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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红彤彤的盖头底下瞧,几位小皇子将一个人拱到她跟前,笑嘻嘻称:“新郎官来揭红盖头了!”
那双靴子立在她跟前不动,没有其它动作,她知道不是宇文泓。
猝不及防间,那人被谁往前推了一把,手在盖头下一晃,竟当真不留心撩起了红盖头,房间里传出一片“哇”的惊讶,她听了一抖,那人已经飞快地替她将盖头挡下了。
“别怕,他们闹着玩的。”熟悉的气息涌入鼻端,他安慰她。
她低“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宇文泓走进了房间。
万般热闹的婚房,无论是口中心中,无数道声音涌入他耳中,但他清晰的听见了一道女声,来自于他的新娘,他的太子妃。
【阿洛……】
他气息一滞,看向喜床的方向。这时,宇文洛已经收回了目光往回走,与他对视时,轻点了点头喊:“大哥。”
宇文泓看了看闻樱,“你刚刚……”
不等他答,小皇子们已经在旁边嘻嘻哈哈的笑开了:“大哥!我们是想提前替大哥看看皇嫂美不美呀,所以就让六哥去揭新娘子的盖头了,大哥要打就打六哥!盖头是他揭的,和我们没关系!”
宇文洛道:“只是被推了过去而已,大哥别多心。”他在他的注视下,垂了眼,“对了,我祝大哥与……皇嫂永结同心,鸾凤和鸣。”
“多谢。”
他终于移开了视线,而后在喜娘的提醒下,去揭闻樱的盖头。
红彤的盖头一去,她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傅粉施朱,比平日要隆重。他听见她说【都不知道能搓下几斤粉来,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再看她故作含羞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方才沉淀在心里的情绪,不觉变轻了。
也就是在这时,他方从宇文洛牢不可破的内心,听到一点松动,却不知在说什么。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万籁俱寂,只剩下婚房里哔剥的火烛。
闻樱端坐的连脖子都发了僵,正要强行扭开,却听宇文泓忽而道:“别动。”随后有一双温热的手伸过来,在她颈间轻捏。霎时间,她颈上汗毛直竖,酥麻之意传来,咬唇忍下了笑声,却忍不住直往后缩。
“怕痒?”他停下手问。
“嗯,只有我自己动才可以,其他人都不行。”她像是怕他误会,解释了一番。
“我知道。”他叫人进来将她的凤冠霞帔去了,待宫女将要离开时,他道:“去让厨房煮一碗馄饨……”他扫她一眼,“虾仁猪肉馅,别放姜,”
宫女何曾听过太子提出这么琐碎的要求,很是愣了一下,才忙忙应是,退了下去。
闻樱的表情里写满了渴望之色,似是想张口说要“两碗”,却又忍住了。他见状轻笑出声:“我席间吃得多,馄饨是替你叫的。”他吃了酒,往日沉沉的眼角都有一抹醉红,神情温柔许多。
她不觉惊讶,悄悄地偷看他。
不对呀,这个太子也被穿越了吗,没有拿错剧本吧?
宇文泓却只听见她说【这个太子也被'哔——'了吗,没有拿错'哔——'吧?】,不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80、重生太子の读心术(十二)
闻樱收到宇文泓的视线,反问他:“怎么了?”
宇文泓摇了摇头,“没什么。”
读心术并非万能,常常会出现因为距离等各方面的原因没能听仔细,他倒是习惯了。只不过想她刚刚那一段儿,想必说的不是好话,反倒让他苦思冥想欲得知她说了什么。
对此,闻樱歪了歪脑袋,得意洋洋回以一笑。
早在计划变更后,她就考虑过和太子在一起时,会遭遇读心术24小时窥探的危机。
于是她将所有的信息梳理了一遍,整理得出的结论时——随心就好。除了在有关于宇文洛的问题上需要谨慎处理,其它时间,她需要扮演的是一个内心欢快坦诚的女孩子,那么看见喜欢的东西就笑,看见不喜欢的就丢开手,随心所欲,就是最好的演出了。
横竖所有关于世界外的信息都会被屏蔽,她无须战战兢兢地克制自己的想法。
没过一会儿,馄饨就被端了上来,她实在被折腾累了,连吃了几个,方想起来什么,咬着调羹问他:“你真的不吃吗?”
