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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他侬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些,将这个疑问说出来,这小和尚告诉我,说是漪罗。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这人是谁,是很厉害的高手么?
他侬摇摇头,说不是,他是我师弟,是我师父三年前在禅邦收的徒弟。当时他与人争斗,身受重伤,几乎都要死了,我师父施术救了他。他是中国人,头脑十分机灵,根骨奇佳,而且对佛法、特别是修行之道理解得十分透彻,几乎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我师父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就收他做了关门弟子,悉心教导,说我太笨了,一辈子只能做个吃斋念佛的小和尚,以后他的衣钵,还需要由漪罗来继承。
他侬眼里满是泪水:“不过我不在乎,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漪罗对我也挺好,教了我很多东西,还跟我讲很多故事。他越来越厉害了,进门三年不到的时间里,他竟然能有我师父一半厉害,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师父对他越来越喜爱了,很多绝密的东西都给他知道,结果……
“结果怎么啦?”
我问他,他侬紧紧咬着牙齿,一脸可以燃烧起来的愤怒:“结果他居然伙同外人,一个叫做许先生的家伙,把我师父给害了,而且还通过强制醍醐灌顶的方式,给他自己灌注了师父一辈子的修行,他们所有龌龊的勾当,我都瞧见了,正要揭发,却发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没办法,只有跑,这些天来我东奔西跑,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几乎就要累死了……”
我瞧见过他侬与般智上师的感情,也有过被全世界误解追杀的经历,当下也只是一叹,他侬才十七八岁,终日礼佛,哪里能够知晓这人间险恶。
只不过那个叫做漪罗的家伙,还真的是一个狗东西,跟那农夫与蛇的寓言一样,蒙受大恩不但不报答,反而反嘴一口咬,这行为,跟周林那小子一模一样,甚是让人厌恶——而且还是中国人,真他妈丢脸。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问他侬,说那家伙姓什么,哪里人?
他侬扬起泪水模糊的脸庞,咬着牙说道:“那是师父给的法号,他不姓漪,我记得他跟你是老乡,都是黔州省晋平县人……”我吓了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抓着他的手,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想到那个家伙,他侬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大名我们都不知道,只记得当时别人都叫他青伢子!”
青伢子?王万青?
我的脑海里瞬间想起了在晋平青蒙乡色盖村里,身穿旧校服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想起他那一双怨毒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想起了他那执坳、偏激、愤愤不平的话语:“你是叛徒,你是我们苗家的叛徒……”
我往餐厅的椅子后面靠了靠,浑身有些发凉。
我并不是害怕这个少年,这几年来,更加狠厉的人物我也见过不少,他算不上名号。我只是在感叹命运,感叹冥冥之中有那么一双大手,它无所不在,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万青,般智上师的徒弟,弑师,而后一身修为尽归他身,这个与我一样,同样出身自苗疆的少年,会是我宿命中的敌人么?
☆、第二十五章 死于烟雨三月,人生啊人生
我一个人呆呆想了很久,方才回过神来,雪瑞看我刚才魂不守舍的模样,略微担心地问我怎么了,没事吧?
瞧着大家关切的眼神,我感到一阵温暖,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青伢子,大名叫作王万青,他不但是我晋平的老乡,而且还跟我打过交道,更重要的事情是……”
我环顾一圈,淡淡说道:“他是杀害朵朵,让朵朵变成小鬼的杀人凶手!”
