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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着费里斯比夫人的笼子高高悬在厨房的一头,她可以往下看到他们。但如果她躲在笼子最里面的角落里,他们就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他们。她心里一直希望保罗再同比利争论,并且能争赢,或者至少能说服菲茨吉本夫妇把她放生。
可现在保罗忙着吃饭。费里斯比夫人轻轻地爬到笼子最里面,她看到一扇笼门,这使她想起尼科迪默斯讲的故事。她捉摸着能不能把门打开,当然不是现在,要等他们离开厨房之后。也许能打开,但这扇门看来又大又重。
费里斯比夫人又想起孩子们。贾斯廷在外面肯定会多等一会儿,他会感到事情不妙,他会找孩子们谈话,但他会不会这样说:“孩子们,你们的妈妈和阿龙都在厨房里,她还没出来。”他不会这么说的。但不管他怎么说,孩子们都会吓得要命,并且担心。可怜的辛西娅!可怜的蒂莫西……我的孩子们呀!
费里斯比夫人只有一点点满意。她被关进笼子后,阿龙才进来。他贪婪地吃着猫食——包括里面的安眠药。他把碗舔得干干净净,高兴地哼了起来。
比利看着笼子。
“快看,”他嚷道,“田鼠在走动,我说了她没问题。”他从椅子上跳起来。
“比利,坐下来吃你的饭,”菲茨吉本夫人说,“田鼠可以等会儿再看。”
“提到田鼠,”菲茨吉本先生说,“今天在汉德森五金公司听到一件怪事。”他这天下午刚开车从镇上回家。
“关于田鼠的事?”
“不是,但差不多,是老鼠的事。我到那里去订一个新的车辖,遇见很多人在那里谈论发生的一桩怪事。
“好象是昨天,有六七只老鼠触电死了,非常奇怪。汉德森公司卖的是发动机——满架子都是这类东西。不知为什么,这些老鼠跑到架子上,汉德森先生说,好象他们要搬走一台发动机。”
“这倒是新鲜事,”保罗说,“老鼠偷发动机。”
“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据说,事情是昨天夜里发生的,早上,汉德森先生到店里来,他想打开灯,但是保险丝断了。他看到几只老鼠在发动机周围躺着,发动机接上了插头,但没打开开关。不知为什么,老鼠咬破了电线上的绝缘体,造成短路,一下子全都触电死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灭鼠器。”菲茨吉本夫人说。
费里斯比夫人留神听着这些谈话。阿龙躺在地板上,看来很困。
“别打岔,”菲茨吉本先生接着说,“这些不过是开头,热闹还在后面呢。好像当地报纸没有新闻可登似的,他们听说这事后,就打发一个记者来采访。”
“是弗雷德·史密斯吧?”菲茨吉本夫人问。
“是的,弗雷德写了一篇短短的报道,标题好像是:《机械化的老鼠侵入五金店》。结果,引起的注意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后来你们猜怎么着,信不信由你们,联邦政府让公共卫生局派了一队人带着一卡车的设备来了。”
“就为了这七只老鼠?”比利问,“他们应该把卡车开到这儿来,咱们这儿的老鼠可要多得多。”
“我正想说这事呢,你们知道吗?他们就要到我们农场来了。当然,我本来是随便说说,可那位负责人顶真了。他问我们的农场有多大,离那里有多远,有多少公顷地,种些什么,还问我大概有多少只老鼠,他的举动实在有趣。好象他们还曾想化验那些死老鼠,可惜晚了,汉德森把他们丢进垃圾桶焚毁了。”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菲茨吉本夫人说,“为了几只死老鼠这么大惊小怪。”
“我可听说过,”保罗说,“我敢打赌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认为老鼠传染狂犬病。他们不敢公开讲是担心人们害怕。”
“什么是狂犬病?”比利问。
“一种疾病,”菲茨吉本先生说,“是由动物传染的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保罗,我想你说得有道理。难怪公共卫生局也插进来,为的是控制传染病。不管怎样,他们要检查这个地区的老鼠。”
“你们还记得吗?”保罗说,“几年以前,人们都把狗锁在家里,有人见到狗就打死。但是,这次他们在把情况弄清前要保密,以免引起慌乱。还有,在学校上兽医课时说,动物表现异常,可能就是狂犬病的征象。行啦,嚼电线就够异常的了。”
“是不是他们认为我们这里的老鼠也受到了感染?”菲茨吉本夫人的语调中流露出忧虑。
“我想是这样,”菲茨吉本先生说,“虽然他们根本没提狂犬病。”
“他们什么时候来?”
