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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得了了。”
“那就等你辞去村漱的店以后吧。”
“那倒可以。可是辞退之后要忙着进行美容室的设计和改造,筹备开业,还要
招一些人……”
“你这样说就没完了,到时候找机会出去就是了。……咦,你脸上不大高兴啊。”
“哪里,只是有了店以后,我也要对您负责,不免有些担心。”
“用不着那么紧张,你会干好的,所以我才对你投资的嘛。”
“能盈利就好向您交待了。”
“祝你如愿!”雅子开玩笑地笑着说道,那口气全然没有盼他还账的意思。
出租汽车从新建住宅鳞次林比的宽阔马路驶入一条狭窄的小街,街道两侧是商
店,使人感到是战后在郊外发展起来的繁华街。街面太窄,行人几乎贴着车窗行走。
“这一带不大有美容院。”
事前来看过的雅子作了说明。
驶出商店街,是私有铁路的站前广场。
“这是自由之丘车站,来过吗?”
“没有,头一回。”
道夫透过车窗,饶有兴趣地往两边张望。
“先生,到哪儿下车?”司机回头问。
“唔,从那条沿着轨道的马路到那边去。”
铁轨路基的斜面长满了杂草,杂草上开着小白花。
出租汽车离开轨道朝右拐去。从那里开始便是一大片结构显眼的住宅区,写着
“奥泽X丁目”的地名标示牌挂在围墙上。
“司机,慢点儿。”
雅子朝道夫那边瞅。
“渐渐地,从这一带开始好房子就多起来了。”
两边的房屋缓缓向后流去。住宅都有大门,还带着围墙,和式的、西式的、日
西合壁的,各式各样。也有一些是旧房子,但新房居多。新房子大概是文人住宅,
备有车库。
“到那儿往左拐。”
向左或向右,雅子—一吩咐司机。汽车每转一个弯,便出现一条新的大街,可
是房屋的外形和格调却依然没变。道夫仍是那副沉静而做作的表情。
“怎么样,这地方?”
雅子同道夫一起朝外看。
“可以。
实际上道夫心里想,这里很不错嘛,照这样看来,自己设想的客源同实际就一
致了。这是一条僻静的街道,看不到有女人行走,可是住着这样的住宅,有没有女
人是不难想见的。要说缺点么,就是人口少了点儿。一些公寓还正在建着。
“什么可以,简单地说吧,你是要建一个店的。”
“是啊。”
“别有什么顾虑,你看怎么样就直说吧!”
“我觉得不错。”
“我看把握不大,再看一看吧。”
出租汽车像游览一样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往右,缓缓地来回行驶,刚才看过的
房子又出现了两三次。
“太太,这一带好像没有什么空地……”
雅子东张西望地朝外看着。
“这里是建筑定型的街道,所以没有空地。即使有,在这样的住宅区里孤零零
地建一个店也不上算,不靠近商店街,招不到顾客。”
“就是啊。”
“你好像是在察看你的顾客。”
波多野雅子有经营意识。
雅子是从哪里筹措出“投资”款的呢?说是五千万日元。六千万日元,她果真
有那么多存款吗?若是私房钱就太多了,是打算一大半从别处通融吗?这些都是以
前的疑问,如今道夫已略知一二。雅子好像在做股票生意,她时常露出这样的口风。
雅子的丈夫是证券公司的经理,表面上她本人并不经营股票。她从丈夫那儿一
知半解地懂得了有关股票的知识。于是一开头,为了赚点零钱,她背着丈夫通过别
的证券公司买进卖出,渐渐地摸到了窍门,钱愈赚愈多,这些都是可以想见的。对
股票行情,她能从丈夫和到家中来的部下那里得到信息。
这个推断可以认为是正确无疑的,但是这一点雅子对道夫也不公开。她似乎不
想暴露钱款来源这一丑事,想永远在他面前显示神秘的慷慨大方。他理解她的心情,
没向她提出那些现实的疑问,以免伤了她的虚荣心。他只管欣然领受。
雅子靠股票赚了钱,因此在生意上好像颇有见地。选定美容室的地皮,她非常
重视地点条件,考虑周到细致。这个胖女人看起来感觉迟钝,实际上格外精明。
吩咐出租汽车来回跑了四五趟后,雅子在站前的商店街与住宅区连接的那一带
下了车。
“我看这里很好,太太您看见?”
