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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好不容易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最不想生乱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天帝了。
所以公玉爻还要继续拖。
再加上沈遥华的事,真让他有些焦头烂额了。
落清浣说跑就跑了,给他留下个痴痴惘惘的沈遥华。
用公玉媸的话说就是:一个魂魄不全怎么看也没有出彩处的凡人要来干什么?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不成?
“男人嘛,要以大业为重,儿女私情这种小事不足道哉。”
这是公玉媸说的。
公玉爻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像原来的墨夷契。
墨夷契活了那么久从来就没想过男女之事,最不屑的就是墨夷离成天扎在女人堆里。
然而当他碰到了落清浣,就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原则的男人。
墨夷契发疯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与发疯的墨夷离全身黑气滚滚,扬手可遮天,顿足可蔽地,呼气成飓风,让人见之便心生绝望。
他们兄弟俩入魔时给人的感觉是轻易间便可毁灭天地。
而解决这兄弟两人的既不是天界之主也不是地界之主,偏偏是两个小境中人。
落清浣以情压下了墨夷契。
即便是在最疯狂的时刻,墨夷契也没办法不顾忌落清浣的生命。
当她没有丝毫防御的扑向他时,那一抹温柔的笑,瞬间便令墨夷契恢复了神智。
他将魔气强行收回体内,宁愿爆体而死也不愿意伤害落清浣。
落清浣则抽出了他的元神,封印了他的本体,承诺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能控制自己的魔气为止。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便无能为力了。”
落清浣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墨夷契跑了,说起来现在的他们算是最无忧无虑的了吧。
墨夷契能够有相爱的人陪伴在身边,就算被困也是甘之如饴吧?
“她是神女,那只小魔得到她算是占了大便宜,你看看你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公玉媸说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沈遥华的不屑。
净土的祖先也是神族,地位要比公玉一族高出许多。
相比起来就是一个是直系一个是旁支。
直系是权贵,旁支很落魄。
净土先祖慈悲宽宏,深得其他神族敬重,苦海先祖么……由公玉媸身上可见一斑,喜欢惹事生非,争强好胜……
反正就是不讨人喜欢。
两族先祖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不过落清浣没有唤出先祖。
苦海之心与净土之心都是神石,苦海之心的心老早就被公玉姝得去了,净土之心的心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或许净土一族先祖的神魂已经不在了。
公玉媸对于身份很看重,觉得神族就该配神族,坚决不能与一个凡人有纠葛。
公玉媸威胁道:“你若是定要执迷不悟,那我便一巴掌拍死她,一了百了。”
他没有自己的身体,他的巴掌就是公玉爻的巴掌,他说到就能做到,做起事来肆无忌惮。
“好歹我与她曾有婚约在身,就算不能成为夫妻,至少也让我治好她罢。”
公玉爻死也不愿意沈遥华死在自己掌下,不得已只能暂时妥协。
这边公玉媸总是蠢蠢欲动想要拍死沈遥华,那边又催着他与天界开战,苦海的公玉姝还吵闹个没完,可以说现在最烦恼的人就是公玉爻了。
防着公玉媸的同时,还要防着公玉姝。
公玉媸对公玉姝的气息十分熟悉,相较来说他更喜欢公玉姝的气息和脾性。
如果不是公玉姝的根骨比公玉爻弱太多,公玉爻觉得他会毫不犹豫的附身到公玉姝身上,然后控制着公玉姝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还不如个女娃娃有血性有魄力。”
公玉媸曾经这么说过,话中充满了不屑和无奈。
也因为他与公玉姝的身体太不相合,所以这么多年来公玉姝才没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这也算是造化弄人,或是苍天有眼了吧。
不过公玉爻若是一直没有配合的行为,到头来发生什么事就不一定了。
公玉媸没有夺他的身子,肯定不是因为情分。
应该是因为不能。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
就算一直不能,公玉媸也会想到别的方法。
他们是同脉,比较契合是没错的,却不代表不能占别人的身子。
比如说墨夷离。
公玉爻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想法,不被公玉媸察觉的同时还要努力去窥探公玉媸的想法。
那个不知道隐藏在他身体哪处的元神,说不定哪天就酿成大祸,造成比不久前的更大的祸乱。
公玉爻很愁,愁的连苦海都不回了。
每日借着给沈遥华寻药为由到处乱走,偶尔去趟天界,偶尔再去趟净土。
他已经暗示过很多回自己体内有个控制不了的东西,那两个人精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表示。
成神的传言传了这么久,他的情况那些人都知道,应该能猜出来才是。
所以当刚登位不久的新天帝让他再去其他小境说服那些境主的时候,他拒绝了。
就是想让天帝更清楚他不是从前的他了。
其实他最想找的人是落清浣。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落清浣会清楚更多的事情。
但是他找不到。
落予重不准他接触净土之心。
沈遥华这方也很不顺。
不管她是好起来了还是没有起色都不是好事。
她若是好起来了,公玉媸一定不允许他继续见她,她若是一直不好,公玉媸也不会允许他继续见她。
烦来烦去的,公玉爻这辈子最想干掉的人成了公玉一族的先祖。
墨夷离也很讨厌,总是不断的向他挑战,前阵子经常会不期而遇,甚至还找到了兀离山。
公玉爻不得不答应每月初一十五与他打上两场,否则的话墨夷离便要平了兀离山。
公玉爻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全然不知挂在树上的沈遥华正满脸兴味的看着他。
第385章 往事不堪回首
沈遥华觉得那个男人真好看,优雅清冷,华贵天成,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不过他也真是忧郁,那一双清洌的眸子就像被污染的净水,变得越来越晦暗了。
他在愁什么呢?
