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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罗谷选择的这个七七项刚好是她的专长，图形的记忆她曾经专门被迫练过，这里出现的图案虽然也算是复杂，但线条有那么粗，总面积有那么小，线条之间分隔有那么清晰，于是再复杂也有限，十秒钟牢记一个图案对罗谷来说丝毫没有难度。
这要是给她来个近身搏击之类的关卡……那么她早已经亲身试验出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等等等等直至完全出局的全过程了。
*
“七七七关达成，选项七七通过，游戏体验者七七号身份绑定，选项七七及其中关卡对七七号体验者永久关闭，请七七号体验者在60秒内离开本房间，可选武器。”
游戏体验者？七七号？罗谷微微一顿，皱眉扫了眼半空中的倒计时绿光，没时间多想，先选个趁手武器要紧，毕竟提供武器就意味着很快会需要用到武器，虽然在使用武器方面她实在是……
所谓可选，就是指可以选择拿或者空手吗？罗谷看着门边唯一的一个可以拿走的东西，觉得以为有十八般武器可以挑挑拣拣的自己真蠢，真的，比粉蒸肉还蒸。
心里抱怨着‘给什么枪啊，给我根木棍都更有用得多’，罗谷迅速拿起枪适应了一下，然后将七七七关奖励和选项七七总奖励都兑换完成——前面的奖励最迟在七七六关结束时都已经兑换完毕——接着不情不愿地看到倒计时已经走到了‘12’。
好吧，随便了。罗谷走向门。那东西与其说是门，不如说只有门框，没有任何遮挡，但门外黑漆漆的一片，门内的绿光也透不出去。
天知道，不，是系统知道门外是个什么情况。罗谷稍稍活动了一下肢体，踏出房门。
“七七号房间关闭，组七开启，建议合作。”
什么玩意，这提示音每次都说得不清不楚得靠猜。罗谷相当不满，尤其触目所及一片漆黑，啥都看不到，于是她更加不满。
☆、七三号
已经知道系统比较迟钝，罗谷也没着急，站在原地等着，她其实只从刚才的大门踏出了一步，但后退两步却也没有穿过大门或者碰到障碍，仿佛那门是个单向传送装置一般，把倒霉蛋送走就大功告成甩手不管。
四周悄无声息，罗谷将持枪的手从右换到左，心中默默数秒。
6、7、8……差不多了吧？罗谷估计着，不远处突然响起轻微的‘滴答’一声，像是水滴滴落，但有带着些粘稠感。
罗谷没有动弹，声音的方向在她的右前方，当‘滴答’声第二次响起时，近了许多，离她只有前一次的一般距离。
脚下依然没有动，罗谷慢慢将枪横在身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衣服的摩擦声也没有，枪身与那声音的前进线垂直。
‘滴答’声第三次响起，同时绿光出现，这次的绿光源于与罗谷视线相同的高度，具体来说是由一个头颅发出的，腐烂的、不停往下掉落腐水的头颅，其眼球欲掉未掉暴突着正对罗谷，凹凸不平似乎内有细小生物正在蠕动的嘴唇裂开出大大的笑容，头发脏兮兮乱糟糟并内含不明物体。
罗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头颅，借着它的绿光确定它没有躯干，属于浮空球形物体。
既然给了枪，罗谷想了想，猜测着系统的意图，那头颅就飘浮在罗谷的眼前，二者鼻尖相距约十公分，头颅没有继续靠近的趋势，罗谷也就没有后退，左手调转枪口，扣下扳机。
轻微一声‘碰’，罗谷心中‘咦’了一声，快速后退偏头，那腐烂头颅炸开，碎片险险擦过罗谷的脸颊，没有溅到她身上。
当碎片落地时，其上的绿光也不见了，头颅原本附带的腐臭味也消失无踪。
罗谷半低着头，手指摸索着枪身。刚开枪的时候后座力很小，与其带出的爆炸效果完全不匹配，没有弹壳掉落，现在整个枪的重量与开枪前没有区别。
又一个‘滴答’响起，这次是在左前方，罗谷看过去，正好是第二次‘滴答’声，间隔很短，而且，头颅就压着这第二次‘滴答’声突现，在比罗谷的水平视线稍高一些的位置，蠕动的嘴唇在对着罗谷的双眼。
纯粹的视觉冲击是吓不着她的。罗谷为系统表示遗憾，同时公平地给这颗头颅也一枪。
