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闲话很繁杂很精彩,比如某某州府的某位修行天才前日抵京,比如某夜两个考生在秦淮河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再比如某个考生寻花问柳被官府捉了去,还有更离奇的,比如某考生据说夜里思乡孤独饮酒,大醉之后不慎坠入河中……
西林壁自然也是一个火热的话题。
自谢家那个厉害的姑娘的题目被破解后,袁来的那道题便成为了焦点,而让人无奈的是这题目实在稀奇,以至于高悬两日而无人解答,最后还是谢家那位不知名的考生出手才算揭开谜底。
虽然这谜底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屠苏拿着几张纸,津津有味地阅读上面的文字,那是西林壁上出现的诸多问题和答案,他身为北宗外院的院长提前熟悉一下这一届的考生也是分内之事。
毕竟入门考核本来就是外院的职责。
“九月二十八是孔圣诞辰,十月二十八便是孔圣满月……这题很有意思,哈哈。”
他此刻正坐在山门内的一座凉亭里,地势很高,可以俯瞰宽广的秦淮河面。
而在他面前坐的竟是卢掌茶,闻听屠苏大笑,他便道:“我还是觉得那道圈题更有意思,尤其是那句答案,圣人立言之前,空空如也,很喜欢。”
屠苏笑道:“那道题可真刁钻,也就只有王谢两家人才会从史书经典里挖出这种古怪题目来,那题传到圣上耳中后,陛下还说要把那题当做明年殿试的考题,可惜竟然这么快就有人答出如此妙对,陛下的打算可是要落空了。”
卢掌茶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接话。
屠苏忽然叹了口气,道:“说起陛下,你的事情可是让陛下很是愧疚,为示惩戒,还特意让施尚书在御书房门外站了两个时辰……”
“这不是陛下的疏忽,只是那施家毕竟……”
屠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解释,只是叹道:“卿卓一直都在宗门里,你真的不想见见?”
卢掌茶摇了摇头,坚决道:“还是算了,老师常说缘分不足,不可强求。”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屠苏也没有坚持,而是道:“还有几日北宗考核便要开始,你真不留下来看看,那可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卢掌茶有些犹豫,却还是道:“不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我还是想尽快回震泽。”
“恩,回去的话记得去后山茶树那里采几斤茶叶,你师父可一直惦记着我北宗的这株茶树呐,三天两头写信给我索要,再不给真怕哪天他亲自跑过来摘了!哈哈。”
卢掌茶笑道:“那我就替老师谢谢屠院长了。”
说完便恭敬起身,行了一礼随后离去。
等卢掌茶离开了,屠苏起身沿着小径来到了北宗的小诵经堂外那片花坛,有人正在浇花,看到屠苏走过来便放下了水壶,行了一个师礼道:“师父。”
屠苏点头,悠悠道:“卢掌茶就要下山了。”
那浇花的女弟子微笑道:“应该的。”
“你真不打算见见他?”
女弟子淡笑道:“我猜师父肯定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屠苏有些尴尬地笑笑。
“所以他也不想见我,不是么?”
“卿卓啊,你和他的这门婚事为师其实是赞成的,震泽的大弟子,说不准未来便要接了整个宗门的位子,他为人品性也很不错,这点我看得出来,你就真不打算争取一下?”屠苏道。
“师父,你知道我的想法的。”施卿卓的眼睛很明亮也含着一种骨子里的坚定,她纤瘦的少女身体就如同花坛里的花朵,稚嫩而又美丽,纤弱而又不惧风雨。
“如果要我选择夫君,我不看他来历家室,不看他样貌品性,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倾心于我,我只要他,是当世英雄!”
