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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鬼子母神』的表达方式也好,那种古怪的魔法也好,真是惊人的没有常识呢。」
京极堂苦笑了。如果连这个男人都不知道的话,那个恐怖的咒术八成是捏造的。那时,木场的表情很神妙,而且以令人难受的声音说道:
「哪,京极,俺以为鬼子母神是赐孩子的神呢,不对吗?是属于鬼恶魔之类的吗?否则为什么大家都去参拜呢?」
京极堂搔了两三次鼻头。这方面的话题正是他最擅长的,说道:
「老爷,鬼子母神本来叫『诃梨帝母』,是一个印度鬼神的妻子。别名叫『青色鬼』或『大药叉女』。直截了当地说,也叫『恶女』。令人吃惊的,她有五百个孩子。虽然这样,她还是每天偷别人的孩子吃掉,偷了就吃。被吃的那一方可难受呢。因此,佛祖出面了,把五百个孩子里,一个叫毕哩孕迦的藏起来。诃梨帝母悲叹着。从五百人变成四百九十九人,其实没什么不同,但身为母亲只要一个不见了,总会担心,情绪狂乱地悲哀着。佛祖很庄严地现身了,告诫她:五百人里,只不过少了一人就那么悲伤,那你想想何况是只有一个孩子,还被你吃掉的人的心情……吃了一惊的诃梨帝母深深地垂下头去悔改,愿意重新饭依佛教,成为保护佛法的护法神。后来被当作佛祖的家族,让人供养,嗯,就是这么回事。」
「佛祖的裁决可真轻呢。如果是俺,那可不原谏,我会处极刑!」
「呀,这就是佛教的方法。老爷,像耶酥教那种不知通融、具有坚固结构的宗教,主要是游牧……侵略民族的宗教,为了求生存,某部分就必须好战。所以,彻底地弹压侵略地当地的信仰,攻击到体无完肤的程度。因此,将土地神变成恶魔、集会采主日式、祭祀则将之变形为黑弥撒。结果,在后世只留下了『反基督』(Antichrist)的形式。例如,以『主日的黑山羊』著名的叫包法梅德的恶魔,似乎曾藐视伊斯兰教。但是,佛教的结构非常有弹性。换句话说,也比较随便。但与其说佛教吸收了土著的宗教,不如说是融合了。在印度,也有婆罗门教和印度教等等,婆罗门教的众神们是『天』,印度教尊崇的神则以『明王』加以吸收。诃梨帝母也是其中的一个唷。刚才的话题出处就是根据佛典《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被数落了一次后,又结实地奉承了这个神之处,可高明呢。原来,神具有善恶两面是很普通的,由于普遍地有双重性,因此,纠正了恶的部分、褒奖好的方面就变得很容易。」
「总觉得光是听到就够头痛了。恐怖的入谷的鬼子母神。」
木场引用了蜀山人的双关语。但是,他本人连蜀山人的蜀字都不认得。
'呵,怎么说佛祖都是在教导人母爱,所以,才成了善神嘛!'
「不,那是不对的。诃梨帝母原本就是善神,即使作为授子、育子之守护神的也广受信仰。现在还有『天母』啦『母子爱』啦什么的别称,读了《南海寄归内法传》什么的,也是这么写着。换句话说,她的性格在与佛教相遇前、后也都首尾一贯,没有改变。」
京极堂一一地提到出处,甭提木场了,连我也没听说过那样的书。
「嘿,是好或不好,究竟是哪一种呀?」
木场愈来愈混乱似的,煞有介事地,泄了气。但是,京极堂宛如柳树迎风的模样,步调不乱轻描淡写地说道:
「两种都是吧。而且,从佛教的本源来看,大体上,拥有情爱会妨碍悟性。佛祖并没有告诫这样的事。」
「那是怎么回事?」
木场和我异口同声地出声。
「说起来,佛教就是在讲应该舍弃『爱』这个观念,因为『爱』可换说成是『执着』。舍弃所有的执着是前住如来的道路唯一的解脱。所以,把诃梨帝母的教训,解释为要人舍弃对孩子的执着也说不定。舍弃一切、皈依佛道的话,所有的罪业可以灭却,而且能够开悟……换句话说,就是亲莺(译注:一一七三--一二六二年,日本镰仓初期的僧,净土真宗的始祖)所说的境界,『善人亦可成佛,何况是恶人』!」
