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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了。
此时阿落发出了无意识的声音,将要醒来,小破起身过去看护,嘀咕:“那我还得和阿落去那里找他爹啊,真麻烦”。
以猪哥的冰雪聪明,居然祭起装傻大法,完全不顾孩子的口气言若有憾,其实喜焉,兴高采烈地说:“不用不用,你别担心,这么没有难度的事情,就不用劳动儿子你的大驾了,老爹爹我亲自走一遭”。
他噌噌噌就爬上楼去,手舞足蹈准备行装,还念叨着:“出任务了出任务了,什么装备什么预算,这次就不要犀牛这只拍档了,带太多厨具影响工作。”
小破楞在那里,看看辟尘,看看老爹,看看阿落。挠挠头。
像孩子等到七月要去游乐场,却被告知暑假的节目是英语培训班。
猪哥飞快地进进出出,拿东西,打包装箱,努力兴高采烈。只要能延迟或干脆灭绝小破觉醒的希望,让他这古怪而温馨的家庭生活天长地久下去,无论是胡混还是赖皮,都绝不用思考第二次。
可惜他忽略了小破眼睛里的渴望,甚至比那象征灵魂力量的蓝色光芒更加醒目。
渴望冒险,独当一面,去更远更广阔的所在,试验自己双臂能够承担的重量。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面对无垠无限的世界,面对仿佛无穷无尽的时间,都该感觉到过这样的冲动,征服,或者创造,甚至只是路过。
不辜负上天赋予的生命,本身已经蕴含的那么多可能。
但是辟尘看到了。
他在厨房门口,手里拿一块抹布。就是刚才充当飞去来,给了猪哥警告一击的那块。
慢慢地,慢慢地。
说:“猪哥,小破有他自己的一生。”
声音很低微,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楚,每个字都像一记闷棍,当当当接二连三直接敲在了猪哥的心上。他在楼上停住动作,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看辟尘,嘴巴张成一个小酒杯那么大,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完全是一副被飞车党拍了头,拍成植物人的表情。
这副表情,只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错了,虽然他一点半点丝丝点点,都不想承认。
他何尝不知道
每个人都希望他成为一个伟大的猎人。
而辟尘,每只犀牛都希望他成为一个伟大的风的控制者,一个合格的长老。
但是,如果他们的乐趣,是变成两个在全世界流浪的保姆,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打零工赚钱,那么,这就是他们选择的人生。
是自己选择,自己清楚了解过程和结果,并且也决定去承担一切的人生。
所以。
“小破,你愿意怎么样?”
是让老爹我奋起出手,神威再现,拿一把菜刀直接杀入暗黑三界议事会议厅,摆平那个好死不死,非要再死一次的邪羽罗,看看江左司徒那个没义气的,到底传给我多少力量,还是你和阿落一起出门去,走一趟新鲜路,即使,再也回不了头。
小破记事很迟。关于童年生活,印象最清楚的,一是吃书,二是起床。
吃书,真是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泻肚,油墨纸张一分解,直接进了十二指肠,和大脑屁关系没产生。
要说人家小孩子起床,乖有乖的起法,犟有犟的起法,无论哄蒙利诱,间施有限暴力,基本上都遵循安全第一,就算非要一盆水淋下去,事先也要调到恒温三十八度。
唯独小破,永远在睡梦中肚子一凉,一阵超强单线飓风悄无声息地逼近,用兰花指将被子猛然掀起,先叠叠好,如果小破这时候还不识相,继续和周公周旋的话,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无动力升空,与天花板面面相觑,然后身不由己地笔直下降,速度之快,与法国阿迪丽娜火箭有一拼,然而一旦无限接近地板,即刻又重新上升,如此循环,直到他彻底清醒,在空中哇哇哇叫出来。
如此超限制状态下蹦极,所产生的冲击力之强,足可以使普通人等一下上洗手间,吭哧吭哧就拉出两片内脏来。。。
好在,起床作为小小警告之后,辟尘,这头著名的,溺爱型,家居犀牛,很快会准备好大量的食物作为早餐,其精美程度,放眼全世界一流酒店,统统都要拜下风,米其林倘若有胆来评级,就会恨自家星星数字不够多。
