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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来皱了皱眉,然后呐呐道:“刘伯。”
这是他仅有的一点点记忆中的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照顾了他很多年,也是对袁守诚极为忠心的一个家人。
刘温惊喜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边理了理袁来的衣服一边对旁边的袁守诚道:“少爷聪明一些了。”
“是啊,看来这三年没有浪费。”袁守诚笑道。
“今后就让我来照顾少爷吧,不过京城那边的事务……”刘温皱眉。
袁守诚一摆手:“我安排人接手了。”
“那就好。”刘温神色稍安,想了想也没有避讳着袁来就对袁守诚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么?还让袁来修道?”
袁守诚在酒桌上养成的富态身子沉了沉,叹道:“你知道,这是他娘的遗愿。”
“可是那黄耆不是说袁来没有天赋么?”刘温缓声道。
听了这话袁守诚一对眉毛发愁一般堆起,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摆了摆手道:“再说吧。“
刘温拉着袁来的手,道:“三年了,修行这种事讲究个缘分,你也不要太执拗,家里也不缺钱好好地把袁来养一辈子没有任何问题,等再大点再给他娶一门亲事……”
听到这里袁守诚忽然脸上愁容更深,刘温也想到了什么般闭上了嘴巴。
微微沉默两人一起叹了口气。
袁来心里纳闷两人的神态变化但是也没法发问,想了想倒是对什么修行有了些兴趣,于是他开口道:“修行……什么……”
刘温一愣,随后疑问道:“师父没教过你么?”
袁来极其实诚地摇了摇头。
刘温面露不渝,顿了顿才重新笑道:“那刘伯带袁来去看看,好吗?”
袁来呆愣楞地瞅了他一眼,回报以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
刘温竟然真的要告诉他什么是修行,但或许是考虑到袁来的智力问题,他没有直接说出修行是什么而是牵着袁来出了门。
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踏出这座宅院的深红围墙。
第三章【提壶旧情人】
令人有些失望的是刘温并不是带袁来去看了什么神仙法相,而是带他去听书。
城里有一家很有名的茶楼,名字也起得漂亮:“仙居”。据说这是曾经一位大修行者在此处喝了一杯茶然后即兴赐下的名字。
无论真假总之这座茶楼也算得上远近闻名,时常也有些文人雅士来此相谈,甚至自从出了名气后一些过路的修行者也会坐下喝杯茶。
茶楼里有一位口才极佳的说书先生,这位先生不说粗俗艳事,也不讲三国赤壁,唯独只谈修行者之间的那些掌故佳话,倒也是一绝。
“于是咱那启国皇帝陛下亲自来到了南宗山门,请了南宗那把绝世宝剑,在当时的宗主陪同下带着满朝文武齐登泰山,上告盖世功勋,祭拜天地,封禅泰山!”
“还有那二百年前的登临修行第五境的传奇人物,竟然坐地以一身通天修为化为净世业火,大火焚烧燕云七大州,所过之处人畜无害,只将七州的孽障一举杀绝!真是令人神往!”
坐在桌上,捧着一杯黄绿色的茶汤,袁来饶有兴致地听着那说书人胡侃,听得倒是很痛快但是偷眼瞅瞅对面的刘温,心里只道这刘伯难不成指望自己能听得懂那说书人的故事?
本少爷可是傻子啊!
袁来心里摇头,表情不动,而刘温只是在品茶,偶尔打量下新进来的客人。
仙居的老板不是个男人而是位身段妖娆的半老徐娘,老板娘施施然拎着只精致的茶壶走过来,脸上带笑眼神带钩,等走到近前了便把那碧绿色茶壶向桌上一放。
“呦,刘管事,这可是大半年没见了啊,稀客稀客。”老板娘眼神晶亮地笑道。
刘温是个商人但是肚子里却是比袁守诚有学问多了,身上气质有商人的圆滑也带着一点读书人的文雅,虽然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绝对也算不上老迈。
看到这朵花开口他温和地一笑,道:“是啊,有半年多了。”
老板娘也不客气伸出细细的手臂拉来椅子就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袁来,而后叹道:“这孩子我也三年没见了……”
满眼感慨地盯着袁来瞅了瞅,她这才又道:“这次从京城回来呆多久?”
