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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五道:“只这一场遭遇之役,大概不见得再逢上第二次了吐了口至今尚觉腥咸的唾液,廖冲道:“若是再遇上‘金牛头府’配置有火炮的船只,曹五,千计万计,走为上计,你啥也别管,调头逃命就是,娘的,你这艘船打人不行,要跑,约莫还能跑得过人家吧!”
曹五有些尴尬的道:“前辈请放心,如果再有情况发生,在下总会先做考量,再妥善的应付就是了……”
廖冲恨恨的道:“娘的,一上了岸,就算刀山油锅摆在眼前,老汉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但在这一片汪洋里,我可是恁肯装孙子!”
一拐一拐的,鲍贵财咧着大嘴来到旁边,他笑呵呵的道:“二二叔,二二叔,现在俺俺可知道你你老是为为了什么,不不准俺们杀杀上那条贼船船了,敢敢情,你早知道那那条贼船要炸上天的呐…”
宫笠微笑道:“不错,我算定了曹五会倾力攻击敌船,而那艘船上又存得有火药烈弹,一待在曹五展开攻击之下,必然变成一座火坑,如果我们扑了上去,岂非玉石俱焚,和对方同归于尽?”
鲍贵财一伸大拇指,道:“真真行,二二叔,你老真真行,简简直就是诸葛亮的弟弟,刘刘伯温的哥哥,硬硬是有有一手……”
宫笠一晒道:“别这么夸我,贵财,和这两位先贤先哲比较,我可不知等而下之,被比到哪里去了。”
哼了哼,廖冲酸不溜叽的道:“倒还颇有自知之明。”
曹五满脸敬佩之色的道:“说到这里,宫大哥,乃是你冒着生命之危救了我们大家,若非你在那等险恶的境况下犹催舟逼近敌船,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那一炮势必就轰上在下的船了,而一旦在下之船遭至碎沉,则一败涂地,再无反击之机,我们任是谁也逃不了覆灭的厄运……”
鲍贵财连连点头:“可不,可可不,说说得一点也不不错,俺俺宫二叔,临危不乱,计出如如神,反反败为胜,转危危为安,只只他,便是俺俺们的活祖师,救救命菩萨,再再造的恩人……”
“哦呸”一声,廖冲怪叫:“好兔崽子,你他娘干脆三呼万岁,跪身叩头吧,你这等奉承巴结,诚惶诚恐法,生怕马屁拍不到扎实处,一头钻不进裤裆里,你个小王八蛋心里还有我这功高盖世,恩深如海的师父么?”
鲍贵财忙道:“别别生气,师师父,可可别生气,师师父,俺俺——说的都都是实话啊,要要不是宫宫二叔,甭甭提俺们了,便便师父你老,也也一样不见阎王见见龙龙王啦…”
气得差点翻了白眼,廖冲口沫四溅的大吼:“反了反了,徒弟居然如此来漏师父的底?你他奶奶的是存心要吃里扒外,要数典忘祖,要叫我活剥你这一身狗皮?你个混帐东西……”
瑟缩向后,鲍贵财闪闪躲躲的求着饶:“师师父恕罪……师师父恕罪……徒徒儿不敢了,徒徒儿恁情再再不开口……”
重重一哼,廖冲大声道:“可恶的猴崽子,天地君亲师,我可是上得了供奉的名份,你他娘不好生巴结我,却去抱着你宫二叔的大腿愣叫春,算是什么玩意?就说先来后到吧,也该我在前,姓宫的马屁,得轮到后拍才是道理……”
鲍贵财可怜兮兮的道:“是,是,师师父教教训的是……”
一边,曹五还是首次见到廖冲师徒间的这等阵仗,不禁有些愕然,更有些偏促不安的神情,他不知该怎么代为圜转才好了……
宫笠却悠闲自若的笑道:“得了,廖兄,这不是吃干醋的辰光,看你把贵财吓成了那样,你不心疼,可也管兄弟我心里疼?”
廖冲吹胡子瞪眼的叱喝:“就是你,他奶奶的,哄得我徒弟团团转,要是他生成个女娃,岂不肚皮都被你搞大几多会啦!”
哧哧一笑,官笠道:“如贵财是个女人,廖兄,我要不敬鬼神而远之,我就把官字倒过来写!”
鲍贵财不由自主的接上口道:“不不错,二叔素不不近女色,何况,俺俺若生为女女儿身,模模样也着实不不够消,二二叔看看不中的……”
廖冲大喝:“你住口!”
