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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太太人看起来很慈祥,单独给温良烟安排了一个小院。院中有海棠两株,翠竹一丛,院子正当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养着几尾金鱼。
宁太太见她只带着一个丫头,又专门给她派了两个丫环。
“玉晴,这一路上累坏了吧?姨母早就想接你过来住一阵子,可是一直俗务缠身,不得空闲。你来了姨母打心眼里高兴,可是看着你,又想起了你母亲,小时候我们姐妹经常一起玩,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
玉晴是温良烟现在的名字,来的时候田思元已经把情况都跟她说了,甚至连要说的话都替她想好了,温良烟自然拿来就用了,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姨母,你可千万要救救外甥女啊!”
宁太太赶紧将她拉了起来,“晴儿,快起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姨母一定替你做主。”
温良烟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的凄惨往事,尽力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姨母啊,玉晴命苦,不到三岁就没了亲娘,到八岁时,爹爹也离我而去了。这些年我跟着叔叔婶婶,吃苦受罪也就不说了。可是他们为了财礼,竟然要将我嫁给东街的罗屠户家。我们甄家这几年虽然大不如前了,可是好歹也算是诗书之家,他们怎么能……”
温良烟掩面做抽泣状,身子抖的浑似不胜。
宁太太拉住了温良烟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晴儿不哭,有姨母在,我看他们谁敢如此!”
温良烟抬起头来,怯怯的说道:“姨母,你可千万不能让叔叔知道我在您这里。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
“这个……”宁太太沉吟了一下,“晴儿啊,姨母虽有心疼你,可是毕竟是外人。你叔叔要是找来,姨母也不能不放人。也罢,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他们要是寻来,我只说从来没见过你。”
“那晴儿就多谢姨母了。”温良烟破啼为笑。
“不用客气,姨母没有女儿,你来了这儿,姨母就把你看成亲女儿一样,以后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晴儿不要,晴儿只愿能一辈子守在姨母身边,稍敬孝心,就心满意足了。”
晚上温良烟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虽说没有花瓣,不过有大大的热水桶,还有递毛巾,拿衣服的丫环,也算是无上的享受了。
这是她穿过来以后洗的第一个热水澡。以前不管是在客店,还有在那两个杀千刀的主人家,都不具备洗澡的条件和设备,她只能每晚擦擦身子,凑和凑和。
身清气爽的躺以床上后,温良烟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心想那田思元肯定是想多了,这么好的宁太太,怎么会害人呢?难道问题出在他妹夫身上?
管他呢,还有一年时间呢,明日再说吧,想了没一会儿,温良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夏日的清晨,曦光初露,院子中的海棠树上,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鸣叫着。
温良烟惬意的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嗯,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懒觉了。她梦到妈妈进了她的房间,“良烟,快起来吧,不然就迟到了。”她知道这是梦,妈妈已经不在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耍赖说:今天是星期天。她依然躺在床上,希望妈妈能在梦中多留一会儿。
摇晃的频率越来越大了,声音也刺耳起来,“姑娘,快起来吧!太太过来看你了。”