那是多少年的好时光。小破永远会记得。他亲爱的老爹,总是带他去全世界各个地方漫游,在法国治安最混乱的十三区,在美国地下无限制拳击决斗现场,在摩洛哥金碧辉煌的赌场,在人命如朝露的瘟疫封锁地带,在战争中,在灾难中,在黑暗中。
因为猪哥的沉默与眼泪,小破逐渐了解什么是坏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什么是自己必须阻止的。悲悯,他的血液中本来并没有这个成分,是老爹移植给他,像移植一片肺叶或一片皮肤,从此跟随他,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为人生的一部分。
去得更多,是更美丽的地方,看一月雪,三月花,六月葳蕤,十月秋光,苦寒,大漠,钻石般星辰,深海鱼。
这些记忆,是小破收藏得最深的东西。
在跟猪哥和辟尘说再见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些东西都涌上来,像有了自己的生命,争先恐后要突破咽喉,反而在那里把声带堵住。
他诚实地说:“爹,我舍不得你,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猪哥说:“门都没有。”
小破点点头:“哦。”
站在那里站了一下,阿落已经在远远的地方等了,拎了两个行李箱。决定让他们两个一起出门去之后,朱家两老,将平生修炼的打包绝学用到了极致,塞在一个标准体积的行李箱里的东西之多,直接媲美开去几内亚救济灾民的直升飞机,打包完毕,辟尘把行李递到小破手里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而易举就接过了那两个濒临崩溃的箱子。
那是阿落。曾经弱不禁风,就算所有老师联合帮他作弊,他体育都万万不可能及格的阿落。
摘除他人类的心脏之后,他在短时间内即恢复意识,随后身体以奇异的速度恢复,有什么力量一直在体内被压抑着,如今苏醒过来,就在瞬息之间,阿落跟竹笋一样在长高,所有肌肉纤维自动重组,那台被闲置过久的本能机器急于纠正以往的失误,工作得风驰电掣。
所谓老母鸡变鸭,只要一眨眼,阿落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再罗嗦,或者干脆就变得沉默,眼神冰冷,扫视周围时带着审慎的警惕,仿佛四周永远有危机潜伏,只有在看到小破的时候,才有片刻安稳神色。这场景一出现,服莱长老大呼过瘾,感觉回到了多少年前上任达旦横行霸道的时刻,猪哥听了恨向胆边生,要不是辟尘以一贯的冷静制止,他就要先跟服莱打一架,然后跑去哪里重新找一颗心脏回来,又给阿落安安好。
这是两个男孩子出门时候的场景。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暗黑三界,要找到去暗黑三界的路,之前还要花费一系列的周折。这个旅程的古怪之处在于,在场的所有成年朋友,统统知道那个鬼地方怎么去,但都得忍住不说,不但要忍住不说,而且眼睁睁的,还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将一点都不合自己的意愿,这感觉就像看着儿子去恋爱,预感他一定会爱上一个妖精,自己还屁都不能放,只因这过程,我们称之为:成长。。。。。
暗黑三界,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虽然名字很拉风,其实地位却很窝囊…类似矛盾向来是人类的特产,只不过在非人的世界,有时候也会歪打正着。
话说从头,这个世界的种群,分为三个部分。
自然界,不自然界,以及人界。
人是相当古怪的一个物种,他不属于自然,也不属于神鬼,自成体系,与另外两个部分的关系,总是游离不定,时友时敌,视需要而定。
在不自然界里,又分了两个部分那就是诸神和非人。顺便说一句,当初上帝老人家创世的时候可真辛苦哎,一门心思要把这个世界的设定都做得到位,又没什么参谋可找,其实何必嘛,大家混成一团不是暖和得多
诸神与人,分别居住在传说中的天上与地下,非人则比较委屈,当初分家产的时候可能不在现场,活生生要和人混居,人类尖酸刻薄无事生非,绝不是好邻居,结果逼出了后者的非凡志向既然祖上不积德,那就自力更生,因而想方设法,造出了大量的异空间,艺术家们的作品,逐渐出落为非人们的胜地,譬如青陆,而那些由邪恶派的开发商们联合运做的空间项目联合到一起,最后形成的就是暗黑三界。