宫笠笑着转问曹五:“你这条船,伤得可重?”
曹五正容道:“舵桨部分受损,右舷也有少许破裂,在下早已吩咐儿郎加工赶修中……”
点点头,宫笠道:“对于行船是否有影响?”
曹五坦率的道:“有影响,宫大哥,在如今的情况下,要正常操作就极为艰难了。”
略一沉吟,宫笠道:“修好受损的部分,约须多久时间?”
曹五估量了一下,道:“至少也要三四个时辰的光景,还只能勉强凑合着临时应急……,,宫笠无奈的道:“如此说来,天黑前是到不了‘飞云岛’了?”
曹五十分歉疚的道:“宫大哥包涵,只怕抵达‘飞云岛’的时间,比预定的辰光要迟上好些,若是宫大哥嫌慢,在下可以一边行船一边抢修,只不过……”
在曹五欲言又止间,宫笠温和的道:“只不过,你担心在船只此等情况下,再万一与敌遭遇就不好应付了,可是?”
曹五颔首道:“在下正是有此顾虑。”
宫笠道:“这样吧,曹五,就一面缓慢启行,一面加紧抢修,让我们碰碰运气,否则,停顿在这里,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谁敢说不再遇上‘金牛头府’的巡船?”
曹五微微躬身道:“谨尊宫大哥吩咐。”
宫笠笑道:“不敢——曹五,方才随我们泅水逃生的你那些个手下,可都已救起来了?”
曹五侧首问过他身旁的一名大汉,回道:“托宫大哥之福,全已救上来了。”
宫笠道:“这就好,我宁肯自己受折磨,也不愿见到你的人遭损伤,曹五,你明白我的心意?”
曹五恭敬又感动的道:“在下明白。”
吸了口气,廖冲又插上嘴:“你说说看,曹五,我们要什么时辰才能够抵达‘飞云岛’‘金牛头府’那个贼窝?”
曹五赶紧道:“回前辈,在下估计,大约要在午夜时分了……”
廖冲附着一口黄板大牙道:“还得这么久?娘的,我可是多一刻也不愿留在这条破船上,提心吊胆的,净快早早到达‘飞云岛’早了断来得痛快!”
曹五忙道:“前辈,在下尽力就是。”
廖冲“嗯”了一声,道:“加把劲,老弟台。”
天色已近晚,光度也晕暗了,海风一吹,廖冲不觉打了个哆嗦,他窝着个脑袋,有些面青唇白的道:“曹五,你这条船上,可有热水供应?”
曹五道:“在下命人为前辈准备就是。”
廖冲又道:“酒菜有没有?困觉的地方及被褥是否齐全?”
曹五道:“俱皆齐全,前辈。”
一拍曹五肩头,廖冲大声道:“快,老弟台,叫他们先替我放一满盆热水,我得洗个澡,涤除浑身盐腥气,然后,吃饱喝足,好好困上他一觉,娘的皮,我可是元气受损太大了!”
曹五立时一连声交待下去,几名壮汉飞快奔人舱内张罗去了,廖冲得意洋洋的转身迈步,边头也不回的叱呼:“兀那贵财小兔崽子,还不快跟着为师的下去侍候?好好替我搓背捏脚,让我这把老骨头松散松散…”
在鲍贵财急忙跟着乃师下舱之后,宫笠、凌濮、曹五三人面面相觑,又都不由会心微笑起来。
他们很幸运,在抵达“飞云岛”之前,并没有再次遇到“金牛头府”的巡海船只,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桩最大的祈望,否则,能否顺利过关,就大成疑问了,正如曹五所说——海上交锋,个人的武功高下,并非是最重要的条件……
天很黑,黑得浓稠如墨。
海水也是黑的,看上去也像墨一样浓稠了。
风轻微的吹着,波浪平静,偶而扬起一片白色的水花,却又迅速趋于寂息了……
在那无边无际的黝暗中,“飞云岛”的巨影便伏波矗现于水平面上,这座岛屿,隐约里就像一只大碗倒扣在海上,中间凸平,四周呈圆形陡斜的形势,可以发现在岛的周沿,浪花扑涌下所激卷的这道白痕,白痕是浪花翻滚时的景像,它们永不停止的回荡,又永不停止的反复拍击着岛屿的礁岩,仿佛冲不上阵头的败兵,但却一次又一次的毫不气馁。
站在船首,宫笠注视着远处的“飞云岛”,默然无语,神色颇为肃穆。
他当然知道,眼前出现的岛屿,就是他将要去索命或送命的地方,在那里,不久之后就会有大量的鲜血流淌,或是对方的,或是他自己的,总之,成败存亡,便在此一举,多少年来的东湖生涯,在那里也就是一个转折点了——继续发扬光大或者,就此结束。
“飞云岛”上偶而有几点极其细微的灯火映问明灭,却有似幻觉,忽而出现,忽而又已隐没。
一声干咳,响自舱口那边,接着,细步声便移了过来。
宫笠知道是廖冲。
往他身侧一站,廖冲往“飞云岛”的方向瞪大了一双眼,又“呸”的朝海里吐了一口唾沫:“娘的,就是那鬼地方?”
