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里恩站在他身边,仔细打量着这间小屋。
里面有一个粗铁打制的柴炉,两张倚墙而设的床,一个做工粗糙的板凳,一排钉在墙上的盒子组成了碗柜,里面有一些碟子和刀叉。一个煎锅挂在钉子上,还有一个很大的长柄炖锅,底朝上盖在炉子上。小木屋是泥地面,但它比马里恩看过的任何丢弃的木屋都干净。然而,屋里还是有种特别的霉味,这表明距离上次炉子里有火或是床上有人睡觉的时候已经有很久了。
桌子上有一盏半满的煤油灯。
“嗯,”汉克说,“我想就是这儿了。你说你哥哥是一个老资格的野营手?”
“是的。他有过很多设阱捕猎和勘探矿藏的经历。他不怎么喜欢文明世界。”
汉克点点头。他脱下帽子,挠着鬓角的头发。
“怎么啦?”她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汉克说,“我想一切都正常。我们还是回到原路上去吧。我们就在这儿附近宿营。”
“我们可以在这片空地宿营,用这间小木屋,不行吗?”
“最好别这样,”汉克马上说,“我们回原路吧,然后——嘿,这是什么?”
汉克看着钉在木屋墙上的几个盒子。
“是什么?我没看见什么东西。”
汉克说:“那张纸,看上去像一个信封边。”
“哦,是的。现在我瞧见了。”
汉克走过去,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信封的一角,把它从盒子与木屋圆木墙之间的缝隙里抽了出来。
马里恩紧张地笑了一下:“这一定是他放在那儿的一封信,忘邮了。”
汉克把信封翻了过来,说:“这是写给‘任何一个发现信的人’的。信封没封,我们看看吧。”
汉克打开了信封,取出仅有的一页纸,纸的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工整的钢笔字。他把信铺在桌面上。
马里恩,与他并肩站着,和他一道读着信:
我的名字叫弗兰克·阿德里安,直到最近几天,我才记起关于我自己的很多事。我娶了科利斯·莱瑟恩·阿德里安,我把她的地址写在了信的末尾,这样,见到信的人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通知她。
我患了记忆丧失症。不久前的一次发作使我离开了家。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记得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在一次汽车事故中,我头部受了伤,之后记忆出现空白。然而近来我的头脑清醒过来,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一段时间我和一个叫哈里·本顿的奇怪的人合伙,他是一个很有森林生活经验的人,而且长于骑马旅行和勘探。我们到这间小木屋来做一些勘探,到天冷时则设阱捕猎。
我曾听说过木屋热病,那是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是两个人不得不彼此经常呆在一起,直到最后彻底厌烦并被激怒,从而产生了一种精神错乱。
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很正常,可我的同伴,哈里·本顿,渐渐地显出木屋热病的症状。他怀着一种强烈而不正常的故意仇恨我。我想他疯了。
几天前,我们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争执过,但我能看出本顿变得非常狂怒,而且一直耿耿于怀。我打算离开这儿,但我还是一个新手,这会是一次艰苦的行程。我敢肯定,如果本顿发现我背弃了他,他一定会追杀我的。因此我想抢先动身以防他追上我。
如果最糟的事情发生了,请发现这封信的人通知我的妻子。
信上的署名是“弗兰克·阿德里安”,在署名下面是他妻子的地址。
汉克拾头看着马里恩·本顿。
“哎,多荒谬啊!”她惊呼道,“这人一定不正常。哈里一占也不像他说的那样。”
“热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汉克说,“我曾见过一些很好的人。在他们患上木屋热病之前他们是极棒的野营伙伴。后来——唉,这是一种精神病。你无法——”
“哦,胡说八道!哈里和别人一起在这个地区到处野营。他在山里呆的时间和你一样多。认为哈里会那样勃然大怒,这大荒唐了。”
“可是,和一个新手呆在一块当然是一种痛苦,”汉克指出,“有时,仅仅是和他们争吵就足以让你……”
“可是,汉克,那绝对太愚蠢了。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写那封信,但是,我知道,它太荒唐了。”
“好吧,”汉克说,“我们回去吧,去拦住驮队。我们将在这附近宿营,再看看这木屋。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井井有条。”
马里恩点点头,她太震惊生气了,不想多说话。
汉克环顾四周,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哦,哦,这是什么?”
