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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就走。”
刘海石怒道:“孽障,还想害人?”将白发一一扯断,女子随手而变,化为一只黑色狸妖。众人大骇,刘海石将狸妖收入袖中,目视二儿媳,说道:“你中毒已深,背上有异,脱掉衣服,我替你检查。”儿媳害羞不肯顺从,她相公安慰道:“别怕,叫你脱就脱。”只见她背上一小撮白毛,四指长短,刘海石用银针一一挑断,说道:“此毛已老,七日即不可救。”又解开二少爷上衣,也有一堆白毛,二指长短,说道:“如不拔除,公子一个月后必死无疑。”说话间银针挥舞,将一干主仆身上白毛一一刺断。叹气道:“如果我不来,一门老幼,无一能幸免于难。”
刘沧客问道:“此妖究竟是何来历?”刘海石道:“亦属狐类,以吸收神气精血为食,最能致人死地。”刘沧客道:“久不见君,何能神异至此!难道你是神仙?”
刘海石笑道:“这不过是师父所授雕虫小技,谈不上神仙。”刘沧客问“尊师是谁?”刘海石道:“山石道人。适才那只狸妖,我没本事斩灭,要带回去交给师父处置。”言毕起身告辞,忽觉袖中空空,变色道:“不好,狸妖跑了。尾毛未拔,今已遁去。”众俱骇然。刘海石道:“无妨,狸妖颈毛已尽,不能作人,只能化兽,应该没逃远。”
于是进屋看猫,又出门看狗,均无发现。打开猪圈,笑道:“在这里。”刘沧客凝目注视,果然察觉多了一头小猪。刘海石哈哈大笑,那小猪伏地蜷缩,不敢动弹,提耳捉出,尾上白毛一堆,硬如针,方将拔除,小猪转侧哀鸣,不住挣扎,刘海石厉声道:“汝造孽既多,拔一毛犹不肯耶?”强行拔除,小猪打回原形,化为黑狸。
刘海石将它收入袖中,转身欲别,刘沧客苦苦挽留,吃了一顿饭,问道:“何时再相见?”刘海石道:“难以预料。家师发下宏愿,常命我等遨游红尘,普救众生,未必后会无期。”
分别后,细思其名,刘沧客恍然大悟“海石果然成仙了。‘山石’合一,岩字也,原来他师父是吕洞宾。”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回 小二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7 本章字数:2155
滕县赵旺夫妻信佛,不食荤腥,在乡中素有“善人”之名,家境小康。赵女名小二,聪慧秀美,赵疼爱之。小二六岁,与兄长长春就读于私塾,五年内通晓五经。同窗丁生字紫陌,大小二三岁,文采风流,互生爱慕。丁生请母亲向赵家求婚,赵旺不许。
未几,赵旺投靠白莲教,随同徐鸿儒造反,一家俱成贼寇。小二知书善解,凡剪纸成马,撒豆成兵一类法术,一学就会。徐鸿儒共收女弟子六名,小二最有出息,尽得徐某真传。
赵旺沾女儿的光,亦颇受重用。那一年丁生十八岁,单身未娶,不肯论婚,念念不忘小二,遂拜入徐某麾下,小二见之心喜,两人关系亲密。小二以徐某弟子身份,执掌军务,昼夜出入,父母亦难见上一面。
但每晚都接见徐某,屏退左右,倾谈至三更,丁生私下里劝说小二“小生此来,本意为何,你知道吗?”小二道:“不知。”丁生道:“我非攀龙附凤,贪图权位之辈。之所以来此,实则为你。白莲教旁门左道,自取灭亡,你是聪明人,这一点不会看不出。跟我一起走吧。”小二闻言,豁然梦醒,说道:“背亲逃命,是为不义,得先告知父母。”二人入见赵旺,痛陈利害,赵旺执迷不悟,笑道:“我师神人,岂会犯错?”
