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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们在随后与大师兄的通话中得到了证实,他在保密电话那头告诉了我们,说现在他已经感受到了外部和内部的双重压力,小佛爷已经将浮在水面下的大部分力量都调集起来了,务必让应急小组和全国各地的宗教局都陷入疲于应付的临界状态。
不过他们越是跳得欢畅,越表明日期将近,小佛爷的大动作,一定就会在最近。
我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开玩笑地说那家伙不会打算将祭天的时间放在二十一号那天吧?
受美国好莱坞的灾难电影《2012》的影响,近日来国内和网络上关于玛雅预言中的2012世界末日之说喧嚣尘上,无论是地核加热、地球磁极倒转,还是行星撞击地球、光子纪元和十星连珠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推导和理论,都说的恍如真事,不过在经历过了1999年和千年大预言两次骗局过后,其实大家都淡定了,只是将其当做一个笑话来听,电视里面也有大量的专家辟谣,让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然而就玄学推论来讲,那一天是一个阴阳倒转、大凶大祸的日子,也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时间节点,关于这一点,一年多前闲得蛋疼的杂毛小道便已经用虎皮猫大人教过他的《金篆玉函》,做过推算。
就算学而言,杂毛小道并不算是这个行当里面最厉害的角色,比如铁嘴神算刘这样入得大内的堪国之谋,便是远远胜于他,杂毛小道能够算得到,他们未必算不到。
小佛爷也未必算不到,那是一个极为特别的日子,如果是召唤大黑天什么的,说不定就能够成功。
大师兄并没有否认我的玩笑话儿,而是很郑重地跟我们说道,他虽然受到各种牵扯,而无法调集大部分的力量前来,但是他这里自会有所注意,而且也有所准备,一旦小佛爷出现,那么他就会全力留住此魔。大师兄怕打草惊蛇,而我们也有些瑞瑞不安,想着先不管这些,而是前往天山,确定了小佛爷的行踪,再说其他问题。
大规模的调动是很容易引起注意,我们此番低调奔赴西北,倒也没有想着会有太多的援助,要晓得有的时候做事,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强,要不然当初金沙江一战,那冷面副局长也不会一败涂地了。
我们此行过来,连大伯萧应忠都没有让陪着,只是让他安排了一个熟悉这儿情况的向导,带着我们前往天山便是了。
大伯心里面早就有了人选,微微一笑,说人早就给找到了,到时候你们见面,就会觉得好玩儿了。
他没说完,我这儿的手机便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却是被我留在了东莞郊区的王二春。我有些奇怪,不晓得那个小胖妞这个时候打我电话,到底是为什么,于是接通一听,却是一声轻柔的声音传入了耳帘——啊,是雪瑞!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我显得十分高兴,大声问好,并且问起雪瑞怎么会用了王二春的电话?
雪瑞在电话那头笑,告诉我她已经出了虫池,本来想给我一个大惊喜,没想到我居然不在东官,辗转良久才找到了我在东官的驻地。听到雪瑞这真切的声音,我心中不由得感慨良多,当如我被迫走阴,要不是遇到雪瑞,说不得就回不来了,后来我还魂而归了茅山,出来第一时间就托着顾老板帮忙联系,结果后来青城山一乱,这些天忙着追寻小佛爷,却还是将雪瑞给忘到了脑后。
电话那头的雪瑞倒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告诉我她已经出师了,现在正带着青虫惑,想要找我继续她师父与洛十八那未完成的宿命对决,问我在哪儿?
