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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兵时,立即鸣响手中的短枪。
“叭!”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聂云林瞬间惊醒了,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门却被揣开了,一道黑影冲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挥起拳,那黑影躲过去的瞬间,脚下不稳的他一拳打空后人便摔倒在地,立即被那黑影一把擒住手臂按跪在地。
“谁?你们是谁……”
就在聂云林嚷喊着的时候,室内的电灯亮了起来,待适应了灯光之后,他看清楚了穿着号衣的人,这人瞧着似乎有些面熟,是……是先前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个朝鲜水师的水兵,这人想干什么?可就在这会功夫,他的双手已经被捆上了。
“你,你,姓吴的,你想干什么!”
对方手中的短枪、身上的号衣立即让聂云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就在这时,却见着又一位穿着号衣的兵丁跑进来说道。
“营长,前后炮台都拿下来了,弟兄们无一受伤,炮台上有十余人受伤!”
什么?
炮台让他们夺了?
听着这话,聂云林恼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自己不喝醉,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松的夺得炮台。
“姓吴的,难不成,你们想造反不成!”
瞬间,聂云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几日关于朝廷逼迫朝鲜统监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纵是他自己也曾为唐大人鸣过不平,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唐大人现在居然反了!
“造反?”
吴佩孚摇摇头,扶起聂云林。
“聂兄,小弟在这先向你赔罪,多少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聂云林,脸上堆着笑。
“先前聂兄于席上也说过,这满清朝廷压根就没信过咱们汉人,对中堂大人如此,对唐大人也是如此,以中堂大人之声名,满清朝廷自然不敢动他,可唐大人……”
话声稍顿,吴佩孚盯着聂云林说道。
“既然朝廷意陷唐大人于不仁不义之境,那大人亦只有起兵相争,所争的却只是我汉官再不为朝廷所轻……”
“你这话骗鬼,告诉你,姓吴的,中堂大人若是知道了,把舰队调回来,到时候,剿平你等,不过只是瞬息之事……”
作为中堂大人的老乡,聂云林在语气上自然不落下风,身为阶下囚的他,在被松绑后在气势上更是没落下乘。
“姓吴的,你想杀就杀,至于什么劝降的话,您就别说,爷们是中堂大人的乡老,自不会给中堂大人丢脸,用刀用枪,你随便,爷们眨下眼皮,都不是个爷们!”
“瞧您说的,”
吴佩孚的嘴角一咧,虽说门外传来的愤嚷声,让他有些紧张,可却依然堆着笑。
“你我都是汉人,杀你干什么?这世间那有自家兄弟自相残杀的道理,”
“自相残杀?姓吴的,可是你们朝鲜军先动的手!还是他吗的偷袭……”
听到吴佩孚这么一说,聂云林立即同其论起了理来的,可无论他怎么说,吴佩孚却只是笑着,待到其说个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盯着聂云林随口反问一声。
“你说我等谋乱是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那敢问聂兄,你是汉人还是旗人!”
在吴佩孚的话声落下的时候,能够听到旅顺城内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同样激烈的还有远处的黄金山炮台,显然城内和黄金山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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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旅顺口(下)
枪声、爆炸声,在旅顺口海军公所周围回荡着,非但在公所大门处有持枪的卫兵抵抗,就是在公所内的那三栋欧洲洋楼的窗口、走廊处,亦有人持枪朝着窗外街道射击。
海军公所前街的马牙石路油路面上,十几具尸体躺于血泊之中,夜空中那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在城内外回荡着。在海军公所内外,上百名身穿红色军装的海军官兵,或是依着墙。或是趴在地上,亦可是据着公所的墙角,朝着南北两端开枪,而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另一群穿着折色军装的海军官兵则不断的开枪还击。
“叭、叭……”
在沉闷的枪声中,几名战士端着手枪握着手榴弹朝着大门处逼近,可他们不过是刚一出击,随着一阵精确而又沉闷的枪声,然后被迅速打倒在地。
腥红的血染红了灰黑色的马牙路石,伤员于路面上挣扎着,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在街口拐角处,宋飞不时探出身观察着眼前的战局,旅顺口海军公所是最后的要塞,只要攻下这座衙门。旅顺口的战斗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到时大局即可安定。
可超出他意料的是,守卫公所的那些穿着红色军装的海军陆战,全不是如淮军陆营一般,非但反应迅速,执勤严格,而且在战斗打响后,其士兵的枪法亦极为准确,而且更为重要的战斗意志远非普通淮军陆营所能相比。
“长官,电报局已经被拿下了!”
