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虽是个半黑半白的人,但生性耿直,为恶不多,和过关刀刘有禄也是好朋友。
这回抡剑冲上来,已经没有对手可找,巨目一抡,看到聂小香,不由心中大怒,断喝一
声:“吃里扒外的臭丫头,你吃我王老爷一剑!”呼的一声,阔剑直劈过来。
聂小香肚子里有了三个月身孕,不敢和他硬拼,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王进士一剑落空,洪笑一声道:“你倒滑溜得很!”
阔剑挥舞,飞起一道青虹,只是朝聂小香左右前后,不住的砍杀。
他剑势沉重,聂小香一直不敢举剑封架,只是把姜老夫子教她的身法,绕圈疾走。
王进士左一剑,右一剑,兀自砍不着她,呼呼生风的剑锋,就是从她肩头贴身划过,连
一点衣角都沾不到。
一连十几剑下来,聂小香虽是有惊无险,也胆战心惊,鬓角眉稍,都泌出汗水来。
金罗汉大通大师、姜太公、木剑道人都坐在棚中,眼看大局已定下来,也就不以为意。
金罗汉背后待立着小沙弥,眼看大家都在撕杀,好不过瘾?他师父没有开口,自然不敢
出去,站在老和尚后面不住的搔头挖耳,心里焦急得很。
这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撕杀机会,一个平日勤练武功的人,看到了却出不了手,这是何等
使人心痒、手痒之事?
姜太公忽然回过头来,朝他笑道:“我那记名弟子,怀了身孕,仅凭我传给她的几步身
法,只怕不是那王进士的对手,小师父有兴致,不妨去把我那徒儿替下来。”
小沙弥听得大喜,望望师父,还没开口。
金罗汉笑道:“姜老施主让你去把聂姑娘替下来,你还不快去,只是不许伤人。”
“弟子知道。”
小沙弥双手合十,双脚一纵,人已像离弦之矢,直冲出去,一下落到聂小香身侧,说道:
“姑娘且请后退,这位进士老爷让给小僧了吧!”
王进士阔剑飞舞,剑光如织,忽见一个小沙弥居然从剑光中钻了进来,不觉大奇,长剑
一停,注目问道:“小和尚,你认识我王老爷?”
小沙弥直是点头,笑嘻嘻的道:“认识,认识,你是进士老爷。”
一面朝聂小香挥挥手道:“小僧是奉姜老施主之命,来斗斗这位王大老爷的,姑娘快请
退下去吧!”
聂小香听说是姜老夫子叫他上来的,这就点点头,收剑后退。
王进士巨目圆睁,呵呵大笑道:“你是姜太公叫你上来的,好极,本来你一个小和尚,
王老爷还没兴趣和你纠缠,既是姜太公叫你来的,王老爷姑且让你试上几招。”
话声出口,本待发剑,但却又横剑停住,说道:“小和尚,你不使兵刃?”
小沙弥笑嘻嘻的道:“小僧从没使过兵刃,不过王大老爷只管使兵刃好了。”
王进士洪笑一声道:“老夫阔剑可没长眼睛,你小和尚……”
小沙弥没等他说下,忙道:“不要紧,小僧在山上,没事的时候,时常带着牛玩,牛不
是长着两只角么?你和它逗急了,那两只牛角可比剑一样厉害就像两支剑一样,轻轻一挑,
就会把你挑得肚破肠断,小僧有时候逗一头牛不过瘾,还逗上两条牛,这一来,左右前后,
不是就像有四把剑在刺你了么?你王老爷手里只有一把剑,小僧自问还没问题。”
他居然把王进士比作了牛。
这话听到王进士耳朵里,双目圆睁,怒哼一声道:“小和尚,你敢把老夫和牛来比,那
是不要命了?”
小沙弥连连摇手道:“不,不,王大老爷快别生气,小僧只是比喻罢了,因为小僧从没
和人动过手,在山上逗着牛玩,却逗惯了的,王大爷方才问小僧,小僧自然只好直说了。”
“哈哈!”王进士大笑一声,阔剑一指,说道:“但你今日碰上的不是牛,是虎。”
小沙弥耸着肩笑道:“虎更好玩,牛还有两只角,老虎连一只也没有。”
“那你就试试!”