啊……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表示难以置信,天下间的事情,居然会是这么巧,让人觉得世界实在是太小了。雪瑞感叹道:“朵朵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我摇头,说这世界上大部分坏人,其实心中都有着温暖的地方,有着对美的追求,这就是人性,但是有的人整个性格却扭曲了,变态了,心中只奉着一个所谓的信念,与其背道而驰的,便是不对的,就想去打击,想去毁灭,宛如十年的狂热者,宛如脑残,王万青便是这种人。
他从小吃过很多苦,少年时就亡命天涯,流亡海外,心智早就变得黑暗无比,也懂得伪装,居然连般智大师这样的高僧,也瞧不出他的本性来,唉……
这一番感叹完毕,我开始具体询问起关于王万青的情况来,他侬告诉我,说他们是在禅邦的一个黑矿场里面碰到青伢子的,当时他因为对打骂监禁自己的工头下降,结果不成,给发现了,于是被吊在树上让人用皮鞭抽,奄奄一息了,他师父般智上师见着可怜,便上前阻拦劝解,缅甸崇佛,僧人的地位极高,所以工头即使再凶恶,也还是给了面子,将他放了下来。
当般智上师准备离开的时候,青伢子突然冲过去抱住他师父的大腿,恳求收留。
他侬的师父一般是非有缘而不收弟子,然而摸到这少年的头颅,发现他根骨奇佳,乃大才,绝顶的修行材料,于是就动了心,稍微问了几句,青伢子言谈也得体,便收归了门墙。带回清迈之后,青伢子勤奋极了,干活的时候,一个人能顶三两个大人,修行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入定,渐渐地也就赢得了般智上师的信任……
听得他侬这般说起,不详细的地方我也不断地在心中用想象来填充,居然勾勒出了一场“落难**丝异国逆袭记”的桥段来,简直就是分分钟精彩,青伢子的经历倘若述诸于传记话本里面,完完全全就是一篇三观不正的《基督山伯爵》啊。
当他侬谈及青伢子在去年曾经回过时,我想起了当时茅晋事务所办案子的时候,遇到了行脚僧达图的弟子,降头师巴达西,当时与他一起的,应该也就是这个小子。他应该从他侬这儿骗到了我的地址,当时应该是觉得学有所成,前去报复,然而没想到根本惹不起我们,于是返回般智上师这儿,谋求更高层的力量,才会有了今天这惨剧发生。
世间因果,莫不如此,想到般智上师的厉害之处,我不由得胆寒,倘若青伢子能够继承般智上师的力量,而且又有着如毒蛇一般的心机和耐性,绝对是我所头疼的大敌啊。
想到这里,我立刻问起青伢子现在的情况来,他侬告诉我,说青伢子强行吸收他师父一身修为的法门,是从小乘秘典谶经之上得来的,唤作菩提袈裟,据闻乃一恶罗汉所作,乃极为邪恶之法,条件也苛刻,需得有过师承印记的两代人而为,归本同源,这修为才不会排斥,而且断然消化这一切,多则三五年,少者大半年,其间,之前所有的一切修为全部腾空,化作空瓶,以作积蓄新力而为。
我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师承同源,但是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鸡蛋,两个人的修为便如同相似的油,看上去一样,但终还会有杂质,青伢子倘若想将般智上师的修为融入体内,须得散去自己的一身修为,如同一个瓶子,倒出去,方才能装进来。
不过他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情,那么必然会有后招,只怕早就找好地方藏匿,至少一年,我依然看不到他。
而且,与他同谋的那个许先生,倘若真的是萨库朗的二号人物,只怕整个事情,会更加严重了。
形势是如此严峻,我心思计较着,表面不说,而是问他侬,说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侬哭丧着脸,说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追杀我,一定要将我捉拿回去,我害怕我回去之后,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给他们在路上秘密处决了,要不然……我跟你们走吧?你们带我回中国,我在那里找一家寺庙,留下来修行。
他侬也是病急乱投医,站起身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陆左,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要离开那些人的追杀,我可以自己过得很好,我自出生就跟着我师父了,我学得有很多本事,我、我只要不被他们抓到,我就可以活下来,然后、然后……我会修炼得很厉害,帮我师父报仇的。
精疲力竭的他侬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我能够体会到他那种绝望和渴求帮助的心态,但是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并不会回国去,我明日就要进山,去找蚩丽妹给雪瑞解降……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紧紧抓着小和尚他侬的手,有些焦急、有些期待地说道:“他侬,你说你师父教了你很多东西,不知道龟甲封神术,你可曾有学得?”