小二见父亲不听劝谏,乃易装改容,自袖内拿出二只纸鸢,与丁生各跨其一,纸鸢翩翩展翅,比翼而飞,快似真鸟。至天明,抵达莱芜地界,小二以手指纸鸢脖颈,降落地面,更换坐骑,策马来到山北,建造茅屋,隐居避乱。
二人出来时匆匆忙忙,忘带盘缠,饮食缺乏,丁生甚为忧虑。向左邻右舍借米,没人愿意帮忙。小二并无愁容,淡然处之,变卖手镯耳环,补贴家用。两人每日闭门静对,猜灯谜,背诗词,借此比试高低,输者罚打手臂。
邻居翁某,乃绿林豪杰。一日打猎归来,小二说“翁氏富有,我有何忧?暂借千金,你猜他会答应吗?”丁生道:“只怕很难。”小二道:“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借钱。”乃剪纸作判官状,置于地上,用鸡笼盖好。然后拉着丁生上床,煮酒翻阅《周礼》,行酒令,猜字谜,由任一方随口指点书册第几页第几行第几个字,共同检查,若翻出来的字体带有食旁,水旁,酉旁,则罚另一方饮一杯酒,若翻出酒字,则加倍惩罚。
继而小二翻出“酒人”二字,丁生斟满一大杯酒,催促她快喝。小二趁机祷告:“若借得金来,便给我翻出一个‘饮’字。”丁生翻卷,得“鳖人”二字,小二笑道:“事情成了,罚你喝酒。”丁生不服,小二道:“君是水族,宜作鳖饮。”两人正自玩闹,忽听得鸡笼中戛戛作响,小二起身道:“金银至矣。”启笼验视,布囊中黄金累累,丁生见状,欣喜不胜。
后来翁妻来家窜门,闲谈中说起失金一事“丈夫初归,点灯夜坐。地忽暴裂,深不见底。一判官自裂缝中出,口中自言‘我乃地府司隶。泰山帝君召见冥官,书写恶人罪状,须银灯千架,每架十两。足下生平作恶无数,若想赎罪,赶快施舍一百架银灯’翁某闻言大惧,焚香祷告,当即馈赠千金。判官荏苒而去,地缝亦随之合拢。”小二夫妻闻言,佯作惊叹,啧啧称奇。
自此后,两人购买牛马,蓄养奴婢,自造府邸,家境富裕。村中无赖馋涎贪财,纠集同伙,翻墙抢劫。丁生夫妇自梦中醒转,大厅内火把照耀,强盗满屋。两名无赖擒住丁生,另一人去捉小二,小二赤身而起,手指群盗,说道:“别动,都别动。”话音刚落,十三名强盗吐舌呆立,痴若木偶。
小二穿好衣裤,呼唤家人,将众强盗一一反剪双手,问清原委,斥责道:“我夫妻二人来此避难,本希望邻里左右互相扶持,想不到大家竟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举。各位若是手头紧迫,不妨明言相告,我难道是爱钱如命的守财奴?尔等犯下豺狼行径,本当尽诛。但我于心不忍,姑且放你们一马,如若再犯,定不饶恕。”群盗叩谢而去。
不久后何鸿儒遭擒,赵旺夫妻,儿女俱被诛杀。丁生以金银贿赂官府,救回长春幼子,悉心抚养。小孩子刚满三岁,视如己出,改姓为丁,取名承祧。因此故,乡人皆知小二夫妻为白莲余孽。适逢蝗灾,小二以数百纸鸢置放田中,蝗虫远避,不入其地,庄稼得保无恙。相反,众乡民颗粒无收,纷纷嫉妒,告官泄密,指证夫妻二人为白莲同党。官府借机敲诈,丁生破财消灾,贿赂县令金银无数,得以身免。
小二说:“咱们钱财来路不正,理应散去。但蛇蝎之乡,亦不可久居。”两人贱卖家产,迁徙至益都以西。
小二为人灵巧,治家有方,经纪胜过男子。曾开琉璃厂,招聘工人,亲自指点手艺,厂中生产之一切灯具,款式新奇,同行莫能及,价格高,卖得快。数年之后,夫妻家财雄厚。小二御下甚严,数百名工人勤恳作业,无一敢偷懒。
闲暇之时,夫妻二人或品茶下棋,或观史书为乐。钱谷出入及仆人工作,每五日检查一次,小二自拿竹筹,丁生手持名册点名,勤奋者赏,懒惰者罚。视察那一日,夜晚放假,夫妻设酒席,呼奴唤婢,唱俚曲作乐。
小二明察如神,人不敢欺。赏罚分明,众皆敬服。村中二百余家,贫困者多受小二资助,无业游民因而绝迹。
岁值大旱,小二令村民于野外设坛,乘轿外出,踏步作法,大雨如注,方圆五里禾苗,皆为雨水滋润,人人敬仰。
小二外出,从不遮面,众少年见其容颜,私下赞美,当面相逢,却肃然起敬,不敢仰视。每逢秋日,村中童子不用耕作,小二付以工钱,命众小孩采集野菜晾晒。积二十年,干菜满屋。
不久后山东饥荒,人相食,小二拿出野菜充饥,混合粗米蒸煮,救济灾民,活人无数,全村无一饿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回 梦别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7 本章字数:302
