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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情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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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自杀了。”    
    “你不必寻我开心,我并不认为自杀就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它对一个生命来说是很痛心,但对整个人类来说,它是一种警示。它告诉人们,社会的精神和信仰出了问题。从19世纪以来,自杀的诗人和艺术家比比皆是,一再地强调了人类已经陷入精神困境中的事实。自杀的确是一种勇气,的确值得人钦佩,但是,我同样认为,自杀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是一个人在没有探知生命奥妙时就放弃的软弱表现。北子的自杀对我的震动太大了。他的气质和你的完全一样,我不希望你再走上他的道路。你是一个从事精神活动的人,是一个探索生命奥妙的思想者,你必须克服你命运中所有的艰难与不幸,一定要找到生命的本质。所有的大哲学家和科学家都说生命和世界的本质是不可知的,可是,我们的庄子先生说,一万年以后,也许有一个更聪明的人会告诉我们那本质是什么。以后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张维听后无比伤感。易敏之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张维:    
    “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叫我无忧居士吗?”    
    “不知道。我们对这个问题也非常纳闷儿,究竟是无忧湖应你而名,还是无忧湖先你而得名?”张维说。    
    “无忧湖本是自然湖,本无名。它的名字是我的老师胡理先生取的。胡先生是北方大学的宿星,这是他在年轻时给湖取的名字。当时只是随口取的,没想到到了老年时,他才觉得当年取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胡先生老了的时候常常让我推着他在无忧湖边散步。他总是沉默着,他总是在听我说了很多话后才会说上一两句话。那时,我对共产党有些意见,觉得青春被他们糟蹋了,可是,胡先生对我说:‘你难道忘了朱先生给你的四个字了吗?’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不应有恨’四个字。在他的点化下,我心中的仇恨也渐渐地没有了,可是,他还是觉得我不够境界,他对我说:‘我给你取个号吧。’我说好。他说:‘你就叫无忧居士吧。’他说:‘无恨是一种境界,但无忧的境界更高,希望你能无忧。’从那以后,我就叫无忧居士了。”    
    张维觉得易敏之是幸运的,一生中能与两个大师前后学习,而他自己是不幸的。他刚刚开始和易敏之交往,才开始学习,易敏之却要离他而去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伤感,就流了泪。    
    那一夜,易敏之一直没睡,一直和他谈着,仿佛要把以前欠下的话和以后准备要说的话全部择主要的说完,可是,话题越扯越大,仿佛所有的话题只是个开头,甚至连开头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引子。张维平生第一次感到思想的快乐,也是第一次对易敏之充满了温柔的爱戴。在那夜的谈话中,易敏之终于又一次谈到了他和巫丽之间的事情,他说:    
    “这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不希望你和巫丽之间因为我而不快。我也必须得承认,在和巫丽跳舞时,我被她的青春打动了。我很久没有凝视过那样美丽的青春了,也很久没有被生命本身打动了。但是,我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是我年老的生命对青春的一次回忆。是的,是生命本身对生命的相爱与相忆。她在刹那间点燃了我的生命,可是,我的心里只有爱,没有欲念。我们都有些醉,她躺在了我的怀里,我看见别人都睡着了,于是我就轻轻地抱着她,我多想亲亲她,真的,就是那种感觉,可我没有。我想起了我自己的过去,我抱着她给她讲了很多我的恋爱故事,最后她吐了,不仅仅把她的衣服吐得湿湿的,而且把我的衣服也吐湿了。吐完后她睡着了。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就是我的孩子一样,又觉得她是我很久以前没有得到的一位爱人,还仿佛是我自己的一段岁月。我感动极了,你无法想像,那种衰老的生命忽然间好像湿透了的感受。我哭了,哭得非常伤心,但没有人能听见,只有我自己听见了自己的心在哭泣,在流泪。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青春永远地远离了我。我为生命而哭泣,虽然对于一个哲学家来说这是不应该的,但我还是在内心里放声地大哭了。我把她轻轻地抱到了床上,我想让她睡一会儿,但她的衣服湿透了,必须把它脱掉。我刚刚脱掉,你就出现了,她也醒了。而就在那时,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你的惊讶、巫丽的惊慌、我的感受,三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任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的。后来,你一直没有来看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我知道你春节在这儿过的。我不怪你,我也没去找你。我知道,你肯定把你上次看见的事和这次的事联系起来看我,一定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人,一个不道德的人。”    
    “易老师,说实话,那时我真的那样认为,但是,现在我不那样认为了。”    
    “没关系,你不必急着表态。”易敏之笑了笑,说:“你还得继续思考下去。在你们走了之后,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张维在黑夜里点着头,易敏之能感觉得到,他说:    
    “我没有丝毫的后悔,因为我没有做过什么让我后悔的事。我发现我的生命还可以被点燃,还可以发出光来。后来我还是感到无比的遗憾。我觉得我应该再爱一次,因为生命常常有这样的冲动,但又感到力不从心。我甚至非常遗憾在抱着巫丽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欲念的冲动,这是一种悲哀。那时候,我多么想再年轻一些,我多么想恢复我生命的真正冲动。最近以来,我常常想这些问题。你今晚上说让我再爱一次,唉,我从内心深处何尝不这样想,可是,生命太沉重了。”    
    “我真的觉得你还可以再来一次。”张维郑重地说。    
    “哈哈哈,都快死了,还谈这些,哪有机会啊!好了,我们睡吧,天都快亮了。”    
    睡了一阵子,天已亮了,二年级的两个研究生来换张维和林霞。他们俩回学校去上课。上了车没有座位,只好站着,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后来他们从车上下来,开始步行。    
    “张维,我想问一句,你要非常肯定地给我个答复。”林霞看着张维说。    
    “什么?”张维已经知道林霞想说什么了。    
    “你对我什么感觉?”林霞有些羞涩。    
    “我们就是同学,还是好朋友啊。”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吗?”    
