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爷,说到几时,那么只要你什么时候方便就行,因为我没有了丈夫,尽可以支配自己的晚上;至于约一个地方,我心里可没有谱儿了。”
“怎么没有谱儿?”教士嚷道:“就在你家里岂不好吗?”
“神父,”那寡妇回答道,“你知道我家里有两个年青的兄弟,他们和一班朋友日夜进进出出,我家的房子又不大,你果真要来,必须紧闭着口,一言不发,也不能有一点声响,而且还得象瞎子般在黑夜摸索,才好行事。如果你肯答应这样做,那么在我家里也好;因为我的卧房他们是不来的;不过他们的房间就紧贴着我的卧房,只要你轻轻说一句话,隔壁马上听到了。”
“夫人,”教士回答说,“就这样将就一两夜也不要紧,以后我再想法安排一个比较方便的地方好了。”
“神父,”寡妇说,“这一切都由你作主好了;不过我求你必须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夫人,”教士说,“你尽管放心好了;不过我想我们最好今夜就成了好事吧。“
“最好没有。”那寡妇回答道;于是她告诉他应该怎样前来,又和他约定了时间,然后告别回家。
寡妇家里有个女仆,年纪不小了,一张脸儿可长得真难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丑陋的女人来,原来她长得鼻梁塌,嘴巴歪,嘴唇皮儿厚,门牙露在外面,一双斜白眼,眼皮又红又烂,再配上一身青铜色的皮肤,你简直以为她不是在费埃索莱过的夏天,而是在西尼加利亚过的夏天。这还不算,她的臀部一边低一边高,走起路来,右脚有点儿带跛。她的名字本来叫西乌达,但是因为她长得象一只癞皮狗,所以大家管她叫做“西乌塔扎”。她生得这样奇形怪状,倒也罢了,谁知她还不肯安份呢。当天寡妇把她叫了来,对她说道:
“西乌塔扎,如果你今天晚上替我做一件事,我就赏你一件新衬衫。”
西乌塔扎听到衬衫,马上接嘴道:“太太,只要你肯赏一件衬衫,哪怕叫我投到火里去我都愿意,别的更不必说了。”
“那就好了,”她的女主人说,“今天晚上,我要你在我的床上跟一个男人睡觉,还要对他千恩百爱;不过你千万不可以说一句话,免得给我的兄弟听见,你知道,他们就睡在隔壁房里,过后,我就给你一件衬衫。”
“跟一个男人睡觉!”西乌塔扎嚷道,“如果有必要,对付六个男人,我也不怕!”
到了晚上,我们这位圣徒如约而来;两个兄弟依着寡妇的调度,尽在自己房内高谈阔论,让隔壁一声声都可以听到。他只得悄悄溜进寡妇的卧房,在黑暗中摸索到床边,就爬了上去;床上正睡着她的替身西乌塔扎。一切不出寡妇所料,我们的圣徒以为是把情人搂在怀里,就不作一声,把她连连亲吻,她也回敬他;于是教士和她寻欢作乐起来,偿了这许多日子来的相思债。
寡妇一手布置了这场趣剧,现在就关照她的兄弟可以进行底下的计划了。
他们轻手轻脚走出宅子,直奔大广场,去见主教。也许老天有意帮忙,那天天气很热,主教本来就在找那两个年青人,想到他们家去喝酒解暑;现在看见他们来得正好,就说了自己的打算,和那两个青年一起来到他们家中。凉爽的小庭院中,火炬点得通明,兄弟两个就在那儿摆出美酒款待贵客,等主教畅饮过后,他们就说道:
“今晚承蒙主教赏光,驾临小舍,不胜荣幸,我们现在有一样小小的东西,想请主教过目一下。”
主教不知就里,满口应承;于是兄弟中一人高举火把在前领路,主教和其余的人跟在后面,直来到教士和西乌塔扎同睡的房间。这时候,那教士已经匆匆忙忙骑马奔驰了十来里路,终于筋疲力尽,不管天气有多热,把西乌塔扎搂在怀里,睡着了。
青年高持火炬,把主教和众人引进房里,让大家把这番光景看个一清二楚。也许因为人声嘈杂,那教士猛然惊醒,看见火光透明,房里站满了人,他又急又怕,慌忙用被蒙住了自己的头。主教厉声斥责他,叫他伸出头来,看看究竟是跟哪个睡在一起。
那教士这才睁开眼睛,看清自己中了寡妇的圈套。他又上当、又出丑,这时候世界上还有哪个象他这样狼狈不堪的?他只得听从主教的命令,穿好衣服,给赶出寡妇的宅子,被押回自己的房里,随即给监禁起来,听候处分。
事后主教查问为什么教士会到他们家来和西乌塔扎睡在一起。两个青年把这回事源源本本都说了,主教听罢,很夸奖寡妇和那两个兄弟的手腕,因为他们不曾用流血的方法来报复,而是叫他自取其辱。
至于那个违反戒律的教士,主教下令叫他苦苦忏悔四十天。可是他为了想吃天鹅肉,何止受了四十九|3~天的罪。最叫他受不了,气得快发疯的是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一走到街上,孩子们就要指着他说:
“看,这就是跟西乌塔扎睡觉的那个男人!”