“什么?”
汉克向一面墙走去。墙脚处有一些棕红色的斑迹,那显然是什么东西溅到了木墙上,干了之后留下的梨形痕迹。
马里恩看着污迹,然后抬眼望着汉克:“汉克,这是……”
汉克点点头,说:“我想我们最好离开这地方,去和他们会合。”
当马里恩·钱德勒·本顿、科利斯·阿德里安、詹姆斯·德威特和汉克·卢卡斯返回小木屋时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了。在此期间,他们找到了一个宿营地,肯尼和厨师留下来卸马、扎营。卢卡斯简短地描述了他们的发现并让大家看了那封信。马里恩则向每个人宣告了她是哈里·本顿的妹妹,并嘲笑那封信。
詹姆斯·德威特对她的声明并不惊讶。然而,他很快地就站在了阿德里安夫人一边。
“你认为弗兰克·阿德里安写那封信纯属玩笑吗?”他说。
“他是一个新手,”马里恩说,“他不习惯和任何人住在山中。哈里或许有些不爱说话,而弗兰克则把这视为木屋热病。”
“嗯,如果弗兰克平安无事,而这一切又只是误会,”德威特说,“那为什么他的妻子得不到一点他的消息?”
“因为他有健忘症。他又丧失了记忆。”
“或许吧,”德威特说,可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他一点都不信。“既然我们都已经取下了面具,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主管夫踪人员部的警探——喏,这是我的证件。”
“我们走吧,好不好,”科利斯·啊德里安说,“我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我只想找到弗兰克。我们走。”
他们一到达小木屋,德威特立即负责起现场,检查墙上的棕红色的斑迹。“那些污迹是血,”他说,“现在,我们得小心些,不要弄乱了屋里的任何东西。汉克,告诉我你发现这封信的确切地方。”
汉克·卢卡斯把信又插回了盒子后面。“就在这儿,”他说,“就像这样向外伸出一点儿。”
“就伸出这么多?”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让我们看看炉子吧。”
汉克说:“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木柴或引火物,但我可以出去弄一些干木柴,只要几分钟就可以让屋里暖和起来。”
“千万别,”德威特说,“我们要让一切保持原样,除了可以看看炉架下面的炉灰。”
五
德威特找了一片铁皮,用它做了一个小铲子。然后开始掏炉灰。第二铲之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炉灰里有四五粒烧焦灼钮扣。
“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出去一会儿,”德威特对科利斯和马里恩说,“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你们几个女士出去等一会吧。我可不想毁掉任何证据。汉克,你站到门边去。在这种情况下,人多了反而坏事。我知道确切地要干什么以及怎么干。记住,这是我最拿手的。”
科利斯和马里恩出去了。科利斯在哭哭啼啼,而马里恩却愤愤不平。汉克顺着小路下去了,他说这可能会通向一汪泉水。
紧接着是一段充满仇视气氛的等待。马里恩和科利斯坐在一根伐倒的圆木上,两人相距约8英尺的距离。她们都装作看风景,但两人的精神都很紧张。
过了一会儿,汉克·卢卡斯匆匆地赶了回来。他简短地和德威特说了几句话,接着两人动身走了,随身带了一把搁在屋角火炉旁的铲子。科利斯似乎没能看出汉克行动的意图,但马里恩却惊恐地等待着,看着他们俩顺着通往泉水的小路快速走过去。
