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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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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响心中一惊,暗道:这厮将那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显见得也有几分本事。俺倒也不急于与他翻脸,且试他一试只听他如何说道!当下只是点头道:“不敢当王大官人如此,俺早听说这状元桥乃是渭城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大官人占着这个地段,想必是日进斗金,真个是羡煞俺也!”

    “哎!”那王彪叹了一声道,“不瞒哥哥,俺虽得了这块地,虽也有些进项,但也是个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是长久之计啊!”

    “哦?”李响知道他所说,故意停了一停。

    王彪拍了一下大腿,似是下定了决断,猛然站起身来冲着李响拱手道:“哥哥不是外人,俺在城西之时,便听得哥哥的大名。早就有心想要结识哥哥,今日也算是称了俺的心意。如此那就和哥哥说些实话。这地盘远不是俺的,确实那郑屠所有。郑屠得这地儿,原本就是他奉承了小种经略相公府上的同乡郑管事得来的,又伙同那却钱都头将这等繁华之地生生的占了,又搭上小种经略相公府上才买猪头的线,日日坐大。倒是天有善眼,地有慈悲,恁地出了个煞星鲁提辖官人,生生的将那厮打得残废。好叫这铺子也与我等受用一些时日。”

    话到此处,那李响心中只是冷笑。

    王彪接着道:“俺得了这地盘,便头一个想到了哥哥,原本早就去拜见哥哥,只是心头还有一件事情,到让俺日夜不得安心,这地盘也拿在手里有些不稳当之处。因此还不曾与哥哥说得此事。”

    “哦?”李响又说了一句,心中有些主意,便道,“确实何事?”

    王彪点头道:“好教哥哥得知,郑屠那厮,前日也曾到这状元桥来,行动处,却也不曾是个打坏了的模样。这厮平日里也有些手段,俺也有自知之明,若是那厮完好无缺,俺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吃那厮的亏。若是眼睁睁见着日进斗金的地盘到手的肉又让给他再吃了,也有甚是不甘,因此俺今日斗胆请的哥哥助我一臂之力,只要将这地盘拿稳当了,情愿与哥哥平分!”

    李响豁然站起身来,正要拱手,却又踌躇道:“郑屠那厮却有手段,便是俺等二人,只怕也不是他的对头。”原来这李响听得王彪要与他平分这状元桥地段之时,便心动不已,但是又顾忌那郑屠的手段,那般的搓盏成粉的功夫,李响自认做不来。如今虽也看到那王彪的烫水入口,也比之那郑屠,也差的远了一些,一时间倒也按捺住了性子,踌躇起来。

    那王彪见李响心动却又踌躇不安,便一发道:“哥哥休要迟疑。俺兄弟联手,如今那衙门里又有陈都头为俺等做主。若是真个拿不下那厮,俺也安排陈都头在附近守候,若是真个要吃亏时,便领数十名差役从旁协助,保管成功。”

    “那陈都头果真能助我等二人出头?”

    “果真能!”

    “只是那郑屠也有钱都头做主,却又如何是好?”

    “那钱都头因贪了周大官人家的银子,如今吃那周大人告发到了州衙门里,那衙门的吴推官早就恶了那厮,一发要严查,如今那厮顾不得自身,还敢替那郑屠做主不成?”

    “那郑屠尚有同乡在那小种经略相公府上管事,哪个都头不买他几分薄面?”

    “嘿嘿,那郑管事也是郑屠转了十八弯的亲戚同乡,只要多拿几贯钱堵住那厮的嘴,还怕他说甚话不成?哥哥但请宽心!”

    “如此便是了!”那李响得了这个信,一拍大腿,忙忙的冲那王彪拱手道,“兄长这般太爱,若是再虚情假意推诿,便显得矫情。也罢,兄长只管吩咐,我且与你一同应对那厮就是!”

    当下两人又商议了一阵,王彪自然吩咐伙计,整治了两桌酒席,招待李响并他一众兄弟吃酒。只吃到黄昏日落方散去。

    那王彪知晓自己一人却不是那郑屠的对手,若是与那李响联手,倒也和那郑屠可以做一个对头,再加上那陈都头为他作保,也搭上那只贪黄白之物的郑管事,心中方才定下来。

    送那李响等离去,王彪不由点头而笑,心中暗道:天可怜见,被那郑屠压制了这许多年,终究还是有了这个出头之日。好歹也要让这状元桥成就俺金钱豹子头的产业。若是那郑屠一去,倒是这李响,俺却不惧他半分。

    却说李响告辞离去,一路上,十数人吃的熏熏的,歪歪斜斜的望城北而去。那精瘦的汉子横披着衣服,剔着牙齿,打着酒嗝道:“哥哥,这金钱豹子头王彪倒也识趣,乖乖的便将那半个状元桥送与了哥哥,看来哥哥大名!”

