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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宝世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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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瀑布之下的潭水之中。
那水潭之中,有一团颜色乌黑蛇一样的东西在蠕动着,那东西颜色说不尽的污秽,蠕动之间带着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阴毒。
水车的五个角是空的,上面还水渍淋淋,分别是刚刚从潭水中转出来,上面染满了褐红色的粘液。
水车的另外三个角,分别捆着三个人,丁思梵是一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一个模样略带几分狡狯的中年男人。当我父亲进来的时候,正见水车转轮捆着中年男人的一角慢慢浸入水中,那男人的身体甫一碰到水面,水潭中那团颜色乌黑蛇一样的东西就兴奋不已的蠕动过来,霎时间那中年男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水潭中颜色乌黑的东西迅速的缠绕住了浸入水中的中年男人,把他紧紧的包裹起来,那男人显然是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与痛苦,发出了碜人已极的惨嗥之声,但是命运的转轮仍然在转动着,中年男人身体越来越多的浸入水中。
那不类于人的凄厉嘶嗥猝然而止,中年男人已经全部浸入了水中。
他全身进水,就从水车的转轮上脱落了开来,全身被那颜色乌黑蛇一样的怪东西所缠绕着,在潭水中上下翻浮着,水面上突然开了锅一样的冒出一连串的汽泡,那中年男人已经从水面上缓慢的飘浮了起来。
那团颜色乌黑的脏东西仍然在潭水中上下翻复,但是中年男人却已经成为了一具飘浮在空中的尸体。他的尸体慢慢在鼓胀,体内组织分解生出的气体活物一样在他的身体里窜动着,起初这些不明气体并不多,那中年男人的尸体还紧贴着地面飘动,但是尸体体内的这种气体越来越多,慢慢的,眼看着这具尸体已经飘浮到了人的膝盖之处,并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慢慢的向洞窟里飘了进去。
随着捆绑着中年男人的那只转角随水车的转动转出水面,水车的转轮又带着一个人向着水中浸了进去。
丁思梵!
此时她的双足足尖已经解及到水面上,水中那颜色乌黑的东西急不可耐的窜了过来,围在她的脚下激烈的蠕动着。
“夏大叔快来救我!”
丁思梵的呼救之声,声声揪扯着我父亲的心神。
(2)神秘之旅
丁思梵和葛教授一行,是如何来到这上古的藏宝秘洞,又是如何被缚在那神秘的地狱转轮之上的,这个过程说起来,却要比我父亲他们组织营救要简单得多。
考察解州古盐井,这是葛教授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但由于当时战乱频仍,先打日本人,再打国民党,后来全国解放了,可国民党的余部和土匪们还在四处杀人放火,也只有在残匪全部被剿尽,解州一带的治安彻底恢复了正常之后,这起科研考察行动才能提上议事日程。
葛教授的这次科考行动,只不过是先赴解州的古盐井搜集点实际的资料,并不期望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他在选择科考队员的时候,把几个想一同去开开眼界的孩子全都带上了。
这几个孩子,就是丁思梵和她的四名同学:陆思贤、潘鼐、陈久金,花妤云了。五个孩子中,除我母亲丁思梵之外,另外四个人都是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平,都想借这个机会出去看一看,以便“饱览祖国大好河山”。
葛教授带着这五名得意弟子,先坐火车到了运城,然后由当地政府派了一辆车将他们送往解州,说老实话,当地接待人员对于这个戴眼镜的老头没什么好印象,全国解放了,全国人民无不欢欣鼓舞,投入到了社会主义建设新高潮之中,这老头不说抓紧时间下地种田,养猪剁菜,却带着几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跑去看什么古盐井,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不会是国民党潜伏的特务吧?
