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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莫西,你应该躺在床上,不然又会病上加病。”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想练练走路,我没走很久,走不动,刚走了几步就感到头晕,不得不再躺下。”
“当然,你知道,其实你还没复原呢。”
“我想我是没复原,所以我要考虑问题。”
“蒂莫西,你不要担心,这会使你的病情加重。”
“我一点也不担心。原先,我以为我会担心,其实我并没有——或许按理我应该担心,可是我也没有。我老想着夏天咱们住在小溪旁的日子多么美好。说真的,我真想去。我自己并不害怕;我担心的是您害怕,怕您担心我害怕。这就是我想向您说的心里话。我现在只是等待着,所以您也不必担忧。”
费里斯比夫人感到他们母子俩应该对换一下位置。蒂莫西看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或者猜到搬家的日子即将来临,想到自己很可能死去,可他却在安慰妈妈。她想告诉他关于猫头鹰和老鼠的事,告诉他可能有办法。可她还不知道老鼠会不会帮忙,只好先不提,等见到老鼠后再说。
费里斯比夫人只能安慰蒂莫西:“别再想了。等时间到了,我们看看你的情况再定。”
第二天一清早,费里斯比夫人就去找老鼠。过去她从没到过玫瑰丛,甚至没靠近过那里。现在,她离那儿愈近,心里愈感到紧张。虽然从来没有谁向她或任何别的动物打过招呼,说要离玫瑰丛远些,但她和大伙儿都知道:菲茨吉本先生农场里的老鼠不与其它动物交往,其它动物也从不侵入他们的领地。
费里斯比夫人出了菜园,小心地提防阿龙在不在附近。她知道,阿龙即使追老鼠追到玫瑰丛旁边,他也从不进去。
当然,花丛上的刺会把入侵者吓走。费里斯比夫人直到站在玫瑰丛前面,才知道这片花丛是多么高大茂密,而且茎干上长满了刺。玫瑰花丛比农场放拖拉机的车库占地面积还大,枝叶交错纠缠,即使像费里斯比夫人那么小巧的个儿也很难爬进去。她绕着花丛走了一圈,观察地形,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她隐约记起,她曾见过老鼠们出入的一个洞口,她在那地方察看,他们怎么进得去呢?后来,她发现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枝丫有点异样,上面的剌被刮掉了一小段——像门上的把手那么长——已磨得很光滑。她轻轻一推,那根枝丫像回旋门的锁一样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穿过荆棘的小径,还算宽敞,她可以穿过去,不会碰到两边花丛上的剌。她进去后,一松开把手,后面的门就无声地掩上了,玫瑰丛里黑乎乎的。
费里斯比夫人在极微弱的光线下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向前。她走到玫瑰丛当中,感到脚下的泥土被践踏得很坚硬。在前方,她看到了进口。
她曾想象这里有一个圆洞,反正不像她现在看到的样子。在玫瑰丛中心有一块地方,约有五平方英尺大小,除最高的一层外,所有的玫瑰枝已被修建干净,所以阳光可以射进来。上长着一层青苗,青苔上有个约八英寸高的小土墩,土墩下方有个用碎石镶边的弧形入口,连着入口的通道也是碎石铺的,一直向下往前延伸。
在入口处,一只费里斯比夫人从没见过的大个头老鼠正用他那黑眼睛紧紧盯着她。
《布鲁特斯》
“站住!”黑眼睛老鼠喊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费里斯比夫人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我瞧见了那条光滑的树枝,一推就见到……”
“我知道,”老鼠厉声说,“你现在就出去,不许你到这儿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费里斯比夫人和进口之间。她看到这只老鼠光滑的皮毛下的肌肉非常发达,他似乎可以成为阿龙的对手,当然,不能完全同阿龙比。
“走开……”老鼠又喊了一遍。
“我有事……”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走开!你太小了,我不想伤害你。”
当老鼠向前逼进一步,费里斯比夫人后退步,说:“您是贾斯廷吗?”
“我是布鲁特斯,贾斯廷不在。”费里斯比夫人想,你是布鲁特斯,当然贾斯廷不在。叫布鲁特斯的那只老鼠接着问:“你认识贾斯廷?”