“摸珠礁炮台已经拿下了……”
“老虎尾炮台拿下了!”
在中新街的集仙茶园内,电话的铃声不断的回响着。站在桌边的几名军官的眼睛却盯着地图上的黄金山炮台。与其它炮台不同黄金炮台才是整个旅顺口炮台的核心。非但是东岸炮台的核心,其亦由大小主副炮台构成,防卫极为森严。而现在突击队只不过拿下了副炮台,便遭到了抵抗,
“长官,公所还没有拿下来!”
随着一个个要害部门被控制,想着依然在坚守的几个地点。李裕扬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旅顺口的防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落后。但某些地方却又是更强,比如海军公所的百多名陆战队员,相比于淮军陆师以及炮台兵,其军士的训练也极为有素,在突袭失败之后,立即有大队的卫兵涌出,激战随之开始。
若不是临时将一支预备队抽调过来,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还有黄金山炮台,这会完全是依险而守。若是打到明天,一但驻于大连湾一带的清军反应过来。到时候城内外几千清军反扑……
“命令各炮台炮击黄金山!”
猛的一咬牙,纵是把黄金山炮台打烂了。也要拿下旅顺口,为大军进攻铺平道路。
“长官,这……那些人怕不一定干吧!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把银子送上去,”
参谋长的反驳让李裕扬大声说道。
“开一炮给十块大洋,咱们在这可是放二十万万!拿出几万元来,我还就不信,他们不开炮!”
出身武备学堂曾在淮军营中任教习的李裕扬拿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口中的二十万元银子,是府中这几日运至旅顺口的,是用作夺城后稳定局势的,实际上,就是“交好银”,用“加发双饷”把炮台兵拉入自家的队伍。
老蛎嘴炮台中校场上,挤满了被俘虏的炮台兵,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瞧着周围那些拿枪洋枪的“逆匪”,那双眼中全是迷茫之状。
这是咋了?
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带着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鲜军团?
不是朝鲜人啊?他们说的都是汉话不是。可这是怎么回事?朝鲜唐大人的队伍?既然都是吃朝廷的兵饷,那为啥要夺炮台?
难不成唐大人造反了?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却看到两口箱子被抬至炮台上,站在台上的吴佩孚猛的踢翻其中一个箱子。
“哗……”
雪亮的银元像是银鱼一般泛着银光在众人眼前闪动着,那雪亮的银元喘着台沿落至台内,“哗啦啦”的脆响只震得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落下的银元。
“弟兄们都听好了,黄金山炮台仍负隅顽抗,往黄金山打一炮者赏大洋十块!”
吴佩孚的话声一落,台下那些被俘的炮台兵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盯着那银元,打一炮赏十块大洋!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弟兄们别听他们的,咱们吃朝廷的饷,要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中堂大人……”
瞧着弟兄们眼中流露出的贪色,聂云林连忙大声嚷喊起来,他的嚷声只让众人一愣,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当口,吴佩孚暗自懊恼没有把聂云林关起来时,越看到一个炮台兵犹豫着走出来。
“大、大人,当真十块大洋!”