换言之,令人肃然起敬的所谓暗黑三界,其实就是一成了规模的违章空间建筑,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住户太流氓,所以市政部门始终没有能力严格执法,予以坚决拆除,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把这建筑的出入口封起来,免得里面的黑社会出来捣乱。
在这里,我们的主人公小朋友,其本质身份是非人黑社会们撒播在人间的希望之光,而这许多年来负责看守入口的非人种族值班单位,不巧是他家的亲戚那就是狄南美,以及她那一大窝各种颜色的狐狸。
接过机票的时候,小破进行了理直气壮的抗议:“我会飞呀,我时速快过空客两倍多。”
他爹沉浸在悲痛中,但头脑还是很清楚,摇摇手:“你会飞,可是你不认识方向。”
昂起头来缅怀从前的好时光:“经常叫你飞去印度,结果在西伯利亚找到你。”
抹一把眼泪,走了,小破叹口气,对阿落说:“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吧。”
于是他们就来坐飞机了。
换了登机牌,开始安检。乘客的长队缓缓移动,小破一面等候,一面眺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停机坪,那些笨重的钢铁大鸟,承载着人类飞翔的终极梦想,轰鸣颤抖挣扎着滑行准备起飞,万一一头栽下来,就彻底伤掉元气,其热身过程在他眼中显得无比麻烦。
他很遗憾地对阿落说:“要是拿个地图的话,也不至于会迷路吧。”
阿落很冷静地点点头,表示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和小破的角色发生了微妙的转移,他似乎自觉地承担起了照顾者的责任,时时刻刻,视线落在小破的周围,身体充满随时爆发的预警和动力。
终于轮到他们,阿落顺利过关,小破却被卡住了。
当是时也,这位小伙子身穿一条系带花短裤,白色上衣松松垮垮,顺便说一句,就算这样低调的打扮,也不能掩饰他有形有款的肌肉。。。。他不用手机,没有钥匙,皮带扣打火机水果刀一概欠奉,就算把他扒个精光,也看不到任何金属用品的痕迹。
但是扫描器就是不依不饶无休无止地响啊响啊响,工作人员瞪着小破,挠头半天,冒出一句:“你早上吃过金属制品吗?”
小破无辜地站在那个台子上给人家左摸右摸,一直打哈欠,听到这问话“嗨”了一声:“你们找金属啊。”
把手伸出去给人家看:“这里。”
那是一双年轻孩子的手,修长,宽大,异常有光彩,但还没有彻底长开,正面看上去,并无任何特异,但是一旦翻过来仔细端详,就会发现他所有的手指关节处,都隐隐泛出青铜色泽,在皮肤之下,仿佛隐藏了一面小小的盾牌。
所有人都凑上去看,有的人还不由自主啧了啧嘴巴――-通常我们看到一样什么东西模模糊糊不清楚,就很想吐口水上去擦一擦再说。。。
小破主动解释:“这是我的骨头,发生了一点小变异,放心,不会把飞机炸掉的。”
人家对此保证不是很放心,因此机场保安很快就得到消息赶到,那两位彪形大汉上前,把小破前后的通道堵住,一挥手,正准备说出例行台词,忽然背后怎么一寒,汗毛在一种本能的激发下直瞪瞪立起来,惴惴回头,发现一个样子好不漂亮的男孩子,阴森森地贴在他们身后,嘴唇紧闭,眼里却闪烁着极为危险的光,那感觉是在黑夜的坟地里,遇到一群刚刚嘶通过咬过尸体的恶狼。
那只人形的小恶狼,慢慢地说:“走开。”行李箱子已经放下,他身体微微前倾,散发出很快要失控的暴烈气息。小破一看阿落居然要主动和人家打架,别提觉得多新鲜了,惟恐天下不乱,连忙占了一个好位置,将手插进短裤口袋里,歪着头看热闹。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好似突然降温一般,空气中充满严霜,劈头盖脸罩过来,各个人都呆若木鸡,和四周安检通道热火朝天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情状诡异。
保安们愣了半天,职业训练和责任感提醒他们应该去做正确的事,一个人转身防守,另一个人采取行动控制小破,几乎就在动念和动身的那同一瞬间,阿落已经欺身而上,挡在两个大汉面前,他的左右手无声无息地伸出去,目标是对方的胸口,那里健康的肌肉组织和骨骼结构,都将挡不住他的手指,直到抵达心脏的末端。血肉会像莲花一样绽放,撒满整个机场。
为了保护那个人的每一根毫毛不被侵犯,他一点不在乎要用血液清洗整个地板。
但是他遇到的,是可以挡住他的东西。
就是小破的身体,以及他惊异的神色。他从看热闹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发现阿落绝不是在开玩笑…无论是意识,还是力量。
“阿落,你怎么回事?”
