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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那手根本就只剩了白花花的骨头,而墨夷小白一直都在摆弄着黑木剑。
“别碰水,里面有东西。”
墨夷小白拦住了她,沈遥华便觉得自己更蠢了。
是啊,刚才那东西就是悄悄坐水里爬出来的,无声无息便将手伸到了台上,如果不是她恰巧捉到那只手,现下她与墨夷小白是不是已被拖入了水里?
沈遥华后怕的打了个冷战,墨夷小白冷静的抓到她的手,将‘乌邪’塞了过去,低声道:“我怕这些东西会无穷无尽,我仅靠听力若一时照应不到让那些怪物将你拖入水中,我便很难相救,你既能视物,见到不对便尽管用‘乌邪’去斩。”
沈遥华看了看黑沉沉的木剑,也是压低了声音道:“那你怎么办?”
墨夷小白从袖中扯出一条黑沉沉的软鞭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自然还有其他宝贝,我学过巫术,你也见识过我的武功,便是我什么都不拿也比你要厉害许多,你只管护好自己,不要拖我后腿才好。”
他又不知从哪掏出条细细的丝带,一端缠在沈遥华腰间,一端缠在腕上,便就那么端然而立。
沈遥华紧张兮兮的与他背靠背站着,直勾勾盯着水面,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着,生怕突然之间会从水中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犯的拖入水中去。
“别怕,一群无用的妖物而已。”
墨夷小白轻轻动了动腕,让沈遥华知道两人是相系的,便是她落了水他也会瞬间将她救回来。
他没说,但沈遥华就是这么感觉的。
只是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沈遥华的心便慢慢的安定下来。
墨夷小白遇事沉静,出手果决,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突然觉得墨夷小白像老神婆。
老神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怕也不会让,哪怕对方招惹不起,也不会表现出退缩之意。
墨夷小白的母亲应该也是这样一个人吧?
对了,他说那不是他生母,难道他也像她一般是被收养的?
沈遥华有心想问,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她自己走神也便罢了,若是连累了墨夷小白,那可真是自己作死了。
她便压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凝神盯住了水面。
但是过了许久,尸骨都没再出现,沈遥华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打了个呵欠道:“你说是不是那些怪物已经一次被你杀光了?”
“不会。”
墨夷小白答的十分肯定。
“我能闻到越来越浓的妖气,你便什么都看不到吗?”
沈遥华立刻便将四周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摇头道:“我看不到,你能感觉到在哪个方向吗?”
墨夷小白沉默了片刻,细细感受了一番后,肯定的指着水面道:“在那附近。”
沈遥华顺着他的手望去,直盯的眼睛发疼了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墨夷小白淡淡道:“跑了,我刚指出它的方位它便跑了,这下也不知是藏到了哪里,竟连我也察觉不到了。”
他口中说着话,手腕轻轻动了动,沈遥华悄悄顺着他的腕望下去,便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大拇指,正指向左前方。
她便又悄悄的望了过去,这一看,竟真的看出些端倪来。
那一片的水是极平静的,但仔细看去,颜色却比其他地方稍微浓了一些。
而那浓郁的地方,似乎有那么一点大,至少比一头牛要大。
沈遥华嘴角抽了抽,低低说了个大字。
她以为自己已是很小心了,应该不会被那只藏在水里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发觉,想不到她一个字刚吐出口,便有一条又大又扁的怪鱼冲水而出,张着巨口向两人当头罩下。
我的天!
沈遥华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拉着墨夷小白便要跳水,若被那长着一口锯齿獠牙的怪鱼咬上一口,就算石头也会变成两截的吧?
她要逃,墨夷小白却是扬起了鞭。
‘啪啪啪……’
沈遥华耳畔听到放爆竹般的连响,看着墨夷小白瘦削挺拔屹立如松般的身影,迎面落了一阵腥风血雨,之后听到‘扑通’一声,已是尘埃落定。
沈遥华从头上摸下块血淋淋的鱼肉,哭丧着脸扔入水中后惨兮兮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洗洗吧,不然……”
“不行!”
