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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纸,塞到徐滢手上,又指指前方月亮门下立着的一名锦衣家仆。
徐滢展开那纸一看,只见上方写着七八个人名。
端亲王带她出来定是有任务她知道,把她带着这里来交代任务她也能猜得出来,却没想到竟是让她去办这么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有权有势的亲王,怎么会八卦到去偷看别人家的礼金?想想也是匪夷所思。
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这又不是让她去偷礼金。
她点点头,含笑道:“遵命。”
端亲王这里回了杏花厅,她便就与那刘霁装成闲走的宾客,往前厅走去。
刘霁是王府的下人,对冀北侯府的地形也较熟,端亲王专把他带过来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眼下时近正午,前厅里礼金棚内的客人已经寮寮无几,徐滢在门外廊子里欣赏了片刻墙上的饰画,就见帐房先生们开始凑头收拾起帐簿来。
根据经验以及常规作法,帐簿收集之后会连同财物一道搬进主人房间经过清点确认之后再收入库中。这几个帐房抱着帐簿边说边走,只见装金银的箱子抬到了二进门下拐了弯儿,而帐房们却是径直往东边一座清静小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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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多余的人
刘霁道:“那边是撷香院,侯爷素日会客吃茶的去处。”
端亲王不常来程家,但想要打听些冀北侯不太隐秘的习惯,应还是轻而易举。
钱和帐本不放在一处,那就更好下手了。至少看守的人肯定没有那么多。
徐滢进了院,院角种着株足足覆盖了小半个院子的合欢树,院墙两侧又有门通往别处,四通八达,进出便利,帐房们正好又空着手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几个丫鬟在廊下收拾花架,今日宾客众多,这里反倒少被人涉足。
礼金帐本并不是什么特别秘密的东西,但院子里时时有人,若以武力解决反倒后患无穷。端亲王找了她过来,又着她穿体面些,恐怕就是要她浑水摸鱼。
但是,眼下院子里既有人,她又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呢?
想了想,她扭头在刘霁耳边说了几句。
刘霁迟疑了半刻,点点头,伸了手请她先行。
进了门,徐滢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小王爷着我来拿两本书,可有人在?”
全京师只有一个小王爷,丫鬟们闻言扭过头来,见着刘霁已是心下有底,顿时走过来福礼。
徐滢高扬了下巴,也不睬她们,趾高气扬地走向正面主屋。
宋澈常在程家行走,她们自然不敢拦的。只要没有人打扰,那么只消片刻她就能把事情搞掂。
徐滢推门进了屋,手还扶在门上,探出去的脚就停在半空了。
屋子东侧雕花大窗下,居然席地坐了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简单道袍,盘腿坐在锦榻上,手里捧着本册子,也一脸惊讶地往门口望来。
徐滢万没想到屋里头会有人!好在刘霁机灵,上身躬了身道:“小侯爷。”
能在冀北侯的茶室翻看册子的小侯爷,当然就是程家的小侯爷。
徐滢只顿了那么半刻,立刻就把脚落了地,也躬身行起礼来:“参见小侯爷。”
程筠将册子合上,薄唇微微一扬,缓声道:“你是?”
到了眼下,徐滢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谎撒到底了,“在下徐镛,奉小王爷的命令过来取两本书。”目光顺便往那册子封皮上睃了睃,果不其然,正是方才帐房们送进来的礼金册子。
“小王爷么?他要看书?”程筠脸上有了兴味,“他要看什么书?”
“也没有交代什么书,只说今儿人太嘈杂了,着小的随便取两本书给他解解闷。”
徐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骗人最主要的是心够定,心定了假的也能成真了。面前这人既然能提到宋澈时神态轻松,八成与他关系极好。她微笑抬了头,接着又道:“既然小侯爷在,不如就请小侯爷挑两本。”
程筠笑了下,说道:“他既然让你来拿书,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这两日我的腿疾犯了么?”
徐滢又是一顿。看往他身旁炕桌,只见上方果然摆了只药碗。
他腿疾犯了,那就不能起身。不能起身,她又如何拿到那册子?
“怎么了?”程筠望着她呆怔的脸,显得愈发有趣,“很意外么?”
