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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已经出去了。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叁十五分。」
「她也许要在中途和雄吉那家伙会合。我以为你先生会被关在这里,没想到扑了个空。对不起了。」
「哪里,这种事……」
真弓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道田大喊:「真弓小姐!」
「道田,不可以大声说话。」
真弓告诫他,「怎麽了?」
「那,那个……你看……」
道田的声音紧绷着。真弓往道田所指的方向望去。
叁个人是站在客厅的入口,从那里可以看到沙发後面有些什麽。正确的说,应该是可以看到沙发背後微露的鞋尖。
「有人倒在那里。」
道田说出极为理所当然的事实。真弓脸色发青。会不会是淳一的体,她想。
战战兢兢地靠近一看,她倒吸了一口气。不是淳一。可是的确是一具体,那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胸膛染着血,双眼圆睁。水谷也过来探视,然後摇了摇头说:「怎麽这样!」
「他是谁?」
「我女儿的先生。」
「哎呀!究竟是为什麽被杀?」
「看来好子那家伙和负责杀我的男人搞在一块了。」
「唔?」
「丈夫碍事,就顺便把他给解决掉吧。」
「好狠毒!」
真弓感到绝望。这一夥人竟然这麽杀人不眨眼,想必也不会让淳一活着。
「我们现在就去河滩吧。」水谷说。
「可是……」
「可是什麽?时间到了呀。」
「您去的话很危险。请让我和道田去解决,您……」
「那可不行。」水谷坚决地说。
「事情是我的钱造成的,我不能装作和我没有关系。何况我也不会输给你们。」
他强而有力地说着,拍拍散弹枪给他们看。然後忽然抬起头来说:「有人来了!」
真的从门厅那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怎麽办?」
道田紧张地说:「要逮捕吗?」
「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真弓说道。
叁人急忙回到餐厅,关掉电灯。由於只有客厅亮着灯,所以那边看得很清楚。
门厅那边的门开了,出现一个四十岁左右,样子不太可靠的男人。在真弓旁边窥探的水谷老人咋舌。
「他是谁?」真弓问。
「雄吉。」
「哦。他为什麽而来啊?」
「他看到体了……可是他并不惊讶,可见他知道这里有体。」
「他打算怎样呢?」
「大概是被好子逼来的,说他既然没有杀人的胆量,就负责把体带去哪里埋起来吧。」
雄吉怯怯地抓起体的脚,正要往门厅拖去。这时道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啾!」
雄吉整整跳起了叁十公分。然後丢下体,往门厅冲去。
「对不起!」
道田叫道:「站住!」
然後就追过去了。真弓和水谷也随後跟去。
从门厅冲出的雄吉坐上停在外面的车子,慌张地发动车子。
「别跑,混帐!」
道田迟了一步,让车子逃走了。可是,说是天谴也许有点老套,不过雄吉似乎不善於开车,而且如果是对面的来车还可以往旁边闪过去,是墙壁的话就没辙了。
雄吉碰的一声,撞上前而五十公尺左右人家的墙壁。
叁人跑过去时,雄吉已瘫伏在方向盘上。
「只是晕过去而已,这家伙运气好。」水谷冷笑地说。
「道田,去叫救护车。」
「是!」
他正要走开,却又被叫祝
「道田,你待在这里等救护车。」
「那麽,真弓小姐呢?」
「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去河滩。」
「我也……」
「不,我和水谷先生去就行了。你待在这里,明白吗?」
「是。」道田不满地绷着脸。
「我们走吧,万一迟到就糟糕了。」
真弓说着,赶忙走向自己的车子。水谷老人也以其年龄无法想像的活力小跑过来。
「快走吧。」
