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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俺平日素来交好的兄弟,却如今入了那种相公的西北军。想来有些憋屈的慌,更有几个思量要脱了西北军,暗自重新投到成忠郎麾下,还望成忠郎怜悯,收容则个!”
郑屠大惊,问道:“却是哪个这般想的?”
“兄弟多有如此的。”军汉见郑屠郑重其事,脸色肃然,不由暗自有些担忧起来。
“如此却不是要害了俺么?”郑屠跌足道,“这种相公统兵是极严的,若是脱出西北军中,只怕要受军则,轻则鞭挞,重则一刀砍了,也是有的!此番也是害了兄弟们了!”
正说话间,便听得身后传来李响的声音道:“如此,只怕种相公亦要迁怒于哥哥身,若是不早些准备妥帖,只怕要惹出一些祸事来!”
“正是,正是!”郑屠忙道,看了看李响,“却不如,你今日连夜回转一趟,一一拜访军中的诸位兄弟,将此事言明,叫他等报种相公知晓,严加约束,只要不做出这般的事来,想必只是申饬一番,并无大碍,若是真个做出事来,只怕性命不保!”
“使得!”李响答应一声,“俺这便动身去!”说罢,也不啰唣,去内院牵了一匹马出来,翻身而,冲郑屠拱了拱手道,“哥哥还有甚么交待的?”
“万事谨慎,办完后,即可来兰州与俺会和!”
李响点点头,立即扬鞭,飞驰而去不提。
郑屠见那军汉惊疑不定的神色,便安慰道:“切莫慌张。只不过这西北军与郑家兵规矩不同,稍不谨慎,便要丢了性命的。这番也是去救了他们等!”
那军汉这才神色稍定道:“成忠郎高义!”便跪下来向他磕头。
“这是为何?”
那军汉忙道:“俺的一些要好的兄弟也在其中,因此便是为俺那兄弟们磕头的,拜谢成忠郎的救命之恩。”
郑屠点头,安抚了军汉,方才回到屋子里。坐定下来。想起方才之事,不由一身冷汗出来。一时间也感慨万千,一面是感叹这些军汉们的衷心拥戴,二来也感叹自己自统领郑家兵来,少有与普通军汉做成一处,停一停他们的心声。暗自又道了一声惭愧。
古人名将尚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时常与士卒们同吃同住,而自家却以为结交的一些江湖好汉,便足矣建立出一支骁勇善战的大军起来。却不知,忘了自己的根本,这普通士卒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所在。妄自家比古人读了千年的见识,却在这大宋朝里,失了本心。
要知晓这古代士卒,历来便是一个贱业。人多以入行伍为耻。如何改变这一习气,却还要从那思想里入手。好在这郑家兵不受朝廷节制,又多半是为保卫家园而征召的。这般习气并不强烈。若是再改善一些这些士卒的条件,提高他们的名声,若是日后再招兵买马,只怕是应者如云。
郑屠想到此处,不由笑起来,为士卒造势,只要稍稍拿出现代的宣传手段来,只怕便要惊世骇俗了,往日里只重视那些武艺非凡、重义气的好汉们。如今这要改一改了!
但凡英雄好汉,并非只得武艺高超之人,凡郑家兵忠心忠义,作战勇猛,皆可为英雄,皆可为好汉。那好汉碑不正是这般的作用么?
如此便是了,这郑家兵,不只是为将者为好汉,便是那普通士卒,只要你够英勇,够忠诚,也便可为好汉。郑屠想到此处,不由意气风发起来。
历史自来是由普通民众创造的,战争的奇迹历来是有普通士卒创造的,由此,这些士卒,便可为好汉,当刻好汉碑以永久铭记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兰州巧遇名将军
次日一早,大牛便指使军汉们造饭,吃了后,便即启程。【阅】昨日经一事,众人越发的谨慎起来。也不消郑屠事事吩咐,大牛便使轮番是军汉们在前路打探消息。
如此在路行走了四五日,那李响也经后路追赶来,想郑屠禀告,诸事完毕,众位兄弟们自会禀小种相公。如此郑屠方放下心来,不过如此一来,郑屠自然也知晓,要使这些军士们归心,也是极容易的。如今自家兄弟们分布西北军中,假以时日,只怕是军中翘楚,手掌重兵也不过是早晚之间。
这一路再无变故,径直到了兰州地界。这日郑屠等人沿官路行走,这一路行人逐渐的多了起来,沿途也有叫卖的,只是秋深季节,倒无有甚么人出来游玩。
“哥哥,这兰州比之渭州相差无几,只是忒冷清了一些!”李响看了看前头,已然可以望见城门,只是虽人来人往,终究没有渭州的气象,便忍不住道。
“渭州城经营多年,又多年无有战事,兰州新得,自然是百废待兴,哪里能与渭州城相提并论呢?”郑屠也看了看城门,不由叹道,“此乃夏国必争之地,童贯能亲自坐镇在此,也足见得他的用心,世人对他多有误解,可惜!”