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雪瑞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小心一些,便挂了电话。
雪瑞的匆匆作别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因为此时大伯已经将我们的向导带了过来,这人却是除魔剑主李腾飞。此君与我们分别并没有太久,此番重逢,倒也没有太多的话语,通过萧大伯介绍,我们才晓得虽然这些日子李腾飞一直滞留西南,但是他的组织关系却一直挂靠在西北局,当他一听到萧家大伯的电话,便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赶了过来。
对于小佛爷,我的肩头是责任,杂毛小道与其有仇,但是若论那仇怨,却也比不过满门被屠、惨遭灭派的李腾飞,所以在晓得了李腾飞的加入之后,我们也就放下了心来。
我们并没有在乌鲁木齐待得太久,当天便直接乘车前往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天山祖峰博格达。
十二月的新疆,连那寒风都透着一股子刺人的阴冷,仿佛刮着骨头一般,坐在越野车里,看到窗外的风景朝着两边呼呼而过,在那辽阔而寂寥的天地背景映衬之下,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虎皮猫大人有些畏寒,自到了西北边疆就一直窝在朵朵的怀中,不愿动弹,偶尔还哼哼几声表示存在,但是看着仿佛得了瘟疫的肥母鸡,问它什么问题,却又说没有。
与虎皮猫大人一般的还有小黑狗阿普陀,它也是羡慕虎皮猫大人的福气,便想缠着小妖,结果那女郎根本就不解阿黑哥的风情,直接将这土狗给丢到了杂毛小道的怀里,气得它呜呜叫,整个精气神儿就更加颓废了。
坐在驾驶室里面的李腾飞看了一眼后视镜的我,说陆左,怎么样,看你一脸若有所思,在想什么呢?
我笑着看着他,说我有点儿奇怪,现在的你,和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有着很大的不同啊,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是很好奇呢。李腾飞苦笑,说在西北这些年,我吃了太多的沙子和苦头,这墙壁撞多了,也就晓得好歹了,这个不足为奇。
我点头,说也对,人总是经历过坎坷,才学会成熟的。我看了旁边的杂毛小道一眼,这人一动不动地看向窗外,让我不由得有些好奇,问你想啥呢?
杂毛小道的目光凝视远方,一脸古怪地说道:“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七十六章 入驻祖峰下
我顺着杂毛小道的目光看过去,然而这辽阔的公路上面,除了荒芜的戈壁和仿佛没有尽头的公路,其他的啥也没有瞧见,别说人影子,便是鬼影子都没有。
瞧见杂毛小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止不住好笑,用胳膊拐了一下他,说你这个家伙,满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看到了熟人呢,我看是在想着某一个老情人吧?他没有理会我的嘲笑,而是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那目光就变得更深邃了一点儿,让人觉得这样的杂毛小道,真的好像是有了一点儿让人不易接近的大家风范了。
不过在我面前,他这样忧郁的气质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便回复了往常的状态,回过头来问我,说你家小肥肥什么时候能醒啊?
我摸了摸肚子,脑域的观想中有一条硕大的肥虫子正窝在这肚子里,盘踞在我小腹的阴阳鱼气旋之上,这使得我像一个怀了孕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然而实际上我的小腹平坦,腹肌分明,与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吸气,肥虫子也随之吸气,我呼气,它也一起将体内浊气吐出体外,我们两个仿佛如同一个生命体,又像是那父子一般。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别扭,我仿佛是那误吃了女儿国子母河水的猪八戒。然而不晓得为什么,虽然十分别扭,但是我心中却无端地生出许多的父爱来,感觉肥虫子就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而此刻听到杂毛小道提起,我不由得笑了,说不晓得,这个鬼东西,贪吃不忌口,一吃多了就睡觉,谁也管不了。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跟我说道:“小毒物,你还记得邓长老吧,这么厉害的人,连那化龙的手杖都来不及激发,便被小佛爷那头金蚕蛊给吸食而死了;同样栽在小佛爷金蚕蛊手上的,还有青城山梦回子、重瞳子和酒陵大师这三位鬼仙……这样的手段,即便是加上龙哥,我们全力,若无小肥肥将其牵扯,我们也是及不上小佛爷的,或许还会有生命之危呢!”