    李响打了个酒嗝笑道:“你这厮,倒也是个见惯场面的人。想俺李响好歹也是个人物,那金钱豹子头王彪敬我,也在情理之中。俺却知这厮的心思,要与俺一同对付那郑屠。”

    “哥哥,那郑屠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王彪不是对手,也就罢了,若是吃那郑屠恶了,俺等岂不是也跟着遭殃?”另一名壮汉道。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似这般繁华地段,莫说全部,便是只取一半,这一年的进项也是了不得的。俺等跟着哥哥,岂不是吃香喝辣,逍遥快活了?”精瘦汉子瞪了那壮汉一眼道。

    “也是!”那壮汉点头,不在言语。

    李响嘿嘿笑道:“你二人休要争执,那王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若是安心得了那状元桥,只怕是不肯分一半与我。便是只分少许地段,也是不肯的。那厮仗着陈都头撑腰,岂能与我等平等相待?如今不过是利用俺等罢了。”

    “那哥哥还要应承于他?”精瘦汉子惊诧道。

    “嘿嘿,他有谋算,俺变没得么?”李响嘿嘿只笑道,“这两日,俺也与那陈管事一些钱钞,价高者得之。那陈都头也是个看重财货的,这般人,只可用,不可托付大事。如今我只多多使钱,到头来还不是为我所用?”

    眼见的天暗下来,街道冷冷清清,各家各户闭门闭户,只得这十数人摇摇晃晃。这时,却见到那前方巷口出,一个铁塔似的身影立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挡住了一干人的出路。

    “哪个敢当你爷爷的路!”那精瘦汉子冲着前方那人指手呵斥着。

    李响定睛看时,却有些熟悉,猛然一惊,那酒意醒了一半,迟迟道:“可是郑大官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正是,洒家在此等候大官人久矣!”

第八章 结酒相商早许利

    第八章结酒相商早许利

    郑屠这两日也不去状元桥,只在城内转悠。【】也打听清楚了昔日的老主顾,张家、旬家还有个郑姓的本家。这城南、城西、城东具是这三家昔日为郑屠供给生猪,如今却都成了王彪的主顾了。

    这日,郑屠早早的便在城西会仙酒楼定了酒席,便坐等三家的当家到来。只因昨日便已经投了帖子,想来三家主顾这个面皮还是要给。郑屠捡了个当街的雅间,叫了小二点茶。这点茶将碾细的茶末直接投人茶碗之中,冲入沸水,用茶宪在碗中加以调和,不再投入葱、姜、盐等。这等倒也适合郑屠的口味。所请三家,如今还没有人来。郑屠也不急,临窗做了,吃了一口茶,眼睛只望那街上过往行客、贩夫走卒。亦有仕女出行,士子相嘻。

    这时,便听得那楼梯响处,有人上来,进了阁间,郑屠起身之时,却见一五旬精瘦老人,一身青衫带着头巾,冲郑屠拱手。

    “原来是郑老爹,快快入座。”郑屠叉手行礼,将那老者迎入了对面的座中,方才笑道,“老爹早到了,也是俺的荣幸!”

    那郑老爹正是郑屠的本家,他见了郑屠如此,不觉摇头苦笑道:“你也莫说这些虚话。如今我也知晓你的意思,不是老爹不助你,我好歹也有些家业,全靠这养猪的门路来支撑,那状元桥供给甚巨,也是我一大主顾,如今你要我助你拿回来,若是不成,被那王彪恶了,我这生意只怕要亏本,养活不得家人了。”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不妨碍老爹的生意!”郑屠点头笑道,“俺也知道老爹,你我乃是本家,断不会害你就是。”

    郑老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毕又看了看郑屠道:“也不是我多言,那旬家的和张家的,比不得我们本家亲戚,言语之间,不好说话。况且他们二人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切莫做了你的倚靠,不然后悔莫及啊!”