徐滢连忙笑道:“哪里,只是想起小王爷真没曾跟我提起。”
正说着,门外又传了轻轻地说话声,而且越走越近,徐滢与他都往外看过去,只见进来的是对少男少女,男的着锦袍束珠冠,高大英挺,而女的纤瘦身段,翠色衣裙,一头乌发披垂在后,曼妙多姿,楚楚动人。
“徐镛?!”
那男子甫进门,立刻抬头往徐镛望来,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意外和纳闷。
徐镛可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熟人。
徐家虽然也算高门大户,但是三房又算得什么?徐少川早就过世了,徐镛和徐滢必然极少出席这些宴会场合。翼北侯身为后戚,身份高贵,今儿来的登门的必然非富即贵,若说在这里遇见徐少泽那一辈的人倒还情有可原,可面前这男子虽则出身锦绣却分明并未入仕。
徐滢不知该怎么称呼,而刘霁自打跟程筠请了安之后便就退出了门外。
“你们认识?”程筠挑眉望着他。
旁边的少女却微讶道:“徐镛?你不是摔伤脚了吗?”
徐滢听到这话更是背脊发凉了。她强笑道:“已经好了。”并不敢多说,她连对方身份都不清楚。不过,徐镛摔伤的事情只有徐家府里人才知道,这少女怎么会知道他摔了?再想想能到这里来赴宴的小姐,长房两位姑娘虽也有可能过来,但却不见得有资格在程家小侯爷面前如此随意。
再想了想,心下就了然了,从容与这少女一笑,说道:“表姑娘的病,好了不曾?”
除了冯阁老的孙女,还有谁会在面前这二位跟前这么有脸面呢?
冯清秋却是一讶,狐疑地盯着她看起来,末了又笑:“你今日如何这般斯文客气?你又怎么在这儿?”
旁边的男子低清了清嗓子,提醒她:“秋妹妹不知道么?他如今在端亲王手下任职。”
冯清秋恍然,又笑着冲徐滢点点头。
程筠笑道:“原来是你们的亲戚,这就难怪了。”又指着榻下绣墩儿,“都坐吧。”
那男子听到这亲戚二字,眉头倏地拧了拧,看了眼徐滢,眼里有嫌恶一闪而过。
徐滢就纳闷了,徐镛也不过就是无趣了点,怎么就令得面前这位心生嫌恶了?
但她既有任务要完成,自然得留下来了。
她挑选了程筠的右下首坐下,面前榻沿上摆的就是那几本礼金簿子。
这时候冯清秋说道:“说到徐镛伤腿的事儿,筠哥哥的腿疾可好些了?今日外头少了你,总觉得好生无趣。我可是许久都不见筠哥哥吹笛子听了。”少女的目光清澈又泛着光采,像是夜幕里晶亮的星辰,令人难以移目。
她隔壁的男子却凝眉望着她,目光里也似含着千山万水。
他们三个人这么样眉来眼去,徐滢立刻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原来冯清秋此来是为了程筠,难怪会那么重视这场宴会了。
垂头端了茶在手,假装看不见,轻抿一口茶。
程筠忽然指了指左下首坐着的男子,与冯清秋道:“说到吹笛子,崔嘉的笛子吹的比我好些,你有空不如去广威伯府听。”
崔嘉?
徐滢望着对面,一口茶噗地喷出来,堪堪喷了她的未婚夫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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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人生狗血
几片茶叶落在崔嘉眼窝内,茶水顺着他的额角鼻梁流下来,伴着他能喷火出来的双眼,场面着实精彩得很。
榻沿几本册子也没逃过这劫难,雨点般密密麻麻的茶渍遍布其上。
一直很淡定优雅的程筠面对这变故,也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而冯清秋在惊愕片刻之后,居然噗地一下捂口笑出了声。
崔嘉的脸愈来愈黑,愈来愈亮,听见这笑声出自冯清秋,他惨不忍睹的脸上也就更加崩溃了。他腾地站起来指着徐滢:“你什么意思!”
徐滢连忙起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不慎,我赔我赔。”她口里这么说着,眼却是望着程筠,手下也不由分说将喷湿的几本册子全部抱起来,一面躬身一面道:“是在下的错,在下这就去替小侯爷收拾干净,这就立刻去!”
