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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君子这下也收敛了那股子骨头缝里的下流,稍敛容颜道:“还没有,不过已经快到了。”
“那大野……”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准备一下吧。”胡君子忽然摇摇头,劝道,言辞间似有未言之语。
“怎么了?他很紧张么?”
“紧张……或许是吧,总之我方才看过他了,紧张倒是看不出不过我却看出来了另一种情绪。”胡君子顿了顿,深深地看了袁来一眼,吐出两个字:“坚定!”
袁来心中莫名一沉,他知道世上有种人属于认准了目的十二匹黄骠马都拉扯不回的,他有些担心大野的情绪,可千万不要真的那么一根筋,若是明知不敌而死战的话即便是这里有不少宗门的前辈防护,但是刀剑无眼,若是一不小心落下什么致命伤那可真的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了。
胡君子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便轻笑一声,道:“你不用紧张,若是大野实力不济也更好一些,干脆利落没有还手之力就输掉总比拼得浑身浴血再躺下好得多了,再者……我看他虽然不爱说话但也该不是认死理的人,况且小野还在,有这层牵挂他再冲动也不会以命相搏的。”
胡君子的话字字在理,袁来便也只能点点头。
很快的,临江派修行者高声叫到了韩大野的号码,而他的对手也果真是“震泽传人!”
随着宣布声出现,在连通五号战台的石阶上忽然便出现了一个白衣身影。
他有着一张很温和的君子面相,身穿白色衣袍,头发束在脑后,一柄细长的剑正佩在他腰间,剑柄上一条棉白的细绳串着几颗红黑的珠子,他缓步走上台来,然后便在一侧站好,整个过程轻描淡写并无震撼也无声响,仿佛面对着这天鼎大比,他的第一场比试如寻常一般。
“卢掌茶!”
震泽或者说是太湖宗掌门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便修出一身强大修为,此刻站在台上面对无数目光聚焦更是仿佛闲庭信步,衣角流云,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甚至比胡君子更像一个读书人,而非仗剑修行的寻道者!
他一登场顿时便成了附近所有人的焦点,只因其余名声甚大的少年天才皆不会参加最开始这些比试,甚至可能连看都不屑于观看,在如今天鼎大会刚刚开始的比试场次里,他无疑是名声最大的一人,也是相当多的人眼中在此次天鼎大比上甚至很有机会挑战南北宗顶尖天才的人物!
震泽,太湖宗从来不是什么弟子成百上千的大宗门,但是从中走出的修行者却毫无疑问是强大的!当代太湖宗主卢山本人修为便是在四境宗师的行列中也是一流!
而作为卢山关门大弟子的卢掌茶,其必然尽得卢山亲传,其隐世不出,如今第一次踏入天鼎大比显露本领,其真正的修为境界究竟到了什么高度,其究竟得了卢山的真传几成?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即便是明面上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的其余大宗门少年天才们,谁又说得清他们对卢掌茶的到来是真的怡然不惧还是心中恐惧?
总之,当卢掌茶如流云卷上战台之时,台下便声音四起。
那数量巨大的人们低语所形成的是一种类似闷雷的噪音,也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无形压力,那不是修行者基于境界实力而释放的压力,而是直接作用于心灵的,整体气氛所凝成的沉重压力!这种压力显然将卢掌茶推上顶端,也将一座无形大山压在了即将上场的韩大野肩头。
在这种沉重的压力之下,韩大野从人群中走出登上了另一座台阶。
顿时,那纷杂的声音仿佛被上帝之手掐断,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个注定被卢掌茶击败的少年。
是的,在所有人眼中韩大野无疑是必败的,一方是四境一流大修行者的关门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容貌气质皆属于顶尖的卢掌茶,一方是无门无派散修传承而又籍籍无名的韩大野,无论从名声地位背景传承容貌气质还是风采都全面落后于人的沉默少年。这样的两个人要进行一场剑对剑的比试,结果难道还需要思考么?
“咱们再来赌一局怎么样?”辛晴刚刚坐好便对身旁的袁来提议道。
袁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野上场,随口问道:“还是我先下注?”
