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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醒了吗？”
秦晟淡淡地看了一眼屋内垂下的幔帐，眼神之中满是温柔的缱绻，压低了声音询问柳儿。
柳儿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淳于易这才算是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嘛，竟然敢打扰太子殿下的心肝儿宝贝太子妃休息。
看破了这个秘密，淳于易笑得越发欢快了，就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一般。
唔，冰山太子竟然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真的是太有趣儿了。得意至极，淳于易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儿。
“淳于易？”
秦晟不悦地蹙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寒声提点，语气阴鹜至极，“本太子见你每日倒是闲得慌，不如……”
淳于易连忙闭上了嘴，脸上堆砌满了讨好的笑容，拼命地摆手拒绝。
要是惹恼了这个主子，自己这一次还指不定会被送去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他真真是光想想就一阵胆寒。
“柳儿。”
说话间，赵子慕已经醒了，慵懒的声音有如天籁。
秦晟快步走了进去，临走前还不忘责怪地狠狠瞪了一眼淳于易。
“醒了？”秦晟亲昵地揽过了赵子慕的肩头，伸出了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摸了摸她微烫的额头，“身体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因为在病中，赵子慕的笑容略显苍白，却依旧美得慑人魂魄。她扶着秦晟的手起身，黑亮的眸子中闪烁着光芒，“你已经查出什么了，对不对？”
“嗯。”秦晟微微蹙眉，冷冷地转过脸对着门口高喊，“淳于易。”
淳于易连忙端着药壶小跑着进了屋子，“参加太子妃。”
摄于秦晟的威严，眼神也不敢乱瞟，淳于易谨小慎微地低着头，嘴角却是噙着一抹恣意的笑容。
“淳于先生，难道是本宫病了之后貌若无盐吗？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本宫是什么意思？”
赵子慕微微蹙眉，见淳于易一改常性，未免好奇，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怎么会？”
淳于易急急地脱口而出，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太子妃的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算是病了也宛如病中西施。不，比病中西施貌美十倍。”
“呵呵……”
赵子慕不由地朗爽一笑，无奈地看了一眼秦晟。
秦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扫了一眼淳于易，无奈地摇头。
“行了，低着头做什么？抬头挺胸，看你这个样子着实不习惯。”
“是，太子殿下。”
淳于易一双桃花眼流年婉转，好似会说话一般。
“把下毒的来龙去脉好好说一遍。”
秦晟轻咳了一声，微微蹙眉，好似在提醒淳于易收敛一下桃花眼。
“是，太子殿下。”
淳于易正色，详详细细地把一切都说了一遍。
赵子慕听得入神，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面不由地纳罕这些人果然是无所不用其及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吗？
秦晟感受到了赵子慕心中的怅惘和叹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急切地想要给予她自己所能够给予的所有的温暖。
赵子慕淡淡地笑了笑，和秦晟对视一眼，眼底满是信任和依赖。
“太子殿下，碰过这个茶壶的人属下已经都查过一遍了。其中，在她的房间里面搜出了那毒药。”
元历恭恭敬敬地拱手，语气波澜不惊。
柳儿站在了一旁，看着那一张熟悉的面孔，脸色铁青到了极点的，气愤地扬高了声音怒喝，“怎么又是你？你还真的阴魂不散啊！”
如眉定定地站着，不为所动，脸上的狠毒依旧丝毫不加掩饰。
秦晟冷着脸，袖子的五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不悦地瞪了一眼如眉。
“本太子已经把你贬去了杂役房，你怎么还是不知道悔改？甚至，竟然还变本加厉，想出了这种恶毒的法子加害太子妃，你真的是罪大恶极！”
“太子殿下，如眉没有错！”如眉死不悔改，死死地瞪着赵子慕，好似在看着毒蛇猛兽一般，她甚至还振振有词地辩解着，“如眉爱您，如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啊！太子殿下！”
“为了本太子？”秦晟冷冷地轻蔑一笑，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谋害本太子最爱的女人，你竟然还有脸口口声声说做着一切都是因为爱本太子？依本太子看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吧。”
如眉好似疯了一般拼命地摇头，看向赵子慕的眼神怨毒至极。
“太子殿下，这个女人还未进太子府就害的您和平南王府结下了深仇大怨，再在太子府待下去，一手遮天，早晚会害了太子殿下您的啊。”
“太子殿下，这个女人是毒蛇猛兽，碰不得的啊！”
如眉声声嘶吼，一声比一声凄厉。
赵子慕听了无奈地扶额，这个女人还真的是疯得离谱，害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甚至连这种理由都能够想得出来。
自己还真的得自叹弗如啊。
“行了，把这个疯女人关到水牢里面去。”
秦晟眸子中寒星四射，冷厉地向元历下达命令。
“记得，一日三餐都给她送去，千万不要让她死了。本太子要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本太子是如何和太子妃恩爱一辈子的。”
“是，太子殿下。”
元历漠然地颔首，拱手失礼后粗鲁地把如眉推走。
如眉不甘心，一边被推着离开，一边不停地回头，厉声嘶吼。
“太子殿下，相信如眉，她就是一条毒蛇，早晚会咬得您遍体鳞伤的。您一定要尽早杀了她啊，太子殿下！”
