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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无粮可得。如此,女真人师老兵疲,我大明皮岛将士设伏断其归路,朝鲜各军将士尾随其后,便能建功立业。”
李倧、李淏皆被这个方略所震撼,甚至有点在想象最后如何痛击女真鞑子,一洗前番旧怨。此时一直在倾听的世子李溰出声道:
“小王觉得如此一来,任女真人在国内横行,不知有多少无辜平民遭劫。”
李淏不等众人反应便出声道:“世子殿下,上使大人不是说了嘛,现在就将百姓往南迁,这样不就可以降低百姓伤亡。不然等到战时,百姓们在往南奔逃,情势更难收拾。”
既然是两兄弟相争,鹿善继就不好说话了,何况在他的方略中,确实没有完全考虑朝鲜的子民。是战争就会死人,这是不可避免的。
世子李溰却并不应二弟的回答,反而向李倧道:“父王,现在朝鲜未有迹象要攻我国,若我邦自乱阵脚,就光迁民便造成北方田地荒芜,南方需要开垦,百姓需要安置等等问题。如不能妥善处理,儿臣恐怕鞑人未至,民乱已生。”
听到李溰这么说,李倧也有些动摇,毕竟世子说得也有道理。他犹豫了会后,便对姜曰广他们道:
“此事关系重大,孤不能一言而决,孤自当召集群臣商议,必会想出妥善办法。两位上使大人远途劳顿,先回馆驿休息,孤随后设宴款待。”
大明虽然是朝鲜的宗主国,但使者也无权对人家国主指手画脚。既然李倧这么说了,姜曰广跟鹿善继只好告退出来。( )
第二十五章 驿馆闲谈
第七卷辽东攻略 第二十五章 驿馆闲谈
朝鲜国主李倧答应召集大臣商议大明使者带来的方略,可好几天过去了,都还没传来消息。大抵是因为事关重大,朝鲜君臣需考虑周全,没能一下子就作出决定。虽然朝鲜是大明的属国,一向以大明马是瞻,但毕竟它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崇祯皇帝也无法下旨命令李倧如何处理内政。大明跟朝鲜的往来,也只能在礼法规范内进行。朝鲜国主既然没有召见,姜曰广他们也不好贸然求见,每日也只是在驿馆静候音讯。
这天,姜曰广跟鹿善继又在驿馆下着围棋,横竖方阵之中,黑白二棋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接近收官,姜曰广执的白棋占优,但一条大龙却还未作起活眼,时有性命之忧。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许久才下了一子。另一方的鹿善继不言不语,似满不在乎输赢,又似乎游刃有余,一子接着一子的下,丝毫没有停顿。
两人正下得不亦乐乎之际,突然驿馆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人跟驿馆的侍者争吵起来。姜曰广不悦的向外看了眼,他们是大明上使,朝鲜国内居然有人不知好歹到门前来聒噪。他正想话,就有一个侍者跑了进来。
“启禀姜大人、鹿大人,门外有自称镇江总兵的前来求见,他们没有带名剌,小的不知真假,特来回报大人!”
“是他!”姜曰广跟鹿善继对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由想到了一人。
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明使团的人住在这,驿馆上下哪个不小心侍侯着。使团的人外出哪个不趾高气扬,没把这些高丽棒子放在眼内。这侍者在外边受了那武将的气,他见两位大人都没有话,又接着道:“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还带着兵器,小人唯恐冲撞了两位大人。要不要小的去招呼些人来,下了他们的兵器才放进来。”
姜曰广喝了一声道:“放肆!外边的是我大明镇江总兵,让他进来!”
原来是大明总兵,怪不得这么嚣张,侍者给吓得缩了缩脖子,忙讪笑着退了下去。
一会后,一个身着盔甲的将领大步走了进来。就看他平日走路步法铿锵有力,便知是久在军中才养成的习惯。其后跟着几个裨将,到了正厅,全都站在门外两旁。将领进去以后,向前跨进一步躬身行礼道:
“曹文诏见过两位大人,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还望两位大人见谅。”
姜曰广将手中的棋子一丢,笑呵呵的站起身道:“原来是曹将军到了,我跟鹿大人正商议着请将军过来,不想这么巧,今日竟是到了,来上座!”