宇文泓第一次看她吃东西,或者说,第一次看这辈子的她吃东西。先前对于她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印象里似乎与其她女子没有太多区别,小吃几口就仿佛饱了,随后就盯着他看,一直被人看着,他便也不太想吃了。但今夜她却吃得非常香,一个接一个往口中喂,动作仍然很秀气,吹汤时红嘟嘟的嘴唇一呼,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不知不觉就看饿了。
见他犹豫,闻樱便舀了一个喂他,另一只手放在下面虚兜着,见他当真吃了,还对他笑了一下。
他吃到口中的一瞬间才想起来,这是她用过的勺子,但奇怪的是并不排斥,再看她难得的笑容,也就沉默着吃了下去。
待宫人将东西都收走了,两人洗漱一番,紧跟着便是要就寝。
天色已晚,她吃了东西又用热水擦洗过身子,这会儿自是昏昏欲睡,坐在床沿揪着被褥一角,险些没一点头磕到床柱子上去。太子饮了酒亦是困顿,见她这样,却忍不住一笑,又去捏了一捏她的脖颈。
这一捏害得她猛然一抖,霎时半醒过来,瞪他时眼波娇艳。
他心弦颤了颤,鬼使神差般俯下身去吻她。她卸了妆,没胭脂等物什,面颊却仿如粉荷一般,比平日更幼嫩些。他将她压进软被里的时候,忽然问:“你小名叫什么?”
“……芝芝。”她迷糊着答。
她本是没有小名的,有也是原主的。
“灵芝的芝?”
“芝麻汤圆的芝。”
他又是一笑,便噙着这笑意,从她的面颊一路往下亲去。
房里的灯已经熄了,龙凤烛的光洒了一室昏黄,凭添暧昧的朦胧。但等到她衣襟半开,人已经晕得不知今夕何夕时,宇文泓忽地听见她的声音。
【不要……】
他恍惚了刹那,解她衣襟的手一顿,那声音也一次比一次更清晰。他醉意朦胧地支起身,扶着额头看她,她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是闭着的,显然是累得狠了,昏昏欲睡,只能偶尔迷糊地半睁眼看他。
但她心里的排斥如此明显,以至于他听之酒醒了大半。
宇文泓回想自己刚刚的举动,忽地自嘲一笑。
其实打从将玉如意放到她面前,而她又选了他那日起,他就决定要好好待她。
刚重生的时候他戾气极重,以为自己多活一世,已经将所有的人心都看透了,因此一心只想复仇。
却就在这时,他有了读心术。
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想的也就越明白,重生的时候他以为吴玉贞很好,无论如何她是一心向他的,但经历过几件事后,他才发现他自以为了解到的真相并不那么透彻。而他上辈子不喜欢与她相处,并非没有道理。他自小在权谋中长大,所学唯一字“斗”,与兄弟斗,与臣子斗,甚至与君斗,万事加诸阴谋,便希望身边的人能简单一些。吴玉贞所求非他想给,而她所给的,亦不是他所求,所以哪怕重来一次,他们依旧不适合。甚至,他在读取她的内心后,难以忍受与她朝夕相处。
而因为被闻樱背叛,他以为她该是坏的了,偏偏她在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再一次使他倾心。后来他想明白了,若非他刻意放手,任由她比上辈子更早的认识了宇文洛,这一世或许她能更加纯粹的待在他身边。
但显然,他明白的又太晚了一些。
一旦想到她如今心里还有宇文洛,事情仿佛沿着上一世的轨道在延续,他亦突然变得畏惧。或许,哪怕她没有不情愿,他同样迈不过自己的那一道坎。
他始终无法忘记,他死后,她欢喜地扑入宇文洛怀里的情景。
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闻樱已经彻底睡了过去,且舒服地翻了个身。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手却不自觉地伸过去,替她将被子盖好,在她不安欲动时,又在被子上轻拍了拍,任她彻底陷入甜美的梦乡。
第二日,闻樱从床上醒来,旁边已经没了人影。
她穿戴好走出房门时,便看见宇文泓在廊下逗鸟,玄凤鹦鹉,脸颊一团可爱的胭脂橙红,她看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他冲她招招手,她便兴致勃勃地提溜着襦裙裙摆,小步跑过去,还险些踩到软缎的披帛,后面壁月急忙跟上来替她围披风。宇文泓竟让她退到一边去,亲自接手帮她系好了披风的系带,惹得她又看了他几眼。
她给鹦鹉的碗里加吃的,逗弄它来吃,小玄凤却顶着它的胭脂团,高傲地撇过了脑袋。
她逗了半天也不见它来吃,忽听得宇文泓,“它想喝水,给它加水。”
“你怎么知道?”