本命金蚕蛊厉害,但那只是针对于小角色来说的,真正有着一定修为的人,其实还是有着许多办法防治,特别是道家佛门,最有研究,便是我,在此之前也给众人配置了防范本命金蚕蛊的药物防身,然而小佛爷的金蚕蛊却仿佛超脱了一切的束缚,所有的防治手段对于它来说,都只不过是一捅即破的薄膜而已。
而正是这般,使得小佛爷的本命金蚕蛊成为了杂毛小道等人最为担心的对手。
那头本命金蚕蛊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这个疑问我到现在都还在思考——所谓本命,那就是说主人与虫子是命运双生子,你死我即死,断无独自存活的道理,然而此时的小佛爷,他可是已经转世重生了的,再不是当年人物。
那么他的那本命金蚕蛊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呢?
我无法回答杂毛小道的问题,不过虎皮猫大人却很是笃定,镇定地告诉我们,说没事,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小肥肥到了时候,一定会醒过来的,不会耽误事儿。
我们平日里虽然对虎皮猫大人并不尊敬,但关键时刻,却是能够将命交给它,三足金蟾且不说,那孽阿索的脑仁儿可是这肥母鸡死乞白赖地从小黑的口中抢下来的,也是促成肥虫子再次沉眠的主因,听到它这言之凿凿的话语,杂毛小道这才放下了心来,与我说了几句话之后,目光又投入窗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之中。
我这时才突然感觉到,这个平日里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男子心中,似乎藏着一些难以说出口的忧郁,某些原因,使得他不得不承担起我所不晓得的东西。
这或许是责任,也或许是感情,又或许是两者混合在一起的其他东西……
匆匆百里,却因为我们的沉默而显得十分漫长,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欢乐,只是将这沉重的心情寄托于窗外的景色。
我到过藏边,此刻又来到了西北边疆,两岸风物颇多相似,又各有不同,首先便是头顶上的天空,藏边的天是瓦蓝瓦蓝的,仿佛一块蓝宝石,而这儿却是灰蒙蒙的,让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灰。至于心境,当初狼狈逃向藏边,心中或有愤恨,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解脱,而此刻,责任便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山峦,直接压在了我们的心头,感觉连呼出来的气,都在往下坠去一般。
而恹恹不振的虎皮猫大人和小黑狗更是加深了我们对这儿的恐惧,仿佛这是一条不归路,想来当我们离开这儿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时间推移,视线的尽头终于看到了巍峨的山峰,再近些,便能够看到那迷雾围绕之上的雪白山峰。
博格达峰冰川积雪,终年不化,银光闪烁,一眼望去是圣洁的雪白,千峰竟秀,万壑流芳,风景独成一系,而在那山脚之下,却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和风光如画的山甸草原,让人觉得这垂直而立的群山之中,隐隐有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美丽。
李腾飞在西北吃了这么久的沙子,也是个识途老马,伸手朝着群山之中的某个方向指去,告诉我们,说那儿就是传说中的天池,我去过两次,湖水特别甜,嘴唇间还有些脂粉气,说不得当初西王母还真的在这儿洗过脚呢。
这是我听到李腾飞说过最幽默的一句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旁边的杂毛小道则关心起另外一个事情来:“腾飞,传说这天山神池宫就在这博格达峰上的某一处山谷里面,你在西北这么久,有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传闻啊?”
