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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威仪
肃穆的军营内,士卒们在晨练后,痛痛快快的用了一顿由肉食与蔬菜组成的丰盛早膳后,陆续的走出了营帐。
这段时间是休息的时候,因此士卒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互相说着话,有些粗枝大叶的甚至聚在一起说黄段子。
哪家的媳妇屁股大,哪家的姑娘皮肤水灵。
邓石就是其中之一,他是邓家村出身,力气很大,在邓家村走出的士卒中威望很高。
人与群分,从邓家村出来的士卒们,自然走的很近。往常休息的时候,十余人都一起说说话。
邓石没有像那些粗枝大叶一样去讨论谁家的媳妇,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一辆辆往校场方向拉的牛车。
静下心数了数,足有二十辆。
牛车上的东西都用麻袋装着,看不见里边的是什么。不过总不至于是大米,大米是不会往校场内送的。
“大兄,发什么呆呢?”旁边的一个邓石族弟见邓石一个劲的往前方直道上看,不由讶异道。
“没什么。”邓石回头道了一声,不过邓石却还有化不开的疑惑,那麻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哦。”邓石族弟见此也没有继续发问,哦了一声后,又与村中的十余个士卒凑在了一起。
“咚咚咚。”不久后,震耳欲聋的擂鼓声响起。邓村的十余个士卒们条件反射似的拿起了旁边的长矛,互相看都不看一眼,神色肃穆的齐齐跑步向校场进发。
数月的训练,已经让军纪深入到了他们的心中。随之变化的还有他们的体格,几乎比之当初初入营的时候壮实了一圈。力气大了不下三倍。
不仅是邓村的十余个士卒,全营的三百士卒聚在一起,如同一道洪流般冲向了校场。
不过当他们来到校场后,却被眼前的变化,弄的摸不着头脑。
本来很大的校场,这刻有一半铺满了尖锐的小石头。小石头上,还堆着无数的稻草人。
这些稻草人手拿木质的兵刃,看着仿佛是一支列阵待敌的军队。
“就是这些吧。”邓石摸着下巴看着地上无数块尖锐的小石头,若有所思。这些是干什么的?
与邓石一样疑惑的还有三百个士卒。他们都很疑惑为什么校场内会铺满这些尖锐的石头。
片刻后,鼓声戈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陈大那肃穆的面容。以及站在陈大身边的刘封。
“列队。”随着陈大的一声令下,三百士卒立刻运转了起来,片刻后,组成了方队。
训练有素,丝毫不拖泥带水。
刘封虽然天天看着这支军队在训练,但是今日看了一遍后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比之普通军队好上十倍的膳食,比普通军队多上十倍的训练量,这支军队不说战斗能力,但当得上训练有素这四个字。
只要完成最后的磨砺,就是一支精锐了。
站在方队面前,刘封一一的扫过这些士卒精干的身体,紧紧的捏紧了拳头。今日,就是磨砺的第一步。
士卒们列队好以后,陈大对着刘封抱拳拜了拜,让出了位置。
刘封神色未变,站在了原先陈大站着的位置上。
在往常的时候刘封都是高高的站在点讲台上,发号施令的。给予士卒们的感觉就是高大,肃穆。
但是今日的刘封却并不是如此。
很多士卒们已经主意到了刘封的穿着,打扮了。一身贴身的武服,腰间也没有配着长剑,只是系了一根普通的带子。
尤其是,脚下没有穿鞋子。
很多士卒的目光都投向了刘封赤裸的双脚,随即也注意到了旁边陈大也是同样的赤裸双脚。
军中是讲究肃穆的,今日的刘封没穿鞋子,显得很失仪。
刘封没有让士卒们继续疑惑下去,他对陈大点了点头,陈大会意,从旁边拿了一把长矛过来。
所谓长矛就是头部镶着铁质的矛头,两边开刃,相当锋利。手柄则是用的普通的木棍。
很简陋的武器,与士卒们手中握着的长矛没什么两样。
缓缓从这些士卒们的脸上扫过,刘封开口道:“你们进入军队,都是与我一样的目的,不安分,或者是想要建功立业,不在庄家地上过一辈子。”
说到这里,刘封顿了顿,又道:“四五月了,你们吃的最好的膳食,同样,训练也是最刻苦的。但是这些还不够,不够让你们在惨烈的沙场上生存,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知道为什么吗?”刘封忽然提起,大声问道。