王进士缓缓举起剑来,但当他看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时,就一点兴趣
也没有了。试想自己早在四十年前,就中了武进士,是何等身份的人?四十年后在武林大会
上,却只和一个小沙弥动手,传出武林,“王进士”这三个字,岂不要丢进毛厕里去?心念
一动,举起来要待刺出去的长剑,就再也刷不出去了。
就在此时,小沙弥突然身形一侧,欺身而进,左手一探,一只小手五指一拢已经扣住了
王进士执剑的右腕,口中嘻的笑道:“王大老爷,小僧带牛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牛角可
以挑人,所以第一着就是要抓住牛角。”
他把王进士右手的剑,当作牛角。
王进土一惊,要待挣脱,只觉小和尚一只手虽小,劲道却是十足,五指抓得紧紧的,有
如五支铁爪,一时休想掐得脱它,心头不由大怒,左手一掌,朝他头颈横劈过去。
小沙弥嘻笑道:“牛也是这样,你抓住他右角,还有左角可以撞人。”
说话之时,右手一抬,快同闪电,又是一把抓住了王进士左手的脉门,居然丝毫不爽,
抓个正着。
王进士被他双手抓住了双手,要待用力,但脉门被扣,力道总究减弱了许多,两个人竟
然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
王进士怒吼一声,飞起右脚朝他小腹踢去。
“妙极!”小沙弥笑出声来,说道:“就是这样,一点没错,牛被小僧攀住了两只角,
就会用前蹄踢人。”
他身子轻轻一侧,王进士这一脚竟从他屁股后面踢出,自然踢了个空。
就这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王进士和一个身子矮小的小沙弥,弓着身,张开两臂,踢来踢去,
纠缠不清。
这那像是成了名的高手在过招,远远看去,当真成了斗牛!
不,是逗着牛玩。
直把站在一旁的聂小香,看得抿着嘴,笑弯了腰。
从东棚冲出来的一群人中就是黑衣魔女何真真,没找到对手,她手中提着镇山剑,只是
走得较慢,逼近西棚,看到田玉燕还没对手,这就迎着走去,口中叫道:“田小妹子,我们
也来喂上几招。”
田玉燕手中紫艾剑,还是何真真带来还她的,闻言不觉惊颖的望着何真真,说道:“何
姐姐,你真的要和我动手吗?”
何真真淡淡一笑道:“谁说真的了?大家都已动上手,我不动手行么?我总不能站着看
热闹不出手呀,所以我找上小妹子,我们只当喂招好了。”
田玉燕喜道:“我知道,何姐姐是凌大哥的朋友,不会把我们当作敌人的了。”
何真真微微摇头,脸上一红,低低的道:“我不是他的朋友,你是他妹子,我也是他妹
子。”
田玉燕道:“我知道,你对凌大哥很好,也几次救了凌大哥,我们心都很感激你。”
“难道做妹妹的不该救大哥么?”
何真真凤目一抬,也抬起了右手,朝镇山剑瞥了一眼,说道:“这柄剑就是凌大哥送给
我的,今天这一场之后,只有它会永远陪着我,度过一生。”
田玉燕道:“何姐姐,今天这场拼斗完了之后,你也可以和我们在一起了。”
何真真微微摇着头,眼圈不禁一红,说道:“我……”她声音有些哽咽,竟是说不下去
了。
田玉燕道:“何姐姐,你怎么不说下去呢?”
何真真道:“小妹子,我有三招剑法,是‘斗姆剑法’中最厉害的绝招,今日一战,斗
姆门恐怕要永绝江湖,我趁此刻教给你,你只要勤加练习,纵然遇上江湖上使剑的高手,也
未必能够化解,你要看仔细了。”
田玉燕道:“何姐姐教我剑法,我自然高兴,只是何必现在教呢?过几天才教给我不好
么?”
何真真道:“只怕我没有时间了,哦,对了,你练会了,还得替我再传给小香妹子。”
田玉燕目光一转,看到聂小香刚从王进士剑下退了出来,这就说道:“何姐姐,你看小
香姐姐已经退下来了,我去叫她一声,我和她一起练,不是很好么?”
“不成。”何真真道:“我传你三招剑法,是秘密的,不能让大家看到,你去把小香妹
子叫过来,不是大家都看到了么?”
