天,虽然放了抗凝剂,但是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新鲜了,倾倒出来之后,有的溅到了石鼎上,有的则跌落在地板间。这突然的变故,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听到贾微狂躁的吼声,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地面处传来了轻微的震动,才惊叫道不好。

    被黑狗血淋到的石鼎,坐落于“震”位,当第一滴泼进,我就听到这鼎耳上面的青铜锁链“咔咔”作响,随后稀里哗啦地乱晃,接着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也跟着一阵摇晃,我们仿佛身处于漂流船上一般,方向缺失。

    天地摇晃,空间颠倒。

    这种难过,让我恨不得吐出几口老血出来,方才爽快。几秒钟之后,我们三人都已经跌倒在了地上,我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维持平衡的小脑被震得失去了功能。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炁”之场域感应中,在正中的井眼处有一股黑气趁机缓缓冒了出来。这黑气十分有侵略性,伸出好多小触角,开始拼命地侵袭四周的一切。似乎感应到了我们,那团黑气开始朝着我们逼近而来。

    肥虫子在我的体内瑟瑟发抖,恐惧到了极点。

    我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手往怀里掏,摸摸索索掏出一面铜镜来,狂喝一声“无量天尊”,立即就有一道金光喷薄而出,当头就照在这黑气之上。所谓“獾子怕山猫,一物降一物”,肥虫子恐惧,然而篆刻得有破地狱咒的人妻镜灵,对于类似的这种阴邪之物却最为擅长,金光一照,便如热刀入牛油,将这黑气给裹挟着,消融干净。

    啊——

    杨操在地上翻滚着,突然也是一声狂喝,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脸憋得通红地站起来,去揩那石鼎上的黑狗血。

    他抹了几下,突然异变陡生。

    那石鼎之上,原本僵直凝固的浮纹动了起来,竟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它们类似于甲虫,灰白色,翅鞘上有斑点像豹皮,锐利的肢节、复杂的口器,细密的绒毛显得十分的狰狞,跳蚤一般大小,杨操一去揩那黑狗血,竟然抹下一大坨虫群来。

    这些虫子一从石鼎中跌落,立刻散开,一部分将杨操的胳膊糊满,使劲蜇咬,更多的一部分则振翅一飞,越过我和胡文飞,朝着那躁动不安的井眼奔去。

    它们一飞临井眼上空,立刻悬空萦绕,如同蜂群,将那一团团黑雾给尽数吞噬。

    杨操的右手上糊着厚厚一层甲壳虫,堆叠蠕动的样子让人看着心寒。他“啊”的一声大叫,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发疯似的直抖手,将手往地上摔去。当黑狗血脱离了石鼎,整个空间又渐渐恢复了平静,我们连忙脱下还是湿漉漉的衣服,使劲地拍打杨操的身体,试图将这些虫子给弄下来。

    然而这些虫子身上那七八只节肢死死地扣住了杨操的皮肤,用强力的口器直接撕裂,然后往里面钻去。虽有少部分给我们拍打下来,但是附着在手臂上的那一层,却如同胶水一样紧沾。

    杨操这个喜欢说八卦、略有些风趣地铁骨男儿在那一刻,哭嚎得如同杀猪。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尊重这个后来黔阳市宗教局二处的大头目,但我确实是在用最真实简洁的语言,给他那时的情况做了备注。

    被万虫噬咬的极致痛苦,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够想象出来的。

    我们除了拍打,束手无策地看着满地打滚的杨操,还要小心攀到我们身上来的甲虫子。无论是我、胡文飞,还是杨操,我想在那一霎那,应该都是绝望的。

    有人绝望便放弃了,有人却仍在坚持;而在坚持的人中,有的在做无用功,当然,也有人想到了方法。

    很幸运的是,我是后者的后者。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一段关于石头蛊的描述:此蛊形如冬虫夏草,沉眠便附着于特殊的石头上面,结晶成粉末,结构如纹,一旦触发,立刻化身为灵界的噬垢湿生虫,吞噬一切。

    对于此蛊,《镇压山峦十二法门》的撰写者山阁老曾记叙下一段经诀,可以略加控制。

    十二法门这本破书我已经获得一年多,此乃与性命息息相关之物,我自然不敢懈怠,早已烂熟于胸,虽有些真义不明,但是也不妨碍我琅琅上口,倒背如流。当下也不敢犹豫,大声念诵出来。

    其实我也十分忐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书中所言的石头蛊,也不知道山阁老所记载的经诀是否有效,只当做瞎猫去碰死老鼠。然而,随着我这咒文念至一半,附着在杨操全身各处的那些甲虫子竟然纷纷停止了噬咬,然后振翅在空中盘旋,跳着含义不明的“8”字舞。

    一遍经诀念完,杨操全身干净无一虫附着。

    我努力地集中意识,试图沟通它们,却无奈,这些都是些简单的思维碎片,乱七八糟,根本就没有商量和沟通的余地。

    随着甲虫子的离开,杨操的叫声终于没有那么卖力了,开始沙哑地哼哼起来。

    我有些彷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好体内的金蚕蛊通晓这一熟悉的领域,一道意识沟连出来,那些细小的甲虫子重新飞转回石鼎之上,从蠕动不休到凝结成石纹,竟然不用三五秒钟的时间。

    造物竟然如斯神奇。

    而在发出意识之后,肥虫子竟然顶住了巨大的压力,电射入胳膊没有一块好肉的杨操体内。被疼痛和毒素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杨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阵抽搐之后,嘴巴里咳出了几口浓黑如墨的血痰来。

    直到此刻,我才有机会瞧一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一声怒嚎声从何而来。

    抬头一看,我惊讶得差点咬到舌头——我们刚才九死一生,而这外面也不遑多让。

    刚才还略显空旷的宽阔空间中早已乱作一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怪物闯入了其间,然后与原来的这群穴居人打作了一团。这些怪物繁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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