「好,请上车。」
真弓等水谷老人上了车,就迅速将车子开往对方指定的S桥。
「你的驾驶技术也挺不错的。」水谷说。
「对方应该已经布好阵局了。」
「大概吧……」
「要怎麽办呢?」
「把我交给他们。」水谷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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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S桥时,正好是一点整。真弓在桥上停好车子,然後说:「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别担心。」水谷老人点头。「反而是你自己要小心哦。」
「这我知道。」
「那就走吧。」
「好。」
真弓下车,关上车门,慢慢走到桥头。当她俯视河滩时,发现有两个男人等在那里。真弓从河堤的斜面小心地下到河滩,那两个人即靠了过来。
「你是今野真弓吗?」一个男人问道。
「是。」
「有带枪吗?」
「没有,放在家里。」
真弓一回答,发问的男人即向另一个人点点头。等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後,即可看出发问的男人已经将近五十岁,另一个人则才差不多叁十六、七岁。
年轻的男人发令说:「把手放到脑後。」
「我先生在哪里?」真弓顺从,并问道。
年轻男人迅速检查真弓的身体。
「没有问题,身上没枪。」他对夥伴说。
「好。等我们的事都办完之後,明天就会放你先生回家。」
「都办完?」
「对,等那个老先生死掉以後。」男人露出冷笑说。
「你如何证明我先生没事?」真弓瞪着对方说。
「你只能相信我。老先生呢?」
真弓耸耸肩说:「在车上,睡着了。」
「那正好,可以死得轻松。」
「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辛苦了。」
他的态度好得有点恐怖。「走得上去吗?」
「我有脚。」
真弓转身登上河堤,快步走离河滩。
两个男人隔了一会,从河滩爬上来之後,就兵分二路。年轻的男人往真弓背後快步追去,另一个人则慢慢靠近停在桥上的车子。车窗是开着的,男人窥探里面之後,得意地笑着。
「对了……就请你连同车子跳进河里吧。」
他低声说着。坐在驾驶座旁边低着头的水谷老人一抬头,车内的灯随即亮起。男人眼睛圆睁,嘴巴大开,那人不是水谷!
「这个想法不错。」淳一说道。「由你坐着车子下去吧!」
********
一直找不到真弓的踪影,年轻男人焦躁起来,加快了脚步。混蛋!应该只有这一条路才对。
「走去哪里了……」
他停下脚步,轻轻喘气时,背後有声音说:「你在找什麽?」
他转过来,看到真弓举着枪站着。
「是你……」
「我在途中把枪藏在草丛里了。好,把你的枪丢掉!」
男人笑道:「这样子好吗?你先生会没有命的。」
真弓绷着脸说:「你是要杀我才跟来的吧,所以我先生不可能还活着!快点把枪丢掉!」
男人好像在估量时机,轻晃着身体,手伸进外衣里面。
「慢慢来!」真弓尖声说。
「我知道,别那麽凶……」男人翻眼看着真弓,慢慢掏出枪来。
「丢掉!」真弓重复道。
「知道啦……」
男人用手指拎着枪,突然对着真弓的背後说:「老哥,趁现在!」
真弓转头。成了!男人重新握好手枪,以为真弓输定了。可是真弓料中了这一点。她假装回头,视线却立刻回到原点,枪口连动也没动。
男人的手指扣上板机。在这瞬间,真弓的枪开了火,男人仰身倒地。
真弓喘着气,一直盯着倒地的男人,後来才恢复神智,靠过去确认男人已经死了。
「对了,水谷先生……」
一低喃,即往桥上奔去。
「水谷先生!」
来到河堤的地方,真弓大声叫唤。
「水谷先生在哪里呀?」
真弓发觉桥上的车子不见了,刹时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她急忙跑到桥上去。
她在桥上四处张望着,忽然在河流中发现什麽白色东西。她靠在栏杆上,仔细凝望。那是车子!