说到这里,接着道:“好了,你看清楚了,我递出一剑,你也跟着我递出一剑,我会在
剑势递出之时,教你如何发剑的。”
田玉燕道:“何姐姐,你真好。”
※ ※ ※
山顶上有这许多人舍生忘死的拼搏,但见剑气腾空,剑光遍地乱闪,也不时的传出怪啸、
厉吼、和惊声断喝,也不时传出刀剑互撞的金铁交鸣!
这是一场正邪双方最后的拼搏了,贯穿这一场激战之后,江湖上大概又可以有十几二十
年平静。
现在胜负之分,已经渐渐明朗。
不,从一开头,胜负之数,就已经可以断言,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这是永不会磨灭的
真理,邪恶势力,再庞大,再气势薰天,到头来,非注定失败不可。
现在双方胜负之分,渐渐明朗,只是让恶贯满盈的邪恶结束而已。
现在不就是逐个在结束了么?
最先是朱九通,他一身武功,已得斗姆真传十之八九,剑法凌厉诡异,实可称得上黑道
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凌干青在仙女庙,和他动过手,合几人之力,还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朱九通一上来就要找凌干青,道理也就在此,他知道凌干青不是他的对手,他才
能一剑劈了凌干青,替师门出口气。但他不知道时间虽然不过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凌干青却
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得到姜太公和欧一峰的指点,武功在不知不觉中,精进极速。
何况当时在仙女庙观主的云房之中,地方不大,又有掌中指田有甲、(田玉燕的祖父,
化名龙在田)和掌中剑卓一绝两人被制了穴道,身边又有田玉燕,后来又加入沈若华,无法
施展“天壤一剑”,也就是说朱九通没有机会亲自领教过凌干青的“天壤一剑”,才觉得凌
干青是他手下败将,并不高明到那里去。
凌干青当然也记得自己在仙女庙会折在朱九通的手下,他外号“魔手天尊”,双手伸缩
之间,就可以施展擒拿术,当日沈若华、田玉燕手中有剑,一样给他一手一个拿住了脉门。
凌干青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回和他动手,当然十分小心,首先展开“乙木遁形身法”,
身形飘忽,不许对方有机会出手,使出擒拿手法来,然后又把师门“乙木剑法”和他“斗姆
剑法”正式动手,左手不捏剑认,捏的是“天雷指”,随时准备出手。
朱九通却不知凌干青早已有备,因此两人连打了将近百招,双方各展身手,剑光飞闪,
拼对得十分凶险,朱九通就是没有机会施展“魔天擒拿”。
那是因为木剑门的“乙木遁形身法”,使他捉摸不定,连对方人影都觑不准,那有出手
的时机?
这一来,朱九通就渐渐忍不住了,其实凌干青也觉得和他多耗下去,没有意思。
两人既然忍耐不住,自然就会各展绝学,凌干青首先脚下一停,卖了破绽。
朱九通就因捉摸不住对方身法,你这一停,正是他施展魔手的机会来了,左手突然一伸,
从剑光中探了出来。
凌干青左手老早就捏好了天雷诀,身形一停,左手便已举起。
他当日在仙女庙只觉朱九通那双手一捏,奇快无比,令人无法化解,但他此刻武功经验
都比当时初出道的时候,精进甚多,因此朱九通左手这一探,他自可清清楚楚的看出来了,
没待对方抓到,身子一侧,左手“天雷指”迅若奔雷,对准他胸口上点出。
但听轰然一声,朱九通闷哼一声,一个人随指被震出七八步之多,但朱九通练成横练功
夫,刀剑不入,胸口虽然中了一指,也只是被震飞出去而已,口中大喝一声,身形突然凌空
扑起,手中阔剑临风连砍三剑,三道剑光,粗逾抱柱,垂直射下。
凌干青“天雷指”出手,眼看对方凌空扑来的剑光势道极强,口中冷哼一声,振臂发剑,
一招“天壤一剑”,及时迎起!