“龟甲封神术……”
他侬脑子乱乱的,这会儿有些短路了,皱着眉头回忆,我和雪瑞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终于,他很肯定地点头说道:“是的,我会!我不喜欢给人下降的手段,更喜欢治病救人,给人解降,所以对这个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侬的话让我忍不住跳起来,激动地抓住他,说是么,那你来帮我们看看。
餐馆人多,我把他侬拉到旁边来,用背部遮挡住旁人的视线,而雪瑞稍微掀开小洋帽的一角来给他看。
他侬瞧见了,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左右打量一番,脸色凝重地表示:“这龟甲采用的是百年老龟的背壳,放入虫池中浸泡三年,日日持咒念诵而得。现在的问题很严重,那降头恶灵已经隐隐跟施降者在精神上有着联系,倘若不是你们之前让这恶灵陷入沉眠,只怕雪瑞小姐是命悬一线,生死皆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呢。我虽然可解,但是没有那么高深的修为,将雪瑞小姐隔绝于世……”
我笑了,说你不能,我不能,但是我们明天要去见的那个人,却一定可以。
想到雪瑞那个化为蚕茧、藏身于虫池之间的便宜师父,我的心便终于松了下来。当下也是带着他侬去附近的服装店里面换了装扮,瞧着这儿离廖老鬼的杂货店不远,便带着几人前去探望。
到了地点,门面有两个伙计看着,而廖老鬼则刚刚吃完晚饭,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乘凉,见到我,好不高兴,拉着我寒暄,聊了一会儿天,我想起了当日带着我们藏在地窖的小廖,也就是他的二儿子,问人呢?
老鬼叹气,说老二回国了,他当年亲手将四肢被砍去的古丽丽送回家乡之后,一直在中国照顾她,直到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古丽丽伤重去世,他家老二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及此事,说丽丽死在一个细雨朦胧的傍晚,虽然全身的伤痛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但是她走得依旧很安详。
小廖还告诉老鬼,他爱上了这个倔强的女孩,也爱上了中国,他决定留在中国,留在他父亲出生并且长大的地方……
说到这里,老鬼一脸的泪水,说这样也好,落叶归根,我这把老骨头有任务,就留在异国他乡,发光发热,孩子嘛,回去吧,让他的子子孙孙都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为这个伟大的国度,感到自豪。
老鬼这慷慨激昂的爱国情绪让我胸中发胀,思乡之情又听得我心酸,在国内犹不觉得,出了国门,方才真真正正地明白,只有祖国强大了,我们才能够挺直腰杆,有尊严地活着。
从老鬼那里返回宾馆的路上,我的情绪一直不高,当时我记得我说要去古丽丽的家乡看一看她的,然而这诺言一直都没有实现,反倒是身为陌生人的小廖,担起了这责任来。我闭上眼睛,总是能够看到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倔强而绝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了我的胸口。
说来可笑,我见过的死人无数,然而依然还是会有这样的情绪在。
返回宾馆之后,因为第二天就准备去山里,我将他侬安排在我们同一个套间,正准备休息,阿洪过来敲门,说陆左,刚才你们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姓许的先生过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说他在酒店旁边的咖啡馆那里等你,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回来的话,去那里找一下他。
☆、第二十六章 最神秘的机构——佛爷堂
姓许的先生?
说实话,在这处处危机的异国他乡,我还真有些惊弓之鸟了,尼玛,在咖啡馆等着我的那位,不会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萨库朗二号人物吧,要是这样,我只怕跑都来不及跑呢?
说来也好笑,我当时莫名地就有些腿软,扶住门框,舒缓了会儿心情,才想起来问道:“那个许先生,长什么样啊?”阿洪答道:“中国人,二十来岁,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斯斯文文的,脸留了些胡须,很有礼貌,说是你的朋友,我感觉很面熟。”
我努力照着他的描述忆,想起无数种可能,然而最终又没有个答案,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危险,说不定是大师兄那边的人,于是吩咐小妖照看好雪瑞和他侬,然后转身楼,朝着酒店旁边的咖啡馆走去。
这家咖啡馆并不算大,里面飘扬着当地民俗音乐,倒也好听,我在昏暗灯光的照耀,光在里面巡视了圈,都没有瞧着找我的那人,正疑惑是不是有人耍我呢,感觉身后有人在靠近,背脊紧,猛然过头看去,却见到个身材挺拔的青年站在我后面,精致的眼镜在灯光闪闪发亮。
这青年脸带着平和的笑容,与我打招呼道:“嗨,陆左,好久没有见了,还记得我么?”