“不走了,袁来回来了,我肯定是要陪着的,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就不折腾了。”刘温喝了口茶。
老板娘眼睛一亮,突如其然地就双臂一放,身体向刘温一歪,胸口衣襟敞开了口子露出一片雪白,笑吟吟道:“真的?不走了?”
“咳咳。”刘温老脸一红,歪过头去道:“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轻浮。”
语气似乎是有些责怪,但是半老徐娘却是毫不理会。
袁来无语地看着一对儿年纪不小的男女在这公然**,心想着这刘温该不是假借着告诉自己修行的名义出来会情人吧?
“袁来还在呢。”刘温无奈道。
老板娘这才不情愿地收敛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半大少年,却只看到一对儿迷茫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毫无来由的,或许是女人的奇妙直觉,她忽然觉得袁来的眼神中有一丝戏虐。
她悚然一惊,再定了定神,那份神情就消失无踪了。
“怎么了?”刘温道。
“没什么,”女人笑了笑,身上的风姿下意识地收敛了下,她也就是心知肚明袁来的智力有问题,加上性格使然刚才才会那副模样,此时被袁来那不小心露出的眼神一惊倒是瞬间变得端庄了。
“对了,”她忽然低声道:“袁守诚新娶的那个殷芩对袁来怎么样?”
刘温摇了摇头:“我刚回来,不清楚,不过听说挺好的。”
老板娘嗤笑一声,道:“挺好的?这话我可不信,那个狐媚子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不是个省油的灯,别说袁来这种情况,就是个正常的孩子在她手下也得不到好!当初袁守诚娶他进门的时候她那得意忘形的模样我可还没忘呢,刚住进宅院才一天就要把袁来他娘那间老房子给收拾了,呵呵,要不是袁守诚耳根子还算硬朗,这时候八成袁来想回来都费劲!”
刘温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袁来竖着耳朵听着,也不去理会那说书人满嘴扯牛皮了。
“另外,你听到没有,袁来回来这几天外面风言风语可没少传。”老板娘又道。
“什么话?”刘温抬眼问道。
“能有什么?还不是一些恶心人的家伙取笑这孩子脑子不灵光?还有就是说什么袁来被人家修行者赶回来了,还有的说他爹把他送上山就是不想要他了,前脚刚把孩子送走后脚就娶新媳妇什么的。”老板娘漫不经心道。
“嘭!”
刘温脸色一沉,把茶碗重重放在桌上。
女人急忙缓声道:“别生气别生气,为那帮人嚼舌头生气不值得。”
“哼,真是听风就是雨,袁来的事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就……”刘温冷哼一声,说了一半也就闭了嘴。
“行了行了,别理会那些没影的话了,这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怎么着,今儿过来总不会是来看我的吧?”女人温婉调笑道。
大管事刘温神色缓和一些,然后道:“袁来想知道修行的事,我就过来了。”
“修行?”女人诧异地看了眼老实坐着的袁来,然后道:“那你们运气可不算好,今天茶楼里可没有修行者路过。”
“没事,能遇上也就遇上,遇不见就算了,都是缘分。”
“行,那你就继续守株待兔,我先去忙啦。”老板娘道。
刘温点点头,于是那风韵犹存的女人就挥挥手离开了。
看着这性格很有意思的女人离开,袁来忽然觉得那说书变得无趣了,从两人的对话看来,这刘伯是要带自己看看活生生的修行者的模样,或许还要向其讨教一二,不过可惜此时这地界没有修行者在。
那么这样继续装傻地呆着就太没意思了。
袁来想了想,忽然道:“饿。”
刘温一愣,笑道:“想吃什么?”
