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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他妈的……”
Jesse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他看清了Ryan的脸……
背后的灯光很强，显得那整张脸都是阴暗的，轮廓的边缘，尤其是头发，散发着橙色的光；那双眼睛看上去相当陌生，或者说与Jesse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冷漠、空洞、没有丝毫的善意传出，摇曳在眼珠上的灯光的反射，像降神会用的迷香一样诡异；他的面部肌肉像是刚从冷藏中取出，甚至挥发着丝丝白雾；微微张开的嘴唇也看不出柔和的质感，坚硬地像大理石雕刻。
背景的灯光很强，但比之更强的是站在它下面的那个人的意志！
Jesse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这就是Polly害怕的原因了——
一个幽灵！
“她是谁？”
幽灵说话了，用幽灵的语气。
什么？！Jesse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小子问了句什么？！——她是谁？她是今晚跟他上床找乐的人，可是——
“这他妈的关你什么事？！”——觉得不够力道：“快从我面前滚开！”
“她会给你钱吗？”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快滚！！——”
“你什么意思……”
一直站在后面战战兢兢的Polly说话了，明显是在质问抵在她身上的男人
“你说什么？！”
“他刚才说我会不会付钱？什么意思？！跟你上床还要给钱吗？！你他妈的到底是干什么的？！”Polly推开Jesse的压制，从那被动的位置里站出来。
“见鬼！”Jesse觉得招架不住了，这个女人显然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你听他的是吗？！告诉你吧！这小子整天找我麻烦……
“你说是我找你麻烦？……”Ryan推着Jesse的肩膀把他转到自己面前：
“是吗？……是我让你吻的我吗？是我让你操的我吗？是我让你像揍一只狗一样揍的我吗？！啊？！——”
“老天……”
Ryan向前逼近，Polly依稀看出了他脸上的伤，惊讶得深吸一口气：“我早该听Marsha的话……，见鬼！”
她飞快地向楼梯口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可怕的公寓！
“Polly！你不能听这傻瓜话！！”Jesse绝望地冲到天井对下面喊。
“混蛋！你这该死人渣！我的名字叫Sally！”
楼道里空荡地只有漂浮的灰尘，飞舞、旋转，在昏暗颤抖的灯光下，甚至像迷雾一样模糊了视线。
“唔！——”
Jesse用力揪着Ryan的头发，比任何时候都用力，愤怒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还不够残忍！
除了那一瞬间因为疼痛的抽搐，这张脸再没有反应出什么，呆滞、无力、迷茫……这更增添了Jesse对它的厌恶，尤其是那双眼睛，它们半睁着，好像根本没在看他！
“该死的，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有回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如果这也算表情的话。
“你跟我过不去？！你这个Fag小子！！”
钳紧他的下颌，感觉柔软皮肤下坚硬的牙床，Jesse希望自己的力气足够将它捏碎！
“见鬼……早知道你他妈的是，我才不会碰呢！”Jesse厌恶地皱紧眉毛，把手从Ryan脸上松开。
赫——
搞什么？！这小子真的不对劲——居然敢把他就着衣领一把揪到面前！
“唔！……”
Jesse睁大了眼睛——又来了！
从嘴里的味道判断，他是喝了酒的，也许很多——要不怎么敢这样？这个臭小子，借酒壮胆了！
Jesse讨厌别人嘴里的酒精味，尤其讨厌那个人还把舌头伸到他嘴里一个劲地搅，绝对不能容忍对方把唾液流到自己脸上！而在这三件事同时发生的此刻，他却忘了该怎么应付，更糟的是——他还抓着对方的头发往自己这边蹭！
如果不是Ryan停下来说话，真不知会他们吻成什么样子！
“我要你……”
什么？！
Jesse绝对想知道刚才那句低沉的呢喃，是不是像他听到的那个意思——要他？……简直是荒唐！
“你喝醉了吧？！喂——”
抓起他的头发，Jesse把Ryan的脸抬到他看得清的位置——半眯的双眼，湿润而朦胧，睫毛间隐约透露的晶莹，是闪烁迷离的诱惑；苍白的脸颊上渗透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渐渐汇聚起来，有一部分沿嘴角，在唇上蔓延；樱桃色的嘴唇，饱满地好像一碰就会破裂……
Jesse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干他了……
砰——
又是怎么回事？！刚才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压倒在地，结果现在——他被对方推倒了！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要他”？
不行！绝对不允许！！
扭着Ryan的肩膀，一下就把他翻了过去——一时疏忽居然被这小子占了主动，Jesse换上得意的狞笑，重重地压在Ryan身上。
“你以为自己能办到吗？！”
还废话什么？！赶快把他的衣服脱了干呀！——Jesse忘了几分钟前自己因为这小子而失去了一个床伴，对他产生的强烈厌恨，甚至对现在由他来替代的现状更为满意！