辛晴摇头道:“那可不行,我都让你那么多次了,这次得我先来。”
“那你赌谁赢?”
辛晴笑了,随手拨开风吹乱的一缕头发,自信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姓卢的喽。”
话刚说完辛晴忽然愣住了,因为她忽然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拨弄青丝的手,暗暗疑惑,这吹乱她头发的风是从哪里来的?
她抬头看向秋日的天空,高远而又碧蓝,那沧浪河上大船上的旗帜懒洋洋垂着,阳光温暖而舒适,今天是没有风的,虽然秋天风是常见的,但是今天这里却是本来没有的,那么刚才这忽然吹动她一头青丝的气流从何而来?
辛晴好奇地开始追溯那风的来历,却惊讶地发现那其实并不是风,而是气流。
卷动的气流,扰动的气流,是修行者体内元气翻滚而影响了外界的空气而形成的气流。
而在这气流之中,韩大野已登上战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下风】
(第二更)
韩大野显得有些格外宽阔的后背展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背上有一道粗粗的麻绳,而在麻绳捆绑之中则是一把非常宽阔的大剑。
从刀鞘的宽度来看它足足有三柄普通长剑那么宽,而剑柄也做成了善于抓握的形状。这种大剑鲜少出现在修行者手中,因为它不仅沉重而且单手挥舞起来对身高肩宽都有要求,不灵活,最大的问题在于修行界普遍的剑诀都是为单手执剑设计的,而这样的大剑往往是唯有双手抓握才更完全发挥出其功用。
大野并不是真的倾心于这柄剑,更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剑炉里卖的剑,它最便宜。”当袁来问起他为什么买了这把剑的时候,韩大野是这样回答的。
只是最便宜么……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朴实非常真实的答案,它的价格正好是九千两,剑炉里的剑从没有低于一万两的价格,这是个例外,因为这把剑据说是铸剑大师的失败之作,至于失败的原因则是它挂在货架上五年了都没有卖掉。
没有人买的剑不是失败那是什么?
于是大野花了九千两买了这把名叫“岱宗”的大剑,剩下的一万多两银子他准备从今天起每天晚饭多给自己买一碗红烧肉,这样足够吃好久。
大野此刻的脸色无喜无悲,甚至连紧张忐忑担忧之类的情绪也无,当他还在台下的时候心中还在颤抖,而如今真的站在台上了,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了其余的情绪。
翻滚的元气开始在他的经脉中涌动,大野在踏上战台面对卢掌茶的第一时间便开始以心法调动元气,元气在他的体内波动,便也影响到了外界,于是被搅动的气流形成了不大不小风,吹动了辛晴的头发却没有吹动卢掌茶的衣角。
卢掌茶伸手解下腰间宝剑,却没有拔剑,袁来眼睛眯了一下,他知道那剑鞘中根本没有剑刃,有的只有一些很厉害的水。韩大野沉默着伸手解下背负的岱宗,然后坦然地拔剑出鞘。
一切都是那么秩序井然,整座战台却忽然间宁静了下来。
在众人眼中卢掌茶竟没有攻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那来自乡野的粗莽少年。
这种行为瞬间便被解释为了君子之风,然而台下的袁来却开始意外起来,因为他发觉卢掌茶的神态很认真,是一种非常惊讶的认真。
不过战斗终究是要开始,卢掌茶也终究首先出手。
他却没有拔剑而是连带着剑鞘向韩大野轻轻一拍,顿时一道波纹浮现于空中,剑鞘拍击空气宛如拍击水面,波纹是元气的波动,缓慢地向韩大野滚动,却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整座战台,致使大野避无可避。
很聪明的一记起手式。
韩大野身在台上便无法远去躲避,只能直面这一击,或者说是数击!那波纹足足有五道,也就意味着叠加而来的五道力量,很巧妙的一记招法,顿时让不少观战的人眼前一亮。
胡君子却意外道:“奇怪,卢掌茶面对韩大野应该是完全压制才对,若是一记剑诀结束战斗才是最好的方式,怎么竟然用起手式试探起来了?”