明明他看起来很强大,比西巫主还要厉害很多的样子。
公玉爻啊公玉爻,我对你这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呢?
沈遥华窝在树叶上冥思苦想,同时埋怨着没人能发现她。
没过多久,西巫主挽着沈遥华步入了小院,看到公玉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将沈遥华送了过去。
“外面世道可真是乱啊,不是妖魔鬼怪就是土匪强盗。”
西巫主突然间与冷着脸的公玉爻聊起了天,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接话,自顾自又说道:“前日我碰到一伙山匪,发现匪首七分形似先生,倒让我吃了一惊。”
她这么一说,公玉爻心里也微微吃了一惊。
他是个反应极快的人,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人就是胡大喜。
近年来锁事缠身,他早忘记了世上还有胡大喜言倾熏这类人,没想到会被西巫主给遇见。
他们倒是命大,没死在乱世,胡大喜居然还保持着他的模样?
心里想着,公玉爻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扶着沈遥华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仍不接话。
西巫主在院中坐了下来,也不理会他的态度,继续道:“我碰到他们时,他们正在打动,对着老弱妇孺痛下杀手,手段十分残忍。”
西巫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似是为当时的场景而感叹不忍。
“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类修行中人,是不可以定普通人生死的,我本想给他们些教训,没想到中途跑出来个抱孩子的美人儿,抱着我的腿又哭又叫……”
西巫主诡异的咧了咧嘴,淡淡然吐出一句差点吓死公玉爻的话。
“那孩子长的很像你。”
西巫主不知道公玉爻的某些事,但是胡大喜的身形相貌实在是太像公玉爻了,那种相像很诡异,就好像那原本就是公玉爻,不过被一股子粗俗野蛮的气质带歪了而已。
按理说胡大喜现在应该差不多变回本来相貌了,怎么可能维持住他的形貌呢?
公玉爻有兴趣了,带着一身杀气找人去了。
“自作孽。”
尽管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西巫主还是由心的感叹了一声。
乔小妖茫茫然的看着西巫主,疑惑的问道:“巫主,你刚才说的事与我主子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西巫主摇了摇头,接替了公玉爻的位置推起了秋千。
她是很想跟着去看看的,不过现在公玉爻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惹我’三个字,她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去自讨没趣。
“你觉得如果有一个人长的很像你主子,生出的孩子也很像他,那会是什么情况?”
西巫主把问题丢了回去,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八卦解解闷。
乔小妖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回答道:“就是长得像他呗,还能有什么情况。”
他主子又不是个随便的人,不可能去跟别人生孩子的,不过听到西巫主的话以后,他主子好像是被惊到了,还很生气,那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那会是啥情况呢?
乔小妖又反问了回去。
西巫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真可惜遥华没看到。”
乔小妖疑惑的眨了眨眼,觉得还是别说了为妙。
沈遥华现在看起来像个木头人似的,谁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感受到外面的情形,万一真不是什么好事,将来遭殃的可就是他主子了。
他闭嘴不说了,屋里的柳鸳儿按捺不住满腔疑惑,终于施施然走了出来。
“巫主您歇着,我来推就好。”
“你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做饭。”
她又接替了西巫主的位置推秋千,前一秒对着西巫主笑靥如花,后一秒看着乔小妖时便冷若冰霜。
不过纵使态度不好,还是令乔小妖欢喜起来,屁颠颠跑去了厨房,不管怎么说,好歹柳鸳儿也肯开口跟他说话了,对他来说这便是冲破了乌云的阳光了。
挂在树上的沈遥华看着秋千上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是谁说的她喜欢荡秋千呢,为什么这帮人除了让她睡觉、散步之外就是荡秋千呢?
这帮人就不能好好的找找原因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平静呢?
她到底是被困在什么东西里了呢?
她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好像只有落清浣知道。
沈遥华现在是一片叶子中的一丝脉络,那片叶子藏在许多叶子之间,看起来与其他叶子没有丝毫差别。
除非有人用意念挨片叶子探过去才可能找到她。
前提还要能破了落清浣设下的蔽障才行。
落清浣很聪明,很擅长运用大自然的灵气。
她设下的蔽障就是用树身上的灵气,没有一丝的不和谐,加上没人想到沈遥华的意识没在自己身上,当然也不会去找。
沈遥华对公玉爻的事也很好奇,只是心动身不能动,也只能独自哀叹了。
“巫主,您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鸳儿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沈遥华耳中,令她瞬间打起了精神。
虽然她觉得那事跟自己没啥关系,但是有故事可听还是不错的,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西巫主坐在石凳上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道:“我觉得那身体本身就是公玉爻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别人占了去,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哈哈~~”
西巫主笑声很诡异。
“他敢?”