说着已是飞快退到了帘栊这头的书架角落里。
没错!那两眼含春守着冯清秋不放一副护花使者模样的家伙,正是她那个被其父亲自找上门来订下儿女婚约的未婚夫崔嘉,广威伯府的世子!人生是多么狗血,本来以为这场茶聚她是个不相干的外人,没想到当着她的面热烈追求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居然是她未来的丈夫!
听着那边厢程筠催促崔嘉下去收拾,她手脚麻利地撩起袍角来擦册子,一面麻利地翻起里头的人名。
原先只听说崔嘉不想履行婚约,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心有所属,不过这婚约也不是崔嘉自己定的,他既然有了意中人,不想履约倒也不能全怪他。
“徐公子!”程筠在那边扬声,“不必擦了,过来坐吧。”
“来了!”
徐滢抬头应了声,趁他们不注意,连忙将翻到的人名简单拿笔墨抄了个记号,揣进袖子,又捧着这几本册子走了回来。
“已经弄干净了,还请小侯爷不要记怪我。”
她深深地鞠躬,举手抬足之间诚意十足。虽然她不知道端亲王为什么对他大舅子的礼金这么感兴趣,但是她对这位程小侯爷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不如宋澈那么暴躁,也不跟崔嘉一样酸里酸气,做人也懂得留余地。
程筠随手翻了翻那些册子,微笑抬了头:“你既是小王爷的朋友,那么不必如此拘束。”
“他算什么小王爷的朋友?”冯清秋掩口又笑起来:“他不过是个托关系进去的小吏,跟在小王爷身边跑跑腿打打杂还差不多,小王爷他才瞧不上他呢!”她脸虽遮着,这笑声却不遮不掩,透着二八少女的活泼与直率。
徐滢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
崔嘉许是火气还没消下,这会儿虽然脸上已经拾掇干净了,但鼻孔里的冷哼还是哼哧哼哧灼人的。
程筠微微地敛了神色,端起面前一杯茶来,顺手塞给徐滢,说道:“即使是托关系进的小吏,只要他穿上了那身官服,就是朝廷命官。冯姑娘虽是闺阁女子,但听闻冯阁老治家极严,又怎好如此贬低我们大梁的官员?”
徐滢目的达到,原本是立刻就要撤的,程筠这一塞了茶给她,她倒是不方便走了。
冯清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盯着脚尖看了半日,抬头望着徐滢,似笑非笑道:“我倒是看错你了,你脸面比我大,不止攀上了小王爷,如今连筠哥哥都替你说话,我素来爱开玩笑,想来你也不会往心里去。”
徐滢又岂听不出这番话是给她自己当台阶下的,这点话若是出自别的闺秀嘴里,徐滢本不会计较,自尊确实重要,可是当你压根不能凭自己的能力站起来时,又或者你的硬气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时,有些时候过于强调尊严真的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但是冯清秋又不同,她在徐家不只是因为冯家小姐的身份伤及了三房的尊严,而且她骨子里也根本没有看得起三房的意思,更更重要的是她是冯氏的侄女,以冯氏在徐家的作为,三房跟这位表姑娘乃至是冯家站在对立面的局面简直已经是注定了的,所以这定不能忍。
所以她并没有诚惶诚恐地替她开脱,也没有面冷如霜地置若罔闻,而是依旧微微笑道:“没有关系,既然是开玩笑,那么我就当你是放屁好了。”
冯清秋好歹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冲着她的筠哥哥来的,哪里能受得这样粗鄙的语言对待?
方才还能勉强笑得出来的一张脸,这会儿立刻就红成了猪血,而后还染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就滚下来了。
程筠其实对于徐滢的硬气也有些微愣,但看看崔嘉那副模样又还是闭上了嘴。
崔嘉忍无可忍地指到徐滢鼻尖前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竟敢这样欺负一个姑娘家!清秋可是冯家的小姐!”
徐滢手扶着程筠塞给她的那杯茶,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微微笑着。最近说她活得不耐烦的人还真多,不过说实在的,前世里把她恨得牙痒痒的人也是数也数不清,不过是他们面上都不敢表露罢了,眼下这又算得什么?