温良烟这才憟然一惊,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只见小荷一脸焦急的摇晃着自己,而宁太太则端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来了府里第一天,你不来给姨母请安也就罢了,怎么姨母到了你这里,叫你半天你还不起来。你这个样子,以后嫁了人,怎么伺候丈夫,侍奉公婆?你叔叔婶婶怎么就没教过你礼数吗?这真是造孽呀!我那可怜的妹妹,怎么那么早就走了,留下个女儿,也无管教啊。巴拉巴拉,叽里咕噜……”
温良烟也知道这一次确实是自己不对,也不说话,赶紧穿好了衣服,低着头站到了宁太太面前。想着等她数落完了,再给她陪个不是,找个借口,补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可是这宁太太好像一说起话来,就没有打算停是怎么的?从她小时候与妹妹的姐妹情深,又说到女子要三从四德,勤俭节约,然后又说到自己以前做女儿,做儿媳时是怎样怎样。
温良烟好几次想说,您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任务,还有那一千两银子,她几次话到嘴边,吞了吞唾沫,愣是给憋回去了。
直到宁太太说的有些口渴了,端上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算是停了下来。温良烟抓住时机,讨好的笑了笑,“姨母,今日是外甥女不对,惹姨母生气了。玉晴这几天提心吊胆的在路上奔波,这一到了姨母家,甥女这一颗心才算安顿了下来,这精神一个放松,就多睡了一会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宁太太喝了两口茶,喘了喘气,“嗯,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你母亲去的早,好多规矩都没来得及教你,既然你到了姨母家,以后姨母就替你母亲教教你吧。”
温良烟无比温良恭顺的说了句:“多谢姨母教诲。”心中却是暗暗叫苦,照她这教法,估计过不了几天,自己就要吐血阵亡了。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表哥去。你姨父前日去庄子上了,过几日再见吧。”宁太太站起身来,温良烟忙殷勤的上前搀住了她。
宁静的院子中,一个白衣男子长身而立,初升的朝阳透过碧绿的树叶,在他身上洒下了斑驳的光影,透出一股温暖却又忧郁的调调。
没想到“表哥”也是美男子。虽然只是一个背影,温良烟却肯定他长的必定不难看。
“君宜,还不快过来见过你玉晴表妹。”
男子转过身来,冲着温良淡淡一笑,“表妹一向可好,愚兄这厢有礼了。”
大概这就叫做温润如玉吧?温良烟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皮肤能有这么白嫩光滑,直让人想要掐一掐,看看是不是能掐出水来。“妹妹见过表哥,还望表哥以后多多照顾小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午饭温良烟跟着姨母一起吃的,温良烟觉得自己这位“姨母”已经不能用话多、唠叨来形容了,她简直比唐僧的紧箍咒还让人受不了。从温良烟走路的姿势,拿筷子的手势,到吃饭的样子,通通批判了一通,这还不算,还要让她按着她教的样子吃饭,动作稍微不对,就要唠叨半天,搞得温良烟只觉得一个头都要变成两个大了,最后连饭都没吃饱,匆匆败退了。
“我的娘呀,可算是逃回来了,小荷,快给我端杯茶来。”温良烟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就仰天躺到了床上,妈呀,怎么比干了一天活还累呀!
小荷给她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温良烟喝了一口,又想起了早上的事,“小荷,今天早上你怎么也不叫我?弄得我第一天就差点露了馅。”
“姑娘,我本想叫你的,可是却被碧丝和碧桃硬拉了出去,说你连日奔波,一定累坏了,叫你多睡儿。我说怕太太怪罪,她们说不防事,太太最是面软,好讲话的人,再说太太必定也疼自己的外甥女,哪里会说什么?姑娘,我也怕说多了露馅,谁知道那宁太太这样的严厉。”
碧丝和碧桃本是田妹妹的陪嫁丫头,田思元跟自己说过了,昨天晚上看她们俩伺候自己时那不情不愿的样儿,温良烟就猜想,她俩大概是以为我要替代她家姑娘的位置,所以对我起了敌意。
看来这两个丫头对自己的小姐忠心很呀,那里像田思元说的,也不靠近谱。看来以后向她们俩多打听一下,必定会有大大的收获的。
下午宁太太又让丫头来叫温良烟了,说是要看看她的针线活怎么样。
有了上午的事,温良烟明白,她又要受折磨了。其实关于针线活,缝个扣子之类的她还是挺拿手的。不过她知道宁太太肯定不会这么没要求。
