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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自尸体上踏过，自血水中走过。
一步，一个脚印，印着殷红，腥臭的血液。
那，是一条条生命消逝的象征。
一步一步走过那些尸体，那些被她亲手杀掉，被她亲眼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
脚下的路，似乎格外的漫长。
漫长到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终于，她走出了尸山血海，走到了那个一身白衣，干净的不染纤尘的身影的面前。
“老师。。。。。。。”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她看到，对面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得那么温和，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总是那么的温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明明一副粗犷的面孔，却总是对自己那么细心的呵护。
这个笑容，让她仿佛找到了依靠。
面对这个笑容，她不自觉的露出同样的笑脸。
这一笑，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带着笑意，她缓缓地向后倒去。
并没有倒在地上，在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第527章 从今往后一万年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母亲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擦拭她嘴角上糕点的残渣，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父亲坐在桌前，看着，笑着，粗犷的面容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温暖。
那种感觉，仿佛能够触动人的灵魂，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她多么想在这场梦中永远的沉睡，再也不要醒来。
只是，再美的梦，也不会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当杀戮声响起的时候，当她拼尽所有的力气都无法发出一声呐喊的时候，当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功法，明明身体有着关于杀戮的本能却无法施展出任何一招半式的时候，当她看着母亲面对着各族的王凌然不惧，却在回眸看向自己的一瞬间眼中挂上凄然的时候。
她的心，一阵狠狠地刺痛。
她想要冲上去，她想要去改变些什么。
但在母亲以死相逼，父亲那张记忆中粗犷却总是带着笑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抱着她杀出重重包围的时候。
当对于母亲的回忆定格在那一瞬间，记忆中只剩下那笑得格外凄美的面孔的时候，她终于不再沉沦，不再想着沉迷在在美丽的梦境中。
哪怕是梦，也是一样的残忍，也是一样的再也得不到那最简单的温暖。
那么，不如醒来，化身一个复仇的修罗，让曾经的敌人感受到自己曾经的绝望，曾经的无助，曾经的恐惧。
只是，她无法醒来。
这场梦，如同将她束缚在其中。
在最美好的时候，她不愿醒来。
在最残酷的时候，她无法醒来。
她看着母亲一人拖住各族的王，她知道她在为她的生的希望做出牺牲。
只是，母亲的记忆，最终定格成了回忆中那凄美的笑脸。
她看着父亲带着自己杀出重围，看着父亲一次次逃出围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衣衫被染成红色，却始终将自己护在最安全的怀中，从不让自己收到一点点的伤害。
她知道，那些妖兽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寻到父亲的踪迹，是因为自己的气息。
自己就像黑夜中的荧光石，无时无刻不再向敌人暴露着自己的位置。
她知道，父亲只要丢下自己，就能够一个人逃到人族的地界。
但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敌人，父亲只是紧紧地把自己抱在怀里，不让自己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他看着父亲一次次带着自己逃出包围，看着父亲身上的伤痕不断地增多。
每一次逃出敌人的包围，每当暂时得到了安全。
即便在逃亡中，父亲总会抽出时间，为自己洗漱干净，将自己因逃亡而破烂的衣服补好，洗的干干净净。
父亲答应母亲，不让自己受一点点的委屈。
虽然是在逃亡，但父亲依然尽自己所能的一切，给自己他能给的最好。
她亲眼看着那头狮子的利爪刺入父亲的心脏，父亲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击退那头狮子，带着自己再一次逃出去。
她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带着自己逃离的，只是父亲以燃烧灵魂为代价锁住最后一丝生机的尸体。
他看着父亲忍受着灵魂撕裂的痛苦，脸上还带着爽朗的笑容安慰自己。
她想大声的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一天。
两天。
父亲的动作越来越慢，身躯有时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知道，他的灵魂已经几乎燃烧殆尽，他几乎已经到了所能制成的极限。
她想要让他放弃，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一次被包围，遇到了她的老师，她们得救了。