这样,那位聪明的寡妇摆脱了厚颜无耻的教士;最快乐的是西乌塔扎,她得到了一件衬衫,还享受了一个良宵。
…
故事第五
法官正在法庭上听审,三个青年把他的裤子拉了下来。
爱米莉亚把故事讲完,大家都赞美那位寡妇的聪明,女王望着菲洛特拉托说:“现在该轮到你讲啦。”他立既回答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于是说道:
各位可爱的小姐,方才爱莉莎提到马索这个青年人,使我放弃原来想讲的一篇故事,改说一段他和他同伴们的趣事,虽说中间不免有几个字眼不太文雅,你们会觉得不好意思出口。可是这故事有趣极了,况且也不伤大雅,所以我决定给大家讲这个故事。
我们城里的长官有好多回都是由马尔凯斯地方的人充当的,也许你们大家都听到过,这地方的人,品格都很卑鄙,他们都猥琐无聊,简直是些蠢货,而且见钱眼开,赴任的时候,常带着一批法官和公证人同行,这班人并不是法律学校出身,倒象是从田亩里、从皮匠摊上拉来的。
有一个马尔凯斯人到我们这里来做长官,随带了好多法官,其中有一个自称为尼古拉·达·圣莱比第奥大爷,论他的模样,倒是跟一个锁匠很有些相象,常和别的法官一起出庭,审理刑事案件。
一班市民尽管并没有什么诉讼,却也欢喜到法庭去走走。有一天早晨,马索寻找他的一个朋友,来到了法庭上,偶然看见这位尼古拉先生,觉得十分触眼,就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只见他头戴一顶油腻得发了黑的法帽,腰带上系着一个小小的墨水壶,身穿一件法袍,却比斗篷还长,总之他的一身打扮都是不伦不类、不登大雅之堂的。可是最惹马索注目的,是他下身的一条裤子,因为他的斗篷又窄又短,坐下来时,遮不到前面,所以可以看到他的裤子只齐到小腿。马索这样把他打量了一会儿,就舍下原来要找的那个朋友,另外去找了两个跟自己一样爱胡闹的朋友来,一个叫里比,另一个叫马泰乌佐,对他们说道:
“你们如果肯听我的话,那么跟我到法庭去吧,也好见识见识天下少有的一头怪物。”
他于是把他们带到法庭,让他们看到了那个法官和他那条裤子;两人老远望见就不觉失笑,后来他们走近法官的座位,觉得在那长椅底下很可以藏一个人,那法官的踏脚板又已经破烂得不象样了,躲在底下的人很可以在这里把手伸进伸出。马索就对他的朋友说道:
“让我们把他的裤子扯下来,这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其他两个朋友都觉得这事不难办到。大家商量好之后,第二天早晨又跑到那里,等到法庭上已经挤满了人,马泰乌佐趁着大家不注意的当儿,爬到那法官的椅子底下,蹲在他脚边。于是马索和里比走到我们这位法官老爷的两边,各人拉着他衣服的下摆。马索先说:
“老爷,老爷,我求你看在天主面上,别让那一个在你身子那一边的贼骨头逃跑。叫他赔还我的一双长筒靴吧!他偷了我的长筒靴,死不承认,可是不到一个月前,我还看见他拿出来补鞋底呢。”
里比却在另一边大声抗辩道:“老爷。别听他的话!他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大坏蛋,他知道我来控告他偷我的马鞍袋,所以竟颠倒黑白,反咬我偷了他的长筒靴。其实那双长筒靴放在我家里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许多证人来,譬如我贴隔壁的邻舍特莱卡,卖牛肚子的女人格拉莎,还有一个在圣玛利亚扫垃圾的男人,当他从乡间回来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他的。”