中午也就吃个饭,宁太太都有那么多的规矩,那么多的话说。要是她老人家一看我什么针线活都不会,只怕我整人人都要被她的唾沬星子给淹了。
这细作生活也太坑爹了,温良烟一路上恨不得走三步退三步。她最怕的就是这种磨磨叨叨,没完没了的中年妇女了。现在她严重怀疑那个田小姐是被她婆婆磨叨死的。
果不其然,宁太太一看温良烟的针线活,那神情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然后她又从自己小时候说起,又说到与玉晴母亲的情谊,没完没了,一直说了一下午。温良烟直听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到后来根本就听不清宁太太说什么了。
等到晚上,跟宁太太一起吃饭时,温良烟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吃到嘴里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了。
回到海棠小轩后,温良烟浑身如散了架一般,重重的躺在了床上,“小荷,我要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我就挂了。”
“姑娘,你不是跟田少爷家也是亲戚吗?要不你去投奔他家去?这个田少爷也是奇怪,他可以为了您的面子,出面帮你找丫环,却不肯让你去他家。”
感情这小荷什么也不知道呀,温良烟还以为田思元派她来是监视自己呢。看来我还是找田小姐的那两个陪嫁丫环打探一下消息吧。早点得出结论,自己就能早点拿到一千两银子,逍遥自在去了。
洗澡的时候,温良烟乘着碧丝和碧桃在一旁伺候,大吐苦水,“哎,好不容易来到姨母家,没想到姨母如此的唠叨,比那唐僧的紧箍咒还要难捱,只怕再过两天,我非得心情抑郁,得了心病不可。”
“切,您才来了一天,就这样抱怨,我们姑娘可是在她跟前伺候了将近两年呢。”碧丝忍不住在一旁撇嘴说道。
“我怎么能跟你们家姑娘比,她是大家闺秀,必定是端庄大方,心灵手巧,太太有什么可说的?那像我什么都不会做,连吃饭的姿势都不对。”
碧桃、碧丝一听温良烟夸自己的小姐,自然心中高兴,不由自主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们家姑娘虽好,可是那宁太太想找事,又怎么会找不到。我家姑娘在娘家时性子很是活泼,可是嫁到宁家没二个月,脸上就再也没有笑模样了。”碧丝有些伤感的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小姐不是活活给郁闷死了吗?她怎么也不找宁君宜说呢?”
“姑爷一向侍母至孝,怎么会说自己的母亲?其实一开始姑娘跟他提过两次,反倒被他数落两句,说她小题大作,太娇气。后来姑娘再也没有跟他说过,只是性子却越来越沉静。”
温良烟觉得自己已经探得了最确切的消息,晚上等人们都睡下后,就在院子中点了一支一丝香。这是田思元给她的,一支香可以点一个时辰,其烟笔直如线,直入空中。三个时辰后,就会在高处形成一朵红色的莲花状云朵。
三个时辰后正好天明,田思元看到后,晚上就会过来。
☆、细作难为之二
暗夜沉沉,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倒是私会、偷会的绝好天气。子时三刻,温良烟躺到了院子里的海棠树下。等了没一会儿,从院墙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青布绢帕包头,青布蒙面,身背宝剑。
“怎么才两天,你就探到消息了?”田思元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是自然,我一出马,谁与争锋!”温良烟有些得意的低笑了一声,马上就能拿到钱了,一千两银子一到手,天下就任我逍遥了。
田思元轻咳一声:“快说!”
温良烟将自己这两天看到的听到的,都向他说了一遍。
“所以说我妹妹就是被那老太婆烦死的?”
“没错,宁太太这种人,没人受得了她。你妹妹还算坚强的,竟然在这样的荼毒下生活了两年,要是我的话,只怕活不过半个月。”
没想到田思元冷冷的笑了两声,“你当我田思元是无知小儿吗?只不过就是话多了一点儿,就能把一个好好的人烦死?你就是再想要钱,也不能这样糊弄人吧?”
“我说的绝对都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呢?”
田思元横了她一眼,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我觉得肯定是宁君宜对她不好,要不就是另结新欢了,所以她才抑郁而终的。以后你要朝着这个方面查,多多接近宁君宜才行。”
他不信,温良烟气的直想泛白眼,可是没办法,只好按他说的查,谁叫人家有钱呢?有钱的才是大爷呀!