葛教授却不知道他在当地人眼中是何等的另类,仍然是兴致勃勃,带着丁思梵五人东奔西跑,他频繁的活动,再度引起了当地接待同志的注意,怀疑这老头别是利用这种机会在当地搞破坏,于是就故意说政府那辆用来接待葛教授的车坏了,让这伙人拿自己的脚去跑吧,两只脚跑得可比吉普车慢多了,也好便于监视这伙奇怪的人。
没有了车,葛教授一伙的科考顿时打不起情绪来了,只能靠了他们六个人十二只脚乱走一气,走来走去,就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小村庄,那村庄的村民告诉他们说,距离村庄北边十几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名叫蚩尤冠,传说是上古战神蚩尤被黄帝杀了之后,冠带掉落下来而形成。葛教授一听大喜,立即要求去看,但当地村民却阻止他们说,那里去不得,蚩尤冠邪乎得狠,那上面寸草不生,形状象裂开了八百瓢的馒头,但凡有人动了那上面的泥土,或是走近了蚩尤冠,就会变得疯疯颠颠,光着屁股满世界乱跑……
不料村民们不劝还好,这一劝,犹如火上添油,葛教授更加按捺不住了,更加要想去近前瞧个清楚。
于是葛教授就花钱雇了个叫陈南皮的当地人做导游,让陈南皮带他们去蚩尤冠看看。忙中有错,却不曾想这个陈南皮原本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他逛骗葛教授,无非不过是看些城里人太傻,想骗几个酒钱罢了。就把葛教授一行带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小土丘,骗葛教授他们说这就是蚩尤冠。
看那小土包上长满了草木,葛教授认准当地传说不足为凭,就问陈南皮附近还有什么古迹。陈南皮眼珠一转,带他们去了一口废井,说这口井不是普通的盐井,是蚩尤撒了一泡尿嗤出来的……
葛教授不辨真假,就让陈南皮带他们下去看看。下去就下去,陈南皮心中好笑,用绳子把他自己和葛教授、陆思贤和丁思梵一块系了下去,却不曾想,葛教授在井底发现了一块石头,上面乱七八糟的贴了一大堆道家的符箓,可谁也不认识那上面的鬼画符写的是什么,只有丁思梵因为曾进入过王莽地宫,平时对这种东西比较注意,但是她也解读不出那符箓上的原义,只是凭印象,知道这些符号是道家的一种禁戒,意在警告人远离此地的意思。
于是,从枯井里爬上来之后,丁思梵就劝葛教授回去,可是葛教授正玩得开心,抵死不依,没奈何,丁思梵就将那堆八百年前的符箓给我父亲寄了去。而她自己,只好再陪着葛教授在井底下“挖掘考古”。
(3)人面兽心
葛教授在那口井下挖了三天,果然挖出一条被埋在土里已经有几百年之久的地下古盐道,当时那黑黝黝冷嗖嗖的洞口一被挖出来,丁思梵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建议葛教授先回去报告,与当地政府商量妥当了,再来勘探。可是葛教授却知道当地人对他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没什么好感,只怕回去一报告,这个勘查地下古盐道的机会就有可能失去了。所以葛教授当即决定,留下陈金久和花妤云两个学生在井外边守候,他则带着其余的人“进去看看”。
却不料想,等到葛教授进去之后,才发现那洞内别有洞天,竟然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地下岩层空洞,只见纵横交错的石英石晶莹如玉,洁白如雪,一往无际的向地下深层伸展着,于火把之下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异彩。大块大块的钙盐结晶体犹如巨大的水晶玛瑙,折射着令人心神俱醉的奇光。最奇怪的是,葛教授还在地下岩洞中发现了一条古栈道,那条道路宽如广场,向着下方无限延伸下去,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向导陈南皮却吓傻了眼,一口咬定这条道路肯定是通向阴曹地府,说什么也要回去,葛教授劝说不动他,只好约定大家向前走上三二百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东西,如果过去了一个小时,不管有没有发现,都立即返回,陈南皮这才答应往前走。虽然他举着火把往前走,眼睛却一直盯在葛教授背的包上,心里琢磨着坏主意。
大家向前走了一会儿,触目所及只有无穷无尽的七彩岩层,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在失望之间,陈南皮突然把腰一弯,指着前面惊声叫道:“快看,那是什么?”大家吓了一跳,急忙凑过来,顺着陈南皮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却不提防陈南皮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猛的轮起了手中的木棍,砰的一声打在葛教授的脑袋上,葛教授不虞有此,吭也未能吭出一声,身体一软就倒下了。然后陈南皮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的上前去抓葛教授身上的背包。