刘封身前的士卒们没有说话,但是很多人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颗畏惧的心灵。”刘封见此,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大声道。
“沙场上,会有敌人的箭矢飞过来,正中你的胸口。会有敌人的矛戈刺中你的胸膛。会有敌人的刀剑砍在你的脖子上。运气好的当场毙命,运气坏的,哀嚎半个时辰也不见断气,最后痛苦而死。”
刘封的话,让士卒们不由自主的想象着沙场上自己受了重伤后,到底哀嚎的情况。
如果半个时辰才死,还真不如一刀毙命来的痛快。无数士卒心凉之余,不由想着。
“而解决这个情况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向前,向前,直到胜利。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才会活下来,享受论功行赏。你们平时比别人多十倍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今日,我就要锻炼你们,把你们锻炼成为,一支不畏惧刀兵的铁军。”
说着,刘封单手抬起了手中的长矛,直指天际。怒吼道:“我们号称什么?”
“破军。”士卒们不由响起了那日成军之时,刘封站在点讲台上,意气风发的那一刻。
心中热血未冷,不由齐齐大吼道。
“好。”刘封大叫了一声好,豁然转身,迎向了前边铺满了锋利小石头的场地,大声喝道:“前边是敌人的刀,是敌人的箭矢,是敌人的矛戈。脱下你们的鞋子,踏上去,迎接敌人的刀兵。告诉我,你们畏惧吗?破军。”
不待士卒们回答,刘封已经大步的踏了进去。光着脚,踏上了锋利的石头上。眼尖的士卒们,立刻看到了一丝鲜血从刘封的脚下涌出。
刘封是何等身份,左将军,豫州刺史刘备的独子。而他们呢,乃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士卒。
刘封都不畏惧,何况他们?
看着刘封脚下的鲜血,士卒们大吼道:“必无愧破军之名。”吼声中,士卒们齐齐脱下了鞋子,向前而去。很快,三百人就全体踏入了这个铺满了锋利小石头的阵地。
脚下的疼痛,以及前方无数个竖立着的稻草人。让士卒们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刀兵的伤害。
这就是沙场。
但,前方并不是孤单的。因为有刘封与他们一起前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同样踏入了阵地内的陈大,不由高呼出了这几句秦风。使得三百士卒,望着前方的稻草人,一股同仇敌忾的强烈情绪在他们心中涌起。
第六十二章咬牙苦撑
别说士卒们,听着陈大唱出那古朴动情的秦风,刘封心中未尝没有这种感觉。
握着长矛,身边拥着三百士卒,一种血与肉的融合感从刘封心中升起。
这就是修我矛戈,与子同仇。这就是一个将军,应该有的军队。尽管,这支军队还很稚嫩,甚至是没见过血。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时间就好了。
“突击,刺胸。杀。”刘封踏着尖锐如刀锋一般的石头阵,连着跨了四五步,猛的刺出手中的长矛,当胸刺穿了前边稻草人的胸膛。
“杀。”三百士卒响应着刘封的号召,突出,袭杀。
脚下如刀锋般锋利的小石头,就像敌人的刀剑,箭矢,矛戈一样,划破脚底的同时,使得士卒们就像置身在惨烈的沙场中,与敌军对杀的场景内。
“突击,刺胸,杀。”当士卒们随之做完这个动作后,刘封倒退了四五步,猛的又扑向了稻草人,长矛再次出手,大吼着刺穿了稻草人。
“杀。”
随着刘封一遍又一遍的前进,倒退,士卒们一次刺穿了前方的稻草人。
同时,他们脚下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校场。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根本没有用到军法。因为前方的刘封也在,他也在与敌厮杀。
迎着敌人的刀剑厮杀。
其实,刘封并不像表面上一般的镇定自若。脚底下好烧一般的感觉,不,到最后几乎已经不是火烧了,而是一种麻木。
随着血液的流逝,一种虚弱的感觉爬上了刘封心头。
有一段时间,刘封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傻乎乎的与士卒们一起受苦,把这种任务交给陈大不是很好吗?