可是……，不对劲？说他这次不会反抗是可能的，但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Jesse把手从Ryan的裤子里抽出，抬起上半身……
紧闭的双眼，均匀的呼吸，懒懒翕开的嘴唇，自然松弛的四肢，湿答答的头发贴满在脸颊……
他睡着了。
咚——
啪！
打开灯。
从冰箱里取出啤酒，猛灌进一口，咂咂嘴，Jesse痛痛快快长舒一口气——妈的！这个摸着全是骨头的臭小鬼居然还有些斤两，把他扛进屋自己居然还流了汗！
现在算什么？！本来打算拿这小子出火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又承认是Gay，长得也……，结果呢？他睡着了，这个小混蛋喝醉了跑到他面前，搞砸了他的约会，勾起了他的欲火，然后……他睡着了。
这个天真的坏蛋喝多了，所以就睡着了！
Jesse皱皱眉毛，看了躺在地板上的Ryan一眼：他自己侧了下身，背对Jesse躺着，肩膀缩得很紧，背部有规律的起伏，说明睡得很沉，还传出轻柔的呼吸声。
让他睡在地上会不会太硬……妈的！没让他躺在楼道已经够仁慈了！上次他也是让自己躺在地板上！——当然，那是因为他抬不动。
嗵——
翻身的时候，Ryan的手肘搭到地板，触得很响，他轻微呻吟了一下。
好吧，那的确太硬了——Jesse从沙发上起来，把啤酒搁在一边，弓下背，手枕在Ryan脑后，把他从地板上抱起来，转身，抛在刚才坐的沙发上。
Jesse自己坐到了地板上，拿来酒瓶继续喝。
他喝的是些什么酒？为什么脸色一点都不泛红？——Jesse一边看着Ryan一边想。这张窄小的脸，白皙依旧，上面布满亮闪闪的是液体的反光，粉红的嘴唇已不如先前那样鲜艳，却仍能让人看出它的柔软……
Jesse赶紧把视线转移，并大喝一口啤酒——妈的，这小子要是个女人，肯定连她自己的老爸都想上她！
咚！
Ryan的一只手落了下来，触到地板上，Jesse拈着他的手腕，给他搁回胸前；那只手腕很细，好像稍用上力就能捏碎。
Jesse又喝进一口啤酒。
咚！
他又把手搭了下来，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说不定待会儿整个人都会从上面滚下来！Jesse离开地板，丢下已经空掉的酒瓶，把Ryan从沙发上抱起来——要是让他落到地板上，那之前岂不是白费力气！
把他丢在床上的时候，Jesse抛得有些重，Ryan轻轻弹了一下，伸了伸腿；Jesse看了那灰色床单上的鞋印一眼，歪歪嘴——虽然这床单早就算不上干净了，可也不忍心就这样进一步玷污它。
那么，既然已经为他脱了鞋，是不是顺便帮他把裤子脱了——被硬邦邦的牛仔裤挤一晚上可不好受……
该死！你在干什么？！——Jesse缩回快要够到Ryan裤子纽扣的颤抖的手，狠拍自己额头一掌，再这样下去他可真要成变态了！不是Queer，是变态，那种猥亵的生物！
Jesse退到沙发上，慢慢躺下去，面朝床的方向，他是第一次这样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人：月光通过窗户，在那里投下规整的银白光块；冷冷的，硬硬的，照得躺在上面的那副身躯格外孤单。
Jesse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抹了抹脸：这是我自己的屋子，为什么我要睡在沙发？！躺在那儿的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我要像个绅士，把这么大一张床让他一个人睡？！
白痴！
神经过敏！
倏地起身离开沙发，他走向床，躺在了Ryan的旁边，双臂枕在脑后，清了清喉咙，闭上眼睛。
不到一秒钟他就睁开了，眼睛往Ryan的那边瞟了一下：他是背对自己的，Jesse呼出一口气，把目光集中到天花板……
“唔……”
迅速转移视线——看到了Ryan刚刚转过来的脸，月光刚好覆盖在他脸上，那么白，Jesse担心过强的光会把他照醒。
嘴一动一动地像在说梦话，Jesse聚集精神仔细地听……
“……Je……”
心跳加快！
“……Je—sse……”
Jesse！
虽然含含糊糊，但绝对是J…E…S…S…E——他的名字，Jesse深吸一口气，翘起嘴角！
直到听见Ryan说出下一个更清楚的词——
“……混蛋！”
习惯性地抬腿，但……总算没有踹下去。
CHAPTER 21
那只是你的想法
打开门看到的情景让Ryan心跳停止，或者说，世界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金褐色头发，长而密的刘海占据了面部的大半，仍超出他半个头的身高，白T…shirt和白牛仔裤——刚刚怎么没注意到？还有，熟悉的稀薄汗味……
鼻梁充血的感觉，在Jesse摘下太阳镜的那一刻。
“晚上好！”
“是的，晚上好……”
“我可以进去吗？”Jesse拿眼镜指了指屋里。
“噢——，当然，我是说，请进吧……”
Jesse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地摆开四肢，又突然收敛了起来——Ryan端了一杯水过来。
“喝苏打水好吗？”
“谢谢，那很好。”
Jesse伸手去接，Ryan把杯子搁在了茶几上，他收了下拳，还是把杯子拿了起来。
“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你呢？”
“你应该知道的。”
Ryan绷紧了脸。
“——你不是在娱乐杂志工作吗？”Jesse似笑非笑地接着说道。
“哦，是的，我知道些乐队的情况。”Ryan注意看Jesse笑的样子：一边的嘴角略高，眼角弯曲不大，眼皮半搭下来，似乎更像在沉思着——很平常的微笑，跟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
“很高兴你仍喜欢我们的音乐。”Jesse摇摇杯子——气泡剧烈地浮出——喝上一口。