「是我的车子!」
那麽水谷先生在那里面。「水谷先生……」
任务失败了。即使抓得到歹徒,水谷也死了。而且……淳一也是。真弓觉得浑身都虚脱了,直靠在栏杆上。真想自己也跳下去死了算了。
突然有声音传来。
「好可惜,是新车呢。」
真弓慢慢地回转过身。淳一站在那里。
「亲爱的!你没事了!」
真弓扑向丈夫的怀抱里。
********
「是水谷先生的功劳?」
真弓从淳一的怀里抬头问着。只是场景已经从桥上移到两人家中的卧室。
严格说来,就是在床上了,先声明一下。
「对呀,他逮到那个家伙,连同车子一起丢下去,然後把我救了出来。」
「那他是救命恩人罗。」
「嗯,大恩人。」
「他真是个好人……」
真弓说。「亲爱的……」
「什麽事?」
「等你上了年纪,也要像那个样子喔。」
淳一笑着说:「还早呢!」
然後紧抱住真弓……
********
水谷是淳一的老前辈,曾经教给他许多当小偷的技巧。他是在十天前找淳一商量的,他说虽然他以当小偷的时期所赚得的钱投资种种生意而致富,变得家财万贯,但不成材的儿子和女儿却好像有意谋害他。
淳一很乐於为他尽一臂之力。不过当他一走出水谷的家,随即有陌生的男人跟他搭话。原来那是水谷的儿子雄吉,他似乎以为淳一是他父亲雇来的保镳,便对他说,如果他愿意站在他们那一边,付的价码会此父亲给的多。
淳一的脑海立即涌现出一个计画。
淳一对雄吉说,水谷的工作我已经拒绝了,不过还有其他辨法。我太太是警察,水谷曾经说要向警察申请保护。如果巧妙安排我太太去保护他,就可以宣称把我绑了当做人质,让她不会去阻挠你们杀害水谷。在那期间,我会去某个地方旅行。
雄吉上钩了,而女儿好子也很赞成,事情就谈妥了。淳一拿了订金一百万圆,便消失了踪影。实际上是靠着完美的易容术,变成了水谷。水谷则一直待在东京的旅馆里。
淳一虽然无意欺骗真弓,而且也太委屈她了,可是箭在弦上,只好下定决心贯彻到底。
淳一也料想到雄吉他们尤其是好子那流氓气的情人会想杀害他,便小心防卫着。
而淳一对於真弓了不起的敬业精神感到满意极了。
当丈夫被人绑架了,真弓却还能坚定地护卫水谷,老实说真让淳一刮目相看。淳一觉得,这女人越来越有警察架势了。
事情也就变得好棘手。
********
「儿子那边呢?」淳一问道。
「保释出去以後就行踪不明,昨天却找到了。浮在河上。大概是借款还不出来,被帮派杀鸡儆猴……不过表面上看来是自杀。」
这是一如往常的晚餐景象。不过,淳一觉得在绑架案之後,真弓变得特别温柔。这没什麽不好。不,简直是太棒了!
「女儿呢?」
「还是行纵不明。可能在哪里自杀了。」
不管怎麽样,淳一别无异议。那个女人是杀死自己丈夫的嫌犯,想必是拚命到处逃亡了。雄吉则是被杀。知道淳一导演绑架一事的人已经都不在世间了。
知道内幕的人,只有淳一一个人。
「听说水谷已经决定将大部分财产捐给慈善机关了。」
「他也太好事了。」
淳一摇着头说,「会不会捐给我们啊?」
「哪有可能。」
真弓笑着说。事实上,水谷已经付了谢礼给淳一了。
「不过,你这次可是栽了跟头了。」真弓说。
「是埃」
「小心点。下一次我的心脏可能会停掉了。」
「太夸张了。」
淳一笑着说。「和你的胃容量一样。」
「真没礼貌!我是那麽的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淳一答应道。
「你做什麽都可以,就是绑架不行。」
「当然罗。」
淳一点头。「没有比那种勾当更野蛮的了!」
去者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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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去工作啦?」真弓在床上撒娇地说。
「怎麽醒了?」
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睡吧,我自己出门。」
「那倒无妨……」
真弓在毛毯下裸身伸了个懒腰。「会马上回来吗?」
「我不能回答你,工作就是工作嘛。」
「好不方便呀,其希望小偷也能订好工作时间,这样子我们办事也会比较轻松。」
真弓是隶属於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