大约20分钟后他们回来了,从他们的态度中马里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德威特不停地忙碌着,毫无疑问地已经完全负责起整件事情了。而汉克,拿着铲子跟在后面,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德威特说:“科利斯,你来一下。”
她向他走过去,德威特低声地说着什么,不时地几乎是偷偷地瞥着马里恩。马里恩看见科利斯吓了一跳,听到她快叫出声来;接着他们沿着小路下去了,留下马里恩孤零零地坐在圆木上。10分钟后他们就回来了,德威特眼里冷冷的敌意证实了马里恩最担心的事。
他说:“我有责任通知你,本顿小姐,我们已经发现了弗兰克·阿德里安的尸体。有确凿的证据显示,他是被一支高性能的来福枪击中后脑致死的,用的是软头子弹。从我已找到的其它证据来看,你哥哥无疑就是凶手。”
马里恩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只是对间接证据做了一个草率的判断。我哥哥或许是和他住在一块,但他又不是山里唯一的人。毕竟,阿德里安的精神有些错乱。他——”
“用一支来福枪击中自己的后脑?”德威特挖苦地说。
“嗯,我猜想山里还有其他的人,我哥哥和阿德里安或许发现了一个富矿,然后——”
“那些,”德威特冷冷地说,“将是在我们抓到你哥哥之后你可以试图向陪审团证明的东西。”
“或者,”马里恩孤注一掷地说,“那尸体可能是别的什么人的。”
“身份鉴定是千真万确的,”德威特说,“尽管由于埋得浅,尸体状况不好,但科利斯还是做了肯定的判断,除此之外,科利斯在到达这里之前,还给了我一些鉴定的方式。尸体的身份不会有问题。我的职责是显而易见的,你哥哥现在是一个在逃犯。他抢先逃跑了,逃了很久。但他逃跑的路线,看来是很容易寻找的。我将骑马沿路追过去,在路的尽头有一部电话。”
当德威特去安慰科利斯之后,汉克·卢卡斯走上来和马里恩说话,他的抱歉之意溢于言表。“出这一带还有另一条路,”他说,“从这里走大约15英里的小路,你就可以上汽车公路了,那里有一个农场和一部电话。德威特觉得他应该立即赶到那儿,我得给他作向导。科利斯已经很累了,但她并不想留在这儿。”
“汉克,告诉我,”马里恩泪汪汪地说,“我不相信这个人发现的证据。他有偏见,傲慢专横,欺负人——”
“他是一个不错的侦探。”汉克·卢卡斯说,“他所发现的证据,马里恩,有许多能说明整个问题的线索。”
“那尸体是弗兰克·阿德里安的吗?”
“看来没有什么疑问……鉴于目前这样的情形,我觉得你留在木屋附近是不合适的。你不想回到宿营地和肯尼、厨师在一起吗?”
“我不想。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我要离开这儿。”马里恩说,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快要歇斯底里了:“我想找个明辨是非的人谈谈,我要找这个地区的治安官。”
“嗯,”卢卡斯安慰他说,“治安官是一个公平正直的人,但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迄今为止,这些证据是极其简单明显的。”
“如果他们为这件事起诉哈里,我要花钱聘请最好的律师。”马里恩气愤地叫道。
“喂,别干这样的蠢事,”汉克说,“那样你会真的遇上麻烦的。不要聘请任何高价的城里律师到乡村来。你可以在这里请一位平庸的乡村律师,他熟悉木屋热病。陪审团也熟悉木屋热病,而律师则熟悉陪审团——”
“我们在浪费时间,”德威特打断了话,“白天时间不多了,我们得骑快些。你觉得有必要带一匹驮马运我们的睡袋吗?”
