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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见他们是连世珏认得的人,可是举止却有些恶形恶状,她心里不喜欢,可看在“夫君”面上也要忍着:“我不知道,等我夫君回来再说吧……现在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招呼你们。”
这几个青年哪里肯听她的,自找地方坐下,有人就盯着那两只鸡:“这鸡不够肥,只够打牙祭的……嫂子,晚上杀一只吧。”
宝嫃一听这个,急忙叫道:“鸡还小,不能杀!”
几个人见她动怒,便更加笑哈哈地,一个瘦歪歪的起身,便更加凑近宝嫃:“嫂子脾气还不小呢?对着连大哥可也这样儿?不过也是……连大哥就爱那扎手的花儿,太柔顺的他还偏不要,你们说是吗?”
周围三个人一起答应,宝嫃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便皱了眉:“你们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的,有话等我夫君回来跟他说……你们快走吧!”
那青年见她赶人,哪里肯走:“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一口水也不给喝就走,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旁边一个就说:“对了,咱们还没看连大哥的新房呢,走,进去看看!”起身就往里头走。
宝嫃见他们蛮不讲理全不听自己说的,心怦怦乱跳,再也不想跟他们多话,赶紧从旁边把晾衣服的杆子抄起来:“不许你们进去,都走都走!”
那青年被她一拦,伸手就攥住了竹竿,顺势一拉,就握住宝嫃的肩膀:“嫂子这是干什么?哟,嫂子可真香……”
宝嫃见他的嘴探着,一副轻薄像。她又气又惊,一伸手就挠在他的脸上,青年吱哇一叫,就松了手,脸上多了三道血痕。
宝嫃后退,重把竹竿握住,没头没脑打过去:“你们不是好人,别来找我夫君!都出去!”
几个青年然被她逼得后退,只那受伤的一个道:“这小娘们真够泼辣的!怪道连大哥回来了也不跟我们厮混了,都被她给缠住了这是!”他吃了亏,便不依饶,拼着皮肉挨了几下也冲过来,将竹竿夺了,远远扔开,就又恶狠狠地去捉拿宝嫃,嘴里咬牙,“你敢抓我?今日我……”
宝嫃吓得脸色都变了,正在这时侯,却听得有个声音说道:“让你们滚都没听到吗?”
同时也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正正好地打在那伸向宝嫃的手上,那青年“嗷”地痛呼,抱着手臂叫起来。
宝嫃定了定神,却见到从院门外走进来一道灰突突的影子,头发也有些凌乱,她认得是昨晚上那个“乞丐”,早上跟夫君说话的也是他。
那四人回头,便也看到了顾风雨,见他打扮的如此落魄,又看自己的伙伴受伤,便叫道:“哪里来的臭叫花子敢多管闲事?”
顾风雨不去理他们,只是放眼一看,看见院门边上有一根有半臂粗的木柴,他便俯身捡了起来。
刹那间,那四人也已经冲了过来,顾风雨不慌不忙,灰色的身影如风中落叶,木柴落处,打得那帮人一片鬼哭神嚎。
这一交手,方位也都变了,四人都冲到了院门边,顾风雨却一路势若破竹地进来,正好挡在宝嫃跟前。
宝嫃这功夫已经忘了要说话,只是呆呆地看。
那四人被顾风雨一阵暴风骤雨般地痛击,有人被打中肩膀,有人被敲中腿,有个最倒霉的被打在脑门上,已经站不稳身形,一阵乱晃,幸亏旁边的人将他扶住。
刚一照面四人就受了伤,这四人才知道遇上的是不可小觑的高手,可他们都是无赖,输人不输阵,见顾风雨挡在宝嫃跟前,就不干不净地骂道:“这臭叫花子是干什么?难道是什么姘头!”