    郑屠点头道:“暗自是省得。”

    两人正说话间,便见一而立男子,短襟的胖子走了上来,身后还有个虬髯胡须的壮汉。郑屠这些时日也与他们交往,倒也认得便是城西张家的张有财和城东旬家的荀久。当下站起身来,冲着那短襟胖子拱手道:“张兄弟。”又冲那虬髯胡须的壮汉拱手道:“旬兄弟。”

    张有财只是点了点头,便径直入席,捡了个临窗的座儿打横坐了。那荀久倒是拱了拱手,粗声叫了一声:“郑家兄弟,久候、久候!”这方才入座,和张有财对面也打横坐了。

    郑屠见诸位都落座,便与那一旁伺候的小二道:“快些上酒菜!”一时间,那鸡鸭鱼肉流水一般的上了上来,又烫了几瓶酒。郑屠与那小二道:“你且自去,待要酒菜。再来唤你!”

    待那小二下楼,郑屠也不提别事,只捡些闲话儿来说。便是这渭城里,哪家的妓馆里新进了姑娘,哪家的姑娘手段高明。这倒是对了这几人的脾胃。几句话下来,便也不再显得生疏起来。又是就到半酣,渐渐地话也打开了。

    那张有财吃了一碗酒,红了脸对郑屠道:“若是前些时日,我等倒也快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也怨不得俺等。”

    那荀久倒是个直性的汉子,将那酒碗朝着桌子一顿道:“只是哥哥你将那状元桥丢了,俺等的进项也少了些。那金钱豹子头王彪仗着有些靠山,又会几分拳头,生生的将那收购的价钱挨了几钱银子。俺等也是靠着几头生猪过活,哪得如此折腾?只是吃亏,没得人庇护,若不从时,还要吃那厮打。俺等也没得别的出处,只在他那里讨生活罢了!”

    郑老爹倒是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酒。

    郑屠点头笑道:“正是为此,才请的诸位叔叔哥哥们。”

    “可有主意?”荀久凑过来问道。

    “主意倒有,只是须得叔叔哥哥们看顾则个!”郑屠点头笑道,“这事俺也有计较。也不要叔叔哥哥们出头,只管寻个理由,断一两天的供给就成。”

    荀久点头道:“若是不成又如之奈何?”

    郑屠大笑道:“若是不成,哥哥只管照旧与那厮往来就是。俺也是个明理之人,俺如今也有个主意,若是这状元桥到了俺手里,便是那供给,日日也要多上七八成,这还算少。再多也能消受。价钱也好说道,只管比照俺之前的原价,还可加上一成。”

    郑屠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郑老爹方才凑过头来,疑惑道:“这渭州城猪肉日销量不过这般,人口又不见涨,如何便能多增七八成?便是加了价钱,莫说你一家独大,要涨便涨,要跌边跌,我等也争执不得,却如之奈何?”

    此言一出,其余二人皆点头称是。

    郑屠摇头而笑道:“只管放心便是,若是不放心俺,俺便与三位定个文书,也好日后做个把柄,若是不能按量按价,情愿吃了官司,加倍赔偿。”

    那郑老爹忙道:“且慢。我等合计一番!”说罢,与那荀久并张有财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俱都点头冲俺郑屠道:“若是可成。明日俺当亲自登门府上拜访,已定细节!”

    郑屠也点头道:“如此甚好。如今俺等只顾吃酒就是!”一顿酒饭,只吃得熏熏的,那郑老爹等三人腆着肚子,这才各自告辞散去。

    郑屠也吃得有些熏意,摇晃着头,径直望府上而去。手里还提了瓶会仙楼的烧酒,度数较高,倒也合得口味。待到了门前,却见那绿钏急急忙忙的正往外走,因走的急,一头就撞进了郑屠的怀里。当下就惊叫了一声,往后缩了缩身子。

    “不长眼睛的小家伙!”郑屠嘿嘿一笑,却见那绿钏有些闪烁,不由疑道:“这般匆忙确实要去哪里?”