“后来,里期六早晨。负责人叫什么博士,说是明天他们要来镇上检查。还要开来一辆带有毒气的灭鼠卡车。”
“我可以告诉他们去哪儿找老鼠。”保罗说。
“我也知道,”比利说,“在玫瑰丛里面。”
“对,”菲茨吉本先生说,“他们可能想把老鼠从玫瑰丛里吓出来,其实我用拖拉机就可以把玫瑰丛推平。”
“推平我的玫瑰丛?”菲茨吉本夫人生气地说,“那不行!”
“你应该这样想,”她的丈夫说,“无论如何我要灭掉这些老鼠,我早就下决心了。他们偷得太多了,而且愈偷愈多。要是雇人来灭鼠,至少要化上几百块钱。政府管就可以免费,为什么咱们不干?”
“好吧,”菲茨吉本夫人悻悻地说,“那你要化钱给我再买一些玫瑰树苗。”
“这我已经想到了,”菲茨吉本先生微笑着说,“还可以买些丁香花。”菲茨吉本夫人一直想种丁香,这也是她心爱的花。
费里斯比夫人完全不相信这些人是为了狂犬病找老鼠。她希望菲茨吉本先生能记清那位什么博士的名字。现在,她又增加了一个迫切出逃的缘由,她要赶快去向尼科迪默斯报信。
阿龙在地板上睡熟了。
《逃 脱》
厨房里的钟指向十点,菲茨吉本一家该去睡觉了。把阿龙赶出去,关灯锁门,这些事的头一桩归比利做。尽管有妈妈指点,但是,做起来并不顺利。比利打开门,喊道:
“阿龙,出来。”
“妈,他不肯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懒的猫,阿龙愈来愈糟糕了。”
最后阿龙在睡梦中被提起来,他哼哼地抗议着,被比利扔到门廊里,一直没睁开眼。
这时,天已全黑。费里斯比夫人又等了几分钟,一直到她断定人们都走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也可以看清笼子四周的栅条了,她才准备打开笼门。这些栅条是垂直的,很光滑,比火柴杆粗不了多少,她可以在上面爬上爬下,如果侧着身子,可以很容易抓住条子。她靠近滑门,想打开它。
费里斯比夫人刚一试就知道不成,门很坚固而且沉重。她开头想把住门的当中抬起门,但使不上劲儿。后来她又从另一边使劲儿开门。半小时后,她承认失败了,至少暂时不行。她又爬到笼子的最里面,坐在那里冥思苦想。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出去。她的孩了们现在孤单单地坐在黑暗的房子时,头一次自己过夜。马丁和特莉莎不用说,会尽量安慰邢两个小的,可他们自已无疑也吓得要命。他们会怎么想?因为她没有告诉孩子们关于阿龙和安眠药的事,但愿他们想到别的什么原因,想到她还同老鼠在一起。
约摸十一点钟左右(她不能在黑暗中看清厨房里的钟),老鼠们就要给她搬家了,他们还会不会去?贾斯廷一定告诉老鼠们,她没有从厨房出来。她认为老鼠们一定会去,她希望他们会去,并且希望贾斯廷同他们一起去。贾斯廷可以跟孩子们谈话,安慰他们。贾斯廷有一种本领,能使对方产生信任感。
费里斯比夫人不再有任何疑虑了,当然,老鼠们一定会帮她搬家。真是慷慨相助,特别这时,正是老鼠们忙着执行他们的计划的时候。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所剩的时间有限,也不晓得他们面临新的危险。只要她能逃出去,她要赶快向他们报警,也可能还不太晚。
费里斯比夫人认为,老鼠们执行的是一个美好而勇敢的计划:全世界除了人类之外,首次由聪明的动物提出,设法建立他们自己的文明世界。应该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果在最后一刻让他们被杀,或是被捕都是不公平的。来的那些人会不会同尼姆有关?还是可能象保罗猜的那样,这些人只是担心狂犬症?费里斯比夫人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装着毒气的卡车后天就要来了,这意味着老鼠的计划将要破产,除非他们抢先得到情报。她疲惫地站起来爬上笼子,又一次设法打开门。
她听到有声音。
在笼予附近,她听到铺着油毡布的地板上有脚步声。
“笼子里关的是什么鸟,怎么没有翅膀?”