她不服气,接了宫人递来的小提壶,拎着小小一个提壶给它加了一点儿,谁知它立刻就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没骨气的鸟!
“你怎么知道的?”她又问了一次,这次却是虚心求教。
宇文泓笑着不说话。
闻樱一下子想起来,难道是读心术的缘故……
基于“读心术”三子涉及机密,听在宇文泓耳朵里,又变成了【难道是'哔——'的缘故。】
轮到他问:“你猜了什么?”
“我就猜……嗯?你怎么知道我在猜?”
“嗯……”他故作沉吟,“我不止知道你在猜,还知道你在想,什么时候能够用早膳。”
她捂住了嘴,又有些奇异地看着他。
他刚要问“怎么了”,就听见她在心里说【这个游戏我和阿洛也经常玩,他从哪里打听到了吗?不对,他好歹也是太子,想来不会这么无聊,凑巧撞上了吧。】
宇文泓顿了顿,突然失去了追问的心情。
当太子妃可以说比闻樱想象的要舒服很多,宇文泓态度的转变是一回事,他对读心术的运用也着实让她佩服,竟是将之用到了动物身上,东宫除了那一只玄凤鹦鹉,还有各式各样的宠物,但以鸟类居多,都是传信的好手。连带着,原本应该死气沉沉的宫廷里,色彩莫名的欢快起来,她住的自然也很开心。
但与此同时,两人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这其中有她的因素,但他同样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既然成了太子正妃,她便时常要去钟粹宫给皇后问安,这一天宇文泓被皇帝叫走,她便独自一人去了,却正好碰上婉妃。
婉妃即宇文洛的母妃,她本是皇后跟前的一位女官,经皇后抬举才成了皇帝的妃子,她为人安分守己,皇后便时常召她来说话——这也是宇文泓跃过了一众兄弟,独独对宇文洛格外照顾的原因。
她今次来,还抱来了刚半周岁的小皇子,是宇文洛的亲弟弟。
上辈子宇文洛夺/权时,他也不过几岁大,不曾获得别人的关注,闻樱此时看见了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皇后今日心情倒是不错,见了她便笑道:“你也去抱一抱,迟早要练,不如试试手。”
她听了不敢不从,先跟婉妃点了点头,又与她学习了抱孩子的姿势,才小心地将十皇子抱过来。
说也奇怪,他原本手脚挣扎踢蹬着,一入了她怀里,却捉住她的衣襟,咿咿呀呀的要说话。
皇后见了,便是奇道:“看来太子妃很讨孩子喜欢,十儿一向爱闹,夜里也睡不安稳,常常又哭又闹,更不喜欢生人抱他,倒是亲近你。”
闻樱打量了他片刻,笑道:“许是我和他有缘吧。”
正说话的功夫,宇文洛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时一怔,随后行礼道了声“皇嫂”。
“正好。”婉妃一见他,眼先笑了,道是,“你快去将你弟弟抱回来,不好累着太子妃。”
“是。”
这一说,他的目光便能自然落到闻樱身上。与之前相比,她身材似还丰腴了一些,可见日子过得不差,或者说很好。想想也是,怎么会有人苛待太子妃呢……
“皇嫂把小十交给我吧。”他低声对她说。
闻樱“嗯”了一声,也没看他,便将十皇子送到他臂膀间,然而孩子一到他怀里,蓦地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宇文洛有些无措。
他平日也抱弟弟,但多是婉妃哄好了的时候,很少见他这样激烈的表达对他的不满情绪。
一般人都见不得小娃娃哭,没等婉妃来哄,闻樱已经忍不住将指头递了过去,然后,被十皇子一把抓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宇文洛,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而宇文泓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在逗孩子,宛如温馨的一家三口。
强烈的刺激令他一个晕眩,不禁扶住了额头。