“不需要,”汉克说,“那儿有一个森林看守站和一个农场。如果需要,晚上我们可以让他们安排住宿,但我想,我们也许可以从博伊西叫一辆汽车来接我们。”
“我们出发吧。”德威特说。
“这一路会很辛苦的。”汉克提醒说。
德威特十分严肃:“我们能忍受的,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我的工作……”
一直到天黑后,他们才在那似乎役完没了的小路上转了最后一道弯,看见了拉长的光影,听到了收音机里的声音。
科利斯·阿德里安几乎快要崩溃了。德威特,牢牢地抓住鞍头,像一堆肉似的斜瘫在马上。马里恩,由于在鞍上的坐姿正确,显得很习惯,但全身也是说不出的疲惫。只有汉克·卢卡斯看起来轻松自如,很精神。
然而一到森林看守站,德威特很快就精神抖擞起来。他仿佛如鱼得水,拨打电话,征用车辆,担负起指挥任务。马里恩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管理者,他是当之无愧的。
当他们在等从博伊西开过来的汽车的时候,特德·米克和汉克聊了起来。这位农场主住在约半英里外的地方,从合用电话里非常坦诚地接了电话之后,就兴奋不已地赶来了。
“家畜怎么样?”
“非常好。每年约有8个月,这块草地上总有不少草料。”
“马怎么样?”
“很好。”
“你想卖一些吗?”
米克咧嘴一笑:“你不会想买的。”
“有没有来过一匹迷路的马?”
“哎呀,还真有!”米克说,“去年冬天马群进来吃干草时,有一匹黑色的也进来了,硕大而且强壮,我以前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马身上没打烙印。”
“左前足是白的?额头上有一颗星,对不对?”汉克问道,一只手在熟练地转动着一支烟。
“是的。”
“马背没问题吧?”汉克漫不经心地问。
“现在挺好,”米克说着,大笑起来,“但来的时候可不怎么样。”
“大约15岁?背部有些凹陷?”卢卡斯问。
“你不会告诉我它是你的吧?”
“不,但我知道是谁的。”
“好嘛,现在它的主人该付饲料钱了。”
马里恩听着谈话,心不在焉,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作为凶手的妹妹,她发现自已被摒弃在这一小群人之外。事实上,她知道德威特甚至不乐意她呆在这屋里,因为她可以从电话里听到有关逮捕哈里·本顿的指示。因此当她听到汽车马达声时,她觉得这是令人欣慰的解脱,因为他们又可以上路了……
去县府所在地的行程是漫长的,当他们最终向比尔·卡特林报告时,已经接近中千时分了。他们全都精疲力尽了。
老治安官好奇地看着他们,他的态度镇定、从容、而且审慎。“我看,你们一路上相当辛苦了,”他对德威特说,“或许在我们开始工作之前,你们最好睡上一会儿。”
德威特挺了挺胸:“有这么多事要做,我没法睡。我要等到一切处理妥当后再休息。”
“嗯,其实现在我们就可以接管了。”治安官贤明地向他保证说。
德威特摇了摇头:“我不想显出我很自负,但碰巧我在这儿,我要继续我的工作。”
比尔·卡特林有些三心二意地说:“我们这些乡下佬在城里会干不好的。”
德威特微笑了。
“但另一方面,”卡特林说,“在乡村我们干得还凑合。”
“我希望,”德威特说,“有朝一日全美国的每个县都有一个在城里受过训练的警察。”
“嗯,那或许是件幸事。”比尔说。
德威特的声音因为疲劳而变得沙哑:“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了结这个案子吧。”
“你是说现在就了结?”
“是的,将其中的一个罪犯缉拿归案。”
“谁?”
“动动脑筋,”德威特不耐烦地说,“重现犯罪的经过,然后根据事实推断推断就明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汉克·卢卡斯告诉我,他认得那匹驮马,而且有好一段时间了。他还认识卖马给阿德里安的那个人。”
卡特林点点头。
“去年冬天下雪后,当马群进来吃干草时,那匹驮马出现在森林看守站附近。在此之前,它一直在外面的牧场觅食。”
卡特林又点了点头。
“你肯定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德威特接着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不耐烦:“在那间小木屋的炉子里,我们发现了一些纽扣,这意味着一些衣物被烧毁了。我们找不到一件衣服、毯子、个人用品或任何东西,只有一些碟子之类的零碎东西。换句话说,这间小木屋被人非常小心地收拾过,如果有谁偶然闯进去也不会想到有什么异常,看起来就像住在里面的猎人在冬季结束时,拿着皮毛出去卖了。”
“汉克也是这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