“不认识,”费里斯比夫人说,“也可以说不完全认识。”
“如果你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布鲁特斯的声音里带着迷惑的语调。费里斯比夫人打量他,虽然他个头很大,肌肉发达,眼睛明亮,但他看起来很年轻。
“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我能见见他吗?”
“贾斯廷?不行,他在开会。我替他值班。除了我,他们都在开会。”
糟糕,费里斯比夫人想,他是个替工。她只好说:“我就在这儿等他吧!”
“不行,”布鲁特斯说,“你不能呆在这儿,这是有指示的。现在走吧,不然我就把你撵出去。”他说着又向前逼近一步。
田鼠绝望地说:“我叫乔纳森·费里斯比夫人。我要见尼科迪默斯。”但这话不奏效。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能见尼科迪默斯,这没错儿。走吧,赶快!”看来,布鲁特斯仍感到困惑。
“好吧,”费里斯比夫人说,“你不必逼我,我就走。”她慢慢转过身去,沿着她来的路走去。她想痛哭一场——经过了千辛万苦,飞到猫头鹰那里,而最后一点结果都没有。在玫瑰丛中最阴暗的一段路上,她一面走一面想,也许她应该在这儿等一个多钟头,等他们开完会再回去(天晓得开什么会?)也许那时,叫贾斯廷的老鼠会值班。贾斯廷会不会比布鲁特斯好讲话呢?也有这种可能。
当费里斯比夫人停下来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布鲁特斯在跟踪她,她吓得拔腿就跑。等了一会儿,她又停下来听动静,这次没有声音,他一定回去站岗了。于是,她坐了下来。
这时,在费里斯比夫人的前方,就是玖瑰丛的进口,传来窸窣之声,就像她曾推过的树枝发出的声音。谁推开了这根树枝,然后,沿着那条小径朝她走来。这一定又是一只老鼠。突然,她感到害怕。要是这只老鼠出其不意地发现了她,会怎样对付她呢?
费里斯比夫人连忙缩到一边,几乎挨着道旁的荆棘。她想,不管是谁,只要走过去就行了,千万别让他发现了自己。
很快,来者转弯走过来,她看清了,这是她的老朋友,那只白鼠——老先生。
老先生的行动极为缓慢,她发现他跛得很厉害。他的一条腿受伤了,用绷带绑在夹板上。
“老先生,”费里斯比夫人轻轻叫着,“我是费里斯比夫人。”
“是谁?”老先生在阴暗中使劲儿睁大眼张望,“我看不见你。”
“我是费里斯比夫人。”她走到小径当中,站在老先生的面前。
“怎么,是费里斯比夫人?你好吗?”老先生的声音很温和,但有些惊奇。“我不知道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来话长!”
“那我坐下歇一会儿,你讲给我听吧。我是来开会的,反正已经迟到了,再晚几分钟也没啥。你看,我摔了跤,把踝骨跌断了。”
“我真难过,但愿伤不重。”
“伤处正在愈合,所以我只能慢慢走,走一段路歇一会儿。”老先生叹口气坐下来。“现在谈谈吧,你怎么跑到老鼠住的玖瑰丛中来了?”
费里斯比夫人(其实她也奇怪老先生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简短地告诉他关于蒂莫西、杰里米、猫头鹰和布鲁特斯这一连串的事儿。老先生默默地听着,只有一次打断了她的讲话。
“你到猫头鹰的家里去了?”
“是的,那会儿,我很害怕。”
“可想而知,这需要胆量。”
“我有胆量。”
费里斯比夫人说完,老先生坐在那里默想了一分钟。
“可怜的蒂莫西,”老先生说,“我应该想到这点。当然,我给你药的时候,天气还没有转暖。后来,我摔坏了腿,就把这事给忘了。”他站起来,又说: “我想,你应该跟我进去。”
“不行,布鲁特斯还在那儿。”
“费里斯比夫人,你已经历了千辛万苦,怎能功亏一篑呢?我带你去找布鲁特斯。
“您认识他。”
“我是看他长大的。他的岁数不大,我想他会照我说的办。”费里斯比大人从老先生讲话的神态来看,他不仅这么想,也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究竟该怎么办呢?
“好吧,”费里斯比夫人犹豫地说,“我再试试看,可我不明白您怎么会认识布鲁特斯?”