李王春之祖父,与玉田公交情莫逆。
一夜,李老先生梦中见挚友前来,两人黯然相语,李老先生问:“为何而来?”玉田公说“我将外出,故与君别离。”老先生问“去哪?”玉田公说:“很远。”语毕离去。老先生送至谷中,见路旁石壁生有裂隙,彼此拱手作别,玉田公背朝裂隙,逡巡倒退而入,呼之不应,老先生一惊而醒。
及天明,老先生将梦境告诉父亲敬一先生,请他准备吊丧物品,口中说“玉田公去世了。”父亲说“别急,先派人探听消息,果真如此,再去吊唁不迟。”老先生不听,身着素服前往,到了玉田公府邸,果然发现门上挂着白幡。呜呼!古人于友,生死之事,深信不疑。昔日范巨卿诚信赴约、为死友张邵下葬一事,难道是假的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回 番僧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7 本章字数:295
和尚体空曾说:在青州,见二番僧,相貌奇古,耳缀双环,身着黄布,须发卷曲。自言从西域来。僧闻太守敬佛,特来拜会。太守派遣两名手下,送僧人至丛林歇息。和尚灵辔,举止不甚有礼,主人见其行为特异,设宴款待,留二僧住宿。
有人问“西域多异人,大师是否身怀奇术?”一名僧人微微一笑,探手袖内,出来时掌心多了一尊小塔,高约一尺,玲珑可爱。墙壁最高处,有一小龛,僧人手一挥,小塔飞入龛中,矗然端立,无丝毫偏倚。塔上有舍利,豪光绽放,照耀一室。少间,和尚以手招之,小塔重新回落掌中。另一僧袒露手臂,伸出左手,轻轻舒展,手臂拉长至六七尺,而右臂渐渐缩短,最终消失不见。转伸右手,亦复如是。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回 犬灯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7 本章字数:663
韩大千之仆,夜宿大厦,见楼上有灯,亮如明星。未几,灯火荧荧飘落,坠地化为犬。睁眼凝视,猎犬转入舎后,仆人急起尾随,入园中,猎犬化为女子。仆人心知它是狐妖,不动声色,返回故居。
俄顷,女子自后舍来,仆人佯睡以观其变,女子俯身摇撼,仆人伪作苏醒状,问其为谁。女不答,仆人说:“楼上灯光,莫非是你?”女子说:“既然知道,何必明知故问?”两人上床共寝,昼别宵会,习以为常。
主人知之,密令二人与仆同睡,二人既醒,则身卧床下,浑不知何时堕落。主人愈发恼怒,对仆人说:“狐妖再来,当捉之。不然,仔细你的皮。”仆不敢言,诺诺而退。寻思“捉狐难,不捉,活罪难逃。”辗转无策,忽然想起:女子贴身穿着小红衫,欢好之时,亦从不脱落。想必这件衣服极是宝贵,也许就是她要害,可以执此威胁。
是夜,女子到访,问“主人命你捉我,是不是?”仆人说:“确实有这回事。但你我两情相悦,不忍加害。”
及寝,仆人偷偷扯下她衣衫,女子急叫,用力挣扎逃脱,从此不再来。尔后,仆人自外地返家,遥见女子坐于路旁,上前招呼,女子以袖遮面,仆人下马,问道:“何作此态?”女子站起,握住他手,说道:“我谓子已忘旧好,既恋恋有故人之情,尚可原谅。前事出于主命,也不来怪你。但缘分已尽,今设小酌,权当告别。”
时当初秋,高粱正茂。两人进入其中,田内一座巨宅。仆人系马而入,厅堂中早已备好酒席。刚一坐下,便有婢女上前斟酒。日暮时分,仆人有事回去复命,辞别而出,房屋杳然不见,四周景致,依然是一片高粱地。
注:昼别宵会:白日分别,晚上相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回 庚娘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8 9:08:07 本章字数:3004
金大用,中州人,官宦子弟。娶妻庚娘,太守之女,贤惠秀丽,夫妻二人情感深厚。那时节流寇作乱,民不聊生,金大用举家迁徙至南方避难。
途中遇一少年,携妻逃亡,自称是广陵人,姓王名十八,愿为前驱向导。金大用甚喜,于是两家人同行同住。这一日来到河边,庚娘对相公说“不要与少年同舟。他经常偷看我,目光闪烁,色欲泛滥,心怀叵测。”金大用答应了。