这是贾斯廷的声音,非常轻,夹着吃吃的笑声。
“贾斯廷!”
“我想您可能想回家了,孩子们问起您呢。”
“他们好吗?”
“他们挺好,就是惦着您。我对他们说,我要把您带回去,看来他们相信我的话。”
“你怎么知道……”
“知道您在这里?您忘了,我在柜子下面等着您。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真恨不得把比利咬得混身是窟窿眼。后来,我听到您在笼中平安无事,就去告诉孩子们您很好,但要晚点回来,我可没说详细情况。好啦,我帮您出来吧!”
“我使尽了劲儿,就是打不开门。”
“我可以打开。我带来了一些工具,在我背包里,您可能认为是小偷用的工具吧。要不要爬到台子上?不行,那里太滑,我从窗帘上爬好些。”
只用了几秒钟,贾斯廷就爬到窗帘上头,一跳就跳到笼子上面了。尽管发出的声音轻微,但他俩都倾听了片刻,担心惊动了楼上的人。幸好万籁俱寂。
“现在让我来瞧瞧这扇门。”贾斯廷轻而易举地从笼顶上爬下来。
“但愿你能打开门。”费里斯比夫人说。
“我能。”贾斯廷观察笼子后说,“很容易,但我想不应该打开门。”
“为什么?”
“因为您不能打开,”贾斯廷说,“他们知道一只田鼠不会开门。我要使笼门自然打开,这样他们就不会感到奇怪了。我早就料到,这种门没有活叶。”他从背包里掏出根金属棒,一面干一面说:“只不过是几个铁丝环代替活叶,是那种只值一个铜板的便宜货,一点也不结实,很容易松开。”这时一个环已松开,门歪倒了,摇摇欲坠。“您明白了吧!要是他们把您关在一个不牢的笼中,您是不会不想法子逃掉的。这挺自然,出来吧!”
费里斯比夫人爬出来,同贾斯廷一起站在笼顶上。
“现在,”贾斯廷说,“咱们要像消防队员样从台子上滑下去,然后,您仍旧按进来的路线,从柜子下面的洞里出去。我从顶楼上出去,咱们在外面会面。”
“贾斯廷,”费里斯比夫人说,“我要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我听到……”
“等咱们出去再说,要快,你知道,我们在搬你家那块空心砖时碰到一些麻烦事。”贾斯廷说完,穿过阁楼轻快地跑出门外。
费里斯比夫人钻到柜子下,在黑暗中摸到洞口,跳下去。借着外面射进来的月光,她很容易看到水泥砖基地上的方形洞口。
当费里斯比夫人从方形洞口出来时,看到贾斯廷正等着她。半轮月亮照耀着农场的院子,好一个温暖宜人的夜晚。
他俩绕着门廊向菜园走去。月光下,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那是阿龙在酣睡。今夜,他不会有任何威慑力了。贾斯廷听出她语调中的急迫,严肃地问:“好啦,您刚才想告诉我什么事?”
“有些灭鼠人要来把你们全部毒死。”费里斯比夫人把她听到的菲茨吉本一家在饭桌上的谈话尽量简练地告诉了贾斯廷。
“七只老鼠?狂犬症?可能是,我敢打赌那是詹纳他们。那些灭鼠人什么时候来?”
“后天。”
贾斯廷停下来,钦佩地望着她,使费里斯比夫人感到意外。
“您知道,”贾斯廷说,“我第一次见到您就感到您会给我们带来好运。”
“好运?”费里斯比夫人惊愕地问。
“当然,这是坏消息。情况很严重。我们必须尽快改变我们的计划。但您想想,要不是您听到这些消息,情况将更糟,我们只有束手待毙。”
他们走进了菜园。
“尼科迪默斯在家吗?”费里斯比夫人问道。
“不在。我马上就去找他,但现在我们需要您协助搬家。”
“我的协助!我能干些什么?”