    “没有。”张维觉得必须坚决一些。    
    “你这个人太冷酷了。”林霞说完就跑了。    
    


第四部分究竟是谁害了易敏之(1)

    易敏之快死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但医生希望能给易敏之一个非常宁静的环境,易敏之也希望这样,他对李宽说:    
    “你给系里和学校打个招呼,再不要让人来看我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但我不想人们这样来看我。我求你了。”    
    李宽只好给系里的老师做工作,尽量都不要去看,只给和易敏之关系好的几个老师说,让他们私下里去看看。    
    最后剩下两种人,一种是学校领导,这是一种义务,是工作;另一种则是易敏之这一生为数不多的一些朋友,包括他的学生。这两种人里面,各有一个人他很想见到他们。一个是林志高,另一个则是崔静怡。他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第一个出现的自然是林志高。他和其他学校领导及系里的领导一起坐在易敏之的对面,说着赞颂的话,什么易敏之是整个北方大学的灵魂啦,什么易敏之是整个学术界的旗帜啊泰斗啊。易敏之自然也喜欢听一些,在临死之前,他希望自己的一生没有什么大的过失,可是,他又很清楚这些都是假的。此生他不需要这些粉饰,此刻他更不需要,他需要的是真实。他希望林志高能够多呆一会儿,哪怕犹豫一下,但是林志高和那些人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    
    他有些生气。他闭上了眼睛,痛苦地思索着。    
    张维觉得再也无力拯救易敏之了,他突然非常难过。他才刚刚信任起一个人来,才刚刚和他建立起一种神圣的联系,可是,他又要失去这一切了。他伤感地敲响了老吴的家门。    
    老吴没想到易敏之快不行了,也有一些伤感:    
    “一个人的生命是由不得他自己的。我跟他虽然不熟,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张维觉得老吴也应该去,但他又说:    
    “中文系的老师都被李主任劝住了,只有学校领导和一些最好的朋友去看过他。”    
    “林志高去了吗?”老吴突然问。“去了。”    
    “李宽也肯定去了,还有一个人去了吗?”“谁?”    
    “崔静怡?”“没有。我听说她原来是易老师上研究生时的恋人。”    
    “唉,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有个交待了,否则,让易敏之难以瞑目啊!”老吴说。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张维问。    
    “易敏之从未给你们说过?”    
    “他只是随便提过一些,讲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本来的罪名很小,可是有人把他写的一些诗拿出来,说他反党反社会主义。”    
    “你知道那些从来没有发表过的诗是谁抄出来的吗?”“谁?”    
    “那一年,正是反右运动第一年。当时只有三个人知道和看过易敏之写过这些诗:李宽、崔静怡、林志高。李宽和林志高是他的同学和最好的朋友,这里面林志高的嫌疑最大。易敏之和李宽的关系很好,在一次谈话中,易敏之无意中流露出他怀疑林志高的想法,因为他的那些诗除了崔静怡外,就只有林志高和李宽看过。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后来李宽认真地秘密地调查了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透露其中的内情。他想,大概是林志高目前还得势的原因吧。另外,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于是,他去找当初整易敏之为右派时的材料,没有什么下落,后来,他又去找‘文革’中整易敏之的材料,厚厚的一大摞,有很多人都写过,大部分人他都认识,其中就有林志高,但里面林志高在为易敏之说好话。林志高在当时是学校里的笔杆子,也就是说,很多整人的材料都是出自林志高之手,但是,真正以‘林志高’之名发表的文章没有几篇,而且林志高在‘文革’中还保护了好几位知名教授,其中有两位在后来都当了校长。林志高在‘文革’结束后是功臣啊,这谁都知道,所以他升得很快,现在都成了北方大学的校长了。看来,林志高是要排除了。    
    “接下来他想,还会有什么人知道呢?他把当年批判易敏之的报纸都从档案室借来看,把易敏之打成右派的文章当然没有,可是,在‘文革’中有好几家报纸都是整版整版地批判易敏之的。李宽知道,那些文章大部分都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而是一个写作班子。李宽秘密地接触过几个当年班子里的成员,那些人目前还都在位,都不想谈起那些事。直到现在,他还常常和那些人接触,可是,大家都觉得那是时代的错误,都不愿意再回忆当年。”    
    张维一听这些,心里非常难过,他想起了父亲。他冷冷地问:“为什么不会是崔静怡呢?”    