孙齐亮眼巴巴的瞧着地上的大洋,目中全是贪婪之色,对于刚刚输掉一月军饷的他来说,家里还有一家老少等着他的饷银过日子哪。
“孙老六,你他马的还是不是爷们,这银子是咱爷们拿的吗?……”
瞧见有人站了出来,聂云林连忙喊骂起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他的骂声并未能阻止其它人走出来,接着又有五六人走了出来。
被白花花的银子蒙了心的人们,走出来的时候,吴佩孚的心下长叹口气,嘴上却客气道。
“来,每人先赏十块大洋!”
待每人十块大洋发到人手之中,又有数十人前后走出。依着前例。每人先领十块大洋。谁都没差着,领着银元的炮台兵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只见最先走出来的孙齐亮猛的一咬牙。
“不就是**吗?打上几炮又能如何!当兵吃粮,吃谁家的粮不是吃!”
说着话他便朝着炮位走去,领着银子的众人这时候似乎也都想通了,瞬时那炮台便热闹了起来,在炮手们分赴各自炮位的时候,台下却只剩下了几十名面面相觑的台兵在那尴尬站着。他们瞧着炮手们将炮弹从弹药库中推出。
“哗啦……”
伴着滑轮吊的铁链拉动的响声240毫米重炮炮弹被吊至炮尾,随后又被推进炮膛,相比于平常,这装弹的速度似乎有点儿慢,没有官长们的指挥,大家伙的动作似乎总有那么点差池,可总归这炮弹是要装上的。
在旅顺口海岸十座炮台上以黄金山炮台最为坚固,所有大炮都能作360度旋转,四面八方都可以射击。两个小时前,当突击队拿下外围炮台时。一度曾逼近黄金山主炮台,随后被炮台拱卫兵发现。激战由此打响。
主炮台上,炮台兵操作着格林炮不断的朝着山下进攻的突击扫射着,而拱卫兵则拿着步枪,不停的放枪,那枪弹就像是打不尽似的,无论有人无人,枪声总是不断。
“弟兄们都听好了……”
作为东侧炮台守将的黄仕林腰胯着洋刀,不时的在炮台上给大家鼓着劲。有人造反?这可是落到碗的军功啊!
“只要咱们守住这黄金山,到了中堂大人那就是大功一件,非但大把的赏银少不了,到时候朝廷的嘉奖下来,弟兄们没准个个能封妻荫子……”
嘴上这么嚷着,他又朝着山下看去,想看清楚进攻炮台的敌军数量,而旅顺城内和周围炮台的枪声传来时,却还是让他的心头一紧,功劳是功劳,可问题是得保住命。
“大人,老虎尾炮台被夺下了!”
部下的喊声只让黄仕林的心底咯吱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的难看起来,可不待他反应过来,却瞧老蛎嘴炮台上突然腾起几团通红的炮焰,那是……这炮台上的大炮可轰不了抵达的乱匪,难道……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伴郑尖锐的啸声炮弹直落黄金山上,虽说落点离炮台还有十几丈远,可伴着剧烈的爆炸,黄仕林只感觉到心脏一阵加速。恰在这时炮弹却是不时的从周围的炮台打了过来,虽说大多数炮弹都落在了山上,可却依然有十几发炮弹落在炮台上,剧烈的爆炸瞬间于炮台上掀起一片腹风血雨,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炮台。
“龟孙子,其它炮台在操炮打咱们!他们投逆了!”
被突然的炮袭打蒙了的炮台兵顿时喊骂起来,他们纷纷丢掉手中的步枪,开始朝着炮位冲去,搬弹兵更是推着弹车从地下的弹库中取出炮弹来,准备操炮还击。
“大人,撑不住了,这五六个炮台沦入敌手,咱们这可是腹背受敌啊!”