声音渐渐远去，淳于易和柳儿也知趣儿地默默地退下。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只剩下赵子慕和秦晟二人相顾无言，紧紧依偎。
面色阴鹜、冰冷的秦晟怕赵子慕多心，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劝着，“子慕，那个如眉就是一个疯子，她说的话千万不要往心里面去，好吗？”
赵子慕故意绷着脸，也不答话，作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子慕？”秦晟见赵子慕不答话，饶是平日里面冷静自持，此刻心里面也一下子慌了。他连忙扳过了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决绝道，“这一辈子，我认定了你，就算是因为和你在一起要承担任何的后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多想，好吗？”
这一刻，天知道秦晟从心底有多么期盼赵子慕在有些方面不要那么的有主见。
“噗嗤……”
赵子慕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得腰都疼了。
秦晟微愣，半响才反应了过来，无奈地搂着赵子慕的肩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叹息。
“哎，只要你不多想就好了。”
“哼，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太子府的。我怎么可能因为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想不开？你太小看我了，好吗？太子殿下。”
赵子慕的眸子中，自信和恣意秦晟的神采流转，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秦晟看得呆呆的出神，半响才回神。下巴抵着赵子慕的肩头，他冰冷的语气中多了些许不舍，“明日我就要陪父皇去泰山封禅了，大概要有五六日不能够陪你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去吧。”
赵子慕反握住秦晟的手，眼神温柔得好似能够掐得出水来。
如眉自从被关入水牢之后越发嚣张了，每日扯着尖利的嗓子用最恶毒的话语谩骂、诅咒赵子慕，难听至极。
一时之间，整个东宫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人人议论着这其中的曲曲折折。
“小姐……”
柳儿气冲冲地跑到了赵子慕的面前，脸色难看至极，甚至还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可见真的是气急了的。
“怎么了？”赵子慕好笑地看了一眼柳儿，有些不解地询问，“怎么气成了这副样子？是谁说了我什么不好听的话吗？”
“还不是那个如眉吗？”一提起这茬儿，柳儿就气不过。她的小手死死地缴着一方素帕，简直是已经把它当成了如眉，要把它撕烂。
“太子殿下和小姐仁善，特地留下了她一条命。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死不悔改，一天到晚地谩骂侮辱您，甚至还诅咒您，闹得整个东宫人人议论纷纷。小姐，您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治一治她啊！否则……”
第五十七章 劫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么点儿小事儿啊？至于你气成这个样子吗？”
赵子慕不以为意地轻笑着摇头，随手翻了一页古籍，继续自顾自地看着，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她从皇后娘娘派来的贴身丫鬟沦落至此，心里面不免有落差，骂两句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水牢阴冷难熬，她已然至此了，我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可是……”
柳儿不服，急急地还想要说什么，赵子慕扬起手制止了她，无奈地劝道，“被她骂两句我又不会少一块肉？她越是诅咒，越是谩骂，我就越是要让她看清楚我和秦晟在一起过得是如何的幸福快乐。”
“小姐说的是。”被这么一开解，柳儿的火也算是消了些，只是心里面依旧是不服气、不甘愿的，“不过啊，就算是小姐您大度、仁善，有些人也未必会领情的。”
赵子慕轻笑着摇头，轻轻地阖上了古籍，“不，其实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我只是觉得，有的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最惨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太……太子妃，不好了！”
一个丫鬟突然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因为着急涨成了猪肝色。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急成了这个样子？”
赵子慕秀丽的柳叶眉被拧得弯弯曲曲的，心里面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秦晟才和皇上去泰山封禅，该不会是有人动了要乘机除掉自己的心思吧？
“皇后……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公公来把如眉给接进了宫里面。那个公公还……还撂下了一句话，说，娘娘让您自己看着办吧。”
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出来。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赵子慕的脸色，心里面越发畏惧了。
“本宫知道了。”
赵子慕冷着脸站了起来，沉声对丫鬟吩咐，“你去找一个太子殿下最信赖的侍卫，让他快马加鞭，赶紧去向太子汇报这件事情，明白吗？”
丫鬟颔首，乖巧地重重点了点头。
“柳儿，跟我进宫。”
赵子慕挺直了腰杆儿，淡淡地吩咐。管它前方的路途铺满了荆棘，她都有信心能够一一走过。
“是，小姐。”
只要小姐在，自己也就无所畏惧。柳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跟在了赵子慕的身后。
凤仪宫一如往日般威严，划过夺目。但是，今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多了些许阴森。