虽然姜曰广说是让曹文诏上座,但曹文诏并未坐他二人的位子,而是在下坐了。若论品级,三人相近,但大明历来重文轻武,文官高于武将,况且姜曰广他们奉圣命而来,是以曹文诏以下官自居。
侍者上了热茶,三人寒暄后,鹿善继指着外边的几个裨将道:
“外边可是曹总兵的将士?”
曹文诏面带自得道:“此乃营中将佐!”
姜曰广赞道:“真虎狼之将!”
鹿善继却微皱起眉头,外边几个将佐看似威武雄壮,盔甲光亮,但这正说明他们这些人短期内根本就没有操练过。现在不过十月天气,盔甲内就已经穿起了皮袄,外边围着貂皮披风,难怪外边的侍者会以为他们是朝鲜人。只有主将曹文诏还算正常,内着红胖袄外挂板甲,身穿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靴,一副标准的大明武将打扮,而且盔甲暗旧,明显是穿了多年之物。
鹿善继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姜曰广却笑问道:
“我与鹿大人来了朝鲜多日,本欲去将军营中拜望,但军士回报说将军演武未归!将军孤悬海外,还如此劳心操练军马,实在让人佩服!”
姜曰广的赞许让曹文诏不由面上微红,好在他皮肤黝黑,从外来看并无异样。军士所报的演武,实际上是曹文诏带着些中军的亲近将佐到野外打猎去了。他在朝鲜驻兵三年,连小战都未打过。朝鲜满朝上下对他们都礼敬有加,逢年过节的还有礼品,但曹文诏呆了三年给憋屈得不行。大明国中三年,京营出战剿匪,抗击林丹汗,这些都没有他的份,昔日的同僚一个个升为总兵官,而他现在还是挂着镇江总兵的衔。就这样在朝鲜呆下去,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功劳给他晋升。
刚到朝鲜之时,附近有山贼,或者倭国散乱的浪人作恶,曹文诏曾想着出兵助剿,但国主李倧任是不让他插手,说什么上国兵将只要威慑宵小便可,屑末小贼不劳将军。曹文诏的五千兵马就这样给闲置起来,他想了三年,也没有想明白李倧将他们请来好吃好住的养着是为了什么!
英雄无用武之地,武将不能在战场立功,岂不荒废有用之身。曹文诏年富力强,正是进取封荫妻子的时候,却苦无机会,只要将满身的精力都泄到山野间。十月初下了一场大雪后,他领着几十个将士到山中去猎熊,一直追了好几天,最近方回。他没有想到朝廷派的使者这么快来,而且还正遇到他在开小差。
曹文诏干笑一声道:“这是末将的本份!下官不知大人这么快到,月前皇上给末将的旨意中曾稍有提及,不想大人们这就到了。大人可见过朝鲜国主?”
鹿善继摇头苦笑道:“我们在这都等了好几天了,他们君臣还没有将事情决定下来,想必是有些难处,又不敢得罪大明逆了皇上的意思,所以在想折中的办法。”
“哦!”曹文诏点点头。
坐在上的姜曰广拿着暖壶,暖了下有些僵冷的手指后道:“伯顺(鹿善继字)兄,事情如你所说,又恐怕不像你这般说的,只怕里边另有隐情!”
鹿善继知道姜曰广在天启六年的时候出使过朝鲜,那个时候便已是李倧当政了,自然对朝鲜国内的形势了解。便虚心的请教道:“还请大人指教!”
姜曰广思虑了会才道:“这朝鲜国学的是我大明的礼制,但又未能学全,立国百年后便重蹈汉唐覆辙。昔年燕山君暴政为国人所推翻,其后拥立恭僖王(中宗李怿,恭僖是大明赐的谥号)的臣子们独大,引起了恭僖王的不满,便借用士林人打击旧勋功臣,但恭僖王所谋没有成功,却为后来的党争埋下了祸根。功臣派最终被铲除后,外戚逐渐也加入其中,慢慢演变成外戚跟士林,新老士林之间的争斗。”
“到了昭敬王(宣祖李昖)的时候,外戚被打倒,朝政为士林所掌握。但朝中大臣却分为东西两党,又是党争不断的局面。其后数十年间,西人党失势,东人党独大,东人又复分为南北两派。北人党在丁酉倭乱中得势,又在王位建储上分裂成大北、小北两派,最后大北所拥立的光海君继承王位,党争以大北派胜利。”
“事情到此却还未完结,大北派虽然胜利,但光海君得位不正,为了巩固王位不惜杀弟禁母,引起大臣们不满,其后又与我大明结怨。而大北派又分为骨北、肉北、中北三派互相倾轧大失人心。在天启三年,沉寂已久的西人党跟南人党联手动政变,将光海君废黜,拥立现今的朝鲜国主李倧。”
曹文诏听到这不由讶然道:“想不到里边这么复杂,竟热闹过唱戏!”
