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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绾已经将话说道了这里,袁来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笑着将女人手里捧着的月中鹤拿了过来,笑道:“我愿意。那您的意思是要教我修行么?”
女人眼中光芒闪烁,欣慰地看着他道:“虽然我成就有限,但是若教你还不成问题!”
“那……我可以叫你师父了么?”
“不行。”女人温暖的手亲切地理了理袁来的衣衫,她认真道:“即便你可能不认,但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下一任宗主,这师父的名分我万万不能担,要叫……就叫绾姨吧。”
这一刻,女人的声音格外柔和。
她悄悄的来,又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袁来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阵呆,才算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知为何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原本在他心中只是一个符号的云宗二字忽然生动了起来,直到今天它才真正的在他心里有了一点点分量,虽然很轻,但毕竟有了。
“哥……也算是有了宗门的人啦。”袁来微笑自言自语,他想起了北宗复试旷野之上的那些拼斗的少年,宁静无波的心中血液微微颤动,或许在其他考生眼中他从天上飞到终点的想法很妙,或许在谢采薇眼中翱翔于空中是很美的,但是在他看来,这真的只是弱小时候的无奈。
“没有力量的时候,就只能靠头脑,有了力量的时候……谁还愿意费那个脑筋呢。”
他喃喃自语,眼前仿佛看到了硝烟弥漫。
……
……
京城里的一切都和袁来无关,当第二天清晨他悠悠然来到了百花巷里那个小院子的时候,李青绾已经恢复了那寻常的容貌,这时候的她是袁来口中的大婶,而非她口中的绾姨。
袁来穿了一件素衣,显得很白净,这让巷子里的人偷偷看了几眼,而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李青绾却丝毫没有看他,她正在灶台前忙碌,头也没抬便道:“来了?那就先去砍柴吧,我先煮面。”
袁来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墙角的木头和斧头。
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和修行也有关系?
既然心里这样想了,他也就坦然问了出来。
李青绾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若是说没有关系,那你劈不劈?”
袁来微笑,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墙角,拿起斧头看了看,然后劈下了第一斧。
小院里也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李青绾熟练地煮面,弄小菜,不得不说她的手艺很好,弄得东西虽然不及大酒楼里的花样品种多,但胜在口感极佳,因此也有了一批固定的街坊食客。
当第一筐木头劈好之后,袁来富贵人家娇生惯养得来的一双手就磨出了水泡来。
李青绾肯定看到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袁来皱眉看着劈砍出来的木头良久,没有在意手上的疼痛,等他再次开始挥动斧头的时候便开始小心地控制着一丝元气涌入斧头上去,这一下,斧头轻松如切豆腐一般便劈开了一颗木柴,但是斧头上附着的元气却余威不减,将地面生生斩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第八十六章【火烧云】
李青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看了地上的沟痕一眼,道:“你对元气的控制力很弱。”
袁来点点头,没有反驳,他也心知的确是这样。
“第一境身体中所能承载的元气不是很多,但是也绝对不能说少,你既然经历了北宗复试,那应当时看到过一些世家子弟的力量了吧。”
袁来回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虽然不曾直接面对危险,但是也的确看见了人战斗,都是同为一境,他与那些修行了功法的考生相比仿若云泥之别。
于是他用力点了点头。