我把手中的杂志放在榻榻米上,不由得插了嘴:
「这么说来佛教是否定人性的喽。如果如你所说,刚才那个猴子的话题,不就接近开悟之道了吗?」
「对了!」
京极堂很干脆地答道:
「野兽由于不彷徨,所以也许更接近开悟的路。但野兽无法成佛。野兽不能舍弃之为野兽这个事实。不舍弃对生的执着就无法开悟。换句话说,原来,佛教之真意并非否定人性,而是超越人性,这么说比较正确。」
「那么,佛教就像是对着咱们说去死吧!」
我感到非常空虚。当然,之所以会这样,并非仅是母子鬼神的关系。
「并非是那么刹那性的事。嗯,每人接受的方法不一样。为了像你这样的俗人,佛教终于完成了从小乘到大乘的变貌。在日本的鬼子母神信仰,与其说是佛教,不如说是以原本的婆罗门教的含意广布于世,来得恰当。结果,鬼子母神……诃梨帝母完全不愿舍弃执着,到现在还爱着孩子。所以才会吸引了许多信仰者。对了,日莲圣人(译注:一二二二--一二八二年,镰仓时代的僧,日莲宗始祖)也好像信仰着鬼子母神,那里……法明寺是日莲宗吧?」
「就是那里!」
木场苏醒了似的,大声说道:
「就是那座法明寺啦。俺不是为了听印度的鬼子母神来的,我是来打听那个在杂司谷的法明寺的。喂,你们到底卷进了啥事啦?」
木场半强迫的把话题拉回本题。木场是刑警。我对于谈事件的全貌带着几方抵抗。但是,情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已无法后退。我把这两三天发生的事情脉络,有一搭没一搭口齿不清地说着。然而,木场倒很不相称地是个擅长聆听的人,因此,我比说给樐窘蚧蚓┘锰保挂芄桓靡斓亟录胨巡榈娜埠团掏谐觥�
「哼!」
木场在我说完后的同时,发出鼻音,说道:
「我就觉得那家医院很可疑,盖子打开一看,果然看起来像鬼魅魍魉的医院。」
「你说得太过份了。的确并非没有犯罪的嫌疑,可是……」
「嘿,关口,你没有辩解的必要唷!怀疑是无罪的。不过,在真正的凶手没抓到以前,每一个人都是嫌疑犯。不过,不管是樐窘蚧故悄悖庑腥说南敕ū暇姑蛔疟呒省!�
木场抽出插在裤子后面口袋的扇子,啪啪地开始扇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犯罪搜查专家木场警官,你从刚才假冒的侦探嘴里,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京极堂用一种听不出是煽动,还是轻视的语气,带着捣乱的语气说道。
「真讨庆--」
木场交换了一下盘坐着的脚,看着我的脸说道:
「所谓犯罪,不是可能、不可能之类的问题。首先,要有动机,然后,可能、不可能才以随后的形式跟上来。你们这些家伙的脑袋里,欠缺动机这两个字。」
「原来如此。听好,关口君,确实听好老爷这番难得的话。」
京极堂开玩笑地说道。不过,木场的话刺激了我内心像罪恶感似的东西。
进入久远寺医院时,我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面对的?我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冷静客观吗?虽然扬言要自己解决,但受委托的是樐窘颍也皇怯Ω谜驹谑鼗ぷ诺谌叩牧⒊÷穑康牵沂艿綐木津不符合常识的含意不明的言行所影响,我只是不断地完全露出主观左右地动摇。结果,我并非针对事件而只是在探索关于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我对委托人--久远寺凉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呢?
