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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死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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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确。我们可以在那边租一架飞机,我很有把握。他们肯定有出租飞机的公司。公务喷气机。我们可以打电话去。”

“可是我们怎么把他弄到那个该死的特雷维佐机场?”

“我们总可以租辆车。”

“租辆车?在这儿?在威尼斯?”

“你可以在罗马广场的那个该死的多层停车场租辆车。直接去火车站。”这个想法使他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你还没有到达车站,我担保他没有安排什么混蛋在那边。”

“我们怎么做呢?两个医生,一个司机和一个护士?一个缠满了绷带的病人?紧急救护?”

“大约只有这个办法。”

布鲁因回到楼梯口。“咱们的东西都在那里。他根本没有打算藏起来:武器,文件,什么都有;看看我找到了些什么。”他手里挥舞着一大把纸。

“飞机票,”邦德抓住了它们,打开第一份。“巴黎!”这是伊丝死后,他第一次感到了欢欣鼓舞。“戴高乐机场……”

“还有这个。”布鲁因递过去其他的文件。

“一架私人飞机。他今晚要去加来。”记忆的洪流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听见威森在莫尼卡·哈尔特离开时对她说的话。“记住,亲爱的莫尼卡,如同玛丽·都铎,你会发现加来在我心头。”

威森和莫尼卡认为那一行诗是一个无尽的笑话。

在他无法触摸到的记忆的边缘,他再一次想起在巴黎时和克罗帝和米西尔在汽车里。这一次他几乎听到了什么,可那些话又溜走了。这一次,他知道了是谁说的那个无法琢磨的句子。克罗帝。冷酷的克罗帝说的什么话让他警觉,但是他仍然无法摸到那个句子,更无法抓住它。

“你看咱们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也许不到了。”古斯看看表。

“好的,咱们去打几个电话。一辆小车,或者一辆面包车都行;然后是一架从特雷维住机场直飞加来的飞机。”他拍拍古斯的胳膊。“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第十九节  死在路上

五十分钟后他们来了。一艘豪华的、价值不菲的汽艇,艇上有一个舵手和两个伙计,都穿着高领毛衣,短皮夹克和牛仔裤。大块头的伙计满脸横肉,就像是那种可以为了两个美元去杀他自己的祖母,然后为了更少的钱去告发他的祖父的恶棍。

这段时间里,从考虑到采用飞机直到汽艇的到达,都被紧紧张张地排满了。他们轮流看守着威森,而威森坐在那里,悠然自得,无论是谁在看守他,都是听他自言自语的聊天。如同他把整个事件当作了一个演讲的机会。没有人对此感到高兴。这个人表现出了太多的自信,太满不在乎。“就好像他已经赢了,”布鲁因用他的有些不连贯的英语说。“就好像在某种程度上,是他在指挥咱们。”

“实际上,他是能这么作的,”古斯表示赞同,他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普莉克希从卧室出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让人怀疑她穿的是高级护理的制服。制服恰到好处地紧紧裹住她那苗条的腰身,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冒充护士。当邦德以“很像护理员”来评论她时,普莉克希抬起了眼睛。“我认为这就是护理员的制服。你应该看看他们这里收集的东西。皮带、鞭子、锁链,一整套种类繁多的刑具。”

“我们倒宁愿有点老式的拳脚,而不是这些鬼把戏,是不是,沃尔费?”他看着威森,而对方则连眼睛也没眨,更没有迎合他的目光。

邦德搜查了每一层浴室的橱柜,找出一大堆药瓶给了古斯,而古斯则找到一个大号急救箱,里面有大量的纱布和绷带。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其中的一个瓶子举到古斯的鼻子底下。

“Tranxene。每晚一粒。”古斯读着意大利文的处方标签。“是的。假如我的记忆正确的话,这是以‘为你安’为主的安眠药。十五毫克剂量。我猜想如果我们给他吃三粒,他会完全不省人事,除非他是定期服用。你如果依赖它,慢慢地就会产生抗药性。”

“最好给他四粒,怎么样。为了安全起见。”

邦德下楼到了厨房,在这里他强烈地感觉到伊丝的尸体就躺在下面,在地窖里。在烧开水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下了楼梯。