田思元让她多多接近宁君宜,可是这两天她连这位“表哥”的影子都没摸着,听说是出门会朋友去了。而宁太太每日都要教她针线、刺绣、做饭,吃饭、甚至走路,温良烟估计再有这么几天,自己非疯了不可。
中午的时候,她恨不得将手中的碗扣到她的头上,下午做那倒霉的针线活时,她真想将她的那张嘴缝起来,缝个严严实实的。
她曾经想把耳朵堵上,可是宁太太还要时不时的让你总结一下她的中心思想,再说一说心中的感想。所以堵耳朵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她决定要第三次辞东了,一千两银子虽多,可是跟自己的命比,还是轻的,为了这点钱,成了神经病那也真犯不着。于是这天晚上温良烟又点上了一支一线香。
田思元依然是一身夜行人打扮,一来就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宁家小子真的另结新欢了?”
“没有,这两天我都打听过了,宁君宜不光没有另结新欢,并且还非常想念令妹,说是要给她守孝三年才肯续弦。
这些天我在府中也听了许多下人们的议论,令妹在府中从没受过什么迫害。就是宁太太,不管令妹做的多好,她都在一旁唠叨个不停。
碧丝和碧桃说令妹后来总是烦躁不安、心神不宁,总说是自己没用,才会惹得婆婆每天说。后来她每日连饭都不怎么吃的下去,自然就越来越瘦。
大夫也说她是思虑过多,给她开一大堆的安神药。可是她都吃不下去,勉强喝了也会吐了。
这分明就是被那老婆子唠叨的,得了抑郁症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不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不然我的小命也不保了,我今晚就是告诉你一声,明天我不干了。”
“不行,你好好给我呆着,就是查不出来,你也要给我呆满一年,得了我五十两银子,就想跑路?没门!别忘了我是什么人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能走出这雄光府吗?”田思元一听她不想干了,也发火了。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温良烟暗暗叫苦,这一次只怕是贪便宜,吃大亏了,“田公子,田大爷,我把五十两银子再退给你好了,我实在不是做这个的料,就是在这儿再呆三年,也查不出来。还有那两个陪嫁丫头对令妹真的很忠心,到现在一提起令妹就流眼泪,一说起宁太太就咬牙切齿。你不信我,你问问她们俩。”
“她们俩早就是宁家的人了,我是不会信她们的。我走了,你好好给我呆着,下次再这样,我扣你的银子。”田思元转身就要走,温良烟决定使用哀兵政策了,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声音软软的哀求:“田公子,你就带我走吧,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带着无比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话音一落,宁太太带着几个人,打着灯笼,推门进来了。“碧丝跟我说你跟人私会,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快说,你是什么人?竟敢夜入民宅!”
田思元沉吟不语,他现在尴尬的很,竟然被当做幽情私会之人给堵住了。本想拨脚飞身上房,一是被温良烟死死的拽着衣角,再一个也不好自己跑了,留下温良烟一个人面对。不过还好自己带着蒙面巾。
田思元刚刚暗自庆幸,却不防备被温良烟一把将青布蒙面巾扯了下来,“田公子,你就说了吧。”温良烟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这件事败露了,自己就不会再呆在这里受这无尽的精神折磨了。
碧丝本就对太太把自己派来伺候这位表小姐,心中就不痛快,后来看太太好像想把个表小姐许给姑爷,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偏偏晚上睡不着觉,竟然看到她私会男人,她当即就从后门出去,报告了宁太太。只是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也是自己家的少爷,惊讶之下,脱口而出:“大爷,怎么是您?”
四周的人立时发出一阵惊叫声,抽气声。
宁太太也不嫌地上凉,一屁、股坐了下来,拍着自己的腿哭了起来:“老天爷啊,这都是造得什么孽呀?你妹妹身子不好,你们瞒着不说,将她嫁来我家,没两年没了,害的我家君宜每日里忧愁,无情无趣的。现在你又来引、诱我们家的亲戚,你们田家就不能放过我们宁家吗?”
温良烟一看她这样子,那里像个大户人家的太太,简直连街上的泼妇都不如呢。
田思元却是听得心里冒火,“我妹妹身子好好的,嫁到你家没两年就殁了,我还没找你们算帐呢,你倒来倒打一耙。这位姑娘已经跟在下说了,都是你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