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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恶多端的人,若无报应,天理何在?你如今尚有何说?”
须少蓝一听说对面的人就是鲁半班,真是仇人当面,分外眼红。手中再炼青虹一振,高声叱叫:“鲁半班!还我娘的命来。”
丛慕白伸手拉住须少蓝说道:“妹妹!仇人既然当面,还怕算不清这一笔血债么?”
鲁半班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两个女娃娃!你们来报复何种冤仇,老夫鲁半班杀人无算,说明白你们的身世,也好让老夫回忆回忆!”
丛慕白冷笑说道:“鲁半班!你休要探听虚实,故作姿态,你早就知道我们是何许人,老实说,你不是看在再练青虹和紫盖掌力的份上,你又何至于亲自下山?”
鲁半班冷呵呵地笑道:“果然不错!宇内二书生的门人,到底不同凡响,你能猜中老夫心意,倒是难得。老实说,昔日须姑娘的令堂,和你丛姑娘的家人,与老夫并无仇恨,只不过是怪他们时运不济,作了老夫载诬之用。魂断少室峰,血染瞿塘峡,不错都是老夫做的事,如今难得你们能熬过十数年的岁月,居然前来报仇。看来这倒真是天道不亏,还要看看是否人谋不臧?
如果你们找不到好帮手。。”
丛慕白冷冷地说道:“亲仇如债,不假手于别人。”
须少蓝不屑地说道:“方才我姊姊已经说过,你不必再探虚实,如今来到天都峰的,只是我们姊妹二人。”
鲁半班点头说道:“如此就凭你们二人,各尽全力,在老夫身上报仇便了。”
说着话,冷笑不停,站在那里,竟不准备,须少蓝冷静心情,回头便对丛慕白说道:“姊姊!对面是我们两人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既然各有仇,自然不能偏废,只好共同出手,看谁能够手刃仇人,以免有失均匀之弊。”
丛慕白点头大为赞许,她觉得须少蓝能在气愤填膺,椎心泣血之际,突然冷静下来,为利害着想,真是难得。
当时丛慕白掣剑在手,应声说道:“少蓝妹妹!我们只要各施师门所学,自能呼应。”
言犹未了,双剑同起,各走一方,分取鲁半班前后要害,鲁半班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这两个女娃娃,当时一塌右肩,闪过须少蓝的一招“拔柳寻莺”,身形就势一旋,正好贴着丛慕白一招横断的“挥之千里”,紧挨着剑锋,以一丝之差擦过。
鲁半班一则有心卖弄,再则他要考验一下这些武林后起之秀,究竟有多大功力。神州丐道胆敢承诺,不让武林成名人物,插手天都峰,自然就指望着这些后辈,今天只要诚心一试,就可以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
所以他在擦身让开一剑之后,右掌斜削须少蓝的左腕脉口,左掌疾截丛慕白的右臂曲池,这两招之快使人不及再瞬。
丛慕白和须少蓝一时化解不及,剑封要害,掌运神功,各以九成真力,硬迎了一掌,当时只听得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可是,顿时激动一阵劲道四溢,丛慕白和须少蓝双双站立不住,腾腾后退数步。
再看鲁半班站在那里,脸上充满了惊诧,喃喃自语道:“双掌力沉劲猛,血气为之翻腾,如此看来,至少应有百招之敌。噫!我太轻视她们了。”
说着话,猛转回身,一言不发,飘然起身,就向天都峰上疾驰而去。
须少蓝乍一错愕,立即又厉声叱道:“鲁半班!今天不分生死存亡,你向哪里逃去?”