宫笠平静的道:“不错,‘飞云岛””
哼了哼,廖冲道:“乌曲妈黑的一团,倒也看不出什么妙头来,我就不相信凭这一座驴岛,真就是那样难闯难拦的龙潭虎穴!”
宫笠笑笑道:“但愿不难,廖兄。”
廖冲大声道:“硬朗点,老弟,提起精神来,且让我们几个去捣他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叫‘金牛头府’自此一跨跨到水晶宫,奶奶的,我们这也是行好事,保佑一干沿海庶民,永不再遭茶毒迫害。”
宫笠道:“我们以血肉为代价,也应该得到点收获。”
搓搓手,廖冲道:“还有多久才到得了预定掩上岛去的位置?”
宫笠道:“方才曹五告诉我,大概尚须顿饭光景。”
左右一看,廖冲问:“曹五呢?”
朝船尾方向一指,宫笠道:“亲自指挥掌舵的去了,来至此处水域,业已进入对方院墙之内,更须小心从事,以免不慎露了行迹,打草惊蛇!”
廖冲道:“这小子倒是细密得很。”
点点头,宫笠道:“曹五是块材料,头脑清楚,举止稳扎,心地也颇不差,将来有机会,大可好生夹磨。”
廖冲嘿嘿笑道:“却想不到,和他这一打,竟打出交情来了!”
宫笠吁了口气,道:“人总是知利害,识好歹的比较多。”
廖冲问道:“你一直没歇过?”
手扶船栏,宫笠道:“稍稍躺了一会。”
端详着他的脸色,廖冲道:“你不累?我看你尚有倦容……”
宫笠淡淡的道:“没什么,我很好,就是叫我睡,事实上也睡不着。”
廖冲大马金刀的道:“别他娘的自己折磨自己,眼前这档小事,没什么大不了,根本就不值得去多思量,像我,吃饱喝足,呼呼困上了一大觉,醒来神清气爽,多么舒坦痛快?哪有放不开的地方?你只要想通了它——横竖上场就是拼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宰杀剐剜,就这么回子事,便自然四大皆空,无须牵肠挂肚了!”
宫笠苦笑道:“说得简单,廖兄,实则不是易事。”
廖冲眼珠子一瞪,道:“难在哪里?我操。”
宫笠缓缓的道:“还不知孙啸请了些什么帮手,而他请的一干帮手,又必然是不易相与的,这一点,不得不预加提防,再来,那夏洁曾是我的大嫂,一旦到了就地溅血的辰光,这毒手,委实叫人难下……”
冷笑一声,廖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孙啸请了些什么牛鬼蛇神,总不过就是豁力拼罢了,我们是肉做的,莫不成他们便是铁铸的,他们是一条命,我们也是一条命,命搏命,‘卯’起来干,至于那变节偷汉,谋害亲夫的臭婊子,业已坏透烂透,人性灭绝,还有什么情义可讲?你他娘不忍心下手,我来,娘的皮,看我能不能生剜人心,活剥人皮?”
叹息着,宫笠道:“想当初,可怎么也料不到会演变成这一种光景……”
廖冲硬梆梆的道:“人这一辈子,料不到的事可多着了;又不是谁逼迫那女人干这丑事的,全是她自找,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婊子就是自作孽,岂还能让她朝下活?莫说你那姓贺的大哥不甘心,连我也咽不下这口乌气。”
宫笠沉重的道:“天下事,最难以悟解的就是人性了,人具有智慧、情感、灵性,有思考力,羞耻心,是非观,但是,最坏的事却往往是人干的,明知不对,却偏偏执迷不悟,明知那是个罪恶的火坑,又偏偏朝下跳,而且,做这种事的人,正如你方才所说——并没有谁逼迫他们像这样做,然则,他们竟不计后果的做下去……”
廖冲恶狠狠的道:“像这类人,除了杀之以外,别无他策,老弟,你要知道,行恶为歹的人,大多是明白是非,也清楚正邪的人,他们晓得是作孽,犹愣要去作孽,这还不杀,岂对得起天理?”