只见这半大少年灿烂地一笑,伸手指了指南方,道:“城南……桂花糕……”
“……”
刘温一阵无语,他知道袁来说的应该是城南那家极其有名的糕点店铺,那家的桂花糕的确非常好吃,平常袁来就很喜欢吃的,可是他们爷俩此时可是在城北啊,这距离实在是远了点,关键的是那家店卖东西都是要提前订的,没有预定那么自己去倒是能买到,派个伙计却是没有那个脸能买来。
可是自己要是走了留下这袁来自己在这他又不放心,虽然说袁来十分老实,但是智力毕竟……
见他犹豫,袁来又催促道:“饿,桂花糕!”
装成低幼儿童的感觉实在不好,但是没办法。
刘温无奈,想了想便嘱咐了袁来几句,然后离开找到老板娘说了两句这才放心离去。
“饿是吧,喝点茶就不饿了。”老板娘重新出现在袁来面前,然后特悠然地说了一句特蛋疼的话,同时给袁来倒了杯茶水。
袁来一脸嫌弃地扭头表示拒绝。
老板娘撇撇嘴,双臂撑在桌子上脸靠了过来,认真道:“茶比桂花糕好吃多了。”
袁来真想张口戳穿这女人的谎言,这话别说骗他这个傻子了,就算糊弄鬼也不行啊。
只不过这位烂熟的女人俯身靠过来倒是让袁来饱了点眼福,别看她年纪大了,身材依然很好。
袁来不由得暗想这女人年轻时候容貌怕是也能打个8。5分,如今年纪大了7分还是有的。
见袁来不上当,老板娘有些沮丧地坐了回去,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这女人竟然就说了句:“好好呆着不要动。”然后就离开了。
就那么离开了……
离开了……
袁来有些傻眼,同时也感觉轻松,他本来还是要想办法支开这个女人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负责任,刘伯啊刘伯,你这老情人也忒不靠谱了吧?
然而轻松下来的袁来却不知道走远的老板娘此时一对儿眉毛已经皱成了八字儿,她满脸的古怪,心里头那种女人的神奇感觉让她心绪不宁。
“这孩子……偷看我胸口的眼神儿这么隐蔽,这真还是个傻子?!”
女人喃喃道,然后一脸狐疑地偷偷摸摸远远地开始观察袁来。
她虽然性格有些跳脱,但是办事还是稳妥的,怎么会真的把一个痴傻少年丢在一边?
只不过这次她不准备贴身看管着,而是选择……
“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啊……”她轻声自语道。
第四章【仓颉的错误】
没有了人在身边,袁来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不远处有一对儿书生在谈古论今挥斥方遒,近处则有面前一杯清茶香气徐徐。
环境很优雅,只是有些孤单。
不过忽然之间,他的注意力就被门口刚进来的一位客人吸引了。
那是一个年轻人,十分俊俏风流的年轻人。
他穿着那种素白的长衫,踩着布鞋,头上挽着一个道家发髻,腰间配着一柄细长的剑。
袁来还是第一次在生活里见到活生生的长剑,于是不由得将目光流连其上。那个客人十分敏感,迎着袁来的目光看了过来。
无论是什么审美都应该承认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气质优良,面容白皙透亮不乏棱角阳刚,年纪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却很稳。
袁来是个很善于观察别人的人,所以他瞬间便被这位客人吸引住了,第一印象感觉不坏。
那青年微微一怔,见到是个十多岁的俊俏少年在打量他,于是立刻回以一个有礼的微笑。
袁来也笑了笑,然而装傻笑时间长了有了后遗症,所以他这一笑在青年眼里真的有点傻乎乎的。
青年径直走了过来,笑道:“这里可以坐么?”
袁来一愣,飞快扫了眼茶楼这层,竟然只有自己这里最为空旷,那么这个青年过来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可以。”
“多谢。”青年点头致谢。
眼尖的小二轻手轻脚地过来,殷勤道:“这位公子要点什么?”
“赶路口渴,就来杯茶吧。”
“要哪种茶呢?”