他们三人非朝鲜之臣,自然对朝鲜国内的朝政无需顾忌,此时他们孤身在海外,彼此间又多了份亲近,讲起这些事来自然是畅所欲言。
鹿善继也是个心智空明的人,姜曰广这么说,心中一点就明,他道:“如此说来,方略之事如此缓慢,只怕是跟朝中的党争有关了?!”
姜曰广点头笑道:“我也是这般想法。现今朝鲜国主李倧虽然登基为王,但他手下却仍旧是分为西人、南人两派。据说,现在的领议政李元翼是南人党,但六曹的官员却是西人党占了大部。纵观朝鲜两派相争,往往惨烈无比,不仅以事相争,甚至以王位相斗,任何一件事情放入朝中都会成为打倒对方的武器。双派官员都卷入其中,已经是欲罢不能。我们的北防虏攻计划,正如当日所言有利有弊,朝鲜百姓的损失是少不了。此事有了争议,两派必然会各执一方,是以国主犹豫不决。”
鹿善继不由叹道:“国主竟然毫无威信可言,朝政陷入党派之争,岂非如唐末牛李相争的局面,国岂有不败的!”
曹文诏虽然在朝鲜呆了三年,但并不过问朝鲜事务,平日听到片言只语也未往心里去,没有想到经姜曰广一解说,朝鲜君臣竟然是这般复杂,他不由道:
“那国主也任是手软了,否则他调集人马,将这个党,那个党的全都给杀得个干净,这朝廷不就是他国主的朝廷了!”
姜曰广笑道:“以杀制暴尚且不能,何况乎党争!这些官员平日无错,岂能说杀就杀!就拿我们这个方略而言,赞成的就是忠臣,反对的就是奸臣嘛?这也不见得如此,两权相害取其轻,每个人的着眼点不同罢了!我看那朝鲜王也非英明之主,旧党未消,只怕新争又起!”
曹文诏问道:“这是为何?”
“我与鹿大人商议国事之时,见到了国主李倧的二王子。向来除了世子,其余诸子不得参政。这个李淏却是例外,可见国主对其偏爱有加。面对储位,西人与南人少不得又要火拼一场。”
“原来如此!”
鹿善继也称许道:“大人所言甚是!”
不过鹿善继心中却还有一番话没有说出来,这个凤林大君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见识却强于同龄人许多。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当今的皇上,昔年皇上登基也是这般年纪,但行事却极为老道。李淏虽不及皇上,但此人若是继承王位,倒也难说李朝以后的命运。只是看此子的面相,非长寿之人,是以鹿善继也没放在心上。再者,朝鲜再治理得好,也不过大明藩属,亦不见得有害!
姜曰广说到这便没有继续讲下去,他是万历年得进士,对于储位之争自然是印象深刻,大明神宗时候为了立储的事情,大臣跟皇上闹了几十年,姜曰广多少有点忌讳。他站起身,转了个话题道:
“此番我等西来,皇上为曹将军准备了不少军械,不如我们今日得空,就将它们取了出来交付将军。”
“如此甚好!”曹文诏也站起了身。
“东西全在南汉山城,来,将军请!”
“大人请!”
