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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童鞭酒,就拿女人折腾,”哑妹说到这里,把头垂下,“我在这里其实是生不如死。”
“哑姐,”义珍蓉同情地抚着她的肩,“不要灰心,这群魔鬼最终是要受到惩罚的。”
“我也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哑妹叹道。
“你还年轻,一定能看到那一天的。”义珍蓉鼓励说。
“不会了。”哑妹摇头,“我知道自己的事,我身上已经……”
“你已经怎么啦?”义珍蓉摇着她的肩追问。
“没什么,”哑妹惨然地笑了笑,“其实在这小岛上生和死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义珍蓉于是将来到这里的经过向哑妹说了一遍,末了又央求道:“哑妹,你一定要帮助我们。如果我们出不去,这群魔鬼的末日就不知道要延长到什么时候。”
哑妹叹道:“我当然想帮你,可是怎么帮呀?这里是生命极地,所有的大船小艇只要到了这里就要失踪,连他们自己的行动都只能靠直升飞机。”
“事在人为,”义珍蓉充满自信地说,“只要魔鬼能自由出入这里,我们也能。”
“我们想先有个安身之地,以后的事再慢慢寻找机会。”李根发说,“我们的意思是想知道相对来说,这里哪一个地方更安全。”
“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如果只是相对而言的话,附近两个小岛没有这里危险。”
义珍蓉:“那是两个什么样的岛?有什么危险?”
哑妹:“一座名叫‘猛兽乐园’,岛上有很多野兽,都是靠吃人肉长大的;另一座名叫‘毒蛇基地’,听这个名字就不用我解释了。”
朱卫刚说:“我们先去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猛兽乐园了,哑妹,这座岛除了老恶魔,还有其他危险吗?”
“危险多着呢,”哑妹说,“这岛名叫‘断魂地狱’,岛上的老恶魔你们已经见识过了,除了他,小岛的东、西、南、北都盘据了恶魔,他们各有一套魔法,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总之,两脚兽比任何动物都难对付。”
“谢谢你哑妹,这些情况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义珍蓉感激地握着哑妹的手——她感到哑妹的手冰凉如冰,再认真看时,发现她的鼻孔里有生血流出,“哑妹,哑妹你怎么啦?”
“不要管我,”哑妹摇头,脸上挂着惨笑,“恶魔已经在我身上下了毒,就快发作了,”义珍蓉摇她,见她快不行了,急问道:“哑姐,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哪里人,有什么话要捎给亲人?”
哑妹嘴唇颤动着,想说话,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在义珍蓉的呼唤中双眼合上,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天渐渐亮了,岛上覆盖着一层淡雾,淡雾很快也被太阳蒸化了。
当小岛和那座化作灰烬的小院裸露在朗朗晴日下,眺望大海才发现令他们一夜不安的“追兵”只是一种癔想,直至现在都没有任何危险迹象。三人简单地掩埋了哑妹的尸体,这时一阵怪异的笑声自芭蕉林中的石头掩体内传出:“哈哈哈,你们就躲在山丘上,害得爷爷找了半宿!”
李根发听出是老头的声音,骂道:“老王八,有本事你出来!”
老头:“想要我自己出来送死?你太弱智了,我没有那么蠢!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投降吧,来到‘断魂地狱’,你们没有活着出去的理由。”
“老王八,拿你的话吓唬小孩子去,我们是不会怕的!”朱卫刚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听忠告,就等着瞧吧!”
“死王八,该吃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朱卫刚骂完,见对面掩体里仍无反应,暂时的平静让仨个人感到一场新的较量又要开始了。义珍蓉再一次帮朱卫刚检查冲锋枪,义珍蓉拾来一些树枝,准备必要时用来防御。
突然,寂静的空气里传来翅膀扇击气流的“嚯嚯”声,说时迟那时快,一群黑鸦鸦的猛禽掠过中间的开阔地,向小丘扑来……这些说不清是兀鹫集的怪鸟一只只生猛无比,只要它的利瓜与人接触,一块肉就被叼了去……四个人几乎是本能地拾起树枝飞舞着招架,怪鸟们一次次向山丘发起攻击,当它们发现在人面前占不到什么便宜时,转向一直在一旁吠叫的黄狗进攻——猛禽们显然是占足了优势,黄狗被啄得惨叫声不绝于耳……
义珍蓉见状,冲过去赶走怪鸟救出黄狗……
怪鸟离去后,山丘上遗下一片片带血的羽毛,黄狗感激地偎在义珍蓉身边,这时太阳钻进了云层。
黄老头第一招失败,在掩体里又用海螺狂吹,螺声未断,在一个不起眼的矮棚里突然蹿出数十条恶狗,这些恶犬列队对着山丘吠叫。
义珍蓉、李根发、朱卫刚和唐忆贫被这种阵势吓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哈哈哈,”黄老头阴笑着,“快投降吧,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这些宝贝都是靠吃人肉长大的,如今它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如果不投降你们就是它们的美味佳肴。我们大佬说了,投降后只要你们把所知道的一切交代出来,再加入我们的组织,就可以不死。你们想好了没有?”