墨夷小白断然拒绝后带了苦笑道:“你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吗?为什么我觉得大事不妙了呢。”
被他这么一说,沈遥华暂且放了要洗去身上血腥的想法,再度凝目仔细瞧了瞧四周,然后突然抱住了墨夷小白,带着哭腔道:“这下真的不妙了,到处都是龇牙咧嘴的怪鱼啊,密密麻麻跟捅了蜂窝一样,它们还会跳,一跳三尺多高……。”
“食人之鱼。”
大难临头,墨夷小白依旧冷静,先是轻轻推开沈遥华,随后从怀里取出个瓷瓶,小心翼翼在水中倒了一点黑色粉末,接着便拉住了沈遥华的手,一脸淡然的等着怪鱼接近。
沈遥华仰头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对他崇拜起来。
第018章 怪血
黑暗的未知的水域之中,一方石台勉强落角,四周是黑色的,不知深浅的河水。
四面八方皆是咬噬之声,尺长的怪鱼疯狂的窜跳着,露出森森利齿,有许多转身扑向同伴,更多的则扑向台上的墨夷小白与沈遥华。
墨夷小白鞭若游龙,舞出炫目残影,将两牢牢护于其中。
沈遥华手里握着‘乌邪’,每每看到有怪鱼迎头而上想表现一下时,总有一道鞭影更快一步将怪鱼打成鱼碎。
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实在是有人太强悍,用不着她这只三脚猫英雄出手。
只是不管多么强悍的人体力都会衰减,墨夷小白虽颇有神威但毕竟只是血肉之躯,渐渐的,挥鞭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怪鱼却似是无穷无尽一般,不管死去多少,不管吃了多少同伴的尸体,都还是像一只只饿死鬼一般奋不顾身的向两人涌来。
沈遥华也察觉到了墨夷小白的疲惫,想想也是心疼,任谁连着挥上半个时辰的鞭子也是受不了的。
她很想替他一阵,但是,她实在没那个实力。
她忽的想起墨夷小白先前放入水中的一点粉末,似乎就因为那点粉末,许多怪鱼才突然疯了起来。
沈遥华道:“再洒些粉末吧。”
“用处不大,食人之鱼太多了。”
墨夷小白声音依旧沉静清冷,只是有丝掩不住的微哑,透露了他的疲惫。
便是让再多的怪鱼互相残杀,也还是有许多只盯着台上两块最为鲜美的肉,他们先前被大鱼的血肉淋了满身,令食人鱼愈发的垂涎起来。
沈遥华想不出办法也出不了力,便只能皱紧眉苦恼的站着,真恨不得抽死几条解解气,但墨夷小白闭着眼睛便将所有窜起来的鱼一条不剩的解决干净。
如此又过了一阵子,墨夷小白已是掩不住疲态,一个不小心还被怪鱼咬到了小腿。
只是那鱼转眼间便跌到他脚下死了。
墨夷小白抬脚将鱼踢到水中,便又强撑着力气继续抽鱼。
他全凭感知看不到什么,沈遥华却是看到了些奇事。
她向不远处一指,惊讶道:“咬了你的那条鱼它们不肯吃呢。”
若是别的鱼死了伤了,立刻便会被分食一空,独独咬了墨夷小白那一条没鱼去碰,死鱼飘在水上,周围还空出了一块。
墨夷小白听了沈遥华的描述后淡淡哦了一声,随后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小刀,在自己手心上狠狠一划一甩。
血珠飞溅,还未落入水中,原本疯狂跳窜的怪鱼突然便慌乱起来,离石台近的回身狂窜,因为被身后不明所以的同们挡了张口便咬,于是新一轮的自相残杀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只是两人附近再没有一条活鱼。
“哎呀!”
沈遥华这时才如梦初醒的从里衣上撕了块布料下来,抖着手小心翼翼缠在墨夷小白手上,边缠边心疼的念叨,“哎呀,你的血这么有用,你轻轻刺下不就得了,干嘛划的这样深啊,哎呀,疼不疼啊,哎呀,都快见骨了,哎呀……”
她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边碎嘴的念叨,一边不断的像墨夷小白掌心吹气。
“不妨事,我自己来吧。”
她拿着布条小心翼翼像捏着蝶翼一般不敢用力,墨夷小白便将布条接过来,三两下便缠好伤口,只是那力道看的沈遥华眉头直跳。
怪鱼厮杀渐远,石台暂时安全下来,沈遥华便小心翼翼去扶墨夷小白手臂。
“你做什么?”