“而且还是很一般的起手式。”辛晴皱眉道:“这是碧波剑的起手式,这可不是震泽的绝学。”
碧波剑,并不是哪个宗门的独有剑法,而是一册流传于世的无属功法,便是已经覆灭的传承遗留散落的法诀,一流宗门几乎都藏有此剑法经书,便是在二流宗门中也并不罕见。
碧波剑袁来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晓若是起手式被接下,下一式连贯的应当是碧波剑第九剑。
在众目睽睽之下韩大野向前踏了一步,脚步落下的所在便是这起手式攻击最薄弱处,他抬起岱宗轻轻斜割,那波纹便与剑刃撞在一起,只见五道波纹一道一道接连被剑刃割断,被切断的波纹传到战台边缘便被无形力场吸收。
第一式,并不很难,也并不爆裂,仿佛只是宴席上的第一杯漱口的茶水,波澜不惊。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起手式之后便是攻击,而按照碧波剑的路数下一剑是第九剑,不少修习此剑的修行者甚至不由得下意识在心中模拟接下来的一剑该如何出,又该攻击韩大野身上的哪一处。
然而卢掌茶却忽然身子轻摆,众人只见一道虚影闪过,他竟然瞬间便出现在大野的右侧,同时只见他猛然将手中宝剑竖了起来,以剑鞘拍击大野手腕!
这轻飘飘一拍在外人看来是寻常的甚至是不够精彩的,但是身处场中的韩大野却心脏猛跳,一股异常危险的感觉瞬间摄住了他!
卢掌茶站立的位置让韩大野极为难受,他想要挥剑抵挡却难以比及卢掌茶的速度,而随着卢掌茶专注的一剑袭来,韩大野猛然间仿佛看到有璀璨之光在眼前闪亮,那是透过剑鞘迸射出来的无数道剑气!
“极光剑!”胡君子猛然叫出声音来,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卢掌茶手中剑鞘上散射出璀璨光芒,它是那么突然,如一颗星辰陡然降落,瞬乎间战台陷入一片白光。
然而白光也只是持续了不过两息,当刺眼的剑光消失逝去,众人只看到光芒散处,唯有两道站立的身影。
胡君子猛地吸了口气。
大野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寸的地方,卢掌茶的剑鞘已经点在了此处,再进一分则他必然会干脆地落败!然而此时卢掌茶的剑鞘却无论如何点不进了,韩大野绷紧的臂膀死死握着岱宗大剑,其剑身堪堪将袭来的攻击挡在身体之外。
毫厘之间,大野终于还是挡住了这一击。
这让观众们十分意外,但是也只是意外而已,毕竟开场只有这么短的时间韩大野便已经落入下风,虽说卢掌茶并未如众人所望地一击结束战斗,但是最终的结果想必再无变化。
“看来大野是输定了啊,实力差距太大。”胡君子有些惋惜地叹道。
袁来在理智上赞同他,但是如今看着台上那虽然身子绷紧但是眼神依旧稳定而坚定的韩大野,他却总觉得事情可能会出现变化,可是目前卢掌茶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啊,韩大野又怎么能赢?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动防守的韩大野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野入苍穹】(上)
【第三更!】
卢掌茶的脸色原本是淡然的,他一贯是谦逊的,但是谦逊只是礼仪却不代表他没有自信,事实上当他知晓自己的第一场对手是一个无名散修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会输。
身为太湖宗宗主关门弟子的他自然有着不一般的傲气和自信,就像当他师父对他说要他去参加这一次的天鼎大会的时候,即便他明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南北两宗的妖孽一般的天才对手,要面对栖光院那些在可怕的千座手下垂首听讲的禅宗修行者甚至有可能遇到更加神秘的传承,但是他却从无惧怕,他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也大略知道那些对手又有几分本领,他认为这种差距并不是无法追赶的,所以他从来都很自信。
面对那些如彗星横空的妖孽天才们他尚且毫无惧怕又怎么可能会在意第一场的一个身为散修的无名草莽少年?