雅子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道夫。
走在路上时,雅子不敢同他并肩而行,因为年龄悬殊大,太引人注目了。为了
使人看不出是同伴,她总是让道夫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有事就回头使眼色招呼
他。
不单是年龄的不自然引人注目。她丈夫有时把证券公司的干部叫到家里;有时
夫妇一起出席不得不出席的宴会;有时还受人之托替人说媒,说不定她自己还不知
道就在什么地方被熟人看见了。因此,同道夫说话时,要先察看有没有被人瞧见的
危险。
雅子大概认为这一带很安全吧,竟同道夫席并肩地说了起来。因为要选定地点,
这也是不得已的。
道夫看到,这一带位于商店街的一头,在热闹的中心地段外沿。美容院既不可
夹在商店街的中间,也不能设在偏辟的住宅街上。顾客的心理就是这样。
雅子让他看的候选地点正是最佳地点。
然而,刚才所见并无空地,街道两侧商店林立,商店后面,住宅的屋脊鳞次栉
比,里面绿树成荫。当然,在那里毫无用处。
“现在地皮都卖光了。”雅子回答道夫的问话道。
“哦,是吗?”
“看到这一带有前途,都在建房呐。”
“咱们去找找别的地皮吧?”
“建新房不一定只是要地皮。”雅子像笑话道夫幼稚似地微微一笑,圆圆的下
额如前面指了指,“把那间店铺买下来,怎么样?”
顺地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家二层楼的小点心店。
“那个……点心店?”
外面挂的招牌上写着“森林”二字,入口处搭着伸出去的红帐篷,与招牌同名
的几个大字已经发黑,沉重的水门漆成麻栗色,装在白墙上的三个窟窿似的窗户挂
着绿窗帘和白窗纱。二楼像是住宅。
“那个店式样太老了。”雅子像是无所不知似地说,“听说这房子是两年前建
的,房主说家乡出了事要回去料理,打算把房子卖掉,实际上是接连亏本,因为这
里作点心店太偏僻,站前那一带热闹的地方有不少家。将来也许不错,可是等不到
那会儿呀!”雅子侃侃而谈。
听了她的介绍走近一看,也许因为是白天,店堂内冷冷清清,像落尘埃
一样灰蒙蒙的,从窗户也望不见人影,一副萧条景象。
“点心店不行,作美容院还可以吧。”
道夫也有同感。
“据说这个店用地面积42坪, 每坪100万日元, 计4200万日元, 连房子共计
6000万日元,地上建筑物不能作为定价额,要叫他扣除掉。”
不知她是从哪儿了解到的,道夫对雅子准备得这样细致惊奇不已。
“听房主说,房子是两年前建的,内部改造一下就可以做别的生意。要是买的
话,只对地皮部分估价。房主正愁没钱还债呢,价钱要压到5000万日元左右,那样
就便宜了。”
道夫同意雅子的意见。
“这一带地皮是要涨价的,抓到手里放着就是投资。”
雅子的口吻就像是已属自己所有似的。
“您买下以后怎么办呢?”道夫立刻说。对贪得无厌的人要表现出淡泊无欲。
雅子以前对道夫说过“把店给你”,可是能名副其实地真给吗?她能做后台老
板吗?这些还十分暧昧,听她说好像全部给他。她的话里狡猾地包藏着女人的心计
和计男人欢心的用意。
道夫自然心领神会,对她说要用店里的利润偿还她。这是一种试探。对他的试
探,雅子半开玩笑地说了声拜托啦,那口气仿佛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是话里却
包含着她的本意。
然而,这些事没必要现在就分得一清二楚。友好的关系持续在金钱关系漠然不
清之中,畅通无阻的思路隐藏在暧昧的雾德里。
“您怎么知道这个店正在待售?”道夫拐弯抹角地问。
“打听的。盲目地跑来看不是没有意义吗?这可不是光兜兜风就算了。”雅子
得意地答道。
“是啊,那倒也是…”
“那倒也是?怎么?”
