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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十分诧异,因为她昨日从季府其他丫鬟口中得知,偌大一个季府,只有范大娘一个厨娘,原本冰雪公主指过两个厨艺不错的丫鬟帮她,可却被她一口拒绝,是以这些年来,季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饭菜,皆由她所做。
“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我范大娘做的饭菜极其难吃,有时候甚至比猪食都不如,如今好了,从下顿起,大家可都有口福了。”范大娘口气讽刺,可云裳却感受不到她心里的丝毫伤怀与不满。
“范大娘做的饭菜怎会难吃?我觉得很好,好极了!”不是云裳想要安慰范大娘,而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或者,中午的时候她实在太饿了,所以吃什么都觉得格外得香?
“哈哈……还是心月你有真正的口福。”范大娘似能听出云裳这番话并非恭维之辞,是以开怀笑道。
云裳笑笑,便拿着用剩的材料走进膳房。
膳房中,云裳瞧见一个年轻女子婀娜多姿的背影,此刻,她正动作麻利地挥动着锅铲,那掌勺的姿态即使只不过是个背影,也极为动人美丽。
云裳在一旁将盐巴等调料一一放回原处,正准备离开,年轻女子已经盛好菜转过身来,云裳乍一看见女子的面容,顿时惊呆了。
她不就是那个昨日在大街上卖身葬母的灵儿姑娘吗?
云裳记得,她原本是要跟着季凉夜回府做厨娘的,可最后她选择了金簪离去,是以这会儿她怎会出现在季府的膳房中?
“怎么是你?”云裳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舍弃了金簪为的便是让灵儿获得自由身,可如今却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她那支金簪尽管招她厌恨,可就本身而言,的确价值连城,她希望它能够用到实处。
“是我,姐姐怎么也在这儿?”灵儿亦很是诧异,她涨红了脸,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菜肴,不敢再直视云裳的眼睛。
菜肴的热气氤氲袅袅,徐徐升腾,将灵儿羞赧的脸遮掩得模模糊糊,如雾中看花。
☆、024:屁比饭香
夜已全黑,轻轻的叩门声响了几下之后,云裳所住的小屋中多了一道年轻女子的身影。
今日云裳与灵儿二人于膳房意外碰见,任谁心中皆不是滋味,那时灵儿忙于做菜,又碍于范大娘在外,哪敢与云裳多言?
“灵儿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在季府重遇姐姐,灵儿原以为,此生恐怕再也无缘见到姐姐,以报答姐姐无私的恩情了。”灵儿在桌边坐下,面色愧疚地说道,“灵儿惭愧,终是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若是今晚不对姐姐把事情解释清楚,灵儿寝食难安,实在无颜再于季府待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灵儿有一青梅竹马的意中人阿明,他对灵儿向来体贴周到,疼惜有加,对灵儿的娘更是嘘寒问暖,既恭敬又关切,他曾与灵儿海誓山盟,许诺待娘病情好转之后,便与灵儿火速成亲,从此相依相伴。”
“孰料世事难料,他意外结识了另一女子,不出几日便狠绝地变了心,灵儿不服气,问他灵儿究竟哪里比不上那女子,他竟说,她身上随意佩戴的一个耳环便可以抵下灵儿全部身家,就连……就连她随便发出的一个屁,都比灵儿曾为他烧过的饭菜要香上百倍千倍。”
“是灵儿有眼无珠,这些年来竟将一个势利小人当成至宝般去欢喜,灵儿对阿明已彻底死心,不再有任何念想,只是娘因阿明的事悲痛早逝,灵儿愤恨难抑,一直琢磨着如何才能报复他,以雪心头之恨。”
“当灵儿看见季少爷时,灵儿惊呆了,没想到会有幸遇见长得如此出众的俊美公子,可是,灵儿一心想跟他走,并不是被他的容貌迷惑,而是灵儿想着,若是能成为季少爷的人,即便是丫鬟,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季府丫鬟,若有朝一日再遇见阿明,气一气他也是好的,灵儿想让阿明知道,灵儿不差,灵儿不是没人要,灵儿必定能寻到比他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