--请帮助我……。
岂止是帮了忙?丑闻简直广被藐视并为人所知了!这本下流杂志的出现,代表了我的无能。
「不需要那么愁眉苦脸。因为你是外行,你就听专家的话吧!」
木场说道后,更调整了坐姿,表示要将话题带进正题了。
「首先,先来看发生了什么事。老公从家里失踪了,因为他确实不在,所以这一点没有问题。家里人称为『失踪』,仅有这个事实而已。其余的全都根据证言了。除了樐窘颍愫途┘玫拿妹茫寄持殖潭热娴匦湃瘟四切┲ぱ裕阉堑弊鳌呵疤帷欢右蕴剿鳌5谝唬饩陀形侍饬恕Jё偈且蛭胰苏饷此担呛廖拗ぞ荨K裕宰潘伎级C苁业鹊鹊幕疤饩痛诱饫镎箍煞蛴忻挥惺ё俚亩空夂芷婀郑捎谧阋韵屡卸系淖恃恫蛔悖院苣阉担侥壳拔梗挥姓业蕉H绻⒎浅鲎员救说囊庵臼ё伲蔷椭荒芩伎际潜凰焙Γ蛘甙蠹芗嘟似鹄础H绻庋偕瑁鸵小盒资帧弧O嗟庇谛资值娜宋铮壳爸挥屑胰恕S捎诓⑽锤∠旨胰艘酝獾娜宋铮韵然骋杉胰恕U夂芷婀郑谝唬拮樱湍歉瞿昵嵋缴兴酵ǖ目赡堋U饩陀谐浞值亩恕F浯问怯度耍苣严胂笳饧一镂:φ凶概龅闹苯佣5牵飧隼舷壬骋布浅5刂页稀K闹魅恕⒉皇悄歉鐾和返睦弦欠浅A钊颂盅岬睦咸拧U飧隼咸潘档幕埃佳蕴拼印H缓螅倮聪胝飧隼咸藕拖窭侠昝ǖ耐和防弦蚋尽5庖彩鞘值钠婀帧!�
「为什么?」
「第一,钱的问题。女婿带来的钱,用途很奇怪。再来,怎么都想不通的是,他们的言行举止表现出做丈夫的怨恨一家人。这不就像是承认了自己加害似的吗?接下来,最可疑的是婴儿失踪事件。我不认为没有关连。」
「如果这样,妻子……次女催患怪病,和事件没关系喽!」
京极堂追究地问道。
'是吧。俺虽然没有医学知识,但生病就是生病,因为混为一谈了所以更扑朔迷离。不如说这是意料之外的事。那一家人呀想着,可能是因为被自己加害的丈夫怀恨的结果所带来了灾难吧?正处在战战兢兢的状态中哩。我这么认为。」
「凉子小姐……长女,怎么样呢?我不觉得她可疑。我想从她亲自要求调查事件看来,也可以去除她的嫌疑。」
--请帮助……。
那句话不是在说谎。
「不,很奇怪。」
木场把我的意见一脚踢开。
「第一,失踪以后经过一年半,才去找无能的侦探商量,这个就很奇怪了。如果只是失踪,到警察局报案不就得了?我们只好想是否有拒绝警察介入的理由。侦探什么的反正是做生意,说是失踪事件,会想,喔,找人呀!会带着主观。在这种时候,首先会以预先判断来面对事件。一旦展开搜索,这会儿所谓密室的非现实性的准备等在那儿。侦探一旦以预先判断为前提,总不免会思考如何从密室『逃脱』吧。这一点是侦探最得意的。」
「如何得意法?」
「大概,只要有密室,就会事先准备逃脱的方法哩。」
木场断定。
「呀,等等,老爷,我可详细调查了唷!」
不只是我。相当冷静的中禅寺敦子很仔细地调查了。我说了以后,木场仿佛有所忠告。
「据俺所听到的,京极的妹妹很仔细地做了调查,不过,她的调查只从外面吧?这样是不行的。」
他说道:
「那个第二间密室很怪哩。大概有很容易识破的圈套。因为你是外行,所以看漏了吧。总之,普通侦探的话,应该识破从密室逃出的方法。这么一来会怎样?在那个时段,根本就没有人看到招赘女婿的身影,其实『他已从那个房间出来了』吧。」
「原来如此。藤牧即使真的被杀了,但是利用侦探的弱点,布局成他『活着、并以自己的意志失踪了』,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京极堂非常佩服似地说道。
如此一来,凉子难道是同谋吗?不,没这回事,她没有撒谎。
京极堂接着道出恐怖的事:
「换句话说,老爷想说的是■家族■犯罪吧。的确,如果家族全员都附和的话,就没有谜题了。」
「对啊。可是呀那些■家伙■弄错了人选。还特别选了傻瓜樐窘颍媸堑姑埂R蝗缒羌一镆还岬淖鞣纾盖榈慕峁涞媚涿睢C挥腥魏胃菥顾党稣煞蛞阉懒说幕埃阅切┘一锩欠浅;耪拧木津半途走掉了,留下人比较好的关口侦探,他们才松了口气吧。不过,事情没那么如意。」
「请等一等,老爷。由于我是外行所以看漏了也说不定。但是将死了的藤牧氏假装成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动机、动机是什么?」
「我认为,动机既不是恋爱的瓜葛,也不是利益计较的精打算盘。我想,是要把『杀婴儿』的罪嫁祸给招赘女婿的主意吧。家族全员都是。」
木场加油添醋地说出吓人的事。