青年伸手一指袁来面前的茶杯道:“这种就可以。”
“好的,您稍等。”小二一躬身就退下了。
袁来撇撇嘴,心道口渴的话一碗凉水下肚多热的天也抗的过去,非得要进这档次不低的茶楼点一杯价值不便宜的茶水来解渴,真他娘的矫情。
青年自然看不出他肚子里的蜚语,将腰间的剑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这柄剑看起来单薄如纸但是分量却不轻,袁来清楚地看见自己茶杯里的水面瞬间就不平了。
青年没有和他交谈的**,恰好袁来也不是个喜欢和陌生人勾搭的人,如果对方是个水嫩的姑娘那还有些可能,但既然是一位公子那就算了吧。
所以两人坐在一起很安静,是一种很让人享受的宁静。
说书人正讲到什么南宗的宗主十岁踏入修行第三境,玄关显现,于南山之南青河里一剑屠龙子,血染青河,从此青河改名作红河。
听书的茶客一片叫好气氛热烈,就连青年的眼神也被吸引了过去。而袁来却听得没甚感觉,他只知道软包硬包的红河香烟,却不知晓这世界的南山南。
想起红河,他就想到了烟,然后很自然的烟瘾犯了。
袁来的烟瘾不重,几天半个月不抽也不馋,但是一旦馋了就百爪挠心的难受。
难受也没办法,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里充满了思念。
青年被对面少年人这一声叹息吓了一跳,袁来年纪轻轻模样俊俏,以前一副傻样让人忽略了他的皮囊,如今神智清醒了人的气质也就上来了。
“你叹息什么?”青年好奇道。
袁来心里正惆怅,闻言露出一副苦相道:“你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青年没想到袁来开口就是这么个问题,他却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觉得是南与北的距离。”
袁来用一种看稀罕物件的眼神看着他,闷闷道:“我以为你会回答是生与死的距离。”
青年淡然地笑了笑:“生死于修行而言不是很重要的。”
“你是修行者?”
“是。”青年点头。
袁来眼睛一亮,道:“那你能告诉我修行是什么吗?”
青年一怔,却不说话,直到等他的茶杯端上来才道:“我自己也说不清的。”
见同桌少年疑问他无奈地一笑道:“家师给我出了一道题,叫我体悟其中道理,我琢磨了近两个月也毫无头绪,你说就我这种悟性又哪里能说清楚什么是修行呢。”
这话有些突兀,本不该轻易对一个陌生人讲,但是也许是憋在心里苦恼的太久了想找人倾诉,恰巧对面的少年看上去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所以青年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
“什么题目?”
袁来感兴趣道,想到做题他忽然就来了兴趣,这是他很喜欢玩的一种事情。
青年也没有报什么希望,看着袁来好奇便轻轻将手指贴近了茶杯水面,似乎是沾了一下茶水然后用湿润的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袁来眼睛一亮,他分明瞧见那手指没有触及到水面,那水珠就浮起自动粘在了指尖!
这戏法实在是漂亮得紧。
两个字是倒着写的。因为两人是相对而坐,所以为了让袁来容易地观看,青年干脆倒着写了。
让人赞叹的不是这份细腻心思,而是即便是倒着写,这两个字写的也十分漂亮!
袁来上辈子的书法造诣不低,那是他很少的几样可以拿出来吹嘘的本事,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样书写的难度,对这帅气的茶客也更高看了一眼。
“就是这两个字了。”
袁来定睛一看,是“出”和“重”两个字。
看上去毫无瓜葛的两个字,青年收回手,怅然道:“家师说让我体会其中的道理,可惜……”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不乏挫败感。
然而就在他叹息声刚刚落下,就只见对面少年一脸古怪地看着他道:“你读的书多么?”
“啊?”他一愣,顿了顿回答道:“我自幼通读道典和百家修行心得笔记……”
袁来却打断了他:“我说的不是什么道典,而是那些历史传说,野史书册。”
“这……无用之物……”青年茫然解释道。
“那就对了,你应该多读点书才对。”袁来眼睛一搭,下了定语。
只是微微呆滞,那青年便惊讶道:“你知道这两字的意思?”
袁来呵呵一笑,在对方的讶异眼神中慢吞吞说道:“你……听说过仓颉造字吧?”
仓颉这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