她看到父亲脸上那解脱般的放松，与看向自己时眼底那一抹深深的不舍。
只是，她知道，他每多坚持一刻，就多承受一份痛苦。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你可以去死了。
她知道，父亲真的可以去死了，可以不用再承受‘活着’的痛苦了。
燃烧灵魂的痛，她不知道有多痛，但她知道，那是比**上所能承受的任何疼痛都要痛苦无数倍的痛。
否则，传说中的地府之中，也就不会设立十八层地狱，让作恶这遭受灵魂的痛苦。
十八层地狱？
或许，自己死后，也会下地狱吧。
甚至，自己可能会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遭受无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吧？
只是，那有怎样，亲眼看着父亲和母亲遭遇的苦难，如果不为父母复仇，她即便活着，即便能够轮回，良心能安吗？
终于。
梦结束了。
当父亲的背影没入那片从林，当再也感应不到父亲的气息的时候，她知道，噩梦，结束了。
她醒了，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站在村头，看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如同修罗恶鬼一般的自己时，露出了温和笑容的面孔。
“老师。”
感觉身体还有些虚弱，女孩想要起身，却没能起来，只能躺在床上弱弱的喊了一声。
“醒了，感觉怎么样。”
牧风的声音依然温和，看着女孩，仿佛对方陷入昏迷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老师，我很好。”
除了身体没有力气以外，其他的来说都还好。
牧风点点头。
“好好休息，剩下的，等你恢复了再说。”
目送着牧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女孩收回了目光。
想到之前的杀戮，想到那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女孩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让她忍不住的干呕。
只是，这股不适感，再次被她以强大的毅力生生的压了下去。
母亲死了，父亲死了。
凶手都是那些妖兽。
整个妖域，每一个妖兽，没有一个无辜。
她是复仇，不是杀戮。
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她自己明白。
从今往后，从她踏出那一步，从她做出那个决定之后，杀戮，将成为她人生中的主旋律。
死亡，将如风一般伴随在她的身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亡和屠杀。
只是，她不后悔。
就算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走上这样的路。
老师曾经说过，让她在亲手报仇和由老师帮助她报仇之间选择。
她选择了前者，老师就传了最适合她，可以让她在复仇中提升的功法。
杀戮之道，是她的选择。
从今往后一万年，死亡，将是她笼罩世人的阴影。
第528章 少年，渡劫呢啊，要帮忙不
三天后，女孩身体恢复如初，心境稳定下来。
牧风带着小萝莉，再次踏上征程。
一日后，妖域边境三个小村落尽数被屠，尸体陈列各处，鲜血染红大地。
三日后，一个妖兽小镇，上万妖族于三日间死伤殆尽，三日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兽群中纵横，从不停歇。
五日后，女孩连屠十三镇，耗时一月，震动整个边荒。
边荒之地，出动无数强者，却因牧风出手隐藏了小萝莉身上的气息，让对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搜寻而不可得。
又一月后，女孩再屠十七村，转战它处。
半年后，杀神之名传遍整个妖域。
相传，杀神一出，不留活口。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她是妖是人，没有人知道她年龄大小，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男是女。
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任何信息，因为，见过她的妖，都已经死了。
杀神出世，震动整个妖域。
边境妖王遣手下强者查询杀神信息，一无所获，半月后，使者不知所踪，再无消息。
又三年后，边境一十九城妖兽五十余万妖兽被杀绝。
七年后，少女一身黑衣，单人徒步杀入妖王宫殿，斩妖王于大殿，屠皇城二十七万妖族，整个妖域震动。
新晋天妖皇得到一国被灭消息后怒拍碎龙椅，传令整个妖族，得杀星消息者加官进爵，斩杀星者一步封王。
然。。。。。。
复仇之路无可阻挡。
自妖域边境，一步一杀。
耗时十五年，少女单人徒步自妖域边境，杀至妖族天妖皇都。
沿途无论村落、城镇、王都，尽数被灭。
一人独创天妖皇都，少女百万军中，十五招斩天妖皇，威慑整个妖域。
妖域无不慑服，愿尊其为新妖皇。
然，少女一言不发，斩下天妖皇头颅，于其母坟前献祭，后不知所踪。
十年后，一名为杀手殿堂的组织，遍布人妖两族。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实际上，在带着女孩一年之后，牧风就已经离去，之后的路，完全是她一个人在走。
离开之后，牧风骑着小白驴，沿着妖域边境而行。
这一日，远远地，林天看到妖兽山脉中一处雷声滚滚，似有人或妖渡劫。
见此，牧风拍了拍小白驴，小白驴自觉的向着雷声处走去。
不多时，随着雷声愈发的响亮，那雷劫下的场景也映入了一人一兽的眼中。
那里，竟然有一人一兽，正在一起渡劫。
。。。。。。
看着天上不断酝酿的雷劫，林枫心里满是绝望。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明明是进山来寻找可以帮助自己突破的灵药的，却无意间遇到了两头即将化形的妖兽在交战。
对于还处于后天淬体境界的林枫来说，即便遇到普通的妖兽都得绕着走。
遇到这样强大的即将化形的妖兽，更是连能不能走掉都是个问题。