“可惜?”李响道,“这童使相自监军西北来,多有与夏人争斗。胜多败少,得了偌大的功绩,想必也是个了得的人!”
郑屠看了看李响笑道:“童使相是个聪明人,也素有谋略,只是聪明人却又是做出蠢事来,也是有的,这童使相如此热衷西北军功,急功近利,日后必有大亏。如今我等不过是借他为晋身之阶。莫问其他事情便是。”
因道一声“走!”,一行人便径直到了城门口,早有兵卒拦住盘问。郑屠自然出示告身,晓得是朝廷官员,士卒也不敢过多盘问,便放了进去。
进了城内,又是一番光景,沿街叫卖,茶肆酒楼都还齐全,虽人丁有些凋蔽,但也算是周全的了。郑屠也不急于拜会,只叫大牛寻家客栈歇息。
一切安置妥帖后,郑屠自使大牛等在客栈里好生看待大车礼物。自家却与李响一道,出了客栈,在这兰州城里四下观望。
这兰州风情与后世自然不同,古朴之风扑面而来,哪里似后世那般,哪个城市里,布置格局一般无二,先有独特风格出来。全然是没有规划一般的,叫人看的恼心!
“寻家酒楼吃酒!”郑屠说着,与那李响朝最近的一处酒楼去,这家酒楼尚有客人,虽不多,但在这兰州城里,也算是多的了。那小二见有人来,忙前唱喏道:“客官楼请,有几件雅致的出处!”
“且领俺等去!”
小二忙忙的引了郑屠、李响楼,建了个临窗子的阁儿坐了。那小二又道:“客官要甚酒?用甚下饭?”
“切四五斤肥羔羊肉来!”李响吩咐道,“打三四角好酒。菜蔬果品,但有好的,只也只顾将来就是,一发算钱还你!”
那小二苦笑着道:“好叫客官得知,这肥羔羊肉却是无有卖的。只是前些时日,那临近的村子里一头快似的黄牛,吃人杀了,买了一些来,若是要的,还可以切几斤来!”
郑屠不由道:“这羊肉也没得么?这西北之地,养羊的庄户也是有的,莫非你这店里卖不起?或是瞧俺等没有钱的模样,不卖来与俺等吃?”
小二忙道:“客官说哪里的话。但有哪里能不卖与人吃的?只是如今与夏人争斗方过,庄户里有羊的甚少,如今这兰州城里住了位吃羊的相公,将那少有的羊羔也买了去,如今想要吃羊,只得去那童使相衙门里了。”
“哦?这童使相也有这般口好?”
“正是!”小二道,“因此一般儿酒店里哪里来的羊肉售卖?”
郑屠便点头道:“如此也好,且四五斤熟牛肉来便是,那鸡鸭鱼之类的,也将来些,少不得你的钱。也不要酒盏,只顾将碗来吃就是!”
小二一连声答应,忙忙的下楼去了。
“与民争口舌之务,这童使相倒是别有心思!”李响不由笑起来。
郑屠点头称是,若不是童使相这般只顾及自家的事物,哪里得日后与金人的大败亏输?因此也只是摇头而笑,并不言语。
不多时,小二将那酒菜流水一般的送了来,又捧出两个酒碗,筛了酒,在一旁候着!郑屠方道:“这童使相坐镇兰州城,自然是无虑的,俺看着兰州人口,有些凋蔽,想来着酒楼的生意也不怎地好的,却是何故?”
那小二苦着脸道:“看你二位也不似官场里的人,倒似个江湖的好汉,因此把话说与你,不要外传就是。“
郑屠看了李响一眼,这才道:“你只管说,绝不外传!”