头颅炸开时，罗谷伸出手，接住了一小块碎片，已经准备好从背包格子里拿止血剂伤口愈合剂之类的东西了，但那碎片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在碰到她的手后便消失了，就像其他碎片碰到地面便消失一样。
真可惜，想接个照明物都不成。罗谷为自己表示遗憾。
头颅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滴答’的提前警示音没多久便消失了。四周又恢复到了无声无息，只有腐烂的头颅不停地突然地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然后还逐渐带上了攻击属性。
起初是罗谷想抓一颗头颅当灯泡使，但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碰哪儿都挺恶心的，她获得的奖励物品中又没个清洗剂什么的。做了好半响心理建设罗谷终于伸出了手……那一直表现得无比傻的腐烂头颅的头发中突然窜出了一物狠狠打向罗谷的手。
罗谷下意识缩手，已经训练出条件反射地开枪，头颅炸开，罗谷最终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从那一团糟的头发里窜了出来。
黑暗中罗谷皱眉，不是因为抓灯泡失败，而是因为条件反射。
她居然会依赖枪？罗谷挠了挠头，看来这环境对她并不如她估计般毫无影响。
罗谷有意想减慢开枪的速度，反正那些头颅只是看着恶心点，又没有杀伤力，但就在她这么打算的时候，头颅开始了攻击，恶狠狠地往罗谷的双眼位置撞来。
罗谷抬手去挡，不死心地想顺便抓，头发中的不明物体又冒出来抽她。罗谷心一横，硬扛着抽打，抓向了那乱发，手腕处立刻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鞭痕，但抽打她的那东西却在制造出鞭痕后消失了，而被她抓住的头颅也在这时自爆，要不是罗谷手缩得快，她的右手就该被炸没了，但饶是她反应及时，也被炸出了见骨的伤，右手上一片血肉模糊，间或还有白骨森森。
糟了……罗谷嘴角抽搐。右手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左手又忙着使枪轰掉越来越多的腐烂头颅，她根本没时间止血治伤，也不敢再放任腐烂头颅近身，这要是再炸一个……该算是第二次失败还是直接挂这儿了？
这当口，系统还嫌她不够狼狈，腐烂头颅进化成了腐烂僵尸，那破破烂烂的装扮，那从头到脚的肉块掉落，居然还是用跑的？！
攻击方式从腐烂头颅的只会撞头，进化为了人体的各种击打方式，比如拳头啦、用脚踹啦、打耳光啦、肘击啦，等等。丰富多样，除了有点僵硬外，还是很有看头的。
罗谷这下也顾不上考虑依赖不依赖的问题了，只庆幸这枪貌似是无限子弹的，且杀伤力很好，而腐烂头颅也好僵尸也好都不会远程攻击，不用考验她的枪法，几乎每一枪都是抵着腐烂东西开的，她只要小心别误伤自己就行。
但这没完没了的也不是个办法，罗谷琢磨，别的不说，她的右手可还在滴血，跟水龙头似的，虽然奖励物品中有补血剂，但要是在服用之前她就因为失血过多挂掉了，它就算给她补一缸子血也没用啊。
必须找个使用药剂的空挡。罗谷干脆地清理着没完没了的僵尸，再没有试验、偷懒等有的没的想法。
但认真归认真，她的武力值就只有那么点，就算有把无限子弹威力不错的枪，随着攻击的越来越快，罗谷也越来越狼狈，僵尸炸开后，有的碎片和之前的碎头颅一样直接消失，而有的却黏在了罗谷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危害。
某次僵尸炸开时罗谷躲避不及时，一块没有消失迹象的肉片直直往她的眼撞来，而与此同时她的背后和两侧一起又来了新的攻击，罗谷尽快开了三枪，竭力不让肉片碰到她的眼，但她动了，那肉片居然也跟着动了，准确无误地黏在了她的眼镜上。