「别开玩笑了。」
丈夫淳一笑着说,他是不希望和刑警有瓜葛的小偷业者。但是这两人却是鹣鲽情深的夫妻。
「危险的工作不要做喔。」
「又不是做道路施工,没有『安全第一』这回事,不过,别担心啦。」
淳一轻轻亲了真弓一下说:「我走了。」
说着挥了挥手,走出卧室。他在门厅穿鞋子时,真弓却披着长睡衣追来了。
「干嘛?」
「刚才的吻太草率了,再认真地吻一次!」
「之前不是才大吻过一场吗?」
「那个和这个意思不一样。」
淳一不觉得亲吻有什麽不同的深意,却也无可奈何,再次抱紧真弓亲吻。
「我说亲爱的……」
真弓深为陶醉,「可不可以晚叁十分钟才去上班?」
「不行不行,腰痛起来,会妨碍做生意的。」
「哦。」
真弓叹息。「那你早点回来喔。」
「走了。」
「可别被抓到。」
身为警察说这种话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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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示着「影S旅馆」的粉红霓红灯在夜空中舞动着。这是一间以西洋城堡为形,一看就知道是宾馆的旅馆。
淳一戴上黑色的眼镜,进入旅馆对面的电话亭里,拨了个电话。
「我是丰田。」
彷佛等待已久似的,马上有人接了电话。
「先生,我是小林。」
「怎麽这麽晚?」对方好像非常心烦气躁地说。
「是,可是要依对方而定呀。」
「你现在在哪里?」
「你太太进到旅馆里去了。」
「哪、哪里的旅馆?」
声音激动起来。淳一说明了地点。
「好,我马上去,你帮我看好。」
「不用那麽急,才刚进去而已。这种事不是五分钟或十分钟就会结束的。
通常在准备阶段要二十分钟,在正式『入口』十五分钟。」
电话挂断了。淳一咧嘴笑着,把电话尚放回挂架上,从电话亭走到马路边。他悠闲地抽着香烟,不到十五分钟,就看到一辆有印象的汽车以高速驶过夜道而来。
「那家伙想死吗?」
淳一惊异地嘀咕着。车子哀鸣似的发出紧急煞车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太太呢?她在哪里?」
一下车,中年发且秃头的丰田就好像泡过澡似的满脸通红,乱喊一通。
「小声一点,先生。」
淳一告诫他。「不可以这麽吵闹,这里是安静的地方。」
「管他的,我太太呢?敏江呢?」
「在那里面。」
他好像过於亢奋,连这麽俗艳的宾馆都视而不见。
「在,在这种地方?怎麽这麽不检点!走!」说着就要迈开大步走去。
「哎,你冷静一点。」淳一慌忙制止他。
「这时候冷静得下来吗?」
「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进去之後要做什麽呢?」
「这还用说嘛!冲到我太太和那野男人的房间里,把敏江给拖出来。」
「要这麽做有几个问题喔。」
「什麽问题?」
「我们不知道你太太在哪一个房间呀!」
「这个问柜台就知道了。」
「别说傻话了。」
淳一笑着说,「被一个怒气冲天的丈夫问着,『我太太是住哪一间房』时,服务人员会愿意回答才怪。」
「我叫他们说给你看!」
「何况你太太也不可能会用本名登记。柜台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女人。
」
「这、这倒是没错……」
「纵使知道是哪一间房,你太太也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对那个男的要怎麽处理?」
「我叫他不要罗嗦!」
「听好,对方是相当恶质的,一看就觉得流氓气很重,是习惯跟人拚斗的人。你想要和这种人对抗吗?」
丰田好像稍微恢复了平静,然後说:「他那麽……可怕吗?」
「不能不猜想到他可能带有一、二把刀。」
丰田硬生生地下一口唾沫。
「怎麽样?我想在这里等他们出来是比较聪明的做法。」
「不,不要……那就太晚了!敏江这时候可是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叫我怎麽等得下去!」
「是吗?」
淳一叹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