小二才道:“这童使相败了夏人,哪里想又在他处吃夏人败了,因此便到了兰州来。只是这童使相终究是喜好财帛之务的。这课税也较先前重了许多。只说是要补贴军用。如今百姓哪里肯信他?只是无奈,逼勒无法的,便出了兰州,望其他地去了。”
“原来如此!”郑屠不由放下心来,原来这童贯与历史那个并无变化,还是一人。都喜欢金珠宝贝,必定变着法子收刮一些。这兰州城如今这般凋蔽,倒也说得通了。再加征战刚过,自然是一片冷清模样不必细说了。
李响对那小二道:“你且去,待要酒菜,再来唤你!”
那小二忙下楼去了。只留得两人相对而坐吃酒。那李响这才笑道:“哥哥这番打算,还真是投其所好,这十万贯金珠宝贝,只怕也换得到童贯那厮的另眼相待了!”
如今这李响将童贯的称呼由童使相换成了那厮,显见得,对这名满西北,威震西夏的媪相,已然是心生不满了,心里大大的不屑了。
郑屠不由暗自好笑,这童贯性情如何,自然是知晓得,且知晓这童贯为人“仗义疏财”,只不过这财却是疏到了那些与之有干系的司蔡京并同僚那里了。财既然是疏了,自然还要聚起来,不然便是坐吃山空了,所以投其所好,不过就是送他金银财帛就是。
两人吃了一回酒,忽地听闻那街道有人喧哗起来。却见一队甲兵围着,内里一个小将军正呵斥几个泼皮。
“此人是谁?”郑屠不由自语一句。如今这大宋官员里,能在日常为百姓说话的,少之甚少,他不禁伸出头来,仔细听时,却听得那几个闲汉道:“韩将军饶恕则个!”
韩将军?郑屠不由一愣,脑子里飞速搜索起来,这西北军中,哪个是童贯手下的韩姓将军,待细细思虑一番后,却得出一个使人吃惊的信儿,这韩将军莫非便是那日后名将韩世忠么?
郑屠一念及此,不由哈哈大笑道:“侥幸侥幸,却叫俺在此遇他了!”
李响忙道:“那将军,哥哥是认得的?”
郑屠道:“不认得!”随即将酒碗放下来道:“俺去请他来同吃一盏。”说罢便要下去,“你在此地候着俺!”
“哥哥不认得,如何请得动他来?”李响忙道。
“现时不认得,等俺下去了,便自然认得了!”说罢,便一气下了楼去。了街道,便见那几个泼皮也散开了,方才围观的闲汉们也各自走散,那韩将军领着军士便要离开。郑屠忙前,冲着那韩将军拱一拱手道:“这位可是韩将军?”
那韩将军看了看郑屠,却是不认得的,疑惑间,一手按住了那腰间的长剑剑柄,对那郑屠道:“你是何人?如何认得俺的?”
郑屠笑道:“俺如何不认得韩将军?当年银州一战,韩将军斩将夺关,端的是威风得紧,在下也甚是仰慕将军,因此时常挂念着,恨不能结识一番,不想今日却如愿了!”
那韩将军听得此言,那手松开了剑柄,对郑屠道:“即是见着了,你这汉子,也可通姓名,若是好汉,自然也要结识一番的。”
郑屠见他这般光景,多半便是那韩世忠将军了。不由大笑道:“若然是韩世忠将军,今日倒是幸会得紧呢。俺在西北有个绰号,唤作镇关西的便是。”
那韩世忠不由惊呼一声,忽地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郑屠,叫道:“你——你这汉子,莫要诳我。那镇关西在渭州之地,如何来了这里?”
郑屠大笑道:“如假包换,俺便是郑屠是也,如今受了小种相公的命,前来拜访一番童使相,因此从渭州来到此地,恰巧正在这楼吃酒,听得下面喧哗,又有人叫得一声韩将军,因此下来,果然是将军了!”
那韩世忠忙叉手行礼道:“往日也曾听闻镇关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传言中的一般豪爽,今日倒是我的运气了!天叫我在此遇成忠郎!”
郑屠忙前,一把把住韩世忠的手臂道:“即是有缘,便一同去吃一杯酒再来说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说韵事闲居生事故
且说郑屠与韩世忠相遇,便力邀其去酒楼吃酒相谈。【全文字阅读】韩世忠踌躇了一回,叉手道:“承蒙成忠郎盛情,只是今日巡视城防,防止宵小,因此不便相请,却不知成忠郎在此地多久?住哪家客栈?待某交卸了差事,再与成忠郎说话!”