李青绾缓缓道:“修行五境界,但是并不是说同为一境的便力量仿佛,其实按照修行者的划分在每一个大境界里都隐隐的还要分为数层,最少入门与巅峰就绝不是一种含义。即便是第一境里,也有极强的,也有极弱的,虽然都说修行重在感悟,有大修行者一朝顿悟便得超脱,但那只是传说,在传说之下的我们想要获得力量终究还是要慢慢打磨,世上没有速成的法门,控制元气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还是要靠时刻勤勉。”
袁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聆听教诲。
“你……有大悟性,我听闻你解开了北宗的附加题,这非常难得,在修行上有悟性的和愚钝的完全是两种,若你没有悟性那逃不得还要从基础的锻炼心灵的法门开始,那还要花费许多年的光阴,但是你……不需要。锻炼元气的控制急不得,我也没法子让你很快掌握,所以……既然要学,就从力量的使用开始吧。”
李青绾说完,一挥手,院门忽然就自动关闭了,院中此刻没有客人,她就这样非常任性地关了门。
袁来眼睛一亮!他略带期翼地看着女人,有些兴奋和紧张。
李青绾容貌缓缓变化,一股修行者的气息也散发而出。
她淡淡道:“《黄庭经》的另一册外景经保存在我这里,册中记载了诸多道法,说是道法其实也并不神奇,厉害些的你的境界还无法学习,其实册中的功法都很粗略,若是没有师父教导自己修习多半事倍功半,当年我们逃出来的几个女弟子其实每个人都并非将外景经学习完整,那些道法种类繁多,修行讲究舍得,不可贪多,但你既然悟性极高,那也不必拘泥于此,只是我所精通的只是经书中的一小部分,我只会教你这部分,至于是否对你合适,那就要看天意了。”
袁来认真地点点头,不发一语。
“既然你手里有月中鹤,那么我就先教你一套剑诀吧。”李青绾沉吟片刻说道。
袁来却问道:“月中鹤是刀吧?虽然……它模样有些怪,但终究还是刀吧,难不成不该学刀诀么?”
月中鹤的确是一柄刀,没有弧度,刀尖是斜的,笔直,就像是缩小版的唐刀,虽然和人们印象中的刀不像,但是它依然还是刀。
李青绾却摇摇头,道:“我要教你的这一套剑诀就是每一代宗主都必须修习的一套,它也是最适合月中鹤的一套,至于为什么它是剑诀而非刀诀,这个……我不知,只是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的确是这一套,或许,有什么深意吧,总之这并不是问题,你只管学了便是!”
袁来抿抿嘴,轻触腰间的短刀,他本以为这兵刃只是宗主凭证,却不想竟然还有一套剑诀与之搭配。
“准备好了么?”李青绾问了一句,她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自己的那柄细剑。
袁来退到院子角落屏息凝神。
他没有回答,但此刻的神情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很静。
小院忽然就变得静了下来,然后天色忽然昏暗了一些,他发觉一阵元气波动从李青绾身上传出笼罩了整个院子,顿时他再也看不清院子之外的景色。
院内依旧明亮,院外却已然陷入漆黑。
“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
李青绾做了个简短的解释,随后她雪白的胳膊抬起,眼神悄然变得极为专注。她摆了一个起手式,世上的每一套招法都有起手式,也都有最终式,这两式并不会有多强大的威力,甚至可能毫无力量,但是却定然包含了整套招法的精神。
如果是做八股文,那起手式就是破题!
一式就能看出整套剑法的神韵!
袁来怔怔地看着李青绾的动作,体内金黄色的小心脏砰砰跳动之间,他的双眼开始变得迷离。
当初他还没有得到一世的赠与的时候,站在外监的门口,看到那修行者之间的短暂一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受,当时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如今他已知晓那就是所谓的悟性。
当看到一片落叶之时,有人会视若不见,有人会从一叶中看见整个秋天。
这,就是悟性……
李青绾的细剑是十分适合女人使用的武器,足够精细,足够美观,足够轻薄,足够轻快。
不像男人用的武器,崇尚粗糙、巨大、沉重、如山岳。
当她的剑挥起的时候,袁来恍惚间想到了女士香烟,雪白而精致,夹在手指间显得优美从容,燃烧之时散发缕缕青烟……
当他从恍惚间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那只“烟”已经点燃,那柄剑已经燃烧!
一缕缕火红色的元气沿着李青绾的手臂向下,在剑尖吞吐,散发光和热,随后剑刃在空中舞动出一个玄妙的痕迹,忽然一低沉,忽然又猛然撩起!
火焰喷发,挥洒!
“天火燎原!”