一道青芒,登时大盛,剑气寒光腾空射起,朱九通三道剑光,一下落在一片青蒙蒙的耀
目霞光之中,同时清晰的发出三声“当”“当”清响,就再也听不到声息。
凌干青心中好生奇怪,他到现在,还不大明了这一招“天壤一剑”的奥妙,和究有多大
的威力,因此也不知道朱九通扑入剑光之中,究竟如何了。
因为那三声金铁轻震,也许是他挡开了三剑也说不定。
当下就剑势一收,人也跟着疾退了三步,才凝目看去。
只见魔手天尊朱九通—个人已被拦腰截成两段,倒卧在血泊之中,他那柄阔剑也被剑光
削成数截,跌堕地上。
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魔手天尊,竟然这般容易就送命在“天壤一剑”之下,连凌干青也大
感意外,看得暗暗咨嗟,收起了长剑。
另一对是木龙车如海,左手使一柄四尺长剑,独斗武当掌教乙青道长。
车如海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剑紧接一剑,连绵不绝,他不愧黑道中首屈一指的大
煞星,虽然只剩下一条左手,剑势之强,几乎是愈攻愈急,一个瘦高人影,和剑光连成了一
体,剑气如波涛汹涌,隐挟风雷之声!
乙青道长一柄玄武剑,形式奇古,光芒也不强,剑势出手,只守不攻,缓吞吞的一剑连
一剑推出,也只是绕着身前划来划去,看去似若断若续,有气无力,一点也不惊人,但任你
木龙车如海长剑攻势,如何快速,如何凌厉,他缓吞吞的一剑,就足可把你攻去的三剑四剑,
都一起摒诸门外。
这就是武当“太极剑”精微之处,“太极剑”并不在于猛攻狠扑,以力为胜,这套剑法,
正是三丰祖师以先天太极运行之理,创而为剑,以心使意,以意运气,以缓胜快,以柔克刚,
所以剑不去攻,而攻即在其中。
两人交战了将近百招,木龙车如海的攻势始终不解,但也始终攻不进去。
乙青道长依然脸含微笑,剑势悠然,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车道兄,今日之局,
你应该看得出来,贫道奉劝你及时收手,从此退出江湖,因为不论你武功再强,一入江湖,
就强中自有强中手,天山三怪,足为殷鉴,善恶到头终有报,黑道中人,有几个有好收场的?
忠言逆耳,道兄是否肯听,全在道兄了,贫道不想和道兄再打下去,恕贫道告退了。”说完,
长剑一收,便自后退。
木龙车如海手持长剑,木立当场,眼看朱九通和大头鬼王已死,同来诸人,虽然还在拼
搏,但对手尽是对方的门人弟子,而对方几个名震武林的老一辈中人,今日一个也没有出手。
只要看看这一情形,斗姆这边那有半成胜算?
车如海一念及此,不觉浩叹一声,左手猛地一振,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一柄四尺长剑立
被震成数截,手中已只剩了一把剑柄,他把剑柄往地一掷,双足纵起,一道人影去势如矢,
朝山下投去。
他震断手中长剑,正表示从此退出江湖之意。
乙青道长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自己总算点化了木龙!”
管秋霜和黑扇秀士韦三元这一对,此时也结束了。
那是管秋霜连使“金莲剑法”,附近一丈方圆,几乎全是她的剑影,遍地幻朵朵金莲,
兀是攻不进去,心头一气,霍地后退两步,手腕一振,把诛神剑朝空中掷起。
黑扇秀士一柄铁骨摺扇,反覆挥洒,从扇上划出来的劲气,有如一堵气墙,他一上手就
看出管秋霜剑法精奇,是以攻少守多,这是他先求自保,再求克敌的战略。
此时骤见管秋霜急急后退了两步,脱手掷起长剑。
方才凌干青、管秋霜等人和天山三怪动手,管秋霜也曾掷起长剑,那时剑光腾空,霞光
万道,根本没有看得清楚,但经过一番动手,他感觉出管秋霜剑法虽精,要想胜过他却也没
那回事。
管秋霜掷起长剑,他心中还暗暗好笑,忖道:“你长剑在手上,还胜不了我,长剑脱手,
又有何用?”
心念这一动,不觉起了求胜之意,方才既采守势,现在你长剑脱手,正该由我来发动攻
势的时候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他念头一动,也立即后退了一步,铁骨摺扇一指,正待欺身直上,
突然间发现头顶上有股森寒剑气缓缓往下罩落!
黑扇秀士在黑道上也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立时警觉,仰首望去,只一柄精光耀目的长
剑,横在半空中缓慢的下落!
本来你朝掷上去的长剑,不论使什么手法,但等剑下落之时,应该剑尖在下,垂直落下
不应如此横着下来的。
长剑横在空中,已经有些古怪,居然还会从剑上发出森寒的剑气来,弥漫上空,几乎已
笼罩住自己全身!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