她该说幸好还有个挡风玻璃吗？罗谷苦笑，由于有眼镜的阻拦，她倒是没有被肉片伤到眼睛，但因为那块肉片面积够大，覆盖了眼镜片的大半部分，还兼有腐蚀性，没被肉片覆盖的部分也起不到调节焦距的作用了，还斑斑点点的让罗谷连前方没有东西靠近都看不到。
罗谷只好干脆将眼镜摘下，由于现在她只有左手能用，左手又主要在使枪，于是她根本顾不上其他，一下便把眼镜从鼻梁上刨了下来，眼镜跌落到地上，吧嗒一声脆响，罗谷一边心里滴血一边眯着眼用朦胧的视线继续看准僵尸来向接着清怪。
这是饮鸩止渴啊。失去眼镜的千度大近视眼让罗谷对未来完全不抱希望了。
又一个僵尸突然冒出来，罗谷惯性地抬枪又猛地将抢口偏开，扣下的扳机带出一枚子弹擦过那僵尸，罗谷大松一口气——刚才差点炸没了右手抛弃了眼镜她都没这么紧张——无视了那僵尸击向她的拳头。
而那僵尸也在罗谷扣动扳机的同时，猛然止住了打向罗谷的一拳，甚至为了要保证不让拳头打到她而没有以避开子弹为优先，差点被罗谷没个准头又控制力薄弱的枪击轰中。
“嗨，真巧，帮我挡一会儿。”罗谷将手上的枪扔给这‘僵尸’然后说道，接着她打开了背包格子，先喷了三剂止血剂，然后是五剂伤口愈合剂。看着完好如新生，连个茧子都没有的右手，罗谷啧啧称奇，顺便再次鄙视每瓶药剂量的微小程度——怪不到每次大方地几十瓶上百瓶地给，这消耗量，啧啧啧。
‘僵尸’接过枪后，没顾得上说话，游走在罗谷身旁，清理掉相当于罗谷前一刻遭遇的两倍攻击者和攻击速度及强度，让她安心治伤，如果她要发呆吐槽赏奇景，也可以，批准。
“组七一关通过，组队成立，中场休息。”
她就听着‘中场休息’四个字顺耳。罗谷心道。
脚下出现一个大圆圈，将两人都包在其中。圆圈中有一个图案，依然是发散着绿光的，罗谷现在勉强能看到图案的大致样子，但她不敢保证她没有因为视线模糊而将某两条或者某几条绿线重在一起看。
“你那儿有修眼镜的东西吗？”罗谷从地上摸索到了她的眼镜，但镜片已经碎了。所以说，玻璃镜片的就是这点比较麻烦，不经摔。虽然她平时也不需要她的眼镜抗击打能力强，但总也是有万一情况的嘛，比如现在。
“没有。”前疑似僵尸实际上是个大活人的男人吴晋说道，一边已经兑换了这一关的奖励：四十九瓶清洁剂，每瓶从头浇下相当于全身清洗一次，洗过不留水痕，温水水感。
吴晋倒了一瓶在自己身上，确认效果后，又倒了一瓶在罗谷身上。清洁剂效果不错，连罗谷手上的烂眼镜都洗干净了，身上黏的那些僵尸碎肉、头发、破布更是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是因为身上黏满了东西，刚才一照面的时候他们才瞬间错把对方当敌人，当然，已经打僵尸打到麻木打出条件反射也是原因之一。
“有关于这个地方的头绪吗？”吴晋问道。
“有些零零散散的想法，但是最关键的一个，怎么来这里的，我毫无头绪，”罗谷看着吴晋说，本来距离暗淡光源一百几十公分就亮度不够，再加上她的破视力，看着吴晋的脸就像看到了一团乱码，“不过这个清洁剂倒是让我有个想法。”
☆、组七二
“清洁得太干净了？”吴晋笑问。
“就是这个。”罗谷半蹲着费力看绿光图案，“所谓‘清洁’，首先得判断出‘脏’，这一瓶清洁剂倒下来，我们最初出现在这里时是怎样的，它就清洁到了什么地步，既没有把衣服、长在头皮里的头发什么的抹消掉，也没有留下腐肉片和僵尸们的头发之类的，垃圾分类做得太好了。当然，也可以说着清洁剂是把游戏系统故意倒在玩家身上的东西都视为了垃圾，但是联想到最初一瞬间身体的异样感，我很怀疑，身体的真实性，你觉得呢？”
“这个身体，”吴晋说，“各种数据条件，比如力量、速度、爆发力、柔韧性，等等，都跟真实的一样，身上的伤疤也没有少哪怕半个。但我可以肯定，这并不是我的身体。”
“全息游戏？”罗谷提出猜测。
“关键问题在于，为什么我们会进入这个所谓的游戏，”吴晋说，“我前面经历的是选项七三，一共七关，全部都是搏斗，换个一般人的话，失败甚至死在其中一点也不奇怪，更不要说刚才，如果不是我们对对方非常熟悉，在视觉欺骗和反射动作后猛然意识到不对且同时停止攻击，我们死一个或者同归于尽，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罗谷挠了挠脸颊：“我是想停止攻击来着，但反应不怎么及时，主要是你自己避开的。”如果没避开，死是不会死啦——她要打中要害需要强烈的运气，杀僵尸基本上是靠其自爆——但受重伤是肯定的，虽然治伤止血补血的药剂不少，但这也不能成为造成重伤的理由吧？