他们找了两个支架和一块板子。伊丝躺在上面,盖着一条单子,离牢房很远。在牢房的栏杆后面, 乔尔乔在叫喊着, 说如果他们人手不够,他十分愿意帮忙。“我还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邦德告诉他。哈瑞·斯普瑞克仍然在呻吟,但其他两个人则没有一点声音。

乔尔乔又开始叨唠,邦德命令他住嘴,然后走到临时搭起的担架前,揭开盖在伊丝脸上的布。普莉克希曾为尸体略微整了容,所以她看上去死得非常安详平和。他站在旁边默哀了几分钟,最后再一次看了看她的面容;郑重地向她发誓,要让威森偿还这一切。就转身离开了地窖。

在厨房里,他找到了牛奶和一大盒方糖。一些印有玛瑞埃塔连锁酒店标记的小纸袋。于是他开始冲咖啡。他拿起一瓶速溶咖啡,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在杯子里倒满这些黑色的液体后,打开了四粒安眠药的胶囊,把白色的粉末混入了咖啡。又想了想,为了效果更好,加上了第五粒,他希望威森喝咖啡时会放糖。

把杯子,糖和牛奶放在一个托盘里,上楼回到威森呆的房间,他已经被转移到了卧室。在办公室里。普莉克希正在给罗马广场的汽车出租公司,还有电话号码簿上的三个可能出租飞机的、在特雷维佐机场的公司打电话。

古斯让威森躺在床上。他自己则坐在附近,0。44大口径的‘我的好日子’左轮手枪横放在他的左腿上。

威森正在闲聊天,“…那是贝利亚,NKVD的头子,就是当时的克格勃。是啊,当然,贝利亚,我叫他拉夫连季伯父,有些稀奇古怪的性癖好,年轻姑娘,你是知道的。他的在捷尔任斯基广场的特工为他找来的。他最喜欢的是芭蕾舞学校的三年级学生,我记得的。常说她们都是非常温顺的,除了这件事外,他一直对我非常好。我记得在一个圣诞节,他送了我一件美丽的礼物。是那些年里我最喜欢的。我想很可能是他的人从巴黎带去的。一个玩具的断头台。甚至还有一个刽子手,和送犯人的车,上面载着贵族们。而且它可以表演。贵族们的头是按在一个特殊的轴上。你可以把他们放在砧板上,拉一下绳子,铡刀就下来了。呜,猛的一击,头就滚进了篮子,只是没有血。你把头颅放回去。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使用那些小小的贵族。还有一年,他让他的一个手下给我作了一个玩具绞刑架。那可真有意思。有绞索,平台,什么都有……”

“我给你带来一些咖啡,沃尔夫根。”邦德打断了连绵不断的可怕的少年时代的回忆。

“噢,真好。你太客气了。”

“我们已经喝过了,”他撒了个谎。“所以我想到了你。你要加牛奶还是糖?”

“不要牛奶,但要好多的糖。黑色与甜蜜,是我最喜欢的。你知道,斯大林有一个仆人,凡是他吃的和喝的都要那个仆人先尝。他非常恐惧被人下毒。”

“是啊,我们需要你活着,所以我担保不会毒死你。”他放了好几块方糖在咖啡里,用勺子搅了搅。“你全都喝下去,沃尔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但是我们吃饭的时候一定会有你的。”

“詹姆斯,你心肠太好了。”

“是啊,难道不是吗?”

他离开了卧室。 普莉克希刚好放下电话。 “都弄好了。”她看上去挺高兴。“我们弄到了一辆丰田子弹头。他们说如果我们有一个病号,这种车是最合适的。”

这让邦德记起了在巴黎的酱紫色的丰田子弹头。克罗帝和他的一伙在克莱伯大道外面,安勃旅馆门外的街上,就是从那辆车里冲出来要把他们劫持走的。他的脑于里又出现了克罗帝·加斯巴德,而且听见了他的声音,那是在荣誉大街的劫持发生之后,在车里,米西尔打断了他的话。

这次有了些进展。米西尔打断了那句话,那句话是什么?那句话躺倒了,被斩断在断头台下。克罗帝的话藏在他记忆的角落里,几次试图把它拉到明处却不能,邦德感觉到一种痛苦的抽搐,他难道真的无法回忆起。又是一闪念,还没有抓住就没有了。藏得那么深,深得几乎要让人发狂,至今他还是无法打开那扇记忆的门。

“詹姆斯?詹姆斯,你在听吗?”普莉克希摇摇他的肩膀。“你什么也没听见,是不是?”