    老吴一听,有些一愣,看了看张维才说:“我也给李宽说过,但李宽说崔静怡在易敏之到西北后一直没有找对象,单位上给她介绍过很多对象,她都一一拒绝,就是要等易敏之回来,她后来还去找过一次易敏之,听说易敏之死了后才和林志高结婚的。从这一点来看,崔静怡不会害易敏之的。”    
    “为什么把李宽首先排除了呢?”张维又问。    
    “他们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后来易敏之的平反和往北方大学调动,都是李宽前前后后跑的。还有,反对自由化运动时,有人要整易敏之,上面也下了指示,要学校组织力量批评易敏之,李宽当时刚刚任系主任,就到处为易敏之说情,才使易敏之幸免于难,只不过不让代课而已。另外,我和李宽的交往也很深,我相信他绝不会做那种事。”    
    “我看不见得。在那个年代,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保证。”张维说。    
    那天晚上,张维把父亲的经历给老吴说了,老吴也感叹不已,明白张维为什么怀疑崔静怡的原因。    
    第二天,张维去了医院,见林霞眼睛肿肿的,知道她又是一夜没睡,便说:    
    “昨晚上又没睡好?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看着。”    
    林霞低着头顿了一下,始终没有看他,起身回去了。易敏之一直昏迷着,浑身都插着管子。张维自从昨晚听了老吴的话后,心里一直在想父亲的事情。他对陷父亲于灾难中的那个女人充满了仇恨,所以他一直在怀疑崔静怡。不过,他觉得崔静怡比那个女人要好得多,至少等了易敏之很多年,对易敏之是真心的,从这一点来看,崔静怡的可能性也不大。    
    易敏之醒来时,见张维在旁边坐着愣神,就说:“你在想什么呢?”    
    张维见易敏之醒来,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我看你今天有心事。”“易老师,物理系的那个吴有才你认识吧!”    
    “是不是那个棋下得很好的老师,已经退休了?”“是的,他给我说,他想来看看你。”    
    “不用了,你给他说,就说我知道了。”“他给我讲了你过去的一些事,他和李主任是好朋友。”    
    易敏之不说话了,张维继续说:“他给我讲,你被打成右派是有人告发的。他还讲……”    
    易敏之打断张维的话,说:“行了,张维,不要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怪任何人,怪只怪那个时代。”    
    “但是,你不怪他们是你的事,那些告你的人呢?他们应该忏悔吧!我觉得他们应该来看看你,给你讲清楚他们当年是怎么泯灭良心的。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交待,否则他们就没有机会面对灵魂中的罪恶了。”    
    易敏之听了后长叹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知道那个吴老师给你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他都是听李宽讲的。实际上,我早就把这些事放下了,只是一次和李宽的闲聊中说起这事,没想到他就一直记在心里。我听说他还在暗中调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听吴老师说是真的。”张维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觉得他太认真,当然他是要给我一个交待,想给我表明一个态度,他对我这个朋友是无愧于心的。其实这都有些多余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什么可证明的呢?能证明什么呢?”    
    人生的意义    
    “可是……”张维听了易敏之上面的话后,还是不理解。    
    “算了,张维,一直以来,我觉得你心中的仇恨太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但一直没有,这是我的失误。我太懒散了。”易敏之说。    
    张维一听,心里有些不服,就低着头说:“这可能跟我的经历有关。我爸的情形跟你有些相同。他也是北方大学的毕业生,工作不久后就结婚了,可是反右运动一开始,那个女的就把他告了。他也是因为写了几首诗。他一辈子一事无成,平平庸庸地过来了。我一直在想,怎么没有报应?如果不是她,我爸也会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的。”    
    易敏之笑了一下说:“能干什么大事业?你觉得我干了什么大事业没有?”    
    “你当然是干了一番大事业。”    
    “在我看来,我的一生实际上是失败的。失败的关键所在就是想干一番大事业,这是名利心啊!在别人看来,我年轻的时候就一举成名,到平反后又大显身手,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但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幸福。你看见过天空中飞过的鸟吗?无论是多大的鸟,飞过后就没了踪迹,你能说它们没飞过吗?显然不能,可是,对于没见过的人来说,它们肯定没有飞过。我们人类的文明,相对于造物者来说,就跟那鸟飞过一样。几千年几万年以后,一切都不存在了。人类有一天总是要在地球上消失的,这是生命的常理。到消失的那一天,人类所创造的一切都将成为幻影。我们所创造的一切比起造物者来说,简直是盲人摸象,不着边际。我们真的在创造自然吗?不是,我们只不过是发现了自然的一点点奥妙,用此奥妙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便利而已。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看不清这些。我们想改造这个世界,成就一番功名,而忘记了生命的本质:快乐。我这一生没有学会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很少有常人的快乐。前四十多年,我只关心人类,忘了自己;后十年,我开始关心自己和生命本身,不再关心人类,才发现前四十多年都是为了后十年做准备的,发现我根本无力改变世界,即使改变了又怎么样呢?你能说这种改变就是善的?所以,我觉得只有后十年左右的时间我是在活人,遗憾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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