“这不是重点，”吴晋哭笑不得，“你偏开枪口够多了，即使不偏就你那枪法我也肯定能避开。关键是，‘死亡’的后果是什么。”
“前面的关卡你试过失败吗？”罗谷问。
“没有。”吴晋说，也听明白了罗谷的言下之意，“失败处罚是什么？”
*
交换了各自经历的关卡以及各种推测，罗谷和吴晋依然没有找到突破口，对罗谷来说事情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有吴晋在，她不用一直祈祷运气让她遇不到需要武力值的关卡，如果能恢复眼镜就更好了，在五感中她最依赖的就是视力，现下基本相当于废了一半。看不到周围就意味着她可用于推测的线索来源少了很多，要找到真相越发艰难，离开这里的希望越发渺茫。
罗谷将眼镜连同镜片碎片都收好，希望系统能在某些关卡奖励个物品修复剂啥的。
“直接希望能奖励治疗近视的药剂不是更好？”吴晋笑道。
“我服用了治内伤的伤口愈合剂，没用。”罗谷说，那是七七六关的奖励。
另外，虽然关卡内容不同，但每一关的奖励种类和数目罗谷和吴晋都是一样的，除了罗谷因为失败一次而扣除的那部分奖励外。罗谷对此表示可惜，好容易有个扩充药剂种类的机会，居然没有相互补充的余地，系统真是太抠门了，还好意思说‘建议合作’。
“因为近视不能算伤吧？”吴晋猜测，“也许等有治病的药剂可以再试试。”
“希望能有吧。”罗谷的眼睛平静地张开着，其张开幅度与她戴着眼镜时没有区别，虽然视线一片模糊，但她完全不准备费力用眯眼的方式来微调焦距——反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当半个睁眼瞎好了。
“中场休息结束，组七二关开始。”
伴随着提示音的响起，罗谷和吴晋脚下的绿光圆圈消失，周围又成了一片黑暗。
根据罗谷和吴晋的共同经验，同一轮中的各个关卡内容性质是相同的，只在程度和细节上有所调整，所以可以推测组七二和组七一一定有明显的共同点，要么都是跟僵尸搏斗，要么会在‘敌人突然出现’上做文章。
然后，周围出现了一圈亮光，定睛一看——当然是吴晋看——是数十个稻草人发出的绿光。
这些稻草人毫无动静地面冲着罗谷和吴晋呆立，除了照明外看不出有什么存在价值。
“……是要打爆它们？”听吴晋描述了情况后，罗谷猜测。如果是她一个人，她现在必定已经开枪试探了，哪怕她根本看不准稻草人的位置，她也会以乱射的方式进行运气攻击——打中就算赢，管他有什么后果——但有吴晋在，罗谷就更偏向于狗头军师的角色，事实上，如果连狗头军师都不用充当全赖着吴晋管她更向往，可是，吴晋是个好人，罗谷暂时还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人身安全祸害到他身上。
——如果跟她组队的人换成萧夺她一定不会客气……啊呸，好好的想那家伙做什么，真跟萧夺组队那混蛋只会支使得她团团转，她要是不转了他就会让她胃痛得还不如团团转。
吴晋想了想，拉着罗谷走了几步，然后停住步伐，对罗谷说：“我们始终在这圈稻草人的中心位置，我们移动时它们也在跟着动。”
如果稻草人们就这样保持不攻击不作为的话，就这么一直围着他们也不算坏事，可以当作系统提供的照明物体嘛。
可是当罗谷和吴晋走了近两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后，他们也不得不打消这个乐观的看法，似乎不清理掉稻草人，他们就被困在这关了，虽然没有饥饿感，但身体还是会疲惫，哪怕服用了精力恢复丹，扫去了困倦，但单调的环境还是会把人逼疯。
罗谷倒是没疯，她就是有点蠢蠢欲动。环境不再改变就意味着没有更多线索，然后就代表着找不到离开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