“对不起,我走神了。”

“飞机出租公司,叫塔希航空,他们有一种叫做‘墨西哥湾流Ⅰ号’的飞机,我预定了一架。他们要把飞行计划存档。但我说我不能肯定什么时候能到达:那要由病人决定。要价可是天文数字,詹姆斯,但是我想一架喷气机……”

“墨西哥湾流不是喷气机。很小,而且噪音很大,即使这样,它也有一对劳斯莱斯·达特的发动机,但是它能够完成这次任务,普莉克希。”

“噢,那就要花费两倍的天文数字了。顺便说一句,他们说在加来的飞机跑道很小,但他们能够很容易落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詹姆斯?”

她眨了几下她的眼睫毛,有那么一会儿,邦德觉得她是在挑逗他,或者是想把他的注意力从伊丝身上转移开。不管是什么,都让他感到高兴。“就是说,我亲爱的普莉克希,他们说的落下来就是能够安全降落。很可能是日夜都行的。”

他让布鲁因监视着房子靠运河的一面,而普莉克希监视后面。“我不希望发生任何让人意外的事情。你们都说他是个诡计多端的魔鬼,现在我们不能允许出一点差错。”

在傍晚差10分钟5点时。天色几乎都黑了下来,而且有些凉意,但是没有雾。

古斯从卧室出来。“他的呼嗜打得山响。实际上,我认为是给他包扎的时候了。”

“实际上,我也这么认为,古斯。”

沃尔夫根。威森已经不省人事,就是他们摇晃他,捶他也没有丝毫反应。“把眼睛贴上。”在他们拿出了绷带时,邦德对他们说。古斯把一条很宽的胶布贴在了威森的嘴上,用创可贴贴住了他的眼睛。他们用更多的胶布把他的脚腕子绑到了一起,为保险起见,把他的双手用邦德找到的手铐拷在了胸前,邦德还从卧室的壁橱里找到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色情的外国服饰。他们把他紧紧地包扎好,十分钟后,他就成了一具小型的圆圆的木乃伊。“国王,啧,啧,噢,上帝。”邦德站在后面看着这个包裹。

“实际上,他裹起来要好看些。”古斯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布鲁因气喘吁吁地跑上楼,说汽艇已经在楼前靠岸了。

按照他们的安排,古斯是一人接待委员会:他将出去,指示到达的威森的保镖,威森在离开之前要让他们先进屋。这件事情有一点冒险,但是古斯说,威森关于这次行动的口风很紧,尤其是他不相信任何人。“以前我见过这些人,他们认识我。”他从半开的门缝里向外望了望。“他们甚至有可能被告知到机场去找我,但是实际上,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知道我的真实情况。老好人沃尔费从莫斯科学到了不少东西。像说话要和气,要带着一把杀人的枪。”他检查了一下左轮手枪,现在那把枪已经成了他的私人物品,他把枪插进背后腰里,从前门走了出去。

他们都是靠墙站着,从他们站的地方,邦德和布鲁因可以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对话。

“咳,古斯,”其中一个伙计喊道。“叫我们在飞机场找你。你怎么让我们出了岔子?老板要我们像捧一筐鸡蛋一样把你送过来。”他说的是德语。

“是啊,确实。我知道他把你们都发到了那边。我今早坐火车来的。”

另一个声音说,“他把整个地方箍得像个桶一样了。我们的人在机场等他,他还有一队人守在火车站。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问我。”古斯听起来像是参与了密谋。“我不过是像你们这些哥们儿一样雇来帮忙的,但是确实有大事,那是肯定的。你们都知道他喜欢什么。”

“呀,大妈妈和大米西尔今天早晨离开了。”

古斯对于大米西尔作了一个下流的点评,几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说的对,”其中一个伙计咯咯地笑着。“像个闹事的头盔。”

然后古斯让舵手呆在原地。“他要你们哥俩进去一会儿。他基本上准备好了,但他要最后交待你们一下。也许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古斯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屋子, 在邦德把ASP顶在一个人的脖子后面时,他也拨出了左轮手枪,布鲁因用乌齐戳在另一个人背后。

“别想当英雄,”古斯说。“你们只能作个死了的英雄。”