墨夷小白转过脸来,凌乱的乌发散在苍白的颊侧,一双眸子触目惊心的亮着。
沈遥华只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赶忙垂下了头小声道:“你受伤了啊,我扶你坐下,对了,你的腿也要包一下吧,可还有别的地方也受了伤?”
“我又不是断胳膊断腿,哪里用得着扶?”
墨夷小白抽回手臂自己坐了下去,双眼盯着黑暗发起了怔。
沈遥华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腿,见只有几个不深的齿痕且已自行愈合了,便松了口气,挨着他坐了下来,手撑着腮发了下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血怎么那么厉害,是不是有毒啊?”
她胡乱的一问,墨夷小白默了片刻后道:“我体内有蛊,八成是因它之故。”
沈遥华奇道:“蛊是什么?”
“蛊便是蛊。”
墨夷小白似是不愿多说,沈遥华便也不再询问。
两人静静坐着,不多时,墨夷小白忽觉身子一重,竟是沈遥华偎着他睡着了。
他原本想推她起来,但耳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想着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是受他连累才会落到如此境地,手臂动了动,反将她揽入了怀中。
沈遥华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而睡。
这时应该是子夜过后,连番的惊吓而始终紧绷的情绪一旦得以松懈,沈遥华便支撑不住了。
墨夷小白其实比她还要疲惫的多,毕竟他一刻一懈的扬了大半个时辰的鞭子,如今有人在怀中甜睡,困意便也渐渐涌了上来,令他眼皮沉重。
只是他不能睡。
墨夷小白双手用力握拳,右掌心的伤口便火辣辣的疼痛起来,刚刚止住的血又飞快的渗了出来。
他漫不经心的甩了甩手,将血甩入水中,正想着老神婆的安危,鼻端便嗅到一股强烈而清正的鬼气。
“你们可是受了袭?”
不等墨夷小白开口,老神婆的询问便到了。
墨夷小白将事情大致讲了,老神婆叹息道:“我此行也不甚顺利,正主根本就不肯现身,倒是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不曾想连你们这里也不曾放过。”
墨夷小白道:“那我们该当如何?”
“等!”
老神婆这会儿反倒不忐忑了,河妖用妖莲大阵困住了他们,目的肯定不止于困。它既是要历劫,那他们几个必有用处,那便走着瞧吧。
老神婆幽幽一叹,“我们不必理那妖孽,该出现时它自然出现,既然现下无事,便与我讲讲你母亲吧,从她与你父亲走了之后,我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了。”
第019章 沈竹息
墨夷小白之母沈竹息和老神婆沈竹竽都是在襁褓中便被抛弃,之后被东巫巫主沈兰醒所收养。
在沈兰醒的悉心培养之下,两人在双十年华便成为东巫最优秀最年轻的大巫。
沈竹息是最出色的巫祭,斩鬼驱邪无人能比,而沈竹竽则是巫启,可得天机,可窥人命数,以天之名,行世间之事。
万里挑一者方可为巫,巫中万里挑一方为启,她们曾令沈兰醒十分骄傲。
昔年两个稚童,梳着双髻,穿着粉衫蓝裙,跪在沈兰醒面前说着誓言时,虽是满脸稚嫩却是满心至诚,那时她们是真心要跟随沈兰醒一辈子的,她赐她们巫族最尊贵的姓氏,授她们一身出尘技艺,给她们最好的生活,但她们还是先后背离了誓言。
一个为了个陌生的孩子离开,另一个则堕入男女情受之中。
先离开师门的是沈竹息。
那时的她追杀一只厉鬼进入了一座古怪的墓穴,里面机关重重,邪物丛生。
鬼能轻易的游走其中,沈竹息只是躲避机关便数次险些丢了性命。
偏她是个性子极倔强的,竟然不管不顾一心只要灭掉厉鬼。
她在墓穴中历经九死一生端了鬼窝后,发现了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她那时已是强弩之末,想救人没救成,反倒是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结果是他硬撑着一口气,时昏时醒,用了整整两日两夜将她背出了墓穴。
没有她,他便会被恶鬼吸干精血,成为墓穴中一具枯骨。
没有他,她或许也会成为墓穴中一缕冤魂。