瞧见这人,我的心情莫名地不好,冷言说道:“李致远,哦,现在应该叫你的本名来了,许鸣,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的,大家想的没错,出现在我身后的正是当年香港换魂事件的主角之,就读于香港中文大学的优等生许鸣,当时从和合石山来,我们出于好心,以及心软等等原因,隐瞒了他与李致远换魂的真实情况,使得他能够以李致远的身份,周转于香港的流社会。
然而世间就宛若追妹子,或者勾引男神,并不是你用了心,付出许多,就会有报的,后来我们前往这缅甸来赌石,寻找麒麟胎时,这小子居然将雪瑞给掳走,又莫名将其扔在了山里面,更是出现在萨库朗的基地里面,完全坐实了他萨库朗方的立场。不过也算是这小子命大,后来我们破狱而出,斩黄金蛇蛟、超度小黑天,最后追剿余孽的时候,跑掉的人,后来被尹悦击杀的黎盺算个,他也算是个。
我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跟李志远以前那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很不样,古铜色的肌肤,黝黑深邃的眼眸,人也健壮了宽肩窄腰,脸颊处有着稀疏阳刚的黑色胡须,将原本阴柔的气质洗而空,居然有种帅到让妹子心脏扑通乱跳的感觉来。
我不是妹子,而且还与许鸣有着过往的恩怨,跟萨库朗也有解不开的疙瘩,于是走前去,伸出手去跟他握:“不过你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倒是有几分胆气,相逢即是有缘,握个手吧?”
许鸣瞧见我的手,伸出手与我紧紧相握,说陆左,其实我们两人之间,并无仇怨,我个人也直不想与你结仇,相比之,与你作为朋友,是我更乐意的事情。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有正事的,不如我们坐来聊?
我收手,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道:“别的我们先不谈,说说萨库朗现在的结构,还有,他们对我到底有什么图谋……”
许鸣摇着头微笑,说陆左,咱们两人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我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想到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要说实话,就恕我无可奉告?我捻了捻手指,笑道:“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右手发痒?如果你想过几天肠穿肚烂而死的话,我不介意你缄默其口。”
许鸣笑了,伸出左手来,从右手面揭来层高度仿真的人皮,说你说的是这个么?
我的脸色变,右手倏然往前抓,而许鸣则不知道使了什么步伐,人便退到了门口,我知道许鸣来见我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于是没有再进攻了,朝他淡淡地笑道:“这么久过去了,你也有进步了。很好,你现在有跟我谈话的资格了,嗯,帮我点东西了没有?”
许鸣脸色有些不是很好,不过还是出声讲明道:“陆左,你是个养蛊人,这我早就知晓了,所以人皮手套、防瘟药、开光佛牌等等应物件,我也都有,不过更重要的事情是,两兵交战,不斩来使,说穿了,相对于我要说的事来讲,我的命不值钱……嗯,我帮你点了杯卡布奇诺,可以么?”
我在许鸣的接引坐好,耸耸肩,调节气氛道:“只要不加咖喱就好!说吧,什么事情?”
两人坐定,许鸣开言道:“首先我想像你解释,其实我对李家、对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恶意,当时掳走雪瑞,我也只是奉了秦伯的命令行事而已。说句实话,我很喜欢李家的生活,它让我有钱,让以前的家人过不那么辛劳的日子,也深深感受到了个伟大父亲的爱。倘若有可能,这样的生活,我宁愿过辈子,给李隆春养老送终,然后把遗产全部捐赠给福利院,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事业。只可惜,我左右不了自己的生活……”
谈及自己的家人和李隆春,许鸣情感流露,显得十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