恍惚间,他想起了许多事,许多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要忘了的事。因为这对他来说过于耻辱,便是提也不愿再提起,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记忆悉数回笼,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
——上辈子,她怀过宇文洛的孩子,就在他死之前。
81、重生太子の读心术(十三)
自从闻樱抱了十皇子那一回之后,宇文泓的态度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原来的纵容和关怀如同薄薄的一层冰面,稍有差池,便裂开巨大的缝隙。
过上两日,宫人对此就渐渐出现了诸多议论声,为此,壁月还忧心忡忡地与闻樱说过:“您与太子殿下是吵架了吗?若是的话,不如与殿下服个软,这样下去,阖宫上下传个遍,总有一日要传到外面去……”
闻樱就在走廊上给小玄凤喂食,闻言只道,“他娶我回来,又不是想娶一个受气包,喜欢了说上两句,不喜欢丢在一边。要是吵了架还好呢,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架也没吵,他兀自生闷气,我从哪里服软给他看?”说罢,她且丢开东西,气冲冲的回房去了,倒把壁月唬的一跳。
仔细想想,她成日跟着主子,确实没见两人吵架,倒像是太子殿下刻意冷落了。
她想了半天只觉头疼,最早她以为殿下不喜欢自家主子,便没拦着主子与六皇子来往,谁知殿选那一日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主子突然成了太子妃,她想既然是殿下亲自选的,那以前就是她理解错了,他其实是喜欢主子的。但眼下刚成婚没多久,又闹起了没由来的矛盾……一时之间,太子殿下究竟在想什么,她一个小婢女还真是彻底糊涂了。
宇文泓在想什么?
闻樱原也不知道,等重新捋了一遍当日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后来又一次她哄十皇子玩儿时,发觉他格外难看的神色,她才隐约察觉到了真相。对此,她反而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这一天。
这一次倒真是要感谢十皇子——即她的奖品小熊猫,给她制造了这个契机。
有关原主的记忆她曾完完整整看过,对孩子的这一段印象深刻。正是因为知道这会是宇文泓心里的一根刺,她才在过程中放弃了嫁给他的想法,而在意外嫁给他后,她并不觉得就此踏实了,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地雷,迟早会在某个时刻爆炸。
她之所以仍旧维持着喜欢宇文洛的状态,就是因为一旦她在嫁人后即刻表现出喜欢他的模样,恐怕反要被他秋后算账,认为她虚情假意,破坏本来的印象。
现在,他终于不再瞒骗他自己,意识到心里那根刺的存在,她才有机会除去它。
只不过她想要做的事,还需要一个契机……
皇家冬日的活动少不了冰嬉这一项,其中又以冰球为主,最能引燃众人的热情。趁着冬日里的冰雪没化,这日在皇城里又有一场比赛在进行。皇子们自是跃跃欲试,二皇子与一世家子分别领着一队,不少勋贵子弟亦踊跃参与,双方在寒冬季节你来我往,打的热火朝天。四周搭着看台,女眷们并高官世家女儿都坐在上头看热闹,闻樱也在其中。
她身份尊贵,皇后不在,便被拱坐在中间。
身边同是皇子妃,三皇子妃吴玉贞自然也在,捧着手炉,望着场内的景象,笑问闻樱:“太子殿下怎的不在?留太子妃一人在此,想必也没什么意思。”
闻樱且没说话,她身边的四皇子妃就心直口快道:“看比赛嘛,球打来打去就有意思了,还管那许多,哎呀!你们快瞧六皇子——”
她话说一半,四周围的少女们就爆发出轻呼和惊叫。
只见场中,宇文洛的镶铁冰鞋在冰镜湖面刮动,如一阵疾风掠过,进入对手地盘如入无人之境,成功夺得了手球。
他卓然而立,与队友们击掌相庆,臂缚的蓝丝带随风飘扬,朗声大笑间尽显少年风流。他往看台的方向投来一眼,在众人的欢呼中很快转了回去。
没人发现,他的目光曾落在闻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