「听好,首先,是老婆和年轻医生搭上了。招赘的丈夫成为绊脚石。这看起来就像是会发生的事。因为感情纠葛,所以把丈夫杀掉了。到这里为止还好。可是从这里开始以后,就奇妙了。有必要抬出密室什么的大戏吗?如果真有的话,演员不够呢,只有两个人是不够的。如果佣人也是同伙的话,那么就可能有戏唱了。佣人不可能是年轻人和小姑娘喽,能够操纵佣人的是狸猫老爷和他的老伴老太婆。那个家伙如果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那也就算了,哼,不是有那桩婴儿事件吗?听你们说,那个丈夫做招赘女婿,是前年六月,失踪是在去年的一月,这和婴儿失踪事件的时期完全符合。失踪事件最初是前年的七月,其次是九月,最后是十一月。」
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我遗漏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我想,大概那个做丈夫的,不晓得怎么的知道了那桩杀婴儿事件,所以被干掉了。但由于女儿被怪病附身,所以怪谣言传开了。心想,照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可怜的招赘女婿掩盖起来,完全收拾掉,就这么回事!」
「这是预先判断!」
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先入为主的是老爷吧。大体上说来,并不知道杀死婴儿究竟是真是假吧?事实上,新生儿失踪什么的,不限定是杀死吧。如果没杀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为了保守秘密而收拾藤牧什么了吧!」
「对,是预先判断。不过,关口,只要不上对方的圈套,预先判断是有效的,证据以后再找也没关系。如果没有找到证据,是弄错了的话,撤回不就好了。总之,没有线索是无法搜查的。」
「真令人意外的特攻警察!」
由于京极堂从旁搅和,木场用锐利的目光瞪了他一眼。木场的瞪视非常有气魄。我呢,缩成一团。但京极堂以毫不在乎的表情,继续说道:
「不过,的确也可能如老爷所说的那样唷。关口君,我以前也说过,不可能有完全客体这回事。说不定在面对主体的自觉下时,才能够获得正确的结果。只不过……有关那桩婴儿失踪事件什么的,如果真有的话……」
尽管木场以很难理解的说法支持一己之见。虽察觉到案子很难理解但仍尽力地调整情绪。
「俺认为有这么回事!有三个根据。首先,前来控诉的三对夫妻,他们完全互不相识。一对住板桥区受伤军人的泥水匠夫妇,另外一对是住上十条的贸易公司员工和他老婆,最后一对是池袋的酒吧招待。我很仔细地调查了内情,这三对夫妇在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迹象。这么一来,控诉完全是自发性的,很难想是故意找麻烦之类的,而且也很难想是偶发事件。第二个理由,是护士的行踪。事件发生的时期,在医院上班的护士中,那几个能证明婴儿出生的护士全部辞职了,而且从那以后就行踪不明。好像是回故乡了,仿佛等着搜查开始似的消失了。很可疑。然后,最后一个理由……这个,京极,比起俺来是你比较擅长的领域……」
木场说道,看着京极堂。
「哪,京极,真有附身的遗传什么的吗?」
--莫非是附身的遗传?
京极堂的话在我脑中苏醒了。
果如所料,京极堂的表情显得不高兴。
「有那样的……谣言吗……?」
「有,而且是很令人厌恶的。」
木场很夸张地上下摇头,直率地回答:
「俺说起来是讨厌这种话题的了。呀,并不是不相信,但也不是相信。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很讨厌。我老妈曾经热中过以前的法术,非常在乎方向啦择日啦,即使知道不准确也还是在乎。真让人伤脑筋。而且,鬼怪啦神啦可用法律制裁,不是口自们出面的时候。」
「你的资讯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
「啊,委托香川所管辖的地区调查的结果。久远寺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