柳鸳儿的眉头一下子便竖了起来,怒冲冲的说道:“他敢做对不起遥华的事,我就……我就……我就把遥华带走,让他永远也见不着她。”
她本来想说打断他的腿的,不过想来想去自己实在没那个实力,所以也就别夸那么大的口罢。
西巫主嘿嘿一笑,“晚些我带你和遥华一同去瞧瞧,呃……就是不知道他们一家子还能不能活到晚些时候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在树上的沈遥华放声大喊,她也要去看热闹,她都快要闷死了。
只是她的喊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下方的人该说说该笑笑,没人向树上多看一眼。
第386章 相互折磨
公玉爻想找到胡大喜还是很容易的,毕竟那身子曾是他的,虽然他很想忘了那件事,隐隐间总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带来惨不忍睹的后果。
胡大喜因为被西巫主惊吓到了,这两日便没有出去打劫,而是老老实实在老窝里哄孩子哄夫人。
其实公玉爻的形象已经被他毁的差不多了。
在外人面前凶相毕露,在言倾熏面前毕恭毕敬,这两种模样都不是公玉爻会有的。
他们的孩子长的也并不像公玉爻,而是像言倾熏。
西巫主完全是凭着自己敏锐的感知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可能自己也不太清楚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说出那么一番话的。
胡大喜的老窝离兀离山有上百里的距离,山下便是大路,向前几十里便有一座城镇。
很多人都知道山上有个贼窝,只是现在大乱初平,新帝秦庄涧还没有闲暇整治他们。
秦庄涧也是焦头烂额的不行。
原本他也不是没有一统天下的豪情,但是他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能够统治好整个天下。
只是天成的话就够他费心了,现在好了,三个乱七八糟的国家合并成一国,这头端不起那头放不下的,令秦庄涧多次生出撂挑子不干的想法。
不过现在想撂也没得撂了。
墨夷小白身体一直没好起来,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轩辕榷倒是有心有力,秦庄涧是死也不敢将他放出去的。
因为人家说了只要有机会就灭他九族……
轩辕榷也是作死,结果现在墨夷小白在天成皇宫好好的养着,他则在牢里待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鸿图的百姓被轩辕榷暗中残余的势力一煽动,便对秦庄涧的统治十分不满,处处不配合。
今天这里造反了,明天那里暴动了,秦庄涧派去的天成官员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暗杀了……
那些什么神神魔魔的,出来添一场乱子之后跑的无影无踪,给他留下了更多的麻烦。
太多百姓都认为秦庄涧是妖魔所化,日夜祈祷让老天收了他。
老天很忙,没空再管那么多闲事。
说起来天上地下现在最愁的人是秦庄涧,其他什么人都次之。
胡大喜那一类人就是看准了现在的混乱局面,所以便肆无忌惮的出来作恶,打算趁机捞个够本,以后时局不再动荡了便买个官啊从个商什么的,一夕洗白。
公玉爻隐在暗处,看着胡大喜手法娴熟的给孩子喂饭,言倾熏则是穿着一身墨绿锦裙,坐在大椅上,喝着茶吃着点心不住的数落着。
大意就是嫌胡大喜没出息,让她们娘俩住在破山窝子里,在外沾了满手血腥让她们也跟着没法见人。
还怪胡大喜没本事,遇到事了还需要她出手相救,前日若不是她抱着孩子下跪哭求,他的命都没了云云……
孩子看起来两岁多了,生了一双灵动的大眼,肤色嫩白的似乎能掐出水来似的。
孩子似乎习惯了言倾熏的唠叨,大概是受了她的影响,那双清澈的大眼看着胡大喜的时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鄙。
他也看不起自己那个窝囊父亲。
胡大喜看起来十分宠溺孩子,完全就是一副慈父模样,言倾熏瞥向两人的眼光中却充满了憎厌。
算起来言倾熏也不过二十左右,乍一看美貌依旧,稍微多看两眼便能看出脂粉下深深的倦意。
那种倦意不是休息不好的倦,是对生活厌倦的倦。
曾经的天之骄女,连皇后都不屑做的女子,沦落成了一个山匪的女人,还为他生了孩子,可真是天堂到地狱的差别。
原本她是想杀了胡大喜的,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失了身给他,再看到他那张与公玉爻十分相像的脸,便没能下去手。
犹豫来犹豫去的,她发觉自己有了身孕,便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
她没脸回家,没脸再在世间行走,便跟随着胡大喜四处流窜,最后在这个无名山头上安了家。
她不介意胡大喜杀人,只介意他没能在乱世中成为枭雄,如果他能成为一方霸主,好歹她也能有脸见人了。
胡大喜能维持住公玉爻的容貌,也是言倾熏用了邪法的缘故。
她对胡大喜是绝对的厌恶,对公玉爻的形貌却又眷恋不已。
这也让她对生活更加厌倦更加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