陆思贤和潘鼐两个男孩子没见过世面,见陈南皮突然发凶行抢,惊得呆了,呆呆的举着火把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阻止。
丁思梵虽说是个女孩,却是“经过大风大浪洗礼”的,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这向导陈南皮不是好人,大叫一声,拿着手中的火把去砸陈南皮。可是她的力气终竟是太小,被陈南皮拿胳膊一挡,顺势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火把,反向她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丁思梵只好转身飞逃,向着陆思贤和潘鼐的方向,心想自己这方人多,那陈南皮肯定会吓得逃之夭夭。却不曾想陈南皮根本就不把这几个城市的孩子放在眼里,紧追在丁思梵身后不放,两人一追一逃,围着陆思贤和潘鼐两个呆孩子转了两圈,终于听到陆思贤咽了口唾沫:
“有话……咱们好好说……别……千万别动手打架……”
隔着这两个人追不上丁思梵,陈南皮心里本来就上火,再听陆思贤这话,顿时火上心来,拿火把照陆思贤的后脖子杵了下去,陆思贤尖叫一声,丢了手中的火把趴倒在地,这好象还算是正常,但潘鼐可没人碰他一根手指头,可他发出的尖叫比陆思贤更大,趴下的比陆思贤更早,甚至放声嚎淘了起来。这光景瞧得陈南皮火起,骂了声没出息,照潘鼐的屁股上连踹几脚。
陈南皮这么一耽误,让丁思梵趁机逃到了葛教授身边,捡起一支丢落在地上的火把,向着陈南皮冲了过来。陈南皮还觉得好笑:“哎哟嗬,小丫头片子……”突听丁思梵一声高叫:“打倒王莽反动派!”一火把照着陈南皮的脸上砸了下来。
陈南皮吓了一跳,他倒不是害怕丁思梵,而是被她喊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口号吓住了,不明白这丫头喊的是什么,再瞧这小丫头满脸杀气的模样,那股子凶戾之气一退,手脚不由自主的就发软了,掉头急忙逃跑。
(4)噩梦之旅
丁思梵紧追在陈南皮身后,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他,一咬牙,把手中的火把向他掷了过去,黑暗中只听陈南皮痛叫一声,然后就是咕咚咕咚远去的脚步声,他已经消失在迷踪百转的岩洞中。
返回来,丁思梵急忙把葛教授搀扶起来,连声叫着他的名字,陆思贤和潘鼐怏怏的爬起来,满脸的难堪。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想,但梦想与现实是有着很大距离的,现在他们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葛教授醒来了,他睁开懵懂的眼睛,问:“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
“那向导不是一个好东西,”丁思梵说道:“他想抢咱们的东西,现在已经逃跑了。”
“他抢咱们的东西干什么?”葛教授不明白:“我们这都是科研资料,他一个农民抢去干什么?”
丁思梵没办法回答葛教授这个天真纯情的怪问题,和陆思贤、潘鼐一起搀扶着葛教授,转身往回走。走不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了两星火光,霎时间陆思贤和潘鼐如临大敌,急忙高喊:“什么人,不许动,不然的话我们就……开枪了……”
那两星火光果然停止了移动,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葛教授,是我陈金久和花妤云,我们等了好久,还不见你们回去,就下来找你们……”
来人近了,果然是留在外边的陈金久和花妤云两个学生,陆思贤和潘鼐急忙迎上去,争着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当然他们谁也不会提起刚才自己被吓得趴在地上叫妈的尴尬情形,只是说那向导陈南皮已经被大家打跑了。
见陈金久和花妤云两人也下来了,丁思梵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陈金久和花妤云之所以下到岩洞里来,真正的原因也是他们胆小,一离开葛教授就六神无主,但让人害怕的是,这两个学生到底是没见过世面,既然看葛教授几人下去之后久无消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即跑回去报告,可是他们却自作主张的也随后下来了,如果他们大家一起在这地下迷失了的话,上面的人,却是连知道都不知道。
丁思梵的担忧,很快就成为了现实。
陈金久和花妤下来的时候,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在入口处插了支火把,还把花妤云的一件米黄色围巾放在入口前的一块岩石上。回去的时候只要看到火把,看到那条围巾,就能够找到出口。可是他们一路走回去,却始终没见到什么火把,更没有见到围巾。