李腾飞咧嘴一笑,说天山神池宫啊,这个东西还真的是神奇啊,在西北这块儿,但凡沾上一点儿修行门道的人,都恨不得在脑门顶上贴一张纸,说自己跟神池宫有关系,结果稍微认真一查呢,狗屁也不是,这话儿听久了,遇到的骗子也多了,便就不太信了。
李腾飞并不关心那虚无缥缈的天山神池宫,而是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道,将我们给带上山去,这些天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山路上已经开始有些结冻了,所以他小心翼翼,也不敢再与我们多说什么。
先前说过,这博格达峰在西域人民的心中是无比圣洁和神圣的,自古以来都没有人能够将其征服过,成功登顶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显得那天山神池宫是如此的神秘,虽然自日本京都队成功登顶之后,又陆续有几只队伍完成这任务,但是那都是两个圈子的人,互不干涉,也无从沟通。
这儿美,那是一种出尘的美丽,望着那些苍翠的原始森林和苍凉戈壁,我心中突然有些长居于此的冲动。
一般来说,六月至九月是来博格达峰,以及天池最好的季节,到了十二月,那北风呼啸,一切就变得十分不方便,以及危险了,所以路上并没有见到太多的车辆以及游客,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天湖边上的一处旅馆,落下了脚来。
虽然此处荒凉,但是旅游业的开发,倒也没有让我们睡在野地里,李腾飞将我们安顿好,然后张罗了一顿十分富有当地特色的风味饭菜,遗憾的是那肉差不多都是肉干,没有新鲜的肉食。
这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天山祖峰在很多人的心中,是无比尊崇的,所以人们不敢在这儿杀生,唯恐被山中的神灵知晓,降下责罚来。
一路风餐露宿,有一口热乎的吃食,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倒也没有太多好挑剔的东西,这时的天色已晚,飞机汽车这一路的颠簸劳累,我们倒也没有往那莽莽山林中进发的想法,于是便暂且歇下。入夜,我看着远处那广阔的天池,突然就没有了睡意,披上衣服,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湖边来,没待多久,便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看到了龙哥,于是走了过去。大部分的时候,龙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朝我施礼之后,便也不多说,只是仰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雪峰。
我也是很少有跟龙哥单独交流的机会,坐了一会儿之后,我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龙哥,你可晓得我们要对付的小佛爷是谁么?
龙哥并不迟疑,而是淡然地说道:“是武陵王吧?”
我点了点头,说对,是他,没想到当初王留下来镇守祭殿的那些最信任的人里,便是自己千年之后需要面对的对手,而那所谓的天地大劫,竟然还是自己一手推动的,如此想一想,其实还真的可笑……
龙哥听到我这自怨自艾的话语,没有再沉默了,而是肯定地说道:“天地气机,便是如此,非此即彼,劫便是劫,是不随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第七十七章 中山峡谷中
龙哥这蕴含至理的话语让心情晦暗的我突然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怪异感觉,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我这才心惊起来,所谓的觉醒,那便是通晓生前身后事,这些记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小佛爷便是一切了然,方才会无比强大,让人感觉到无可对抗的无力。
传言王比武陵王还要厉害一线,按理说如果能够觉醒,我自然是不会惧怕小佛爷的,然而我却偏偏一直都保持着我“陆左”的意识,偶尔洛十八出来打回酱油,也是匆匆而归,这让我们多少也感觉到有些绝望,觉得有些无力对抗小佛爷。
然而刚才龙哥的一席话,却让思维陷入死胡同的我一下子就醒悟过来——我虽然没有觉醒,但是龙哥这几千年来可是也没有堕入轮回,所以有的时候,他的意见,反而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儿,我问起了龙哥,说既然如此,那么当年的王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语,或者做过什么布置,让我们能从容地面对着这样的天地大劫呢?
龙哥那冷若冰山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笑,说我龙剌不过就是玩弄刀片子的一介莽夫,这几千年来,勉强依靠着那祭殿的法阵,避免阴风洗涤,神志不失而已,而现在我也只晓得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想必你自己也会有计较的。
龙哥这话语让我一阵苦笑,我若是自有计较,便不会这般迷茫了。
龙哥是个闷葫芦,我们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并没有让我满意,于是又说道:“这事儿,说不定大祭司会清楚呢?”
我一愣,说是那个洞庭湖底的绿脸女人?龙哥点头,然后长长叹息道:“绿脸?看来她并没有满足王的安排,而是将神魂转换,化身为妖了啊!王上,你身边那个麒麟胎身的女孩儿,跟大祭司似乎有着血缘关系呢,你可晓得?“
我点头,说我几次陷入迷梦之中的时候,似乎听过这事儿,说她好像是大祭司的女儿,又或者别的什么……
听我这般确认,龙哥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看来大祭司这里应该是有安排的,我是蠢人,也不用多想了,留在你身边拼死保护你的安全便是了……
说完这话,龙哥又陷入了沉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