老头又一连问了几遍,见没有回音,又吹起了海螺。
狗们听到螺声就像待阵的战士听到了冲锋号,浩浩荡荡向山丘冲来。
也就在这紧要关头,奇迹发生了,义珍蓉身边的黄狗不顾一身的伤痛站立起来,对着狗群狂叫。狗群被同类的气势镇住了,立在原地支起耳朵,象一群盲流,听人站在高处为他们指点迷津。
老头狂吹海螺,可是他的这一伎俩已经不再灵验,狗们好像听懂了老黄狗的狗语,摇着尾巴四处觅食。黄狗似乎很得意自己的号召力,也摇着尾巴蹿下小丘加入到狗群里……
“此地不能久留,得赶紧离开!”义珍蓉提醒大家,并率先朝停船的地方奔跑。李根发、朱卫刚、唐忆贫紧随其后。
空气中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他们知道,新一轮的危险又要降临了,大家跑得更快,但唐忆贫本身年纪大加之体弱,哪里跑得动,很快就落在了最后。
义珍蓉、李根发、朱卫刚相继上了船,这时,唐忆贫突然大喊大叫:“哎哟啊,这是什么东西在咬我……”
“唐叔叔,快,快下水!”义珍蓉大声喊道。
唐忆贫随后跳下了水,在义珍蓉和朱卫刚的帮助下上了船。
“唐老师,没事吧?”朱卫刚关心地问道。
“还疼啊,可能是毒蜈蚣一类的东西,大群大群的好多。”唐忆贫哼哼叽叽说。
“咬了哪里?快点用海水清洗伤口,会发作的。”义珍蓉说。
“咬了好几个地方,有的还爬到我的下面去了……好疼啊!”
“生命要紧啊,不管哪个地方咬了都要清洗,唐叔叔你是医生,最懂得这个道理。”义珍蓉说。
“唐老师,我来帮你清洗好吗。”朱卫刚说。
“不能停留太久,看,有人追上来了!”李根发说着启动了快艇。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一伙人牵着几条大狼狗向海边追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黄老头。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义珍蓉说。
“去哪里?”李根发发问。
“逃不了啦,快投降吧,给你们留一具全尸!”黄老头大叫。
“让我来吧,得用这个。”朱卫刚拍了拍手中戴红外线瞄准器的冲锋枪。
“我差点忘了——你是射击运动员。”义珍蓉说。
快艇在平稳地前进,朱卫刚屏声息气,瞄准了目标……
黄老头身子一晃,裁了下去……义珍蓉松了口气。
“我们现在去哪里?”李根发现二次问道。
“去猛兽乐园吧。”义珍蓉说。
“不,我们已经去过了,那里很危险。”李根发再次反对。
“这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相对而言那里稍好一些。昨天下午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看到那附近有一个卫星岛,岛上有个人好像是尹海波。”义珍蓉说。
“绝对不会!我们还是去‘毒蛇基地’吧!”李根发自作主张说。
“根发,船由我来开,你累了。”义珍蓉不由分说握紧了快艇的操纵杆。
第二十一章 猛兽岛上的歌声
“好人的孩子一定是好人,贼的孩子一定是贼。”这一谬论在印度经典电影《流浪者》中得到了最有力的批判。其实,无论好人的孩子或是贼人的孩子都有可能变成好人或坏人——前题是这个社会是否公平、公正。也就是说,如果社会制度不公平、公正,政策制定者为了向某一部分人倾斜,那么,受到不公平对待的那一个群体都有可能变成坏人——最善良者也会成为刁民。
清朝中期,肇庆北郊有一个黄家村子,此处民风淳朴,可谓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村民们以种植蔬菜及养殖家禽为生。乾隆年间,时在广东水师为官的八旗子弟,从黄家村圈走大片土地修造屋宇,在此安居乐业。
自从与八旗子弟为邻,黄家村的人目睹那些人仗着祖上的余荫整日无须劳动,却过着穿绫着缎、吃香喝辣的日子,淳朴的菜农开始感到不公平了。加之八旗子弟无偿占用了他们的土地,这让其中一部分人从过去的整日劳作到有了空闲,慢慢也沾染了一些富人的习气——打牌吃喝。他们有富人的习气却无富人的经济基础,于是这个道不拾遗的村子从此有了偷鸡摸狗的现象。更可怕的是,富人们的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让这个民风淳朴的村子里的菜农们心态失衡——同样是人,同样有手有脚,凭什么不干活的却过好日子,累死累活的反而三餐不继?就算你的祖上有功,可是你的前辈已经享受了,凭什么他们的子子孙孙也能继承?