“也是,连大哥当了三年兵,这小泼妇哪里耐得住,背地里跟人勾搭……给连大哥戴了绿帽子也是有的。”
宝嫃在顾风雨身后听了,气的浑身发抖:“你们、你们胡说!”就要冲出去跟他们拼命。
顾风雨一抬手,把宝嫃拦下,电光火石间,他便将手中握着的那木柴往空中一扔。
木柴腾空瞬间,顾风雨在腰间一摸,那软剑一抖,如蛇一样弹了起来,剑光雪亮腾空如闪电,耳畔只听得“嗡嗡”数声,那原本是一整条儿在空中的木柴,齐刷刷地被劈成了四块,从空中“吧嗒吧嗒”落地。
四人本正嘴贱的起劲,见顾风雨扔木头的时候还莫名其妙,头一抬一低瞬间,望见地上那四块木头,一个个却都瞪大眼,闭了气儿。
“我不是不能杀你们,”顾风雨一挥手,软剑柔顺地回了腰间,他淡淡地一抬眸子,“只是怕脏了我的手。”
四人才都慌了神,腿皆发抖,结结巴巴道:“好汉……饶命……”
顾风雨冷道:“这一次就算了,但你们以后要是再敢来闹腾,这地上的木头,就是你们的榜样,滚!”
四人鬼哭神嚎地,转身逃之夭夭,一个个跑得如离弦之箭,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直目送四人的身影逃了个没影,顾风雨才缓缓转过身来。
宝嫃看到方才他露的那招,简直像是妖法一样,这才懵懂觉得他或者不是个乞丐,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有些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改凤凤改得精疲力竭,在文案上标明请假,结果然没显示=3=
老顾虽然是凤玄哥的手下败将,但其实还是蛮威武的,就是不知打什么心思XDD
50于飞:开轩卧闲敞
那些叨扰的青年飞逃离去后,小院重又一片静寂。
宝嫃看着顾风雨:“你……方才多谢你了……”
顾风雨眼皮一垂:“没事……”
宝嫃见地上有些乱,就急忙去收拾那些竹竿子:“你……坐坐吧?”这时侯顾风雨正迈步要往外走,闻言就停了停。
宝嫃见他要走,就赶紧把竹竿放下,走前了几步,看着他那样可怜似的样子,脱口说道:“你饿不饿?”
顾风雨眼睛一抬,看向宝嫃。
宝嫃不是很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看他胡子头发乱蓬蓬之中露出一双眼睛来,又有些紧张,觉得这个“叫花子”实在是有些怪的,犹豫着小声说:“你不记得我了?那天晚上……”
“记得。”她还没有说完,顾风雨就说。
宝嫃心里一宽,又说:“今天早上……我看见你……”
这回轮到顾风雨惊了惊,宝嫃继续说道:“夫君说你迷路了……你要去哪?”她心里想他现在还在这儿,是不是仍没找到路呢。
顾风雨一时语塞,顿了顿才说道:“我没家。”
这个回答没头没脑地,宝嫃张口结舌,继而却又急忙说:“对不住……”宝嫃本能地觉得这人穿的很破旧,样子像野人,又靠“乞讨”生活,家里头估计也是很可怜的,还不知有什么伤心事呢。
顾风雨瞅她一眼:“没事,又跟你没关系。”
宝嫃双手缠在腰间,绞在一起,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就只说:“你、你坐会儿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顾风雨看看外头,又看看她,本来要走的,鬼使神差地站着没动。
宝嫃递了个木凳过来:“你坐会吧。”顾风雨低头看了眼,心念一动,果真就默默地坐下了。
宝嫃看看屋里头还有个饼子,就仍旧去切了点咸菜,幸好昨儿赶集买了挺大一块肉,用盐腌着还剩下点儿,宝嫃就切了几片,一并给端了上来:“我们才搬家过来,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将就吃点吧。”
顾风雨垂眸望着面前的两碟小菜跟一个玉米饼,说起来这菜也并不丰盛,可是切得很精细,样子也好看,青皮的嫩瓜,玉白的腌肉,放在蓝花白底儿的瓷碟里,淡淡地油香,有几分诱人。
顾风雨心里本是有些话想要借机问问的,然而定定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只说:“多谢。”提了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宝嫃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他吃得心无旁骛,便自顾自去屋子旁边,拿了小铁铲子去铲那地上残余的杂草,铲光了后,又一点一点地开始翻土。
那两只鸡见了主人在忙,就飞跑过来,在宝嫃翻开的泥地上刨来刨去,时不时咕咕叫着围着她打转,不知是找虫儿吃还是在玩儿。
顾风雨把饼子跟菜都吃了个一干二净,又喝了几口水,一时心满意足,听到耳畔嚓嚓地声响便转头去看,却见宝嫃蹲在地上,正在翻土。
他看了片刻,宝嫃铲了一半,转头来看,见他呆呆地瞧,就说:“我把这里翻一翻,弄点菜种子,种了菜,以后吃菜就方便些。”
顾风雨“哦”了一声,对这些全不关心,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他便起身:“我要走了。”
宝嫃忙也站起身来,手上站着泥土,却也不知说什么:“那你要去哪?”