说不准谁是谁的造化,谁又欠了谁。
他将她背出墓穴,找到水源,硬撑着给她喂了水,这才支撑不住的昏迷过去。不久后沈竹息醒来,勉强喂他喝了些水,就近找了些可疗伤的草药,给两个敷了些药便也昏了。
之后不是你昏便是我昏,几日间两人竟是没说过一句话,也不曾对视过一眼,只是两个陌生的男女默默的不离不弃。
之后他被一队神秘人接走,同时派人将她送回师门之中。
过后不久便有人请她去皇宫驱鬼。
她被人秘密接入宫中,玄华帝亲自接见,那她看到那个着龙袍戴金冠的昂藏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时,便知自己的劫数到了。
只一眼,她便认出他,即便那两日他披头散发全身血污根本看不清面目,但她一眼便认得出他。
他是真的请她来驱鬼的,一个帝王会在护卫重重防卫中在床上睡下在鬼窝中醒来,他想知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也是真的想要再见她,因为她的本事,也因为她的坚忍、沉静和果断。
她既是巫祭,便视众生平等,帝王如此,乞丐如此。
她可以在任何人身边守护,直到驱杀邪崇为止,那自然也可以守护在帝王身边。
她留了下来,白日里扮成宫女跟随左右,夜晚就睡在他的惊华殿,她睡龙床睡的坦荡荡,他打地铺也打的坦荡荡。
她一步步揪出了幕后之人,那人是他的发妻,亦是他敬重的女子,蓝茵皇后。
而在皇后身后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国师,也就是皇后的哥哥蓝榷。
国师是修行中人,不久前卜卦后算出后位将易,皇后肚中的孩子也永远不会成为太子,他们蓝家辛辛苦苦将玄华帝扶上帝位,他刚登基不足半年便想废后,蓝家自然不能忍。
蓝因是不信的,她对他一腔深情,蓝家为倾其所有,她没做错任何事,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根本没理由废后,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凭卦相确定?
她不信,但蓝家其他人都深信不疑,因为蓝家能有今日,全是蓝榷一步步推算筹谋而来的。
于是蓝家便在背后做起了小动作,许多还是借由蓝因之手完成的。
刚开始只是想用些药物和术法控制玄华帝,但他警觉性和意志力都太强,结果直到蓝因的龙子出生也未得手,结果蓝榷便趁玄华帝出宫时暗中下了重手,以鬼夺其命,这样他便会死的无隙可察。
事情败露后,蓝家自然不能存在了,蓝因也不能幸免,弑君这种事,不是一句不知情便可以脱罪的,即便玄华想原谅她,满朝文武也不能相容。
若弑君都可免死,那么他日后将永无宁日!
沈竹息见识到了皇宫险恶,却还是将自己陷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她便爱上了那个男人,他的善、他的狠,他的心机,他的淳厚……
她也怜悯那个刚生下不久便失去母亲的孩子。
那个男人亲手将孩子送到她怀里,认真的告诉她,他只信她一人。
于是她便决定留在宫中,照顾孩子和伴他左右。
沈竹息做此决定时沈竹竽是激烈反对的,她特意当着沈竹息的面求了天启,直言若她潜心修行下去前途将不可限量,若堕入红尘失去灵身,天不佑,命不久!
这是天罚,罚她背弃誓言,不知哪日便会有灾祸降于她身。
还有更可怕的是人罚,也就是她们的师父沈兰醒。
沈兰醒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所以一旦知道,一定不会轻饶于她。
但沈竹息外表柔弱内心刚烈,如她的出手一般果决,决定了的事便一往无前的去做。
她无声无息的便逃了,沈兰醒果然大怒,捏着她的魂牌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日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老神婆也在门前跪了整整三日,提心吊胆了整整三日。
因为这三日里只要沈兰醒在任何时候手指一动,沈竹息不管在哪里都会魂飞魄散。
魂牌,装的并不是她们的魂魄,而是一个咒,以咒锁魂,咒如誓言:一生不得叛离师门,否则便魂飞魄散永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