两个伙计只有一些防身的武器,做他们这种工作的人一般不带太多武器。古斯搜了他们的身,从两个倒霉鬼身上只搜出两只自动勃郎宁手枪,一把刀和一副指节环。

他们俩被古斯和布鲁因押解走了。这时邦德从前门出去,叫汽艇的舵手进来一会。“别关马达。他也要见见你。”

舵手完全没有武装, 但他很生气,在他走过厨房时就开始破口大骂,在ASP顶着他的肋骨后,他不得不下到地窖里。

“我们会叫警察来放你们出去,实际上得过两天以后。”古斯笑眯眯地向栏杆后面的成群的囚徒挥了挥手,而那群牲口样的囚徒则诅咒叫骂着。“好像一帮足球迷。”邦德回到楼上。

“别吵得太厉害了!”布鲁因下了命令。

他们不理会那些漫骂,关上了厨房沉重的门之后,也就听不到什么了。

邦德不愿意把伊丝的尸体和威森的狗腿子们一起锁在地窖里,但他安慰着自己,这种情况不会长久。当他转着门上的轮子关好门,用钥匙在钥匙孔里转了一圈时,他感觉有些茫然,似乎事情进行得有点太顺利了。他们之间还没有人哪怕是象征性地打一架呢。在他们上楼去搬不省人事的威森时,他对古斯说了他的想法。

“你想打仗?”古斯耸耸肩。“遍地都是乌齐和手枪?你觉得那些渣滓们会有勇气?告诉你吧,实际上,我可不愿意打仗。”

邦德想,也许他是对的。

他们用床垫和结实的黄铜的窗帘架临时拼凑了一副担架。把威森放在上面,盖上了一块毯子后看上去满是那么回事,而且抬起来竟然很容易,甚至轻易地走下陡立的楼梯并抬进了汽艇。

他们把一支乌齐藏在自制的担架上,放在毯子下面,每个人都带着手枪。邦德还是他的ASP; 古斯用“我的好日子”左轮枪;布鲁因拿了哈里·斯普瑞克扔下的勃郎宁;而普莉克希,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提起了裙子,露出了蓝色带花边的短裤,和一条吊袜带。“是莫尼卡的。”在她把古斯的“贝蕾塔宝贝”插进袜子的上端时,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大家。“真的,是莫尼卡的。好好看看,你们所有的人。你们以为我会穿这种恶心的玩艺?”

“你要是不穿,就会差得远了。”邦德慢吞吞地说,她脸红了,急促地放下裙子。然后,她又一次长久地凝视着他,像是在说,如果他有时间,而且有兴趣,她会向他展示一两样东西。

古斯把握着舵轮,把汽艇转到了向大运河驶去的航线上,他小心地操纵着这条船,慢慢地转向了左舷,进入了连接着宽阔的新运河的诸多狭窄水路之一,把他们带到了城市边缘的罗马广场。

布鲁因和普莉克希去办理了租车手续。这样,在离开了威森在威尼斯的藏身之地后大约一个小时,他们的车跨过了这个岛与大陆连接的公路铁路桥。古斯开车,不久, 他们向北,看着路边的标记,从245号公路下来,走小路去斯考拉兹,然后沿515号公路去特雷维住机场。 他们商量好一般都走那些乡间较小的公路而不是主干线A27,那里车流会比较拥挤。

在他们拐进比较窄的二级公路后,在斯考拉兹的南面,走了没有几英里,古斯告诉他们,“实际上,我认为咱们被盯梢了。”

威森躺在担架上,头朝面包车的后面,他们只把最后一排椅子给放倒了,这是邦德同意的。他们揭过来的小路没有多少车,他看到有几辆车超了过去,只剩一辆落在后边,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两辆其他车的车灯打过,他们看到是一辆深色的菲亚特。现在,自从古斯点明了之后,他看见菲亚特也随着他们拐进了二级公路。

在面包车里面,气氛开始紧张起来。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布鲁因抽出了乌齐,只听见生硬的金属的撞击声。 邦德拔出ASP,提醒了在前排的普莉克希,从大腿上面掏出了贝蕾塔。

“我该怎么办,詹姆斯?”古斯问。自从离开了威森的房子,他们早已把邦德推崇为理所当然的领袖。

他眯起眼睛向后看了看,那个菲亚特与他们一直保持着三十码的距离。在他们前面,看不见任何车辆,连个活物都没有,只是有时路显得更窄。路边标的村庄的名字只能在最详细的地图上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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