顾风雨看看她,扭头又看看外面,才说:“我也不知道……走走看吧。”他心中一瞬茫然,迈步往院外走去,将出了院门回头一看,却见宝嫃还站在那里看他。
顾风雨怔了怔,终于说:“你那……那……”
迟疑着“那”了两个,才道,“那夫君回来后,最好别告诉他我……来过。”
宝嫃意外地“啊”了声:“可……为什么?”
顾风雨看着她呆纯的小样儿,叹了声,道:“算了,随便吧。”
他心里其实也知道,就算是不说又能瞒得了多久?一笑之下,迈步出了院门。
走上那院外的小径,顾风雨看着有些泛黄的阳光,才惊觉自己竟在这院子里消磨了小半天的时光。
他忽然很想再回头看一眼,看看这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地方究竟是什么样,手在腰间一按,摸到那盘在腰间的沁凉的软剑,顾风雨皱了皱眉,终究只是往前大步离去。
宝嫃把院门关了,便把顾风雨也抛之脑后。她还有很多活儿要忙,重新回来继续把那块地铲平了,现在是五月,种胡瓜好似有些晚,不过赶紧种也能行,还可以种点小白菜,萝卜,豆角之类,她早就打算过了,这院内西侧、屋子左右两边、屋后都能种菜,只有院子里怕是需要盖一间厢房,可以顺带当厨房跟柴房,那样买回来得菜之类就不用往正屋里头放了。
她再种点菜,也省得去花钱买。这两只鸡有一只在下蛋,宝嫃每天给凤玄煮一个鸡蛋吃,也够了,以后另一只鸡能下了,就攒下来,可以孵小鸡。
反正这湖边宽敞,目前看也没什么野猫跟黄鼠狼之类的,两只鸡放养的很是安逸,以后还可以多养几只。
宝嫃想得美滋滋地,一边干活一边打算着,不知不觉日影偏西,这屋侧的地也都被翻好了,泥土有些湿润,欢快而新鲜地透着气儿。
宝嫃站起身来,因蹲的时间太长了些,只觉得眼前有些发花,晕晕地站了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去烧火做饭,正在灶上白汽袅袅冒出,就听门响:“娘子,我回来了。”
凤玄手里头拎着两个纸包,放眼一看院子里洗了衣裳,又翻了块地,就皱眉:“不是让你歇着吗?”
宝嫃填了一把火,起身迎上去:“我歇够啦,夫君,你干活顺利吗?拿的什么?”
凤玄道:“都是小事不打紧。”把手中的纸包一提,“这是我顺路买的糕点跟熏肉,估摸着你会爱吃。”
宝嫃惊道:“夫君你没跟我要钱,哪来的钱买?”
凤玄说道:“跟东家要的,够用,也没多少,你尝尝看喜欢吗,喜欢以后我还买。”
宝嫃把手洗了,去接了过来,糕点甜香,卤肉诱人,宝嫃十分喜悦,就先把糕点放下,把卤肉切了,收拾了饭菜出来。
凤玄也洗了手,极快地擦了身子,两人忙活一阵,天色暗了下来,黄昏日暮,外头飞鸟投林,日影微黄。
两人对面坐了,凤玄忙了一天,有些饿了,拿了个饼子咬了口,只觉满口香甜。
他给宝嫃夹了筷子卤肉:“娘子吃。”自己却去吃那一盘青菜。
宝嫃赶紧给他夹了卤肉,凤玄道:“我不爱吃这个,只爱吃娘子做的,这是给娘子买的。”
宝嫃愕然,凤玄看着她呆呆的样儿,道:“快吃吧,多吃些,不然这么热的天,过夜就坏了。”
宝嫃哪里敢自己吃肉让他吃青菜,好歹让他吃了几块,她倒也努力也吃了一半,只觉得从来都不曾吃过这么多肉,嘴唇都油腻腻地,害她不停地舔来咬去。
凤玄把她炒的那盘子小白菜倒是吃了个精光,又吃了一块饼子,才停下,宝嫃求救地看看盘子里剩下的一小半肉,又看凤玄,凤玄笑道:“别看我,我吃饱了,若真的吃不了就不要了。”
宝嫃没法子,就又用盐腌起来,用盘子盖着放在架上。
晚饭后宝嫃洗了碗筷,凤玄坐在院子里,看天边的月亮爬上来,就问道:“娘子,今天有人来吗?”