到了咸丰年间,黄家村的菜农已经不再种菜,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贼窝、匪窝和赌窝。这让八旗家族感到不安,并多次镇压。但镇压的结果是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激化了矛盾。
黄家村有一名叫黄捷臬的菜农后代,脑子十分聪明,长得结实有力,经常与旗人的后代在一起玩耍。10岁那年的有一天,他回到家里突然问父亲:“爹,那些旗人的孩子都不如我,凭什么他们要比我吃得好、穿得好?”父亲回答:“孩子,那是因为人家有一个好的祖先。”黄捷臬很不服气,下次和那些旗人子弟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他说:“你们不算,靠祖上过日子,什么时候皇帝倒了,你们都会要饭去!”旗人子弟对黄捷臬群起而攻之,他居然没有吃亏,还把一个汉名叫夏渊的旗人孩子打瞎了眼。这下子惹了大祸,但这个时候的黄家村人早不是当初的本份顺民,他们认为几个人打一个孩子,人多的一方已经输了理,被欺侮的孩子为了自保正当防卫没有错,那位夏渊被打瞎眼是自作自受。夏渊的父亲当时是水师提督,有很大的权力,当地衙门都要听他的。在这个问题上,他找不出更充分的理由,只好忍住。后来黄捷臬的父亲因偷盗事发,夏渊的父亲于是暗中发力,官府轻罪重判,将黄捷臬的父亲斩首。
这件事对黄捷臬的刺激很大,他知道,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永远是不会有公平的,要想公平,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为了报仇,他隐姓埋名到广东水师当了水勇。黄捷臬在水师里十分讲义气,因此身边拥有一班铁杆朋友。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如愿以偿混到了夏渊父亲的身边当差,并知道夏家利用官船走私鸦片的内幕。一次,夏渊的父亲从境外带了一船烟土准备销往广州。黄捷臬获悉后,与朋友密谋在途中劫了货物,杀了仇人。
黄捷臬报了仇,干脆就做了海盗,带了二十多个本族兄弟入伙,专在马六甲海峡一带活动。
父亲死后,夏渊补了缺,任广东水师提督,他和父亲一样,也利用职务之便走私。
一个是海盗、一个是水师提督,这一对儿时的玩伴,如今又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一次,黄捷臬劫了夏渊的私货,下一次,夏渊则打着“剿匪”旗号对黄捷臬施以报复……几番较量,谁也占不了上风。夏渊认为黄捷臬来无影去无踪,而自己身为朝延命官,一旦走私之事败露,势必丢了乌纱帽,考虑再三,他决定与黄捷臬握手言欢。一场恩怨,最后以共同发财为结局。
黄捷臬发迹后,开始在老家大兴土木,黄家大院的气势和规模,一点也不逊色对面的旗人豪宅。黄家大院落成典礼上,夏渊备厚礼敬贺,并特制了一块金字大匾,书八个字——大盗乃止,绝圣失知。
有趣的是,自从黄家人成了江洋大盗,旗人们纷纷放下过去的架子,对黄家人客气有加,一官一匪和睦相处。
清朝政府灭亡后,夏渊携任期得来的巨额财产在A国定居,开办实业;黄捷臬虽然入了A国籍,但仍在马六甲一带操持旧业,直到黄伯这一代,已是十代为匪。
黄伯年老后,又将衣钵传给儿子黄元霸,自己退居幕后,过逍遥快乐的日子。
黄元霸与祖先不同之处,是他读过书,出过洋,知道靠在公海抢几艘货船度日,不仅收益少,而且风险极大,他接过父亲的衣钵后,决定开拓新的市场。
当时,夏渊的十一世孙夏烈已经是A国天堂医院院长,黄元霸灵机一动,决定向该院提供人体器官,两人一拍即合,在这一项目的基础上,进而开拓了新项目——艾滋病防治研究。
黄元霸的“大手笔”让黄伯感到欣慰,为了支持儿子的事业、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不闲着,主动到“断魂地狱”居住。现在黄伯垂暮之年命丧枪下,不仅他本人始料未及,连儿子黄元霸也颇觉意外。→文·冇·人·冇·书·冇·屋←