说着一点双脚,手执再练青虹,带赶一溜青芒,流星闪电般随后追去。
丛慕白一把没有拉住,刚叫得一声:“须妹妹!小心他的诡计。”
自己也只有随着后面,紧追而上。前面跑的风驰电掣,后面追的闪电流星,三个人在天都峰上如此一直追逐着,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一件埋伏。
丛慕白心里暗暗感到意外,猛提一气,凌空急赶三丈,追上须少蓝,她拉住她的衣角,叫道:“少蓝妹妹。。”
那边鲁半班回身一指,哈哈一阵得意大笑。只听得一阵嘶嘶作响,金光耀眼,不知是何方飞来一个大铜罩,将两位姑娘罩在当中,动弹不得,不但求生不能,求死亦是难得。
腊八日,已经接近年尽冬残,正是一阵大雪之后,阳光乍现,照耀在这琉璃世界,闪着耀眼光芒。
黄山天都峰一片雪白,仿佛是玉琢粉妆,将这座出奇险峻,又出奇秀丽的天都峰,装饰得更美、更高、更奇、更险。
这时候,天都峰下正汇集着许多人,这许多人聚集一起,是武林中数十年来罕见的一次盛会。其中有神州丐道、有宇内二书生北岳秀士和紫盖隐儒、有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还有关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长青、武林神圣医回春圣手逯雨田,在这些人的身后,排列着少林寺十八高手大和尚,武当派十六位剑术名家,其他各派也都有派中高手,随列在后,可以说天都峰下,此刻已网罗了当今武林有数的高手,声势之大,为空前少见。
在这些人当中,除了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以及古长青、逯雨田之外,连武当、峨嵋诸大门派掌门人,都有了不耐之意。但是大家显然又碍于神州丐道与宇内二书生的声威,只好将这不耐的心情,按捺住在心头。
天都峰上,却是寂静无声,没有一点反应。在如此对照之下,就显得山下这些人,有些烦躁不安,乱糟的现象。
突然,武当派掌门人大千道长打着稽首,口喧“无量寿佛”朗声说道:
“贫道有一事不明,不揣冒昧向神州道长台前请教!
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大千道长尊为一派掌门,丐道人一生邋遢,旁门左道,素不登大雅之堂,何敢当道长如此抬授,而称请教二字。”
大千道长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既然如此,贫道要请问道长,邀请武林各大门派至此,合力除去万巧剑客鲁半班,如此人俱到齐,尚有何事如此等待?”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大千道长!此事说得有些出入,丐道人少不得要稍加修正。”
大千道长一听,微微有些气愤,他本来对于神州丐道,只是耳闻,未曾见面,同时他派中宁一道人在陆天成庄上为千年灵芝之事,也搬了一顿是非。
因此,大千道长对于神州丐道多少有些不愉之意。但是,此次关外神偷代传神州一丐道、宇内二书生的请柬,邀来天都峰,清剿鲁半班,自然又不便不来,同时他也不愿放弃这样一个群英大聚会露面的机会。
来到天都峰,却又不见立即行动,又听见神州丐道如此一说,大行道长微有怒意地愤然说道:“贫道有失言之处,神州道长何以正我?”
神州丐道依然是笑呵呵地说道:“丐道人此次和天山两位大侠出面邀约各位来到天都峰,并不是请各位助拳打架,而是让各位知道两件武林奇案。
各位有谁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是何许人?”
顷刻之间,大家各自低低细语,大家只知道神州丐道邀大家来清剿鲁半班,但是鲁半班是何许人,没有人知道。老实说,大家都是冲着武林三大奇人的名声和传递请柬的关外神偷的面子,甚而是含有一半好奇,来瞻仰武林三大奇人的风采,来见识武林这次大盛会。至于鲁半班是何许,反而没有人仔细打听,此时神州丐道如此一问,大家一时之愕然。
神州丐道接着又笑呵呵地说道:“各位有人见过一目大师的玉环秘芨否?”
此语一出,大家轰然,那是数十年来,大家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得的东西,有谁曾经见过?
神州丐道此时纵声大笑说道:“这两件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而且又想知道,那就必须等待一会。等一个人来,这两件武林奇案,都可以大白于武林了。”
言犹未了,远处一阵蹄声,有马疾驰而至。大家一听,立即转身看去,只见一骑如飞,直向此处而来。
神州丐道拍掌笑道:“来了!来了!”
大家闻言,心神为之一振,只见那马来得好快,转眼已经相隔不过七八丈远近,上那那人忽然一挺身形,人像一只迎天飞起的大海鸥,衣袂招展,姿式美妙,在半空中接连两个翻折嗖地一声,飘然落在神州丐道面前,双膝脆在地上,口称:“恩师!弟子来晚了!”
神州丐道笑呵呵地伸手扶起,口中说道:“祁灵!我道人不惜揽上一身麻烦,邀请当今武林有头有脸的高人,一齐聚在这天都峰下,一则为你掠阵助威,再则,除去这个机会,你如何能一次将你过去曾经受惠的人那些冤屈洗刷干净?”