“可是,当姐姐在大街上拿出价值连城的金簪之时,灵儿却又动了其他报复阿明的心思。灵儿拿着金簪走进当铺,换来一万两银票便已知足,灵儿先将娘厚葬,尔后拿着剩下的一些银票去找阿明,告诉他灵儿不再贫穷,求他回到灵儿身边,可是,阿明非但没有丝毫心动,反而当着灵儿的面与那女子卿卿我我,说尽了难听的奚落话……”灵儿说到此处,眼眶含泪,她却硬是咬紧了唇瓣没让屈辱的泪水滚落。
“灵儿本想在阿明回心转意之后,找个好日子也让他尝尝被背叛抛弃的滋味,可灵儿万万没有想到,爱钱如命的他,竟然不为所动,或许是灵儿真的比不上那个女子……”
云裳终于明白,自己错怪灵儿了,灵儿并非那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女子,而只是一个被薄情男人抛弃的想要报复的可怜女子。
说起来,灵儿与她的遭遇,倒有相似之处,皆是被薄情男子抛弃,只是,灵儿被抛弃有原有因,而她云裳,却至今不明所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云裳抑制住感同身受的悲伤情绪,握住灵儿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不必觉得愧疚,我并不怪你,你更不必与那女子作比,或者,你该感谢那名女子,若非是她,你怎能尽早发现阿明的真面目?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不要也罢。”
“多谢姐姐宽宏,多谢姐姐安慰,灵儿从来没有恨过那名女子。”灵儿垂眸,一滴泪从她的左眼凄然滑落,她被阿明伤得太重,即使明白云裳说的道理,短时日之内,还是无法释怀与放下。
“可是,你既有了足够的钱独自生活,为何还会来到季府做奴婢?”这是云裳仍旧不解之处。
“因为阿明看上的那个女子,是石府管家的女儿。”灵儿回答的同时,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恨意。
听到“石府”二字,云裳微微凝了凝眉,但灵儿这话让她更为不解了,这与灵儿来季府有何关系?
“当灵儿像只可怜的无头苍蝇般,在大街上泪眼模糊地横冲直撞时,是季少爷出现在灵儿面前,他说,原本他不屑收灵儿这种临时叛变的小人为婢,不过,看在阿明那个负心汉的份上,他可以让灵儿进季府做厨娘。”
“灵儿当时不明白少爷的意思,只傻傻地跟着少爷进了季府,不过如今明白了,因为季府有许多下人,皆与石府有着难解的矛盾或者不共戴天的仇恨。”灵儿解释道。
所以灵儿来季府,并不是为了做厨娘,而是想寻机会找阿明报仇,只是算是作为她做厨娘的回馈,季凉夜到时会帮衬她一把。
原来季石两家乃死对头的传闻并非传闻,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事实,云裳不禁感慨,若是她早于钟三的出现知晓这个事实,且毛遂自荐地来到季府,或许今日以及接下来的日子,便不用替霍心月承受那些不该有的刁难与责罚。
只是,如今叹惋或反悔显然太晚,她已像是弦上之箭,一旦变卦,无论对于解千秋一家的安危,还是对于季家人的认可,都是更大的挑战,是以她不会在乎那些本该由霍心月承受的艰难,而是选择继续留守。
*
季凉夜管理着季家三成以上的生意,最近恰好到了十分繁忙的时候,可对于云裳的刁难,他却硬是没有半点疏忽。
洗干净九件衣裳之后,云裳原以为季凉夜接下来交待给她做的事情,难度应该与洗衣裳差不了多少,可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把季凉夜想得过于善良了,他给予的难度,只能说是回回更上一层楼。
来季府第六日,云裳拿着一沓银票走到了聚拢卖水果的街肆上,寻找凤果的踪迹。
云裳不但从未见过凤果,而且连听都不曾听说过,当季凉夜给她银票让她出府来买凤果之时,她便怀疑,这凤果是否就是他季凉夜胡诌出来,一种根本不存在的水果?
如若季凉夜这般刁难她,即便她有三头六臂,也是无可奈何的呀!这个混账男子!
幸好,当云裳向一水果摊贩询问有没有凤果之时,摊贩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这惊讶的神情却不是因为世间不存在凤果,而是其他原因。
每个被云裳问询的摊贩,除了露出清一色的震惊表情,便皆惶恐地摇头道:“没有没有!”