六个人惊心不定,再继续向前走,忽然陆思贤惊叫一声,指着前面的地下。丁思梵向前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地面上,扔着一支燃尽的火把,火把上还冒着袅袅烟气,显系刚刚被人抛下后不久。
望着这支火把,大家全都吓得不作声了。
事情很明显,那陈南皮,刚刚不知怎么绕回到大家的前面,先发现了这支插在入口处的火把和围巾,他不知道这是出口的标志,却把火把和围巾取走了。而这就意味着,大家有可能再也找到回去的路了。
如此莽撞的进入洞内,却连最基本的救生措施都没有考虑过,葛教授深悔此次冒险之行。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只能给孩子们打气:“别担心,既然火把就在这里,那出口肯定不会远,我们再往回找找看。”
大家再掉头往回走,可是每走一步,大家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并非是走在刚才来过的路上。
虽然岩洞里的石径千回百转,错乱交织,但此时眼中所见到的怪异岩石形状,却是一路上来时所没有见到的。越走下去,大家越是心神不安,就好象他们在走向地狱的深处,走向那沉积在世界最阴暗的尽头之处的幽冥血曹。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花妤云吓得不由得哭了起来,任丁思梵怎么安慰她,都无济于事。丁思梵只好搀扶着她,一边劝慰一边往前走,慢慢的,花妤云止住了哭声,丁思梵刚刚松了口气,却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又有一个哭声幽幽传来,那哭声阴森怖异,凄恻森冷,仿佛夜鬼于漫漫的寒夜之中无助的凄嗥之声,于这冰冷冷的石窟中响起,尤为惊魂丧胆。
(5)上古魔符
是谁在哭?
丁思梵惊心不定的看看四周,她身边的花妤云已经被那哭声吓得惨白了一张脸,而葛教授和另外三个学生,却似乎对这哭声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的继续往前边走着。
直到花妤云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那几个人才猛然醒悟过来:“怎么了……花妤云,这哭声……不是你发出来的吗?”
感情前边那几位,还以为是后面的两个女孩子在哭。
等到发现哭声不对,大家害怕起来,蹑手蹑脚的向哭声寻找过去。转过一座高大的石壁,走在最前面的陆思贤吓得叫了一声,急忙退回来:“是……刚才抢我们的那个向导……他在里边……”
听说只是一个人,大家的胆气居然莫名其妙的壮了起来,葛教授带着几个孩子走过去,果然就看到那向导陈南皮正跪在地上,冲着前面磕着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呜哩踢噜的哭,他的脖子上,还滑稽的围着花妤云留在入口处做标志的那条米黄色围巾。
果然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大家愤怒的向着陈南皮涌了过去,这家伙再厉害,也耐不得这边人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六个人,人多胆壮,更何况大家越涌越近前,那陈南皮却连头也不回,只管发出女人的啜泣声,不停的冲着前面磕头。走到他的身后,陆思贤拿脚踢了他屁股一下。
陈南皮扭过了脸。
那张脸,说哭不是哭,说笑不是笑,说不出的怪异,就好似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表达某种人类所陌生的情感,因为用力过度,每一块肌肉都脱离了原位,看上去让人心里隐隐发毛。
“你……你要干什么?”陈南皮的那张怪脸,把陆思贤吓坏了,他忙不迭的后退一步,失声问道。
陈南皮没有吭声,只是拿手指了指前面的石壁上。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陈南皮的对面,是一堵高大的石英石壁,石壁上刻着一圈圈的螺旋状条纹,这条纹分明不是自然形成的,但即使是人类所为,那也应该是几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螺旋条纹虽然简单,但是细密而复杂,形成了无计其数的沟回与褶皱,最奇怪的是这些条纹还似乎在蠕动,带给人一种心神不安的感觉。
我母亲丁思梵在她的秘密日记上记载说,当她站在那上古的神秘图案之前的时候,霎时之间就回想起来许多往事。
回想往事是人类再正常不过的一种思维活动,但是我母亲丁思梵所想起来的这些往事有所不同。
那些往事,是她所从未经历过的。
她想起来的是上古时代郁郁苍茫的无垠大地,想起来的是她腰扎树叶手拿石斧的古老记忆,她在自己的回忆中看到数不清的惊恐表情,那一张张因为进化的不彻底还残留着斑斑毛发的怪脸,无数怪脸于惊恐之间逃向森林的深处。那森林高大无比,直耸云天。但是这些惊慌失措的亡命者却只是逃向了他们最终的命运归宿。早已埋伏在森林之中的兽形人手持长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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