只不过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这个对手上台之后的那种神情,当他看到韩大野的第一眼便忽然觉得这个对手恐怕并不是很一般很寻常的修行者,最少……他觉得韩大野很认真,很认真地上台,很认真地拔剑,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也许就是韩大野的这种认真的神情打动了卢掌茶,让他忽然间便也开始将最初的很轻浮的心思摒弃并且开始准备认真地了结自己的第一场比试。
有一刻卢掌茶甚至开始将韩大野当成自己晋级的棋逢对手的假想敌,于是出于某种心理他没有上来便发动震泽绝学将韩大野打败,而是开始试探了一剑,随后才发动极光剑,可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看上去来自乡野的少年竟在毫厘之间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韩大野毕竟是也是第二境界,卢掌茶隐隐觉得只论元气积累的量这个少年恐怕并不会比自己少多少,并且与对手比试消耗元气本身便是无奈之举,于他而言自然是不会考虑的,于是他果断地就要退后伺机重新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退后的时候,韩大野忽然动了!
这个一直在防御的乡野少年竟然主动发动了攻击,这在台下的看客们看来仿佛是一件很无奈的挣扎之举,或许这个乡野少年心中也很清楚自己避过这一次攻击已经是幸运天神眷顾,下一次自认无论如何都要落败所以才悲愤之下做出的困兽犹斗之举吧?
说真的,台下的观众们并没有对这种看这很愚蠢的反抗报以冷眼或者嘲笑,因为他们都清楚假若自己站在那个乡野少年的位置上恐怕连第一次极光剑都接不下。
之所以自己能站在台下好整以暇地看戏,而那个看着很坚实的乡野少年第一次上台就要落败只是因为他运气不好而已,谁让他抽签偏偏被抽到要面对卢掌茶?
命运是修行者们毕生追求窥视真容从而摆脱的至高力量,无人可以猜度命运的心思。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决定下一剑结束战斗的卢掌茶忽然心中生出几分异样,那是一种缭绕徘徊于胸的情绪,是不安。
他一愣,为自己的这种情绪而奇怪,因为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目前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忧,面前的关口只有这个乡野少年在把守,自己下一剑有九成信心可以将对方打落战台,甚至卢掌茶已经想好了下手的力道,最好不要让这少年受重伤,并非是由于他多么善良而只是他有些喜欢这个对手的那种神情,对战斗认真的神情,明知必输无疑还有勇气挥剑对敌的神情。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真切地涌起不安,他想来想去最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安情绪的应该也只有这个对手,但是最不可能威胁到他的也应该是这个对手。
毕竟卢掌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这个对手的修为逊色于自己,而其道法必然不可能比震泽真传的自己修习得更好。
但是……
韩大野的神色依旧坚定,眼神如岩石如田野,有着岩石的坚硬和田野的厚重。他的脚步稳稳地踩着固定的星位,缓慢地向前,他的两只坚实的泛着健康小麦色的手臂一起抓握着“岱宗”,岱宗的宽阔如手掌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彩,就像一面镜子剑身上倒映出碧蓝如海的天空和其上高远的几缕不成形状的絮状的薄云。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谷物的香气,很淡但是很甜,临江派的岛屿上也种植着稻谷么?秋天了啊,到了收获的季节,这个时候的谷子颗粒饱满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韩大野恍然间仿佛觉得自己带着妹妹回到了乡野,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也仿佛看到了曾经年月,看到了自己在夜幕下带着怕黑的小野出门跑到黑暗的地里方便,那时候小野经常会蹲在一丛植物的空隙中,然后抬起头,用她明亮的眼睛追逐星辰。
大野往往便站在不远处守着,和小野闲聊,说一些很幼稚也很有趣的话,大野不会讲笑话,但是小野喜欢讲,于是小野便总之在那样的夜里给他讲有趣的故事段子听,虽然笑点极高的大野从来不觉得那种故事哪里好笑但是他总觉得既然是妹妹讲的自己只需要笑就可以了。
可是……随着小野年纪的增大,她身上那莫名的厄运也越来越大,厄运便像是蛰伏在他们头顶的不知形状的怪兽,时刻想要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麻烦来要小野的命,慢慢的小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