云裳不明所以,但仍旧抱着不死心的态度,打算不放过任何一个卖水果的摊贩侥幸存有凤果的机会。
一中年摊贩可以说乃所有摊贩中最好心之人,他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神情凝重地对云裳小声说道:“姑娘,你就别问再问了,那凤果可是稀罕物,别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拿不到,就连那些家财万贯的人家也是只可远观不敢亵玩的。”
云裳蹙眉,没怎么明白摊贩的意思,锲而不舍地问道:“大叔,可否麻烦你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凤果?”
“唉你这姑娘——”摊贩慨叹云裳如此孤陋寡闻,但还是将他的声音压了又压,苦口婆心地继续解释道,“凤果虽存期较一般水果都长,但每隔四年才开花结果一次,而且凤果堪称一级贡品,只有皇后可以品尝,听说就连当今皇上都从未碰过呢,所以,你怎么可能买得到?”
☆、025:吃掉宝贝
这下,云裳终于知晓若想买到凤果究竟有多艰难了……
季凉夜明知北州霍家与西平国皇家乃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明知凤果只可皇后一人独享,明知她没那个能耐,竟还大言不惭地让她出府购买?
这个该杀千刀的……
云裳咬牙切齿了一番,最后在所有水果摊贩叵测的目光下,悻悻然地离开了水果街肆。
云裳暗叹,今日回去肯定得承受季凉夜的某条家法,不知那条家法又是如何得匪夷所思……
不是云裳没有想到那些可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譬如依人,譬如范大娘,譬如钟三跟她说过的什么达喜稠庄……而是他们都不可能厉害到可以从皇后的嘴皮下面拿到本就稀罕的凤果。
云裳原本耷拉着脑袋准备打道回府,但一想到横竖回去都得遭受季凉夜的责罚,不如晚点回去,她还可以在繁华的大街上四处逛逛,尽心吃喝,就当提前抚慰一下她将受伤的发肤或魂魄。
“你——你——你不是——”突如其来地,云裳眼帘中疾风骤雨地闯入一中年男子的身影,此男人对云裳而言,样貌陌生得很,可他见了云裳,竟像见到了熟人般高兴。
云裳不由地退后一步,避开他似乎快要碰到自己的手掌,茫然地看着他,心中不免慨叹,今日她是不是和中年男人特别有缘?
“你——你——你就是——”中年男人明明可以叫出云裳的出处,可偏偏就能在关键时刻刹住口,似乎生怕别人听了去般,他意外惊喜的神情只告诉了云裳一个事实,那便是他认识云裳,毋庸置疑。
云裳正准备询问此人是否认错了人,却在不经意抬头间看到男人身后店铺的招牌,顿时煞住了口,明白男人为何会认识她了。
达喜稠庄!
云裳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家霍家名下的稠庄前。
“你是宋达喜……宋掌柜?”云裳问道。
“是的,小姐,我是。”宋达喜激动地点头道。
云裳笑了笑,心想宋达喜肯定没见过霍心月真人,不过即便他见过霍心月的画像,又怎会如此肯定她就是霍心月?
云裳自然不知,六日前,钟三送来一幅霍家小姐霍心月的画像。
不过,画像上的女子,乃形神兼备的云裳。
“大元!快上一壶好茶!有贵客到!”宋达喜热情如火,大声吩咐着身后稠庄里的伙计,请云裳一定要进去坐坐。
“宋掌柜不必客气。”云裳想着将来也许真有宋达喜帮得上之处,索性却之不恭地走进稠庄。
达喜稠庄铺面极大,且布置得井井有条,进门入眼的便是无颜六色的绸缎,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云裳于墙面上排列齐整的一溜绸缎前站定,笑盈盈地打量着。
“方才我见小姐愁眉不展,是否遇见了什么烦心事?”宋达喜亲自将茶水递至云裳跟前问道。
“宋掌柜应该知晓我进季府的原因,若是我不受难,季家二子又怎会心中痛快?”云裳调侃着说道。
“小姐说得是,委屈小姐,辛苦小姐了。”宋达喜忽地面色凝重起来,似在为云裳的遭遇忿忿不平。
“不委屈,不辛苦,宋掌柜莫要担忧,我会活得比谁都好。”宋达喜的关怀并非惺惺作态,云裳明知他关心的其实是霍心月,但她还是觉得温暖,因为与季府的恶人比起来,身边的人无疑是好人了。
云裳话落的同时,不远处传来“砰”一下像是杯盖与杯沿重重相扣的声响,云裳循声望去,一道密密垂落的门帘挡住了她看清里屋情况的视线。
“该死,大元,还不赶紧去看看,是不是猫又跳到桌上偷食去了?”宋达喜似极为紧张里屋桌上的吃食,连说话的时候都微微打着颤。
“宋掌柜养的猫可真淘气。”云裳随意的一句话竟让宋达喜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既不敢点头肯定更不敢摇头否定。
“小姐还是说说你的烦心事吧,看我能不能帮到你。”宋达喜很快便将话题转到云裳身上。
“宋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云裳本不想说,但宋达喜坚持要听,云裳便将凤果之事当做笑话般说了出来。
“唉,这个季家二少,果然可恶!”宋达喜叹了一口气,很遗憾对于凤果之事无能为力。
云裳正准备告辞之时,大元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道:“掌柜的,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那只猫把你的宝贝吃掉了!”