马索几乎不等他说完,就在另一边高声反驳,对方也不甘示弱,拼命叫喊起来,那法官只得站了起来,把身子凑向他们,好听清楚他们究竟闹些什么。马泰乌佐看见机会来了,连忙从破板的窟窿里伸出两手,拿住法官的两只裤脚管,用力一拉,那法官本是个瘦皮猴子,屁股上又没什么肉,所以那条裤子经不起这一拉,竟当场落了下来。
那位法官老爷知道自己的裤子给人拉下来了,心慌意乱,想把衣服的下摆拉到前面遮掩,然后坐下,偏是马索和里比两人,一边一个,紧拉住他,口口声声嚷道:
“老爷,你不替我主持公道,不肯好好听我的话,倒准备退庭了,这可真不应该呀!象这一类鸡毛蒜皮的事,在这城里是用不到翻查什么法律条文的呀。”
他们这么说时,故意扯起他衣服的下摆,使得法庭上的人个个都看见他没有穿裤子。至于马泰乌佐,他把裤子扯下来之后,早把它丢在一边,悄悄爬了出来,溜出法庭,谁也没有看见他。里比觉得玩笑已经开够了,就说道:
“老天在上,我发誓要告到长官那儿去。”
马索放下法官的斗篷,也说道:“不,我不能就此罢休,这次就算来得不巧,下次还要来,来了再来,直到碰巧你不象今天早晨这样手忙脚乱。”
他们说完,就你往那边,我向这边,一溜烟似的跑了。到这时候,那位在大庭广众之间,被人家扯了裤子的法官才如梦初醒,知道被他们捉弄了。他就查问那两个为了长筒靴、马鞍袋闹个不清的人到哪儿去了;可是他们连影踪也找不到了。他于是凭着老天的奶奶起誓,佛罗伦萨地方究竟有没有在法庭上替法官脱裤子的风气,这一点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市长听到法庭上闹出这样的笑话来,大发雷霆。后来他的朋友告诉他,他为了贪图省钱,去请了一班蠢货来混充法官,佛罗伦萨人才会在法庭上闹出这种事来,表示抗议。他听了之后,觉得还是不声张为妙,这事才算没有闹下去。
…
故事第六
卡拉德林的猪给两个朋友偷了,偷猪人却叫他用姜丸去查究窃贼,结果反而证明他自己偷的猪,他怕老婆知道,只得又让朋友勒索了两对阉鸡。
菲络特拉托的故事逗得大家笑个不停,他讲完之后女王就命令菲罗美娜接着讲下去,于是她这样说道:
各位仁爱的姐姐,菲洛特拉托因为听见马索的名字,讲了方才的一个故事;我也同样因为听到了卡拉德林的名字,想到一个关于他的故事,我想你们听了一定会中意。
卡拉德林、勃鲁诺和布法马可是怎样的人物,你们想必已经知道,我也不必再介绍了;我现在要告诉大家,卡拉德林在佛罗伦萨附近有一个小田庄,是他妻子的陪嫁。除了庄稼收获外,他每年还可以从田庄上得到一只猪。年年十二月,|1~他总和妻子到田庄上去把猪宰了,把猪肉腌起来。
有一年,他的妻子不舒服,他独自到田庄上去宰猪,勃鲁诺和布法马可听得他的妻子没有和他一起去,就跟踪前去,好在他们有个做教士的好朋友,跟卡拉德林是贴邻,可以在他家里住几天。那天早晨,卡拉德林刚宰了猪,看见他们来到教士家里,就说:
“欢迎两位光临。我要让你们看看,我也是个顶刮刮的庄稼汉呢。”
于是他把他们请到自己家里,让他们欣赏他的猪。他们觉得那头猪果然肥美,又听卡拉德林说,要把它腌了,作为平日的荤菜。勃鲁诺说道:
“哎呀,你真是个傻瓜!把它卖了,弄些钱来,大家乐一下,岂不好吗?等你老婆问时。只说被人家偷去,也就完啦。”
“使不得,”卡拉德林嚷道,“她不会相信我的,她会把我赶出屋去。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也不干这样的事。”
他们又替他拍胸撑腰,说了好些话,可是都不中用。卡拉德林也会假客气,留他们吃饭,两人谢绝了,告辞出来,勃鲁诺对布法马可说:
“我们今晚上把那头猪偷来好吗?”