黄元霸得知父亲身亡的消息已经是深夜,当时他正准备和情妇楚天红上床,这个噩耗让他的情欲顿销……楚天红知趣地扶着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黄元霸很久才控制住悲痛,说:“这伙人比我们预计的更厉害!”此刻,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外面传来萧有劲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楚天红十分不悦。
“让他进来。”黄元霸叹了口气。
萧有劲进来后看了一眼楚天红,向黄元霸汇报说,“报告黄叔,包装六组的阿花今晚有反常表现。”
“阿花?就是那位和义珍蓉一起从种植园过来的小妞?”黄元霸问。
“是的,临睡之前她跑到五组宿舍和义珍蓉的老乡说了好一阵话。”
“义珍蓉的老乡就是那个叫万红娟的丫头吧?”楚天红问。
“正是她。”萧有劲说。
日出日落,尹海波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卫星岛上已经忘记了时间。但这一天的傍晚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他明明白白看到义珍蓉他们驾着冲锋艇从这里经过……
尹海波固执地认为,义珍蓉还会回来的,因为这岛上根本无法立足……可是,他们竟然一直没有回来。太阳落下去了,海风有了凉意,但他的白衬衣依然在木棒上端迎风飘扬,哪怕天黑后看不见了,他也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
对面的山上传来几声虎啸——那是老虎们在告诉他,天黑了,它们要回穴休息了,明天再见。猛兽也是懂礼貌的,至于吃人,那是它的天性,是无法更改的。比如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他也有人性的一面——如果从骨子到外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坏人,这种坏人才不可怕,因为人们早就提前防备他。所以,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表面象好人的坏人。
天,全黑了,海面上仍不见半点动静。义珍蓉他们莫非在岛上被老虎吃了?或者已经绕道去了其他地方?
星星出来了,月儿坠下去了。尹海波的意志终于崩溃——义珍蓉他们不可能再出现了,就算终有一天她来到这里,那时我尹海波已经不是尹海波,而是一具森森白骨。
就在尹海波彻底绝望的时候,有一艘快艇正披着星光出现在视眼里……
“尹海波——尹——海——波……”
是义珍蓉的声音,尹海波兴奋了,旋即他又怀疑——这不是梦吧?在靠岸的刹那,义珍蓉跳上岸,与尹海波拥抱。
“海波,这不是梦吧?”义珍蓉喃喃道。
“是的,我也感到好像在做梦。”尹海波说,“真希望这个梦不要醒来,让我们一直做下去。”
“珍蓉,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救人要紧!”李根发提醒道。
“海波,唐叔叔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伤了,这里有地方可以让他躺着吗?”义珍蓉从激情中醒过来。
“唐教授也逃出来了啊?洞里不好躺,外面这块礁石还算平坦。”尹海波说。
朱卫刚扶着唐忆贫上了岸,让他坐在礁石上。唐忆贫看看尹海波,又看看义珍蓉,问道:“你们是一对?”
“唐叔叔你躺好了,让他们几个男的帮你挤尽伤口处的毒水。”义珍蓉说。
“你真幸福,”唐忆贫对尹海波说,“珍蓉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珍蓉的确是好女孩,只是我没有这福份。”尹海波叹了口气说。
“不要东拉西扯了,救人要紧!”李根发几乎是粗声粗气地说。
三个男人帮唐忆贫脱下衣服,就着星光一边挤伤口,一边用海水清洗,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