祁灵感动得又跪在地上,叩头说道:“恩师待弟子之德,没齿难忘,铭刻终生。”
神州丐道说道:“你去峨嵋,靳一原要你寻找的东西,你已经寻找到了么?”
祁灵一惊,连忙说道:“托恩师之福,弟子已经找到了。”
神州丐道笑道:“祁灵!孩子你休要奇怪,我道人不是神机妙算,不会知道那么清楚,这一切都是千面狐狸告诉我的。”
祁灵跪在地上,承谨遵命唯唯称是。
紫盖隐儒此刻走上来说道:“祁灵!你知道丛慕白的下落么?”
祁灵这才发觉丛姊姊不在紫盖隐儒身旁,不觉为之讶然!正待张口惊问,北岳秀士在一旁接着说道:“慕白和少蓝两人双双陷落在天都峰上,生死未卜。”
祁灵大感意外,惶然问道:“老前辈!。。”
紫盖隐儒点了点头说道:“吉凶祸福,天意自有安排,到了天都峰,自然有分晓。”
这时候妙手空空古长青大声说道:“各位稍加忍耐,其中一切真机,到了天都峰之后,自然就有分晓。”
其实这时候,大家对于鲁半班和天都峰的问题,已经不在意中,大家所注意的是“玉环秘芨”的真面目,自然而然地把心中急躁之意,抑压下去。
其中也有几个人心中另有所感,那便是少林当前掌门闲云老和尚,以及华山掌门遍访八荒归来的独孤叟,这两个掌门人,眼里都流露着期切之情,以及回忆往事的黯然意味。
祁灵站起身来,对神州丐道以及宇内二书生再施一礼之后,昂然转身向天都峰上走去,他忘了天都峰上的机关埋伏,他忘了靳一老和一了老尼至今踪迹毫无,他忘了天都峰的要图不在他手里。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使他不解,使他担忧及至于使他愤怒的:他不知道丛慕白和须少蓝两位姑娘,为何会陷落在天都峰,而此刻他们两人的安危又是如何。这一刹间的冲动,使他昂然不顾一切,直奔上山。
没有人知道祁灵此行是充满危险,连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在内。因为,他们知道祁灵已经获得了一目大师的秘芨真传,而且,他自己也一定有把握,此去举手之间稳据胜算。所以,以神州丐道为首,大家都随在祁灵的身后,相隔一丈,也直奔上山。
这一罕见场面,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今武林知名有数的高人,俱聚集在天都峰上,而且是随在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身后,一步一趋。这个场面,和这个现象,无论后来如何,都会使参与这次盛会的人,深刻难忘。
但是,这个场面,这个现象,却是走在前面的祁灵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股愤怒的火焰,一股意念的焦急,和一股难耐的忧虑,他无法想像这两位姑娘,会有如何的结果。
所以此时的祁灵,可以说是心无旁骛,一直向上走去。
前面是一块巨石拦路,祁灵正待提身上石,翻越过去,忽然,心里一动,使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到天都峰的时候,在未到达水莲村之前,天都峰上第一关,便是这堵巨石后面的“蛇林蛇池”。祁灵一想起“蛇林蛇池”,便立即想起天都峰上的埋伏机关,这才使他想起千面狐狸靳一原和一了老尼没有及时来到天都峰。也就是说,天都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破除埋伏机关的人,如此,他此行是面临着危险。
当然,蛇林蛇池不足畏,还有其他许多埋伏机关也未尽然是使人生畏的。
但是,没有天都峰要图,没有人先来破除这些机关埋伏,危险便自会存在。
否则,千面狐狸靳一原又何必如此慎重其事,要这幅天都峰的要图?
况且,万巧剑客鲁半班必然已经知道了当前情况,天都峰如此寂静无人,分明是有了准备,要作困兽之斗。人在拼命作殊死之斗的时候,天都峰上不难想像那种万毒俱发,万兵齐动的局面。祁灵此刻功力自然是深具信心,但是,万一有稍微之失,或伤或死均不足惜,何以对恩师?何以对关心自己的人?何以对陷身天都峰的两位姑娘?