袁来恍惚间看到一片赤红长逾千里,千里长的一条火线,沿着草原的一头燃烧起来!
风起!
火焰燎原!
而这并非是尽头,在那片草原的尽头地平线上天地连接之处有夕阳坠入云海,云层密集,微染熏黄,当那火焰燃烧到草原尽头的时候……
李青绾忽然呵斥一声!
剑招顿变!在不可扬起的高处生生再次抬起!
火焰腾空!
点燃天边的云!云海的云燃烧得比草原的草更加猛烈,瞬乎间那夕阳淹没在赤红云团之中,消亡、吞噬!
“纵云第一式!”
一道声音姗姗来迟,当袁来眼中的一切都焚毁为飞灰之后,他的眼神终于再次清明,李青绾已经收剑入鞘,站在了他的身边。
“第一式?这是什么?”
女人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她说:“这个啊,是火烧云。”
第八十七章【无题】
火烧云。
袁来觉得这真是个很生动的名字,先是燃元气为火焰,以一式天火燎原为引,施展出纵云剑诀的第一式。
仅仅是第一式就有这般威力让袁来吃惊不已,对这套剑诀的其他招式亦更加期待。
“剑诀并非剑术,右手执的是剑柄,左手捏的是法诀。第一式的法诀我等下教你,但最重要的还是这道剑意,你刚刚感受到了什么?”李青绾淡淡问道。
袁来站在原地,四处望去只见眼中图画都已恢复正常,感受着徘徊于心间的那道情绪,他仔细地将自己所“看”到的图景描述了出来。
李青绾开始神色淡淡,越听眼中光芒越盛,待袁来说到那天边红云中夕阳陷落,一切归于虚无之时,她竟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袁来的目光复杂起来。
“你的悟性……真的很好很好。”她只说出了这一句,就觉得已经久久沉寂的心跳动了一下,李青绾藏在京城街巷二十年,对光复宗门的期望早已消磨殆尽,但是此时她却心中压抑不住地冒出了许多窃以为早已消失的念头,她摇摇头,笑道:“纵云剑诀你先琢磨一下这第一式,等掌握了我再教你接下来的法诀。”
袁来点头,闭上双眼开始回味那道感觉。
当他将第一式的法诀记下来之后,便跑到房间中开始打坐参悟,偶尔跳起来拔剑于空气中挥砍几下,慢慢的他对这纵云剑诀的感悟越来越深刻,挥砍中带动的风声都有了温度,先是温暖,再是炽热,这种参悟的过程很玄妙,并不是很累也并不枯燥,反而是有种窥探某种天机的愉悦感,时间流逝,日头横空,他额头上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但是双眼却越来越明亮!
……
……
谢采薇站在小楼的第二层远望秦淮河,河上画船徘徊,两岸杨柳依依,本该是很美很生动的图画她却觉得很难看。
一样东西无论多美,看久了都会觉得丑的。
“小妹,真决定了?”谢十八走过来缓缓道。
谢采薇点点头,认真说:“我不会放弃修行的,那就只能离开京城去外面看看。”
“可是你才多大!父亲会担心的!就算想出去也该再等几年,等你……”
“等我被嫁出去?”女孩儿转过身来,苦涩地笑笑。
谢十八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妹妹说的是事实,再等两年恐怕她就算是不想也要被许配给人了,就算这两年有意无意提亲的人还少么?谢家是大家族,大家族就有大家族的规矩,谢灵运即便是族长也不能完全无视这规矩。
或许,出去走走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谢十八想着,便换了个话题道:“对了,道法修行的怎么样了?”
谢采薇也吐了口气道:“小有所成,只是在复试里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没有机会试试修行的成果。”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过一张纸,素指微动,便将其撕成了大小不一的纸片,谢采薇手指忽然仿佛花蝶一般飞舞起来,每一个纸片都沾上了一点元气,随后割破空气射出窗子,只听到嘶嘶风声,谢十八抬眼看去就看见院墙上一块青砖忽然碎成了几块儿,风一吹,就沿着光滑的切口跌落下来。
谢十八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这恐怖的力量,叹了口气,随后笑道:“什么时候走?”