“咱们先走吧。”他们开始进口走去。老先生一瘸一拐地边走边说,“我怎么会认识布鲁特斯的,说来比你的话还长。但我拿不准该不该由我来说,这话应由尼科迪默斯来说。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我们进去——当然我们要进去,你开口求援,必须先允诺不向任何动物透露你的所见所闻。”
“我一定做到,猫头鹰也这样交待过。”费里斯比夫人想,她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当他们再一次靠近入口时,布鲁特斯还像刚才那样站在他的岗位上,而且旁边又增加了一只老鼠。费里斯比夫人想,又添了一个放哨的,但愿老先生两个都认识。后来的那只老鼠看见了他们俩。这只老鼠的皮毛是深灰色的,显得很机灵。也很漂亮,但个头不如布鲁特斯人。 “老先生,”他问候道,“您的腿怎样啦?” “好多了,要能跑还需养些日子。” “贾斯廷,”布鲁特斯瞪着费里斯比夫人说,“她又来了,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 “她来啦?”贾斯廷漠不关心地望了望费里斯比夫人,似乎并不感到惊奇。
“费里斯比大人,”老先生客客气气地说,“请让我把我的朋友贾斯廷和布鲁特斯介绍给您。” “您好!”布鲁特斯带着怀疑的声调说。 “费里斯比夫人?”贾斯廷说,“是不是乔纳森·费里斯比夫人?”
“她正是乔纳森·费里斯比夫人,”老先生说,“她是乔纳森的遗孀。”
“夫人,见到您真荣幸!”贾斯廷肃然起敬,朝她鞠躬。
布鲁特斯惊讶地问:“你们俩都认识她?她是谁?”
“布鲁特斯,”老先生温和地说,“难道你不记得乔纳森先生了吗?” 布鲁特斯拧着眉头回忆:“乔纳森先生,你是指阿龙……”
“是的,”贾斯廷很快地说,“她就是乔纳森夫人。”
“哎呀!”布鲁特斯惊叫一声,然后向费里斯比夫人点头致歉,“你怎么不早说?知道是您,就不会把您赶走啦。”
“好啦,”费里斯比夫人说,“我说过,没用嘛。”
老先生说:“她在回去的路上碰到我正进来。她想同尼科迪默斯谈话——要赶快。”
布鲁特斯看来又迷糊了:“找尼科迪默斯?能行吗?纪律还要不要?还有那个计划的保密问题。”
老先生说:“这些话我已关照过了,她答应保密,可以完全相信她。我本人可以担保。还有,您想想她是谁?她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
我是谁呀?费里斯比夫人心里纳闷,也许这个问题可以从尼科迪默斯那里得到解答。
老先生问贾斯廷:“会开得怎样啦?现在还没散吧?”
“暂时休会,”贾斯廷说,“就等您来。其实,我出来是找您的。”
“那咱们进去吧!”
贾斯廷进入拱门在前面引路,费里斯比夫人和老先生跟在后面。布鲁特斯还在外面站岗。
《在图书馆里》
通道逐渐向下倾斜,走完十几级台阶,他们眼前已一片漆黑。老先生跟在费里斯比夫人后面一瘸一拐地走着,她可以听到前面贾斯廷的脚步声。她盲目地跟着这声音向前走着,贾斯廷开口了:
“尽管放心向前走,费里斯比夫人。这里没有东西会绊倒您,也没什么会碰着您。如果您走歪了,会摸到墙的。这段黑路不长。”
贾斯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正想问个究竟,蓦地发现前面有灯光,她吃了一惊。灯光!离地面这么深怎么会有灯光?“我们要穿过这里,”贾斯延高兴地说,“我知道,头次碰到灯光管制真够讨厌,但这电是必要的。”
“咱们现在不是往地下吗?”费里斯比夫人问道。
“是的,大约在地下三英尺。”
“那怎么会有灯光?”