低喟一声,宫笠道:“真可悲……”
廖冲嗤之以鼻:“可悲个卵,可杀才对!”
宫笠寂然笑笑,道:“有时,廖兄,你比我看得开,抛得下。”
廖冲得意洋洋的道:“所以,我也有强过你的地方。”
微微颔首,宫笠道:“当然,而这也正是一种长处,似我,顾虑大多,就往往自己把自己也拘住了……”
廖冲忽道:“娘的,你不是在嘲笑我愣头愣脑,欠缺心眼吧?”
宫笠道:“我怎会这样想?”
廖冲咧开大嘴道:“我这人就是干脆,没那么些‘多愁善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凡事不兴犹豫磨蹭,所以活了这大把年纪,尚是干劲十足,充满朝气,不管搞啥玩意,绝不拖泥带水。”
笑笑,宫笠道:“廖兄,你确是有人所不及之处……”
一挺胸,廖冲道:“这倒也是实话,否则,我怎能威震武林数十年,立名于世,受千万人之尊仰而厉久不衰?”
宫笠正想再接着捧上几句,舱门里,鲍贵财头冒了出来,笑嘻嘻的接上嘴道:“一一点也也不错,俺俺师父,正正是这样的英英雄好汉,加加上大圣大大贤,天下不不数第一,也非数第二不可……”
心里受用,廖冲表面上却故作姿态的笑骂道:“小兔崽子,徒弟捧师,我一家人往一家人脸上贴金,也不怕你宫二叔听着笑话?”
鲍贵财走上前来,拍着乃师马屁道:“不不笑话,师师父,一点也也不笑话,师师父本本来就就是德高望望重,文文韬武力略盖世无无双嘛,俺俺说的是实言,二二叔怎会笑话。”
宫笠道。
“正是”
廖冲无限慈爱的看着徒弟道:“宝贝蛋子,你怎不多歇一会,这么快就起来啦?”
鲍贵财活动着四肢道:“够了,围困够了,师师父,这这一觉,连——梦都都没做哩,因得好好舒坦。”
轻轻的,宫笠道:“凌濮呢?”
鲍贵财忙道:“也也起来啦,正在检检点家伙,约莫这这就上来!”
船尾那边,曹五快步来近,边低促的道:“各位且请准备,至多盏茶时光,我们就要靠近‘飞云岛’岛侧了,只要找着适宜登陆的地点,就是各位上岸的时候啦!”
宫笠平静的道:“很好,曹五,你也要注意驾船,小心不要触礁搁浅,或者卷进涡流里去!”
曹五躬身道:“宫大哥释怀,在下自当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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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冲目注逐渐推近的“飞云岛”,喃喃的道:“也不过就是这么黑忽忽的一座岛子罢了,真看不出有啥惊人之处……”
曹五表情凝重的道:“不然,前辈,莫说岛上‘金牛头府’好手如云,能者众多,便这岛沿四周的礁岩天险,暗涡陷阶,也厉害无比,何况更加上对方的快船火器;总之,一进入此处水面,可以说已是危机四伏,步步艰难,稍一不慎,则足以酿成千古之恨。”
廖冲不服的道:“我就不信他这个邪!”
忍不住了,鲍贵财搭腔道:“师师父,这可可不是闹着玩的哩,师师父,俺俺知道,你你老是一见要上上岸了,胆胆也壮啦,却大大意不得,搞搞不好,上上岸之前,照照样会泡泡进海里,弄个上上下下不够头……”
廖冲怒道:“放屁,为师岂似你这般糊涂无用?”
宫笠忙道:“别嚷,海面没遮拦,小心声音传得远,万一叫对方察觉了我们的行迹,几条快船一围攻上来,你在这里能够凌波登岸?”
窒了窒,廖冲果然不敢再叫了,却低声咕哝着:“你们现下别唬我,奶奶的,待上了岸,看我摆个狠的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