“怎样下手呢?”布法马可问。
“只要卡拉德林的猪放在那儿不动,”勃鲁诺说,“那我自有办法。“
“那很好,”布法马可说,“我们就去偷吧,何必客气呢?偷来之后,我们还可以和教士大家乐一下子呢。”
他们告诉教士,教士也赞成他们的主意,于是勃鲁诺说:
“我们要偷就得略施小计。布法马可,你知道卡拉德林是多么爱贪小便宜,如果别人付账,他喝起酒来,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我们不妨把他带到酒店里去,只说教士请我们,略尽地主之谊。请他做陪客,怎么也不能要他破钞;这样他一定会喝个烂醉。他屋里又没有旁人,他一醉倒,猪就容易偷了。”
他们就照着他的话做去,卡拉德林看见教士非要由他请客不可,果然没命地把酒往肚子里灌,他的酒量又小,所以一下子就醉倒。等到他们离开酒店,时间已经不早,卡拉德林不吃晚饭,就回家去睡了。他进了宅子就倒在床上,以为大门已经关好了,其实门却开着。
布法马可和勃鲁诺跟着教士回家去吃晚饭;吃饱之后,两人按照预定的计划,带着几件撬门的家伙,悄悄来到卡拉德林的宅子前,看见大门开着,就径自闯了进去,从钩上取下那只猪,抬回教士家里,再把猪藏好,就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卡拉德林酒醒了,起床下楼,看见猪已不在,门户大开,他就东寻西找,逢人便问,是谁拿了他的猪。可是哪里问得出半点下落?最后他急得直叫道:“唉,真倒楣哪,我的猪给人偷走啦!”
勃鲁诺和布法马可一跳下床,就赶到卡拉德林的家里去,要听听他不见了猪怎样说法。他一看见他们到来,就连声呼唤,快要哭出来似的,嚷道:
“倒楣啊,我的朋友,我的猪给人偷去啦!”
勃鲁诺故意走近他身边,鬼鬼祟祟地说道:“真了不起,想不到这一回你倒聪明起来啦。”
“唉,”卡拉德林分辩道,“我说的是真话呀!”
“这样就对了,”勃鲁诺说,“只要这样吵吵闹闹,人家就会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啦!”
这句话急得卡拉德林直叫起来:“老天的奶奶,我的猪确确实实给人偷去啦!”
“妙啊,妙啊!”勃鲁诺说,“就得这么讲,就是这么大闹大喊,叫四面人方的人都听得见,那么人家就越发相信你了。”
“你真要把我急得去投河啦!”卡拉德林嚷道。“我这样对你说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要是我的猪不曾被人偷去,我情愿去上吊!”
“哎呀!”勃鲁诺嚷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昨天我还看到它好好地在那儿呢,难道说它生了翅膀飞了吗?”
“我并没跟你开玩笑,”卡拉德林说。
“哎呀,”勃鲁诺又说道,“难道真有这一回事吗?”
“真的给人偷了,”卡拉德林回答道,“这下子我可完啊,我怎么能回家去交账呢?我的老婆决不会相信我;就算她相信了我,明年可别再指望过太平日子啦。”
“救苦救难的老天爷,”勃鲁诺说,“如果真是出了事,那可太糟了。不过,卡拉德林,你总该记得这个办法是我昨天教你的,所以我决不让你象骗自己的老婆那样把我们欺骗了!”这句话使得卡拉德林直叫起来:“唉,你们为什么要逼得我走投无路、恨不得咒天骂地呀?我告诉你们:我的猪昨夜给人偷去啦!”
“如果真有这回事,”布法马可说,“我们倒要想个办法把它找回来。”
“有什么办法好想呢?”卡拉德林忙问。
“你听着,”布法马可说,“我们可以肯定说一句,那偷猪的贼决不会从印度来的,想必不出我们左邻右舍,只要你能想法把这许多邻舍请来,我就可以凭着面包和乳酪,捉住那个偷猪的人。”
“慢着,”勃鲁诺插嘴说,“你拿面包和乳酪去试验这班好乡邻,真是白费了心机,我可以断定说,偷猪的贼就在他们中间,可是他一旦料到我们的用意,怎么也不肯来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布法马可问道。
勃鲁诺回答说:“我们可以备了姜丸和上好的白酒,只说请他们来喝酒。这样他们就不致疑心,都来了。姜丸就跟面包和乳酪一样,是可以通神的。”
“你这话说得对,”布法马可说,“卡拉德林,你以为怎样?我们要不要这样做?”
“看在天主面上,”那只呆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