    绿钏素日在郑屠积威之下,哪敢隐瞒,忙道:“替二娘送个信。是那城东王举人家的王子养公子的信。”

    郑屠一瞪眼,就待发怒,这婚也还没离,却要早早的勾搭上野男人了。将那绿钏手中的信夺了过来,正要愤愤的冲进去,却转念一想,那蕊娘好歹也吃了原先郑屠的虐待,如今这般行止,只怕也怨不得她,不由便住了脚步,摇头自嘲一笑,便伸手将那信展开一瞧,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蕊娘几句到让他心情舒服了一些。

    那心里的话也似乎说得明白,郑屠也看的清楚。只道是说,先前来信,不过是因为要脱离苦海了,你是我家自小便交往的世家兄长,便将这个消息与你一同分享。如今自己白璧有瑕,自然不然再想嫁人之事,难道你做兄长的还要让我给你做妾,继续我的噩梦吗?你是有才华的人,应该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显见得这蕊娘有些分寸,不受那王子养的诱惑,只是如今看来,这王子养倒是对蕊娘存了一份心思,而蕊娘亦对那厮有兄长之情,若是脱了这里,得了自由身,难保不会日久生情,便是从行文来看,蕊娘倒是对这王子养并不厌恶,倒还有几分的倾心其才华的模样。若不是因为嫁与过自己有些自卑,只怕也有些郎情妾意了。

    郑屠摇头而笑,也不当一回事,便将信还与绿钏道:“去吧,早去早回。”

    那绿钏如蒙大赦,惦着小脚儿,飞也似的望城东去了,那一抹纱裙,在风中跳跃,煞是好看。郑屠点头而笑,醉意也醒了一些,也不顾小斯搀扶,径直只望自己的院子而去。这些时日,他倒也顾得自己的本分,不曾撩拨惠娘与蕊娘二人,便是日里夜间也不多间,只是有事之时,与惠娘到能说几句话。若是蕊娘,便是几日也没得一句,全当不存在一般。

    “官人回来了!”惠娘听到响动,已然出了院子,望郑屠院子走了过来,远远的见了郑屠,便招呼起来。

    郑屠站住,回身点头道:“正是,可有事?”

    惠娘点头,走近了,扶着郑屠望院子里石凳上坐了道:“官人,这些时日,奴家有些话,却如鲠在喉,到如今也不得不说。官人若是听着不顺耳的,权且忍耐,若听完,要打要骂,权且凭官人做主就是。”

    郑屠不由摇头而笑道:“也罢,顺与不顺,岂能打骂?只管道来!”

    惠娘踌躇了一会,深吸口气,方才道:“官人休怪。官人自鲁达那厮打了,本以为是祸事,却不料自此之后,官人性情大变。好似换了人心一般。自是体贴照顾,也没有一丝要寻趁我等姐妹的心思。先前官人性子暴躁,我与蕊娘时常将那泪珠望心里流,如今却仿佛在梦中一般!”

    “嗯,以后再不打骂,夫妻同体,彼此敬重罢了!”郑屠点头道。

    惠娘点头欢喜,却又黯然道:“本该如此,只是蕊娘前些时候说道与官人两离知,好歹官人也要劝一劝。那蕊娘素来心高气傲,虽和我交心,却有一些心思不为我知。莫要闹出些让官人辱没了名声的事情。”

    郑屠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惠娘也知晓了蕊娘暗中与那王举人家王子养私通信笺的事?当下一笑道:“罢了,这事顺其自然。先前曾眼,强扭的瓜不甜。也是这个理。若真要离时,俺变放她走就是。”忽然转头一看惠娘,摇头笑着挑逗着她道:“莫不是你也要和蕊娘一般,离了这里?罢了,也依了你罢!”

第九章 举手搅得波翻腾

    第九章抬手搅得波翻腾

    惠娘吃了一惊,正待要分辨,忽见那郑屠狡黠而笑,不由明白这厮乃是故意消遣,不由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院子外走去。【阅】只是方才心绪已然不同,只想一颗心儿仿佛还有窃喜。那粗鲁蛮横的厮汉,竟也有这般情趣,不由抿嘴儿一笑。却是风情万种,便是将那迎过来的绿珠也看的痴了。却不大娘如何这般样子,却是头一遭瞧见。

    郑屠见惠娘含羞而去,不由摇头而笑,这惠娘乃是个理家的好手,显见得先前是受了许多的苦楚,如今面对自己夺舍了郑屠肉身之后的转变,已然时常带些喜色,虽有些小心计,无伤大雅,倒也见得她的可爱之处,且与蕊娘的情分,也足见她是个善良女子。

    郑屠想了一回,自己也甚是满意,那蕊娘留不住也就罢了,只是这惠娘,定要生生的留住。正思想间,又听得细碎脚步声,坐着没动,抬眼看时,便见那蕊娘匆匆而来,显然以知道郑屠遇见绿钏的事情。

    虽是过来解释,却也脸上有些冷清,冲着郑屠福了一福,便不再言语,只是杵在面前,眼神儿甚是倔强,又有些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郑屠也不说话,将眼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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