在微风花香里,施家的女孩儿有些庄严地说道。
……
……
袁梨发觉今天少爷自从打秦淮河溜达回来后,整个人似乎心情很好,读书时候还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很是奇怪的曲子,就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少爷,今儿有啥喜事儿么?”袁梨好奇问道。
“没有啊,啥喜事?要过节了么?”袁来不解。
袁梨挠挠头道:“我就是看你心情挺好的,有点奇怪。”
“你说这个啊,今儿心情却是不错,不过不算什么喜事,你别乱想就是了。”袁来恍然大悟,解释道。
说完他便优哉游哉地跑会房间看书。
心情好?他心情的确不错,原因么只是因为今早去西林壁看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自己的那道脑筋急转弯竟然被那个谢家的妹子解开了!
这让他有些不高兴,毕竟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这道难到,虽然晚了一些时间但是依旧干脆利落地回答正确。
而且她竟然也为自己留了一道题目。
而当有些不开心的袁来看清了那道新题的内容后,他就顿时开怀了。
谢家的女学霸留下的新题内容是一首词:
西江月
院内秋千未起,板绳离地一尺,送行两步恰杆齐,五尺板高离地,仕女佳人争蹴,终朝笑语欢戏,良工高士轻言,借问索长有几?
这是一首词,更是一道题,又叫数迷诗,便是说,这虽然看上去只是一首仕女汤秋千的词,但实际上却是一道数学题!
看到这道题的秦淮河考生们很郁闷,大启的数学是个小门学科,就算是科举也只是稍微涉及,他们只是要修行的,又哪里弄的明白这种数字谜题?
看到这道题的袁来很高兴,也很不屑,更有些纳闷。
“数学题……这和修行有个啥关系……唉。”
“不过嘛……要是比试诗书文章典故事件咱还真比不过你,但是比数学题……哈哈。”
袁来笑得很欢畅。
大笔一挥,轻松解决,喜悦之余他也对谢家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儿更加感兴趣了。
……
……
西林壁下考生们正议论纷纷。
“袁?又是这个袁?竟然把这词题也解除来了?”
“可是这人怎么如此讨厌,只写了个答案,让我等如何验证?”
而有眼尖的考生则是指着袁来写的另一段字句发出了疑问。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就是这词题答案下面的那个奇异的符号以及后面的几个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又是什么奇怪的题目?”
站在人群中的施青霖和老丁循声抬头看去,只见那壁上清晰地写着一行小字:
“谢约否?”
施青霖怔道:“约否?这是啥意思?”
老丁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道:“难不成是邀约的意思?考生们聚集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顺眼的结交一下么?”
施青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有道理,那么……咱们是约还是不约?”
(卡文了,今天就这一更。那首西江月是出自元朝数学家朱世杰的《四元玉鉴》一书,挺有意思的,词中的“两步”距离是十尺,答案是14。5尺,感兴趣的可以动笔算一下。)
第四十七章【我在岸上看着你】
经过认真的观察,施青霖觉得这个姓袁的应该是个值得一抱的大腿,君不见其人两次破解谢家姑娘的留题了么?
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最起码能够说明这人是个聪明的,而在修行一途上聪明人总会走得更容易一些。
所以在又一天清晨,袁来晨跑到秦淮河的时候便被一个老仆人拦住了。
老丁生了一张很憨厚的脸,他客气地拱手道:“这位可是袁公子?”
袁来站在河边额头上有汗水,眼中也有疑问。
“你要找哪个袁公子?”
“在西林壁最高处题字儿的那个袁公子。”
“那就是我了,你是……”袁来点点头,问道。
老丁一喜,他和施青霖都不知晓袁来的相貌,又总是寻不到机会一睹他的容貌,于是便只能找了当日见过袁来的人询问,再然后摸清了袁来出没的时辰,这才试着在这时候拦下了他。
施青霖作为主子自然不能傻傻地在这里等,于是老丁只能像个木桩子似得在天色破晓之前便站在这里翘首以盼,那模样和启国有名的望夫石倒是有几分神似。
“我是代我家少爷在这等你的。”
“你家少爷?也是考生?”袁来道。
老丁点了点头。
“他要认识认识我?”袁来又道。
老丁依旧点头,笑得越发灿烂。
“为什么?”