郑屠点了点头笑道:“既是职责所在,自然不敢强邀,在下便在不远处的唤作悦来客栈的地方,若是得闲,还请过来一聚!”
当下两人话别。郑屠正要回酒家,却见到李响一路儿过来,笑道:“哥哥恁地看重此人,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此人乃有名将之资,当日与夏人一战,夺关斩将,端的是勇。只恨不能收此人于帐下,甚是憾事!”郑屠叹息一回,再无心思吃酒,便对李响道,“去把酒钱算还了店家,俺等自去,如今也见识了这兰州风情,倒也不虚此行了!”
“早已还了酒钱!”李响答应一声。
“与那掌故的交待一番,弄些好酒好菜,送到客栈里,将来与大牛等那些军汉们吃些。”郑屠交待一声,那李响答应了,自去准备。
一路行到客栈里,那店主人家晓得这是个豪客,早早的过来唱喏道:“客官去了一遭儿,这兰州成立也无有甚么好地方。人也少了些。没甚么乐趣!”
郑屠一听不由笑道:“听店主人家的话,可是另有乐趣的事来?不妨说来听听也无妨。俺倒要看看这兰州有甚么特殊的。”
那店主人不由嘿然而笑道:“别的无有甚么,单只一条,只怕是客官不知晓的,便是这成立弹曲儿的柳大家。说起这柳大家的妙处,便是一日一夜也是说不完的!”
郑屠不有哑然失笑,想来这店主人家便是个皮条客了,恁地在这里拉起客来。有心要闲扯他,笑道:“你且说一说这柳大家的几个妙处来?”
店主人家来了兴致,忙笑道:“先不说别的,单说这柳大家的嗓子,真个是天音绝唱,无有人及得的。便是那童使相也时常招了去听,因此越发的身价高了起来。如今一般人家是听不起的,便是听一曲,也好费十贯钱,这兰州城除了那些贵人,恁地是无有人敢请得动他的。”
“哦?”郑屠不由差异道,“这边城之地,十贯钱可足足使得中户人家快活过日一年光景了,这柳大家的曲儿恁地这般贵?莫不是那嗓子是金镶银做的一般么?”
店主人家见郑屠这般心奇,便越发的起劲了,笑道:”客官有所不知,那柳大家原本无有这般贵的,只因沾染了童使相的福气,因此便越发的贵起来了。且听闻她近日又赎了身价,独自居在兰州城里,做了个馆,唤作闲居。往日里也招徕一些客人去听,只是这些客人皆是些名士豪客,多有身份之人。”
郑屠笑道:“还这般的挑拣客人,想必也是个惯弄手段,哗众取宠的罢了,不瞧也是。”说,便要朝里走。
那店主人家赶紧几步,笑道:“既是到了兰州,若是错过了这柳大家,只怕是有些抱憾的,我见客人也是个豪气的,这才说与客人听,若是一般的人,我也不开这个口的,客人休要会错了意思!”
郑屠不由站住了,便顾首对那李响笑道:“可要同去瞧一瞧?”
李响不由摇头道:“这不过是弄些玄虚出来,故意叫人去看的,说不得哥哥看了悔不当初的。俺先前在渭州时,也做惯此事,好把来唬弄些有钱的客人!”
那店主人家听得分明,不由摇头道:“客人既然不去,也不必这般的说贱了人家,连童使相也说好的,哪里有客人口里说的那般?我也是瞧客人也是个好热闹的,因此才说与客人晓得的,好心却吃人当了驴肝肺了。”说罢,摇头便要离去,面颜色,大是不满!
郑屠拦住他道:“你且莫忙,你只说个地址,俺等自去寻她,若是真如你说的这般,少不得你的赏钱!”
那店主人家这才转怒为喜,点头笑道:“便在那梳子巷里,往东拐个弯,便可见一个精致的舍馆,那面写着闲居二字的便是了!”
“如此多谢了!”郑屠点头,又顾首对那李响道,“先去瞧一瞧!”说,便取了一些银两来,交与李响用褡裢装了,径直往东而去。
拐过一个弯,果然见一处精致的馆舍,四处绿树荫合,倒也有十分的清雅模样,四周绿墙环绕,时有鸟鸣之声。果然有几分气象。
“好个出处!”李响不由赞了一句。将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