“啊?”宋达喜先是一愣,尔后惨白了脸,恍然大悟地跟着大元往里屋的方向走去。
蓦地,宋达喜忽地转过身来,对云裳道:“小姐,你在此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可千万别走啊。”
云裳点了点头,宋达喜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待云裳将一杯茶喝尽,宋达喜便涨红着脸喜滋滋地回来了,云裳暗想,莫非那只猫把他的宝贝又完好无损地吐出来了?
宋达喜见云裳盯着自己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道:“大元净会胡说,那猫吃的哪是我的宝贝?分明是……唉,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说要紧事,小姐,刚才我突然想起,我朋友的朋友好像有个亲戚在皇后身边当差,如今正红。”
“哦?”云裳十分意外,没想到山穷水尽之时还会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凤果能不能拿到,这样吧,若是凤果拿来了,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后,我给小姐送到季府门口如何?”宋达喜扳着手指算道。
“还是六个时辰之后,我亲自来看看吧。”云裳可不想被季凉夜看到她得到宋达喜帮助的事,以免他找借口惩罚她。
云裳的身影乍一消失,门帘不及地面处,出现了一截暗红色衣袍,随着门帘的晃悠微微动了一动。
六个时辰之后,云裳如愿拿到了十个飘散着淡淡清香的凤果。
当云裳面色平静地将是个凤果奉至季凉夜面前之时,季凉夜掰开一个凤果,却又随手将其丢至窗外,冷飕飕道:“以免大材小用,明日我会交办更适合你的差事去做,现在回去睡个安稳觉。”
云裳只觉得脊背发冷,今晚她怎么睡得安稳?
☆、026:如此杀鸡
进季府第七日,院子里放着一只笼子,笼子里有十三只活鸡,季凉夜离开前交待,让木瓜寸步不离地看着云裳,直至她将这十三只活鸡亲手宰杀且剖肠刮肚清洗完毕。
云裳感觉自己的心肝先于身上的其他部位,首先剧烈地颤抖起来。
于她而言,让她杀鸡与让她杀人相比,好似没有什么根本区别,别说双手沾满鸡血的恐怖情景,就连那只只鲜活的咕咕鸡,她连去触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还没有走到笼子边,她的脚已经僵硬得迈不动,好不容易接近了笼子,还没有打开笼门,她的手已经瘫软得一塌糊涂了。
“你怎么还不动手?我可忙着呢。”木瓜靠在附近一棵树干上,不断从手心里捏出一粒一粒的花生嚼着。
云裳恶狠狠瞪他一眼,他忙?忙着看她如何窘迫到底呢!
“这些鸡我看着可爱,想多留它们几个时辰,你管得着?”云裳索性在鸡笼旁边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俨然一副怜香惜玉的神情。
“我是管不着它们的死活,我只知道,等少爷回来看到这十三只鸡完好无损,有人就要倒大霉咯。”
云裳并不是怕季凉夜的那些家法,她只是不希望留下给他们主仆二人落进下石的机会。
其实云裳并不是没有法子,她只须请个会杀鸡的男仆过来,让他教一教如何杀鸡,凭云裳的聪慧,学会并不困难。
眼下最困难的,是云裳不想将眼前这十三只从活口变成死口,她害怕它们惨死在她的手上,讨厌温热的血流淌过自己的双手。
云裳犹豫着,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又重新蹲下,如此反复,半个时辰过去,教她杀鸡的男仆仍旧没有被她请来。
“哈哈哈……少爷今天回来心情一定大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