王十八殷勤雇船,替金大用搬运行李,忙里忙外,十分周到。金大用不忍拒绝他一番好意,又念其携带少妇,应无大碍。少妇与庚娘同居,气质温婉。
王十八坐立船头,与船夫聊天,彼此言语投机。
未几日落,水路迢迢,茫茫不辨南北。金大用举目四顾,水面幽险,心头疑惑。俄顷,皎月初升,借着月光打量,左右皆是芦苇。不久后船舶靠岸,王十八邀请金大用父子出舱一聚,乘机将他推落水中。金父见状,大声号叫呼喊,船夫眼疾手快,竹篙横扫,将老先生拍入水底淹死。
金母闻声出来查看,亦被船夫如法炮制,轻易格杀。王十八假装呼救,庚娘在后,早已目睹全过程,眼见一家大小尽皆溺毙,却并不惊慌,只是哭道:“翁婆俱没,我该怎么办?”王十八劝道:“娘子勿忧,跟我一起去金陵,家中田庐,颇能自给,生活无虞。”庚娘收泪道:“果真如此,余愿足矣。”
王十八大悦,悉心讨好庚娘。黄昏,王十八曳女求欢,庚娘推托身体不适,王十八颓然而返,自去找少妇陪睡。
一更天末,王十八夫妇争吵不休,不知何由。只听得少妇说“公子所作所为,大伤天理,就不怕上苍责罚,降下雷霆碎脑吗?”王十八大怒,反手给了少妇一个巴掌。少妇豁出去了,叫道:“打死我算了,省得给杀人贼为妻。”王十八怒吼如狂,一脚将少妇踢出,只听得咕咚一声响,少妇掉入水中,众船客纷纷哗然,都说“淹死人了。”
未几,一行人抵达金陵,王十八导引庚娘至家,登堂拜见母亲。老夫人神色讶然,说道:“儿媳妇怎么变了模样?”王十八道:“旧妻堕水而死,重新娶了一个。”两人回到房中,王十八又欲侵犯女子,庚娘笑道:“公子三十多岁男子,怎么如此不明事理?普通人家娶妻,尚须一杯薄酒;汝家殷富,难道连酒也没有?清醒相对,成何体统?”
王十八连连点头,备酒对酌,庚娘执杯,殷勤相劝。王十八酒到杯干,渐渐迷醉,推辞不饮,庚娘手持巨碗,妩媚撒娇,王十八不忍拒绝,又喝了三四碗酒,烂醉如泥,脱光衣服,催促庚娘上床。
庚娘熄灭灯烛,借小解出屋,觅得一把钢刀,暗中以手按住王十八脖颈,王十八迷糊中笑着去捉她臂腕,口中昵昵有声。庚娘用力切砍,王十八一时不死,号叫爬起,庚娘再次挥刀,连砍数刀,王十八这才毙命。
老夫人听到声响,出来询问,庚娘又将她杀了,搏斗中惊动王十八弟弟王十九,庚娘自知不免,挥刀自杀。刀口迟钝,急切间砍不进肉,开门外奔,王十九随后追逐,庚娘已跳入水池内。
王十九呼告家人,将庚娘捞起,却是死去多时,尸体色丽如生。家人检查王十八遗体,见窗户上放着一封书信,拆开阅读,原来是庚娘生前所写,信中备述冤屈。众人皆以庚娘为烈女,筹资替她出殡。天明,围观者数千人,见庚娘遗容,纷纷朝拜。一日之间,募得百两黄金,于是将庚娘埋葬南郊。众人中有好事者,为庚娘献珠冠,进袍服,陪葬品十分丰盛。
当初,金大用落水之后,抓住一片木板漂浮,得以不死。天将拂晓,随波进入淮河,被小舟所救。小舟由富商尹翁出钱建造,专门搭救溺水者。金大用苏醒后,亲自去尹府致谢,尹老先生热情接待他,款待优厚,又挽留他住下,教授儿子学问。金大用以家人生死未明,将往探望,故犹豫难决。
过一会,下人来报:河上捞起两具尸体,一为老翁,一为老妇。金大用怀疑是父母,疾奔验查,果真如此。
尹老先生代他够买棺木,金大用正哀恸间,下人又来报:救起一名溺妇,自称是金公子之妻。
金大用挥涕惊出,女子已至,并非庚娘,乃王十八身旁那名少妇。少妇向金大哭,请勿相弃。金大用说:“我方寸已乱,哪有余暇替你着想?”少妇愈发悲伤。
尹老先生得知缘故,笑道:“此乃天意,送上门的媳妇也客气?赶快续弦成亲。”金大用道:“父母初丧,正宜守孝。况且大仇未报,身边留着一名弱女子,始终是拖累。”少妇道:“果如公子所言,假使庚娘还活着,难道因为报仇居丧,也要将她抛弃?”尹老先生点头道:“此话有理,这样吧,先收养她,至于成不成亲,以后再说。”金大用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尹老先生出钱替金大用办理父母后事,出殡那天,少妇身着素衣孝服,哀哀哭泣,如丧考妣。父母既已入土为安,金大用怀藏利刃,将赴广陵,少妇制止他,说道:“贱妾姓唐,祖居金陵,与王十八同乡。他以前说自己是广陵人,全是谎话。且江湖水寇,多半是他同党,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