只是刚才还觉得她这未婚夫对待徐镛的态度也有可以理解之处,眼下看他这要吃人的样子,那点理解也就立刻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就算他再不愿意娶她过门,这婚事也不是徐少川求着去定的,他这么样当着未来大舅子的面袒护别的女人,也太过份了吧?
徐滢低头又猛喝了口茶含在嘴里,鼓着两腮挑眉望着崔嘉。
崔嘉伸出来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并离远了两步站着,又惊又怒又无奈地瞪着她。
程筠看见徐滢鼓着的金鱼腮,倒是也好笑地打起了圆场:“好了,一点小事,何必剑拔驽张。”
徐滢将口里的茶吐进脚畔痰盂,拿绢子印了嘴,把余茶饮尽,起身揖首道:“多谢小侯爷赐茶,下官出来的久了,深恐王爷和小王爷怪罪,就且告辞。”
程筠唤住她:“不是要拿书么?崔嘉帮帮忙,去把书架右侧第三层的两本茶经取给徐镛。”
崔嘉怒瞪着徐滢,万分不愿意地去取了来,甩到她面前。
徐滢看在程筠的面上把书拿起来,弯腰冲上首称了声谢,而后昂首挺胸从崔嘉面前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拳头握得嘎嘎响的声音,听在耳里怎么那么美妙!
013 不用解释
端亲王这里因徐滢他们去的久了,正觉纳闷,才要唤人去寻,就见面前一丛人影后头徐滢和刘霁已经匆匆进来了。于是连忙又找了个托辞出来接见。仍在先前交代任务的长廊下,端亲王把袍子一撩,坐下说道:“东西呢?”
徐滢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来,铺平放在他手里。
端亲王看了两眼,眉头就已经皱得跟老树根似的了。
“这些都没有写错?”他问。
“保证一个字也不会错。”
徐滢曾经也过过一段睡觉都需要睁着一半眼的日子,对于速记几个数字几个名字十分有信心。方才出来的时候她就找笔墨详细记录了。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下官进去的时候因为程家小侯爷已经在内,后来崔世子和冯姑娘又点破了下官的身份,恐怕事发小侯爷定会想到下官。”
具体的刘霁已经禀报过了,也就不需她赘述了。
端亲王点点头,盯着墙脚沉吟了会儿,又把纸折起来塞进怀里,“他不会知道的。”说着又站起来,再道:“这事办的不错,明儿起你就歇一个月再来吧,本王说话算话。”说完又看到她腋下夹着的书,指道:“不是借了书吗?宋佥事在碧波榭,唱戏唱全套,送过去吧。”
徐滢顿了下,含笑道:“是。”
碧波榭在侯府后花园,四面环水只有一条汉白玉砌就的曲栏连接岸地。水榭四面也有一圈白玉砌就的平台,平台外是一池睡莲,现如今莲叶平贴着水面,几枝荷尖正羞涩地冒出头来迎风摇曳。
水榭四面的长窗大敞着,屋里坐满了人。
明明坐十来个人刚显宽松的厅堂,非挤进二十多个人,宋澈盘腿坐在上首的胡床上,一面扶着杯子,一面余光瞟着最近的程家老二,暗地里将他骂得连肠子都翻出来了。
他在后院子里逗鸟喂鱼,一个人溜达得挺好,这程笙非把他劝到这里来吃茶!
四月天里,门前桃花都结出拇指那么大子的季节了,你以为很凉快么?
满屋子人又不是个个跟他熟络,当中有些额头冒着汗,手里攒着油,再有些不知道什么毛病,大老爷们儿的身上非擦得跟姑娘一样香,这香气混着汗味儿,不知谁一抬手又漏出几丝狐臭,再搅和着茶气与点心味儿,这就是程笙这崽子要请他过来的目的?
“这是今年新茶做出的绿茶饼,小王爷尝尝!”程笙见他一直绷着脸不语,连忙堆笑捧着碟子过来。
点心的味道早被掩盖在那股不知名的味道里,宋澈深深地看了眼他,杯子拍在桌上。
程笙顿了顿,满屋的王孙公子们也都渐渐静下来。
靠近胡床坐着的都是些朝中有身份人家的子弟,而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