“在等些日子……”
谢十八没多问,只是道:“要是再等些日子的话或许你倒是可以和徐将军一起。”
“徐将军?羽林军的那个徐将军?”谢采薇惊讶道。
“恩,是他,我听父亲说从西北那边儿跑过来一个很厉害的邪修,陛下很看重,便打算派徐将军将那人诛灭。徐将军和咱家有旧,况且他们也是要南下的,我想你不妨和他同路,想来会安全一些。”谢十八说道。
“要杀邪修么?可是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北宗的人来做么?”谢采薇感觉有些奇怪。
在人们的印象中,羽林卫作为皇帝的亲卫,守护皇城内城的军队强大固然是不需说的,但是他们却很少涉及修行者之间的事情,类似诛杀邪修这种事情,往常都是由皇帝吩咐北宗中人出手,这次竟然要惊动羽林卫,还要羽林卫大统领亲自出手,这总觉得不太正常。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大概是因为他从西北过来的吧,最重要的是我听闻这个邪修似乎并不是修行门派中的人物,而是……”谢十八面色诡异地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
谢采薇脱口而出:“而是军队中人?是西北那……”
谢十八伸手制止了妹妹的话,说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这样还不知道呢。”
谢采薇怔了怔,看着自己的哥哥说:“你已经开始关注朝政了么。”
谢十八无奈地笑了笑,清咳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谢采薇眼看着哥哥离开,看着那道并不健硕的背影向着堂前燕的方向行去,她沉默良久,而后走下楼换了一件衣服出了门。
……
袁梨在书铺里百无聊赖,这些天少爷成天不着家,不知在忙什么,也不让自己跟着,他也就只能在铺子里帮忙,只是这书铺来的都是文人,无论是贵公子还是寒门书生再怎么说都是肚子里有墨水儿的,这让他总有些自惭形秽。
忽然间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姑娘,生得文质美丽,他不免多看了几眼,却发觉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想起来似乎在北宗考核的时候是和自家少爷在一起的。
“你找我家少爷?”他乐颠颠走过去问道。
谢采薇点点头,轻声问:“他在么?”
袁梨摇摇头,正想说不在却远远看到袁来沿着街道正悠悠走来。
“咦?谢采薇?你怎么来了?”袁来吃惊道。
女孩儿淡淡一笑,说:“有些事情和你说。”
“那走吧,去后院!”袁来笑道。
等两人去了后院,呆愣楞的袁梨才缓过神来,他眼睛一瞪,一拍脑袋叫道:“谢采薇?!是她啊!”
第八十八章【徐敬棠】
屠苏这两日心情不好,先是主持北宗入门考核竟然发生了考生退出这等事情,虽然在京城市民看来这完全是两个考生昏了头,吃亏的是他们自己而非北宗,但是在屠苏眼中这却是自己的一种失败。
袁来的悟性不需说必然是可造之材,本来已经是到手的天分考生竟然在最后飞了出去,这其中的缘由屠苏并不十分感兴趣,他一开始是愤怒后来就有些惋惜,在北宗内院的几个长老听闻那个以一句诗词解开附加之题的考生竟然就这样被屠苏放走了之后,屠院长又遭到了这帮长老的指责,这让他更加有了几分憋闷。
然而这还不算,紧接着一件事情又摊在了他的案头,即便是深夜他依旧不得不处理那些烦心的世俗杂事,这让他很有些疲惫。
“陛下吩咐徐敬棠出城?南下?诛杀邪修?!”屠苏吃惊地看了看案头的折子,眉头顿时紧锁。
“是,这件事才刚刚听到风声,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的。”外院大执事躬身道。
屠苏没有说话,而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不停敲打,想了想他说:“是陛下暗中派遣还是……”
“是光明正大的,听闻这事情并不是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