祁灵如此一顿之间,把方才那一股激动之情,稍有冷静。他自己心中忖道:“我何必急在此一时?靳一原老前辈断然不会失约,腊八日他准会前来天都峰,稍作等候,又待何妨?此次天都峰之行,只许绝对成功,不能有丝毫挫失之处。我不应该如此不耐于一时,而冒此无价之风险。”
祁灵想罢,转身而立,准备再回到山下。可是,在他这一转身之际,他又怔住了,他看以自己恩师为首的数十位武林高人,正紧随在他身后,已经来到了这一堵巨石的附近。祁灵没有想到自己身后是这种情形,如果他此时退回去一步对他自己,对为首的恩师,乃至对于关心他自己的人,颜面上将何以堪?
后面的众人,已经慢慢地走近祁灵而来,没有时间让祁灵再作考虑,没有时间再让祁灵回头一步,也没有时间让祁灵再作等待。如今,此时此地,祁灵只有前进,而且立即前进,不能再有一刻耽搁。
祁灵当时一个闪电旋身,长啸而起,右手抖出七星紫虹桃花软剑,一式“仰望南山”微仰上身,力挺腰腿,只听得嗖地一下,倏然而起。上拔五丈有余。立即博得后面为九十位武林高手,一致的赞许,挺身上拔五丈有余,那不是在场的人,都能达到的功力。
可是,就在大家赞叹之声未了,只听得祁灵在下落身形之际,口中轻轻叫出“啊呀”一声。这一声“啊呀”虽然轻轻脱口而呼,但是,依然可以听出他那充满惊讶的语意。当时大家又立即转变赞叹之情,而为惊讶之意。
在这许多人之中,行动是没有顾忌的,便是妙手空空古长青,他一听祁灵的惊呼,立即腾身而起,赶了过去,古老偷儿如此一动身形大家也都随着纷纷越过巨石,落身后的那边,这时候,只见祁灵呆呆地站在那里,在祁灵的面前不远,但见满地死蛇,一片狼藉,还有两三个身穿黑色短装的人,呆如木偶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祁灵一见神州丐道走过来,便上前行礼说道:“天都峰上第一关,不知叫谁给破了。”
神州丐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注视着那遍地的死蛇,微微出神,其他各大门派的人,都被这奇形怪状的毒蛇尸体,看得呆了,这些毒蛇有很多都是只是听说不曾见过,没有想到天都峰上竟然养了这许多蛇。
如此遍地毒蛇,纵有再高的功力,到此也是无用武之地。这是天都峰上第一关,还有那些不知道的关卡,想必更是厉害无比了。
且不说大家在暗地里议论纷纷,只见神州丐道散开两道眉锋,向祁灵说道:“恐怕天都峰上的机关埋伏,被破的不止于此,你再向前看过去。”
祁灵心里本是有些疑惑之意,此时一听恩师如此一说,心里不禁为之一动,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和恩师的意见,不谋而合,当时他立即说道:“弟子遵命!”
转身一掠,展开闪电身形直向天都峰上,疾奔而去大家也都紧跟在后面,向天都峰上奔去。
前面祁灵走的有如流星闪电,后面跟的却是风掷浮云,前面走的快,后面议论纷纭,走的较慢就是这一块一慢的间隔当中,不断地听到前面祁灵在说道:“百毒梅花桩破了!”
“奇毒万蜂阵破了!”
“箭雨醉边破了!”
“破了!”
“破了!”
。。
天都峰上十八种剧毒,廿四种埋伏,样样是巧夺天工,剧毒无比,可是如今样样都破得滴点无余,而且每破除一处,还留下说明,指出埋伏的名称。
这是何人抢得一着先筹,将天都峰上这些机关埋伏,破坏得点滴无余?大家都感到奇怪,感到意外,虽然祁灵心里有了猜想,但是,在事情未明了真相面前,他还不敢加论断,而且祁灵怕自己这个推测是真。如果,一旦真如他所推测的,则万巧剑客鲁半班必然是已经安然离开了天都峰,祁灵此行就要落空。
想到这问题,祁灵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是一种失望后的愤怒?抑或是失望后的懊恼?抑或是受欺骗以后的惶惑?当他飞越过毁灭无余的“巧悬千斤闸”以后,他踌躇地停下脚步,他不敢再冲向最后的一道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