“太周到了……”
“没想到吧?这些事,那是当然的呼。你今后也要开始经营了,凡事不可粗枝
大叶哟,像以前那样逍遥自在那可就……
“唔,没有你跟着,我可心中没底呀!”
“你老是指靠我,到底想怎么办哪?真是没用!”雅子得意地斥责道夫。
额头光秃的不动产商笑容满面地在狭小的店堂里接待雅子和道夫。外边的大办
公桌和一套接待设备占去了房间的大半,一个脸色难看的女办事员在角上翻阅账簿。
“差不多定了吧?”
从不动产商声音嘶哑的话里,可以知道雅子以前已来过几次。
“这么好的旧房可不多见,不少人都来争购,我对太太尽情义才一直等着的。
不过,我总不能老等着哇!”
不动产商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拘谨地坐在雅子身旁的年轻男子。雅
子闭口不提同伴的事。
“价钱上能再想点办法吗?”雅子不慌不忙地说。
“除了地皮,还带有两年前建的房子,太太,那同新房子一样啊!”
“可是,地面建筑不是不能算吗?”
“那要看情况,旧房子当然不能算,可那房子新得很嘛,稍微改造一下就行了,
要是您开点心店,那就等于是出兑了。”
“我不开点心店。”
“您要经营什么?”
“经营什么嘛……是这一位的事。”
雅子含糊其辞,连同伴也用“这一位”一带而过。
不动产商头一回正面看着道夫,可是因为他缄口不语,又慌忙转过脸来对着雅
子。
“这房子按现在的状况不管经营什么都能用,这样的房子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哇。
不瞒您说吧,在同类交易中不少人来问价呢。……怎么样?”
不动产商向雅子敬烟,等雅子拿了一支后,又把烟盒递到道夫面前说:“您看
怎么样?”那样子像是在刺探两位顾客之间的关系。
脸色苍白的女办事员送上两杯不冷不热的茶水,两眼露骨地透出探究的神态。
雅子睬也不睬,只顾抽着烟。
不动产商和雅子开始洽谈价格。雅子提出要在5000万日元以下,坚持了近一个
小时;不动产商则声称那是办不到的。雅子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动产商则表示
出强硬的态度。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彼此都有了底,双方互不相让。
道夫像事不关己似地听着,有时百无聊赖他左顾右盼。外面的窗玻璃上贴满了
写有物品介绍的广告,透过广告之间狭窄的缝隙能够看到街上的行人。他的目光只
集中在过路的女人身上。
还是表现出漫不关心的样子为好.波多野雅子终究是要买下来的。由于被保护
者没有任何要求,保护心理反而过剩,于是会益发关心自己。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
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慢慢就会知道的。
因为,这个问题的一切责任全在波多野雅子身上,万一今后她同丈夫之间发生
龃龌,自己也不会被牵连进去,可以还口说,是太太自己定的,我没提过任何要求。
雅子同不动产商的洽谈还在继续。她不断地还价,碟喋不休地吹毛求疵,说什
么地点偏僻啦,经营什么都要亏损几年啦,等等。不动产商慢条斯理地—一反驳。
道夫想,雅子是怎样对不动产商介绍她自己的呢?不动产商只称她“太太”,
那口气似乎还不了解她的身份。雅子大概没报出真名实姓,可能要尽量隐瞒到最后
吧。生意谈成后怎么办?她害怕公开自己的名字,希望一切都在暧昧中进行……
正谈着,雅子忽然拿起提包站了起来。不动产商好像是以为洽谈破裂了,慌忙
抬头一看,她走到那个脸色不好的女办事员面前去了。女办事员带着她往里面的厕
所间走去,雅子扭动着宽大的屁股跟在后面。不动产商眼睛里现出高兴的神情,又
拿起了烟盒。
年近40岁的雅子毫不掩饰;而27岁的枝村幸子则有些忸怩作态,以显示自己是
个年轻而富有知识的女性。这些方面幸子表现得比一般人都明显,可是在这种场合,
那要比波多野雅子的庸俗强多了。她又是一种味道。