“同您的邻居谈谈,看来她以为我们要偷您的空心砖,她在亚瑟的大腿上咬了一口。”
在菜园当中那块大石头的一边,十只老鼠正用铲子飞快地铲土。这些铲子像茶匙那么大,他们把挖出的土整齐地堆在那个能装进费里斯比夫人房子的洞旁。
但在石头的男一边,出现了僵局,十只老鼠站成半圆形,神色尴尬。他们身后乱堆着一些工具:奇形怪状的金属棒、滑轮、像梯子一样的木架,还有些木棍。在这十只老鼠和费里斯比夫人家门口之间,站着一个小巧玲珑而又充满大无畏精神的动物。对比之下,这些老鼠成了庞然大物,为了表示礼貌,他们同这只小动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怎么?”费里斯比夫人对贾斯廷说,“这是我的邻居——鼩鼱!”
“是呀,”贾斯廷说,“表现也像泼妇。”
一只老鼠正在说话,费里斯比夫人认出这是亚瑟。
“……我跟您说,夫人,我们确实得到费里斯比夫人的同意,是她让我们帮她搬房子的。不信您问问孩子们,把他们叫出来。”
“甭跟我来这一套,”鼩鼱说,“你们和费里斯比夫人有什么关系?幸好孩子们不知道你们来了,不然会把他们吓个半死!要是费里斯比夫人请你们搬房子,她会在场的。”
“对的,”费里斯比夫人喊着跑过来,“我来了。”
“费里斯比夫人,”鼩鼱说,“您来得正是时候,刚才我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只见这些家伙正想搬您的房子。”
“我一直在向她解释,”亚瑟说,“但她不相信我。”
“我当然不信,”鼩鼱说,“他说是您请他们来搬房子的。这些偷东西的老鼠!”
“这是真的,”费里斯比夫人说,“确实是我请他们来的。他们非常好。”
“好?”鼩鼱说,“都是傻大个的畜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费里斯比夫人解释了几分钟,鼩鼱才气哼哼地离去,嘴里还不断嘟哝着:“我就不相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说话算话?”当然,费里斯比夫人对这些就不便多说了。
现在老鼠们开始加速将费里斯比夫人的空心砖上面和周围的土掏干净。贾斯廷说;“我要去找尼科迪默斯谈谈!您最好把孩子们叫出来。”费里斯比夫人赶紧往家里跑去。
费里斯比夫人看见孩子们正在起居室里等她,并不了解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一场风波。正如贾斯廷所说,看来他们并没有焦虑。
“我们开头吓坏了,”特莉莎说,“但是,有一只老鼠来看我们,他进不来,就在外面喊我们。我和马丁出去了,他说他叫贾斯廷。您看见他了吗?他挺好的。”
“我看见他了。”费里斯比夫人说。“现在咱们最好出去,他们要来搬房子了。”
“我准备好了,”蒂莫西说,“他们把我包得像个稻草把。”
马丁和特莉莎用床上的布片把蒂莫西全身裹起来了。费里斯比夫人在黑暗中看不到他是什么样儿,她抚摸小儿子,发现他的头上还包上了一块头巾。
“好极了,”她说,“咱们运气不错!今夜挺温暖,也干燥。”
他们一家穿过短短的隧道来到菜园,站在几英尺远的土堆上看着。在月光下,他们看到老鼠已经将新洞挖好,现在二十只老鼠正准备搬房子,场面非常壮观!
当老鼠们把房子周围的土挖出后,这块空心砖就完全在洞中露出来。然后,所有的老鼠都去取工具。亚瑟指挥,那个梯子似的木架做脚手架,靠近砖的四角,放上四个墩子,老鼠们把坚固、轻便的金属棒绑在上面。费里斯比夫人心想,这些东西可能是从修理玩具的师傅的货车上拿来的。
他们把滑轮系在金属棒上,滑轮上几条结实的细绳的另一头挂着钩子,钩住空心砖里椭圆形的洞。然后大家拉绳了,每根绳子旁站着五只强壮的老鼠。费里斯比夫人注意到有一只特别健壮,那是她的朋友布鲁特斯。
“用力拉!”亚瑟喊着。
二十只老鼠一起使劲儿拉绳子,空心砖每被提高一英寸。每只老鼠就向后退一步。
“用力拉!”砖又提高一英寸。
这块沉重的空心砖就这样慢慢从洞中提起,直到离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