曹文诏待两位大人上马以后,领着众将佐兵丁跟在后边。( )
第二十六章 正副失和(上)
第七卷辽东攻略 第二十六章 正副失和(上)
南汉山城在汉江南面,因地势险峻形成一道攻之不破的天然屏障,山城离王京有三十里,快马也需小半个时辰方到。姜曰广他们有的是时间,干脆让侍从、通译在前头带路,他们在后边悠哉慢走,一边欣赏野外的景色。三人中,曹文诏在汉城呆得最久,但他是武官出身,对于汉城的风景名胜大多是知其所以然,不知其为何所以然。姜曰广对朝鲜的风土人情却是极为了解,路上所遇)到的一山一水一庙一碑,甚至乎一座小亭,姜曰广都能洋洋洒洒的介绍来历出处。曹文诏他们这些武人平日哪曾听过,竟是听得津津有味。在旁的鹿善继)心中暗自吃惊,他原以为姜曰广熟悉朝鲜,是因为先前来过,不想竟然熟悉到这个程度。不管是几年前他曾随人游览过,还是此番来之前看书得知,这份博闻强记的功夫就委实让人佩服。)
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行人游山玩水中不知不觉便到了南汉山脚下。陡立的半山腰上建起了五六米高的城墙,城墙下边的树木被砍伐干净,原本白雪皑皑的诗情画意被这突兀的建筑弄得潇煞起来。当初为了保密起见,大明使团运来的十几)艘物资早前知会过李倧,让他找个地方储放。李倧便选)了京畿一带最为险峻的城池-南汉山城,这不仅是个防御要塞,而且还是李倧为自己准备好的避难窝。鹿继善望着这易守难攻的城墙,没有想到李倧居然大张旗鼓,夸张到把他们的物资放到这里。不过这山城虽然看似固若金汤,但鹿善继仔细打量后却觉)得还是不值一提。
曹文诏还是第一次来这要塞,也不由得惊叹朝鲜人会选地方。他正左右观望得时候,前边的鹿善继回过头来笑问道:)
“曹将军,若是攻此城,你看如何?”
曹文诏没有想到鹿善继会问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不能让文官小觑了他。何况后边还跟着一干手下,这个脸可丢不起。不过他是沙场的老将,对攻城夺隘极有心得,他略环视四周后便道:
“啊,这个啊此城地处险要周围环山,能靠近的通路只有间中夹道,坡度大,仰攻极为吃力,骑兵、冲撞车都用不上,若要正面强攻只怕损失惨重。不过”
曹文诏指着不远处道:“)两位大人请看,这城池建在主峰之上,四周群山环绕,正是因为环山致使一利一弊,若进攻方占据了周围的高处,则城必破矣。这个距离对弓手无效,但若是有火炮,城内诸军皆在炮口之下,守方难以持久。”
提到这个假想的问题,姜曰广也饶有兴趣的插话道:“曹将军高见,只是朝鲜国中未有红夷大炮,是以不曾想到这点,若在城墙头布置红夷大炮或可阻敌。”
鹿善继拍着城脚厚实的墙砖却道:“朝鲜人未有红夷大炮,但北方的女真鞑虏却是有了!当年广宁失守,不就是因为鞑子以火炮攻城嘛!曹将军,若是女真人来攻,你守城又当如何?”
“这个”曹文诏呆立半晌,女真人弓马娴熟,出城不够人家火拼,守城则遭他炮轰,根本就是进退两难,他不由大摇其头道:
“人力无法与火炮抗衡,下官虽有几分勇力,但也不敢)自欺欺人说守得住!”
鹿善继却赞许道:“曹将军乃真性情也!我也是如你这般想法,无火炮迎战,即便本朝名将也是无法守得住!不过,将军乃镇江总兵,手下只有五千兵马,若女真人来,势必要在城中坚守待援,到彼时将军能否守乎?”
鹿善继的话说得曹文诏一愣,平日他巴不得求战,如今这么一说,女真与朝鲜一旦开战,他们这支人马却是凶险得很。朝鲜的军队是指望不上,他们这点人马也只)能是守城。想到这,曹文诏握紧配刀的把柄,似自嘲又似坚毅道:
“武人之天职便是战场杀敌,)能守需守,不能守则马革裹尸!”
“好,果然是大丈夫所为!”鹿善继虽然是进士出身,但他在辽东从军数年,对将士有番别样的感情,甚至自己也以武将自期。他笑着道:
“将军有不畏死的勇气足已,此次我等给将军带了守城的利器!”
“守城的利器?”曹文诏一脸的疑惑。
“那是!这可是天工研究院新研的秘密火器,使团出前,皇上特地让火器司赶制出一批给将军使用。”姜)曰广也笑呵呵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南汉山城的朝鲜守备官早得到通报,自然不敢阻拦上国使者。留守在这的使团侍从见自家大人到了,更是赶忙迎了出来。一阵寒暄后,姜曰广他们摆脱朝鲜方面的人,径直去了放物资的库房。
鹿善继因为方才的答话,对曹文诏疑心尽去,不由大生好感。他拉着曹文诏到甲字号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