同枝村幸子的约会是傍晚6点。在这之前还必须巧妙地摆脱雅子的纠缠。
“您想在那里经营什么生意呀?”不动产商对道夫说。他想顺便刺探一下已猜
出几分的他同那位胖太太之间的关系。
第四节 妇女杂志的女编辑
5点30分,道夫走进了银座R堂的点心部。枝村幸子是个一喜欢高雅气氛的女人。
登上带有中世纪风格的白色栏杆和铺有绿色地毯的螺旋状楼梯,是一间装饰奢华的
客厅。在那里,客人们轻声地交谈着,就像淡黄色的台布上饰着花纹一样,客人们
的言谈举止也好像绣上了饰物。
客人几乎都是生活稳定的中年人阶层,看上去个个显得从容老练。室内充满了
进口化妆品似的高雅气氛,年轻的客人习惯不了,很少涉足。
枝村幸子坐在窗户旁边的座上看书。咖啡还剩下一点。听到道夫的声音,她把
那本红色封面的小书放到桌子上。书本上印着烫金的英文字母。
“来得挺早嘛!”枝村幸子微笑着说。
这不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好像是肌肉的一种变化。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近
乎冷淡,眼睛好像带答不理的。
“嘿,我急急忙忙地把事办了。”
“都出汗了。”
“是啊。”
道夫掏出了手帕。他在同波多野雅子分手后来这里的途中,特意买了一块新的。
“谁叫你这么急着往这儿跑的?”
“啥可是……”
“我没关系,我带著书呐。”
“嘿”
“要点什么?”
道夫瞅了瞅幸子面前的饮料。
“也来这个?”
幸子朝正在那边桌子旁忙碌的侍者慢慢转过脸去,下巴下静脉血管胀得发青。
她本来可能是鸭蛋脸,现在瘦得又尖又长,因为颧骨有点凸出,脸不圆润,显
得瘦骨嶙峋。可是,那也不乏动人之处。
她发际稍短。以前是短发型,自到村濑美容室让道夫做发型后,就留成普通发
型。为她做发型时,他力求保持以前的男微短发型的风格,使之增加新鲜感,颇使
她满意。
她一向注重自己的服饰,尤其长于色调的搭配,一般都统一成单一色彩,只在
某一处配上不同的颜色,以突出重点。道夫接待了这位顾客之后,时常贴在她耳边
夸奖她那高雅的审美观。
枝村幸子是妇女杂志《女性回廊》的女编辑。这家杂志以知识和修养为特色,
可是由于主要面向20岁左右的读者,知识寓于蔷薇色,修养寓于浪漫性之中。最近
一个时期,也出现了一些貌似高雅的色情内容,于是使得文艺界大倒胃口。
枝村幸子是这个杂志艺术方面的责任编辑。据她本人说,她以前负责文艺方面,
为了培养新人, 两年前更换了。她参加工作已经6年。《女性回廊》是个富有传统
的杂志,发行量虽不算大,但看来在读书界颇有权威,参与编辑的枝村幸子本人态
度上就充满了自负。
这女人出于何种心情把美容师邀来匆匆相会,一般令人费解。自命清高的女人
是看不起那些“手艺人”的,这种女人的脾气也变化无常。
所谓变化无常,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一些交际“高级”的女人有时会为了一
时散散心,半有风趣地接近低阶层的人,其本人觉得是换换空气。木确切地说,那
种心理或许就是想从修养不高的男人那里感受朴实的趣味,并从反面验证自己的修
养。
然而,这些解释可能未必充分,因为女人同男人的相互关系这一点被忽略了。
虽然看不起对方的地位,但是那一半的兴趣则是缘于女人这个因素,一种说不定什
么时候就会滑入有意识的无戒备中去的因素。这个例子也许过于夸张未必恰当,平
安朝贵族的妻子与下人私通,就错在相互关系太随便上。在这个意义上,自我意识
强的女人性格变化无常往往是危险的。
枝村幸子同佐山道夫在外面会面,这是第三次。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在银座的
其它点心店,时间也都在道夫的假日和吃过午饭之后,两次都是一小时左右。就是
说,她同道夫会面只不过是为了消除午饭后的一时的无聊。这句“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