就在炮手们准备还击的时候,一个满面硝烟的亲信心腹穿过浓浓的硝烟冲到黄仕林的身边。
“就是,大人,再不走,肯定来不急了,趁着现在还来急……”
周围的劝声只让黄仕林心头一动,他唇边却又喃语道。
“可,可中堂大人那……”
显然他还有些顾忌,可身边那些因为不时落下的炮弹震得脸色煞白的亲信却嚷道。
“大人,丢了旅顺口可不是您的事,那是海军公所的事,弟兄们也尽力了,这乱匪势大不可挡啊,再不走……”
当黄金山炮台上的炮手在官佐的指挥下朝着周围的炮台开炮还击时,突然一个消息却在硝烟中传来了。
“黄仕林那个混蛋弃炮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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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兵败(求月票)
逃了!
挺着刺刀第一个冲上蛮子营炮台的孙逸仁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抵抗还算顽强,弹如雨下的格林炮打的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炮台上,这会尽然是空无一人,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号衣、枪械,弹药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
“奶奶的,咋个都逃了!”
后面冲上来的战士,无不是诧异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炮台,他们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炮台上抵抗的崩溃竟然如此之快,以至于甚至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还愣什么,把军旗插上去!”
非但蛮子营炮台上的炮台兵大都逃散,在天色将明时,旅顺口周围的陆海路炮台,先后升起了赤旗——其中半数炮台在轻微抵抗后,随着守将的逃离,炮台兵、拱卫兵亦先后逃散。
当陆海路炮台经过几小时的激战先后陷落的同时,在水师营内,两百余名北洋舰队的官兵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看押他们的朝鲜舰队水兵,他们大都是在睡梦中变成俘虏,水师营是城内第一处被拿下的重地,甚至未放一枪,毕竟在水师营中,当时朝鲜舰队的水兵占绝对的优势。
当营中双方的水兵神情复杂的看着彼此时,双方的长官却在营房内互视着对方,作为“经远”号管带的林永升更是怒视着秋山真之等人,此时与其说双方却不怎么像胜者与俘虏的关系,因为彼此坐在长条桌两侧的关系,反倒有点像是在谈判。
实际上。这就是一场谈判。
“你们这是谋逆!”
咆哮声从林永升的嗓间发出时。秋山真之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实际上。他并没有权力给予多少回应,他所接到的命令只是配合陆军部队的行动,至于如劝降之类的话语,全部由府中派来的官员负责,而现在那位官员,正在前往海军公所。
“林管带,请用茶!”
又一次,秋山真之用菜水迎接着对方的愤怒。
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林永升。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眼帘微微一垂,便不再言语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秋山舰长,我想知道,这次唐大人起兵,所为为何!”
说话的是枪炮二副韩锦,之所以能顺利拿下水师营,在某种程度上多亏了这位枪炮二副,正是他命令水兵队放下武器。任由缴械。
没有人知道,当他在得知“杭州起义”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舰队会调往杭州镇压义军,受《扬州十日记》等书的影响,对于满清朝廷他全谈不上一丝忠诚,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敌视,现在朝鲜统监府起兵,更是被他视为推翻满清奴役的义举,自然倾向于统监府。
他这么一问,房内的“经远号”官长们无不是把目光投向秋山真之,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可却未曾想到,秋山真之只是轻声说道。
“我是军人,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句简单的回答,似乎回答了韩锦的问题,他只是服从命令。就在韩锦想要再次追问时,秋山真之用标准的南京官话说道。
“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我亦知清国之君非中国之君,亦深知“华夷之大防”,诸君为何效命于清廷,而不效命于中国?”
秋山真之话声不过一落,陈荣便在一旁大声斥责道。
“你秋山不也是夷吗?你个东洋人,又岂能问我天朝之事!”
“天朝?”
唇角微微一扬,秋山真之冷哼道。
“天朝专指中国,满清鞑虏岂是中国之人?我日本千年来世受中华之教化,日本、朝鲜于中国同文同宗,千年以来是为一体,又岂是满清鞑虏所能相比?昨日中国沦于满清之手,今日日本将沦西洋之手,我等虽知日人,亦知“春秋之义”,亦深知,东洋之危机系在中国之衰落,中国之衰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