宝嫃听他问,蓦地就想到顾风雨说的那句话,略一犹豫,就说:“夫君,有几个你先前认得的人来找你。”
凤玄道:“然后呢?”
宝嫃抓抓脸:“然后就走了。”
“走了?”凤玄看向她。宝嫃被他一看,就有点心虚:“是……是啊……”
凤玄道:“娘子你过来。”
宝嫃正洗了手,见他招呼,就起身走到他身边,凤玄将她拥入怀中:“娘子乖,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宝嫃嘴唇动了动,实在是不能说谎,就小声说:“夫君,我跟你说……可是你要答应我别恼……”
凤玄搂着她的纤腰:“嗯,你说罢。”
宝嫃咽了口唾沫,道:“我、我看他们……有些坏,不是很喜欢他们,他们还要杀鸡吃!鸡那么小……还能下蛋……我、就想赶他们走,他们不走……”
“然后呢?”
宝嫃听他的声音还算平静,不像是生气的,就又说:“有个人很坏,我就抓破了他的脸……他想打我……”
凤玄听到这里,那握在宝嫃腰间的手就紧了紧。
宝嫃说到这里,也没法不说下去,就把心一横说:“幸亏今天早上那个人忽然出现了,他……然很厉害,就那么……那么……就把他们吓跑啦。”
宝嫃回想着,也说不上来顾风雨那是使了什么法术,在她看来,那打斗的动作委实有些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她的身前,下一刻,那好端端的木头就断成四截,真跟做梦似的。
凤玄听到这里,眸子里暗光闪烁地,就沉沉说道:“他们欺负娘子了吗?”
宝嫃小声说道:“夫君,我不是有心要抓那个人的,是他先欺负我的,还有那个问路的人,他是为了帮我才……”她说到这里,才想起来,然没有问顾风雨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宝嫃怔了会儿,就看凤玄,“我跟你的朋友打架了,夫君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那些人都不是我的朋友,”凤玄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下,“要是我在,得打死他们。”
凤玄想了片刻,才道:“然后呢?那个人把他们赶走之后?”
宝嫃说:“我看他好生可怜,又帮了我,就给他弄了点吃的,他吃过后,就走了。”
凤玄听到这里,眼神更暗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
宝嫃打量着他:“夫君你在生气吗?”
凤玄摇头:“哪里。”
宝嫃仔细打量他,凤玄只好把顾风雨先“扔到一边”去,笑着说:“乖娘子,怎么这么看你夫君?不认得我了吗?”
宝嫃见他开始说笑,果然是没有生气的,才高兴起来,张开手臂将他的脖子抱住:“我就知道夫君不会因为他们生我的气的。”
凤玄笑:“为什么?”
宝嫃说:“因为……夫君对我好……”
凤玄把心里头的躁乱想法尽数按捺下去,望着她笑着的脸:“夫君对娘子好是应该的。”
月光下,他的神色很是温柔,那眼神又有些似曾相识……宝嫃本正喜滋滋地,见状心里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身子就有些发僵。
她眼珠一转,赶紧就从凤玄的腿上挣扎下地:“夫君,我们尝尝你买的糕点吧?”
凤玄见她忽然躲开,意外之余就挑了挑眉。宝嫃头也不回跑到里屋,心兀自咚咚地跳,赶紧把那油纸包着的点心打开,取了两块儿用碟子盛了,才出来。
“夫君,来尝尝。”宝嫃假作无事地,把碟子捧到凤玄跟前。
凤玄垂头看一眼:“我不喜欢甜的,娘子吃吧。”
宝嫃呆:“啊……”
凤玄看着她无措的脸色,微微一笑,伸手指拈了块芝麻酥:“娘子尝尝。”便送到宝嫃嘴巴前。
宝嫃楞了楞,就顺从地张开嘴,小口咬了咬。她先前极少吃这种外头做得糕点,只觉得油香满口,那股香甜一直沁到心里去,不由地把先前的忧虑给抹去了,开心赞道:“好吃!夫君也吃!”
凤玄望着她欢喜的神情,便俯身过来:“那我便尝一尝。”可惜不是去咬那芝麻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