他的口气关切,但基调严厉,然后一把把后者拎起来,顺手推开两位保安,撒腿飞奔出去,很快消失在机场大厅的另一头。在大家反应过来以前,他又飞快地跑回来,抱了那两个行李箱走,一边还回头跟大家招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东西了。。。”
机场的警铃疯狂的响起来,所有保安出动,开始全面的搜捕,显然这二位的飞机是坐不成了。小破很惋惜地把自己手里的机票扬着,对业已牺牲的银子们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这时候他们坐的地方,是整个候机楼的顶上,冒着两个屁股被分四半的危险,对跨中心楼脊,面面相对。阿落生猛完一轮,人又蔫下去了,木木地靠着那两大行李箱,一言不发。小破对着他叹气:“早知道叫我爹别把你的心取出来了,你看你,现在话也不说,笑又不笑,小小年纪,跟我家辟尘似的。”
听到数落,阿落好像也很愿意配合,嘴唇往下微微一弯,鼻子一皱,这意思是我笑了啊,我真的笑了啊。把小破看得没脾气,随手在他头上一敲,又说:“你记得我们要去干什么不?”
阿落这次考及格:“去找狄南美,拿到狐族通行令,进入暗黑三界。”
好久没听他说话那么流利了,小破精神一振:“还有呢。”
阿落反问:“还有吗?”
小破气不打一处来:“要去救你爹啊,你爹给人抓了。”
对方瞪起漂亮的大眼睛想半天,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气得小破上上下下看了他半天,良久才自我安慰:“好好好,你没心,好歹算残疾人,不然我要打你了。”
蹦起来伸个懒腰:“哎,我饿了,咱们快走吧。”
阿落“哦”了一声,站起来,他看着手里两个有一半金属质的大行李箱想了想,一下放开了手,理所应当落地的箱子失去重量一般,平平飘起来,拼成一块,他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自己先坐上去,然后伸手去拉小破,小破高兴得没鼻子没眼的:“哇,取掉了你的心,总算还有点好处。”乐呵呵地也坐上去,拍拍箱子看结实不,然后呼哨一声:“走啦走啦,去N城。”
姑且不论这两位小朋友,坐着两个拉杆箱,无端端上了高空五千米,由于猪哥对小破的交通法规教育非常有效,行进速度还很客气地没有超过音速。话说N城机场,到达厅里翘首盼望的人群中,有一位女士,异常引人注目。
首先,她非常非常漂亮,这种漂亮法不同寻常,在看她的第一眼,和第二眼之间,会发现不同特质的美丽在她五官,姿态,以及神情中闪现,如果有人死死把她盯着,不歇气地看上半小时,就会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是个万花筒,她的眼睛一时是杏仁形,一时是猫眼形,一时是狭长形,她的嘴唇瞬间厚过朱丽,下一秒钟又比纸还薄,更离谱的是鼻子上那几颗雀斑,一点都不守江湖规矩,到处移来移去,你以为你们颜色比人家黑一点,就成了吉普赛型色素沉淀吗?
幸好,倾城掠人以色,壮士慑人以威,所以有胆近身观测的人不多,何况她斯斯文文坐在等候座位上,面前还严严实实遮了一大本杂志在看:下年度时装及化妆展集锦―――喏,这就是美女换装游戏真人版的罪恶来源了。
银狐狄南美。
通灵狐族中狄氏一门的最后传承者,担负族中天命的决定者一职,听起来很拉风,其实几百年才上一次工。所以她平时有大把时间,致力于进军模特界或娱乐圈,希望演绎狐狸变凤凰的不世神话,但你知道,这在生物学上实在是过大的一个挑战,她又没什么个人主张,外貌脾气老跟着时尚潮流变来变去,所以一直都不是特别成功。。。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坐到这里,是为了接两个人来的。昨天接到一个千里传音,猪哥的声音多少年没有这么颓废了,你要知道这个小伙子一辈子没心没肺,一旦开始发愁,那就是有大事发生,一听果然非同小可,居然小破要去暗黑三界,猪哥不肯说理由,气得南美发晕,更气的是,她难得动脑筋,结果亲自琢磨了半晚上没有琢磨出为什么。最后拿出塔罗牌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