“我可以答复您,”贾斯廷说,“如果再等十五秒钟,您自己可以看到。”
又下了几级台阶,费里斯比夫人就着极微弱的光线,模模糊糊看出通道的形状和去向。向右转弯,这里,她什么都能看到了,不禁吃惊地停步不前了。
展现在费里斯比夫人面前的是一间灯火辉煌的长方形门厅。天花板是拱形的,地板平硬,当中铺着地毯,全靠壁灯采光:两面墙上凹处,每隔一英尺左右就安着一个小灯泡,每个壁凹像一扇小窗,上面装着绿、蓝、黄三色玻璃,灯泡安在玻璃后面,就像阳光射进了玻璃窗。
贾斯廷望着费里斯比夫人含笑说:“您喜欢吗?其实,我们不需要彩色玻璃和地毯。有些夫人们为了好看,自己弄来的。她们从旧玻璃瓶上切下这些玻璃,信不信由您;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剪剩的料子当地毯。”
“真美!”费里斯比夫人说,“但怎么……”
“到现在,我们已经通电四年了。”
“是五年。”老先生说。
“五年。”贾斯廷表示同意。“这些灯,灯泡虽小,却很亮,是在圣诞树上找到的。其实,我们的大部分灯泡是从树上取下来的。当然不是在圣诞节那天……过了节,在新年那天去拿。取大灯泡可要费不少事。”
费里斯比夫人对电略知一二(她丈夫是个百事通,曾给她讲过)。夜间,她常看到菲茨吉本先生家的灯光。过圣诞节时,菲茨吉本家的孩子们把小灯泡安在室外的松树上。
“你是说这些灯泡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吗?”她问。
“我们只能从每棵树上很小心地取下几个灯泡来。”老先生说。
“就像采果子一样,”贾斯廷陶醉似地回忆着,“每年我们都有一次灯泡丰收。要得到够用的灯泡得走很多路,到各家各户的圣诞树上去找。就这样,等了两个圣诞节才凑齐。”
“贾斯廷,”老先生说,“我想咱们该进去了。”
他们继续沿着通道走。通道老是略向右下方倾斜,费里斯比夫人弄不清它有多长。费里斯比夫人原以为地底下阴冷潮湿,事实上,那里的空气又温暖又清新,她甚至有微风拂面的感觉。又走了几分钟,他们进入一间椭圆形的大房间,这里的灯泡都安在天花板上。房间的那一头通向一条向上的通道——或者是另一个出口,一个后门。这里是不是他们要来的老鼠的主厅?如果是,老鼠们在哪里?这间房空荡荡的。
“这里是储藏室,”贾斯廷说,“过去常堆满了东西,现在空啦。”
费里斯比夫人看到房间的另一头有个向下的楼梯,旁边有个小门。贾斯廷领他们走到小门前。
“按规定,这里只运货物,”贾斯廷指着小门冲老先生一笑,说,“您的脚不好,我想咱们可以例外,您走楼梯太不方便了。”
费里斯比夫人看了看楼梯,它是螺旋形的,台阶用一块块瓦片铺得整整齐齐。她不知道楼梯往下有多长,因为她只能看到一级台阶。但她觉得往下还有很深,这对老先生来说,当然极不方便。
贾斯廷打开楼梯旁的小门,里面是一间像衣橱一样的方形小屋子。
“您先请。”贾斯廷说。费里斯比夫人先进去,其他两位跟着进去,门关上了。墙上有两个按钮。贾斯廷按了其中的一个。费里斯比夫人过去从未乘过电梯,她喘息着,感到脚下的地往下陷,贾斯延伸出一只手扶住她。
“没关系,”贾斯廷说,“我应该早跟您说一声。”
“咱们陷下去了。”
“不是的,咱们是往下走。这是我们用两根很结实的电缆和一个电动机装配成的电梯。”
费里斯比夫人屏住气,直等电梯停下,贾斯廷把门打开,她才吸口气向外看。
她来的这间房比电梯里的小屋至少大三倍,四周都是向各个方面伸展的通道,像野菊花的花瓣一样。电梯正对面的一条通道通向一个大房间,有些像会议厅,因为里头有个讲台。
到了这里才终于见到许多老鼠,约有几十只——有的站在那儿三三两两的交谈{有的慢慢踱步;有的匆匆而过;还有的拿着文件。当费里斯比夫人从电梯间出来时——显然,这里从未来过陌生者——几十只老鼠的喧闹声嘎然而止,所有的脑袋都转向费里斯比夫人。他们并不抱敌视态度,也没有惊慌的样子一一因为陪着费里斯比夫人的两个同伴是他们所熟悉的。很快,谈话声又恢复了,因为站在那里老盯着客人是不礼貌的。可是其中一个脸上带疤,身材纤长的老鼠离开伙伴向他们走过来打招呼:“贾斯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