“因为我们少爷觉得你有本事,北宗考核初试是要一个人过的,但是复试一个人过就比较困难,要是能交几个朋友那肯定更好。”老丁坦然道。
袁来擦了擦汗,想了想,应允道:“那行吧,你家少爷在哪呢?”
老丁憨厚地一转身,伸手指着秦淮河河边一只花花绿绿的船只道:“就在船上。”
不得不说,作为一名看上去有些不学无术的少爷,施青霖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是当一件事情涉及到他的表妹的时候,施青霖总是会爆发出令老丁瞠目的战斗力。
这种战斗力是无法用道理衡量的,比如用极短的时间从一个普通人进入第一境界,比如从一个看到书本就犯困的家伙瞬间变成了在题海中遨游且乐此不疲的考生。
今天也是一样,为了迎接臆想中的粗大腿,施青霖天还没亮就怕起了床,一边在河面上修炼孕养他的那点元气,一边在脑子里背诵一些修行笔记以及经卷文字。
当听到了老丁的召唤后他立即起身,满面笑容地出现在了袁来面前。
很白净的一个少年。
袁来笑道:“是你要找我?”
“认识一下!施青霖!西林壁上那道‘如何使天下无人与我相争’的题目就是我出的。”
袁来看着面前的努力做出一副交际姿态的少年,心中有些忍俊不禁,他点点头笑道:“我是袁来。”
“啥?”施青霖眼睛一瞪,白净少年的形象有瞬间的毁坏。
“你说你叫什么?!”他吃惊道。
袁来一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听到自己名字后反应如此之大,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叫袁来啊。”
“你家在沈城对不对?”施青霖忽然道。
“……对啊,你是……”
施青霖扭头看了眼老丁,此时老丁也是一脸的迷茫,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施青霖的脸色就变了颜色。
他仍旧不死心地又颤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未婚妻在京城?”
袁来看着这脸色陡然变得青紫的少年,心下迟疑,尤其是此时注意到这少年的姓氏时候,心里有些不安,但他依然道:“以前是有的,现在应该没了。”
施青霖自动地将袁来这句话的后半句忽略,目光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退后了两步,再一次重新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袁来,寂静没有持续太久,他便道:“你,就是我表妹的那个未婚夫?”
“表妹?施卿卓?你是……”
“没错!我就是她表哥!我听说你为了我表妹把那太湖的什么弟子都给赶跑了?在这件事上我是要感激你的,但是!”
施青霖牙齿一咬,狠声道:“但是,对待情敌我是不会手软的!动手吧!”
袁来已经彻底被这家伙弄得迷糊了,情敌?表哥?
难道这个叫做施青霖的竟然是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前未婚妻”的爱慕者?
这也太巧了吧……
“动什么手?你是要……”他惊疑不定道。
施青霖忽然撸起了袖子,露出一截手腕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既然是情敌,那当然是要决斗了!看拳!”
说完,袁来就只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挂着风向自己面门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尽力地一侧身,拳头便落在了他的肩头。
出乎意料的,这看起来也就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十多岁白净少年的拳头竟然很有力气,袁来挨了一拳顿时身子一歪连退了几步,堪堪踩在了船的边缘。
两个人都是一境,还在粗浅地吸收积攒元气的阶段,更从未学过什么招式,打起架来除了由于元气的作用力气比旁人大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奇。
袁来被突然袭击心里也是有了一丝怒气,看着对面像头公牛一样打算冲过来的傻缺少年也来不及说什么,干脆利落地猛地向前一扑!