赵子慕挺直了腰杆儿，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而又无畏的笑容。
今日的凤仪宫之于自己就像是鸿门宴，那又如何？
“参加母后。”
赵子慕轻移莲步，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目不斜视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哼，起来吧。”
皇后娘娘冷哼了一声，眼底多了一丝轻蔑和厌恶。
“谢母后。”
赵子慕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神色如常。
“刚刚进太子府没有几日就敢残害太子的骨肉？赵子慕，你这个太子妃可真的是够嚣张的啊！”
皇后娘娘怒极，眼神凌厉地瞪着赵子慕，语气之中满含责问。
赵子慕平静地回视皇后娘娘，淡淡地开口。
“母后，子慕不敢。”
“不敢？”
皇后娘娘的声音显得有些尖利，更突出了此刻她心底的责怪和恨意。
“你若是真的不敢，如何敢让如眉怀着太子的孩子浸泡在水牢？若不是如眉身子骨儿强健，这孩子怕是还未得见天日就被你给杀死了！”
“皇后娘娘，您误会太子妃了。小太子妃根本不知道如眉姑娘已经怀有身孕了。而且，把如眉姑娘打入水牢的是太子殿下，不是太子妃啊！”
柳儿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委屈地说明事实得真相。
皇后娘娘先入为主，心底是恨毒了赵子慕的，哪里还会理柳儿一个小丫鬟的话？
冷冷地扫了一眼柳儿，眼底多了一丝寒意。
“本宫和太子妃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丫鬟插嘴了？”
“太子妃，你是如何管下人的？一个个都是这么的目无尊卑吗？”
眼神落到了赵子慕的身上，寒意之余更添了几分责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柳儿软弱，一下子吓得泪如雨下，重重地磕着响头。
赵子慕心疼不已，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屈辱地跪倒在了柳儿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她。
“母后，一起都是子慕的错，要责罚的话就请您责罚子慕吧。您心慈仁善，想必一定不会为难一个丫鬟的，对不对？”
“心慈仁善？”
皇后娘娘轻蔑地笑了笑，语气之中多了一丝讥讽。
“你这一顶高帽戴得可真的是……为了保住你的这个小丫鬟你倒真的是颇费心思啊。”
“母后……”
赵子慕直勾勾地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睛，言辞恳切地祈求。
“罢了！”
皇后娘娘不耐烦地摆手，不悦地对赵司药吩咐。
“看着太子妃去凤仪宫的院子里面跪两个时辰。时辰到了就给本宫关到东厢房去，没有本宫的命令，半步也不准离开。”
“是，皇后娘娘。”
赵司药面无表情地颔首，领着几个宫女押着赵子慕和柳儿出去了。
柳儿的眼眶红红的，心里面真的是难过极了，衷心地期盼秦晟能够早日得到消息，赶回来救小姐的。
赵司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天，寒声吩咐，“太子妃，请吧。”
赵子慕平静地跪下，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情势迫人，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最明智的做法便是顺势而为。
“可是，赵司药，这天一会儿肯定是要下雨的啊。太子妃她禁不住雨淋的，要不然换走廊里面吧？”
柳儿心急如焚，红着眼眶低声哀求赵司药。
赵司药阴沉着脸，连正眼都没有看柳儿一眼，更别提开一开金口了。
无奈之下，柳儿也只好认了，心急如焚地守在了赵子慕的身边。
“轰隆隆……”
一声闷雷响起，雷雨不期而至，有如豆子一般大颗大颗地打落在赵子慕的身上。
柳儿心疼不已，不顾一切地用身躯和双手替她挡风遮雨。
只是，心是好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的。
一会儿，赵子慕的全身上下便湿透了。
“傻丫头，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既然皇后娘娘只让我一个人跪着，那你就赶紧去走廊下面躲雨吧。”赵子慕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柔声劝慰，“你若也病倒了，到时候谁来照顾我啊？”
柳儿心急如焚，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急忙收回了手跑回了走廊里面。
“噗通”一声，柳儿重重地跪在了赵司药的面前，眼眶微红，语气哽咽。
“赵司药，求求您开开恩吧。雨这么大，小姐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的。不如，不如就让她来走廊里面跪吧？”
赵司药扬高了下巴，正眼都不看柳儿一眼，冷着声音不容拒绝。
“本司药不过是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儿罢了，做不了主的。”
柳儿重重地磕着响头，直到额头涌出了丝丝血迹，赵司药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赵子慕，无动于衷。
赵子慕心疼不已，连忙高声对着柳儿呼喊。
“柳儿，算了，你再怎么求情也是没有用的。”
奈何，无论赵子慕如何扯破了嗓子劝柳儿，柳儿仍然坚持。
赵司药见状，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略微多了些许不忍，漠然转身进了宫殿里面。
“小姐！”
柳儿欣喜若狂地望着赵子慕，泪水簌簌落下。
赵子慕虚浮地笑了笑，神智恍惚，脸色惨白得犹如女鬼。
“皇后娘娘……”
赵司药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来意不言而喻。
皇后娘娘亲昵地牵着如眉的手，柔声安抚，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留给赵司药。
“如眉啊，第一次怀孕艰难，况且你还受凉了，不舒服是应该的。不过啊，你不要担心，好好休养就好，本宫一定会保你安安全全地生下孩子的。”
“谢皇后娘娘关怀。”
如眉的神情温柔恭顺，眸子微微敛起，遮掩了所有的恶毒和算计。
赵司药见状，心知替赵子慕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