也好在那两头妖兽打的你死我活，没有注意到林枫的存在，让他得以保留片刻的性命。
只是，就在准备转身躲开两头死战的妖兽之时，林枫却又突然生出几分迟疑。
能够成为妖兽，都已经开启了灵智，甚至强大的妖兽智慧不会低于人类，轻易不会死斗。
更何谈是两头即将化形的妖兽。
而能够让两头灵智绝对不低于人类的妖兽死斗的，绝对会有一场惊天的造化。
下意识的，林枫躲在藏身处向着两头妖兽大战的地方看去。
果然，在两头妖兽不远处，林枫看到了一枚朱红色的果实。
果实龙眼般大小，朱红色散发出淡淡的紫芒。
即便没见过太多的世面，林枫也能够知道那是一枚已经成熟了的千年朱果。
竟然是千年朱果，这一颗下去，绝对能让一只妖兽成功化形，难怪会让两头妖兽拼的你死我活。
在看到千年朱果后，在见到两头妖兽势均力敌都是伤痕累累之后。
心中的执念让林枫停下了准备离去的脚步，选择了留下来静观其变。
半柱香的时间后，两头妖兽似乎真的打出了真火，开始不顾一切。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当那只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的火云雀一爪将白莽的的鳞甲刺穿，从中掏出一枚染着鲜血的蛇胆之后，
林枫心里哀叹一声，知道这千年朱果最终是要落到火云雀的手中了。
只是，就在林枫想要趁着火云雀发现自己之前离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被掏出蛇胆的白莽，在死前奋力一搏，张开血盆大口，以牙齿刺穿了火云雀的身体。
“这。。。。。。同归于尽？”
见到这一幕，林枫眼睛都看直了，同时他的心里一片火热。
虽然抱着捡便宜的想法留下了，但他也没有想到真能遇到这种两头妖兽同归于尽的情况。
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林枫一点点向着朱果靠近。
只是，就在他距离朱果不足十米的时候，眼前红光一闪，那在林枫看来已经与白莽同归于尽的火云雀，竟然从林枫身前掠过，一口将千年朱果吞进了腹中。
被眼前惊变弄呆了的林枫根本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垂危的火云雀吞下朱果。
朱果入腹，火云雀身上致命的伤势开始缓慢的回复，同时，它身上的气势也在不断的升腾。
终于，当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火云雀身上的气势猛地暴涨，突破到一个顶点。
下一个，火云雀整体气势一变，竟然打破了当前的瓶颈，成功达到了能够化形的境界。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滚滚乌云汇聚。
雷劫，妖兽突破化形时所需要面对的化形劫，在火云雀突破的下一瞬间开始酝酿。
而火云雀身上的伤势，却还没有复原。
完好状态去渡劫都是九死一生的妖兽化形劫，以火云雀这种状态去渡劫基本上是十死无生。
但即便知道这种情况，它也别无选择。
不吞下朱果依靠千年朱果的药效疗伤，它必死无疑。
吞下朱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火云雀为了一线生机而拼的吞下住过突破渡劫，却苦了想要渔翁得利的林枫。
火云雀的化形劫来的太快，以至于林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雷劫锁定，默认为了在雷劫范围之内干扰雷劫的存在。
一轮雷劫降下，林枫已经身受重伤。
这，还是火云雀为他挡住了大部分雷劫的原因。
当然，火云雀为他挡雷劫并不是好心，而是为了留着林枫的性命，在自己挡不住的时候，将林枫丢出去吸引一波雷劫。
毕竟，雷劫这东西，是越往后越强的。
接连三波雷劫过后，林枫已经面如金纸，随时可能死去。
而火云雀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在下一波雷劫中就要丧命。
就在火云雀准备下一波把林枫丢出去挡一波雷劫，林枫心中暗暗绝望的时候。
一人一鸟的耳边，传来了一个貌似很欢快的声音。
“呦！少年，渡劫呢啊，要帮忙不？”
第529章 我有一阵，胜天半分
顺着声音望去，林枫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白驴身上的牧风。
“好美！”
这是林枫心里的第一反应。
“如果能代替那白驴，死也值了吧！”
这是林枫心里的第二想法。
“我好像是在渡劫，我好像真的是要死了！”
当前两个念头在心里闪过之后，林枫才想到了自己现在并不乐观的处境。
“少年，要帮忙不？”
耳边再次传来牧风欢快的声音，林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前辈，小子都这样了，您就别寻我开心了。
这雷劫，一旦有人干预，就会跟着干预之人的境界升级。
就算前辈您愿意出手相救，晚辈也挡不住剩下的雷劫的！”
能够骑着一头驴在这雷劫附近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压迫感的人，自然远比他林枫要厉害的多。
叫一声前辈绝对没错。
而至于牧风所说的帮忙之事，林枫并没有当真。
毕竟，自从有修行以来，渡劫向来亲力亲为，哪有别人能帮忙的。
这种事情，谁帮谁死，还是大家绑在一块一起死的。
所以，尽管牧风问了两次，林枫也并没有当真。
只是，林枫因为不信而拒绝，牧风却并没有转身离去。
毕竟，自把上次的小萝莉丢在妖域一个人离开之后，他已经好久没遇到人了。
所以。。。。。
“少年呦，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真不用我帮忙？”
事不过三，虽然心情不错，不介意帮一把手，但如果对方一再的拒绝自己的帮忙，他才不会上赶着去帮对方。
毕竟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眼前这一个活人。
而听到牧风的话，看着眼前这位前辈眼中的真诚。
明明不信，林枫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前辈，这雷劫，是上天对修行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