两人顿时一起跌倒在船板上厮打起来,船本来就不大,被两个牲口这一通折腾顿时前后左右胡乱晃荡起来,本打算拉架的老丁那么大岁数了,腿脚也不灵活,惊呼了一通竟然一个踩空扑通就掉进了河里。
老丁栽进秦淮河的姿势很美,溅起了巨大的一蓬水花。
可惜还是清晨,秦淮河两岸没有什么人,却是看不到这副奇景。
袁来苦于这副身体所限,也只能和施青霖这牲口在船上打滚儿,滚着滚着一个没注意,两个缠在一起的少年一齐也步入了老丁的后尘。
“嘭!”
又一朵巨大的水花炸起。
一入水两人顿觉力气再也没处施展,只能互相放手散开,袁来及时屏气在水里灵活地转了一个身便浮出水面,而施青霖则傻乎乎地吞了几口水,咳嗽连连,慌着手脚在水里一边扑腾一边大叫道:“有种上岸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袁来被这句话气笑了:“你通俗小说看多了吧!”
说完,他便控制身体向岸边游去,在袁来眼里这位表哥实在有些奇葩,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物还是远离为妙。
身体如游鱼一般很快便摸到了岸边,他一抬头吐出口气,双手抬起扒住河堤,一抬头便愣住了。
在他的头顶岸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宽大长袍的纤细身影,身形如两岸杨柳,一张充满了书卷气的雪白小脸上一双清澈的眼,正好奇而专注地打量着河里落汤鸡般的少年。
第四十八章【院内牵牛花开】
有一瞬间的寂静。
袁来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头上,衣服浸满了水很沉重,额头上河水沿着发丝流淌进了眼睛里,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
也有些尴尬,正当他不知道是就在此上岸还是换一个地方的时候,岸上的女孩儿蹲了下来,然后从宽大的儒生袍袖里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
一只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彼此都没有说话,背景上有施青霖的扑腾声和惊呼怒吼。
袁来犹豫了一下,他首先想的倒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这点,而是担心自己的分量可不要把这女孩儿拖下河才好。
这种情绪明显地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女孩儿见河里的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的身体,顿时明了,但仍旧没有将手收回来。
袁来无奈,吸了口气提了提身体,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手,借力向上攀爬。
出乎意料的是,身量并不大的女孩儿的手竟然极为稳定,任凭他近百斤的重量拉扯却纹丝不动。
袁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经明悟这女孩儿必然也是个修行者。
体内没有元气的普通人不应该有这种力量。
上了岸,袁来有些狼狈,浑身湿透当然不能伪装风流,他尴尬地笑笑,道:“多谢。”
女孩儿摇了摇头,神色淡淡,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抬眼向河中看去。
施青霖似乎并不会水,一开始只是胡乱地拍击水面,他的手臂暗含着元气力气很大,将河水拍起大大的波澜,成环向远处扩散,而老丁则慢慢游了过去小心地将施青霖捞到船上。
直到河里的两人上了船女孩儿才似乎松了口气。
施青霖水喝的有些多,在船上吐了一大滩,但即便是已经被呛得头晕目眩了仍旧在叫嚷着袁来的名字并继续邀战,老丁手忙脚乱地给公子拍后背,他一边拍着一边对岸上的袁来苦笑道:“袁公子,这事儿……完全是个意外……”
袁来摆了摆手,道:“你先照顾好他吧。”
老丁满脸歉意,就将迷迷糊糊的施青霖拖进了船舱。
女孩儿挑起眉毛,忽然开口道:“他喊的是你的名字?”
“是啊。”
“所以你姓袁是么?”
袁来谨慎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被突然爆起得施青霖吓住了。
“西林壁上也有个人姓袁。”
袁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是我。”
女孩儿听了眼中顿时闪过奇异的光芒,她想要开口问什么但是当看到袁来一身水渍便皱起眉头道:“你衣服湿透了。”
袁来真想说你真的是在明知故问,谁都看得出来我已经湿透了,这明明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提起呢?
但心中的这种念头当然不能说,尤其是对女孩子说。
“你需要换衣服,秦淮河是千山支流,千山的水性寒,这里的河水也性寒。”
她的语气极其认真,但是字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