“在这方面我是不会抱偏见的……”Ryan叹了口气，停顿，换上一副积极的语气：“那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
“呼——”Jesse笑出声，把水咽下去。“我问你的同事，她就把电话告诉了我，然后我上网从黄页里查到的地址。”
“呵！听上去像侦探！”Ryan也笑了起来，坐到他书桌前的椅子上。
“你在工作吗，现在？”Jesse看了桌上一眼。
“不！只是整理一些材料——你不会打扰到我。”Ryan一边说一边翻了翻那挞纸，摘下眼镜，揉起了鼻梁。
“我不知道你有近视。”Jesse低头笑着说。
“不！这只是散光镜，我有散光，但不影响我看一般的东西。”Ryan把眼镜摆在Jesse面前展示，又稀里糊涂地戴回了脸上。
“可它影响了我看你。”
什么？！
Ryan惊讶地注视着刚才说话的人——他正从沙发上起来！
不知怎么了，Mars今天无精打采的，他们已经把Hoboken城逛了一圈，还带他去了Palace，可Mars既不到处狂奔也不例行方便，Ryan担心他有什么问题……
“你哪里不舒服吗？……”
Mars转过头，眨着眼睛，忧伤地看着他，好像……要哭。
“你不舒服吗？……”
Ryan紧紧抱住Mars的头，凑上去亲他的鼻梁——毛茸茸的，有点湿，味道……汗味？好像在别的什么地方闻到过……
“好孩子……”
Mars却挣扎着要摆脱他——
“……放手！”
怎么回事？……原来Mars会说话，那为什么他从来不听自己对他说的那些？……
“见鬼！你他妈的快松手！！”
不是乌黑的短毛……金褐色的一团，湿润、柔软的……头发？！
“吓——”
触电般抛开那颗头，Ryan小声地叫了一下，退了好远——差点掉下床去！
“该死的！你把我的脑袋当玩具熊吗？！”
头的主人抬起脸——眉毛拧成一把，凌厉的眼神，本来就黑的眼圈再加上红肿，嘴角绷得直直，可以推测他要说的下一句话的语气肯定更恼火！
“……见鬼！你把什么淌在里面了？！”摸摸脑后，Jesse一脸厌恶地看着手里的情况——老天，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抱上他的，要不是头发被抓痛了，就这样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该死……还给你！”Jesse蹭地坐了起来，把手往Ryan的头发里抹。
“别，别这样！不要……呵……”Ryan抬起胳膊挡在面前，被Jesse玩笑般的举动逗地笑出了声。“别这样……”
Jesse没有继续，在触到Ryan手肘的时候，他就停住了，手在床单上擦擦，转身从另一边下床。
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傻瓜一样！Ryan放下手，拍拍衬衣——除了鞋，身上的衣服一件没少，但是……
“我在这里干什么？”
Jesse暂停正在收拾桌子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Ryan，把手里的垃圾丢到地上，使劲抓一把头发——
“你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Ryan用自己都认为天真的表情看着Jesse，表明他需要知道答案。
Jesse使劲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
“好吧！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首先——”
Jesse走到Ryan面前，蹲下，双臂抱膝，抬头，用一种相当古怪的表情地看着他：“不是我让你来的！”
“其次，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我要你……
荒唐！Jesse立刻摆脱掉这愚蠢的印象——
“还有就是，如果你也不明白自己来干什么，那么请你现在就从我这儿滚出去！留你过夜并不是我的本意——你喝醉了。”
醉？……
噢——该死的果汁！好吧，那其实是鸡尾酒；Ryan转过脸，抓抓头发，突然——
“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Jesse睁大了眼睛看着同样盯着他看的Ryan，脸上的温度告诉自己——他脸红了。
“有吗？！老天……”Ryan抹了抹下巴。“告诉我吐在哪儿的，我去打扫。”
“那个——”Jesse松了口气，一下子站起来，往周围看看：“噢！是的，你吐在……地板上了！不过我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了！”
“抱歉……”Ryan看了地板一眼，用手肘蹭蹭眼角。“好吧，我想我该走了，谢谢你让我睡你的床……还有，”
“很抱歉，弄脏了你的头发。”
Jesse看了Ryan一眼，抬抬眉毛：“算了，又不痛。”
Ryan低下头，尴尬地笑笑。
“对不起。”
什么？刚才Jesse说了句什么？
“昨天的事……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你的脸。”
Jesse看着其他地方，挠着脖子，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关系！已经不痛了……”Ryan心里更高兴了，却没有笑。
“你快回去吧，Glen肯定担心死了！”Jesse用头发都猜得出来，Ryan肯定没对别人说脸上的伤是他弄的。
“不！他不知道，他昨天去New York了！”
真是鬼使神差，Ryan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事情泄露了，现在，他不仅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