就算是交给陈大后的效果会差一点,对他威望的增加造成了阻碍。但那又算得了事么呢,只要时间的积累,这支军队还是会成为一支铁军。一支号称破军,同样也有破军能力的无敌军队。
但是这不够,他需要的是一支完全与他一起迎战的军队,就是同一颗心。
就像秦风里说的,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当他的敌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始终会有这样一支军队会帮他剿杀掉。
更何况,如果只是身体上的小伤害都承受不住,如何承受可能会出现的巨大伤害。作为刘封,又是选择了笨蛋一般的挑战之路。
他本来就是一个在钢丝上跳舞,随时都会豁出去性命的笨蛋。
如此笨蛋的他,要是连这种程度的伤害就承受不住,那就干脆死掉算了。
心中一股狠劲在憋着,刘封随着士卒完成了一次次的突刺。就算是普通士卒也感觉到累,感觉到虚弱的伤害。
刘封还在憋着。就算是普通士卒几乎晕眩,刘封也还在憋着。
看着到最后,连喊话的力气都没了,只咬着牙坚持着的刘封。同样感到虚弱厉害的士卒们心里没有哪怕一丝的抱怨。
他们只是觉得今天的训练有些漫长,怎么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往常十倍的训练量,跟今天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当急促的鸣金声响起的时候,士卒们几乎虚弱的动弹不得了,刘封更是一个踉跄,瘫倒在了地上。
躺在满是自己留下的鲜血的石头地上,呼呼的穿着粗气。
“来人,快扶着校尉大人回去。”旁边响起了陈大的急促的声音,这声声音却是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刘封,他抬起手摆了摆,随即爬起了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好后,刘封抬头看向前方,他的身前或跪坐着,或如他一样屁股着地坐着的士卒们。不过这些士卒们没顾得理会刘封,只是喘着粗气。
看着士卒们,刘封伸出了绵软无力的双手,拿起了旁边倒在地上的长矛,用长矛头部狠狠的敲击着的地面。
铁器与石头的碰撞声,立刻吸引了全部士卒的注意力。
迎着士卒们疑惑的目光,刘封大声道:“记住今日的感觉,这就是来日你们上沙场可能遇到的伤害,就像是用膳食一样平常。不要畏惧它,要迎上它,这样才会为你们带来胜利,才能无愧于破军之名。”
“诺。”尽管士卒们此刻已经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振奋了一下剩余的气力,大声回应着刘封。
“好,今日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能走的走回去,不能走的自己爬回去。敷衍伤口的药膏,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回账后自行敷衍伤口。散。”随着刘封最后一个散字说出士卒们立刻行动,或爬,或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军帐行去。
这是连日来训练中养成的素质。
本来,一天的训练量绝不止于这小小的突刺训练,但是今天也就只能这样了。受伤的脚已经不能让士卒们继续训练体力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刘封还是要坚持这样的训练,为期一个月,直到士卒们洗衣如常为止。
体力的训练,则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没容刘封细想,短暂的休息,让本来麻木的脚底再次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嘶。”倒吸了一口冷气,刘封苦笑了一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时,刘封的旁边还坐着陈大,除此以外,还有刚才陈大叫来准备扶起刘封回去的几个士卒。
陈大见刘封又是倒吸冷气,又是脸色发青,发白。连忙对着几个士卒道:“背着校尉大人回去。”
“诺。”其实士卒们早就想上前扶起刘封了,但是刚才刘封自己拒绝了。他们又不敢擅自做主,现在听陈大的命令,几个士卒中立刻走出一个特别彪壮的士卒,蹲下身子,背起刘封快速往大帐方向行去。
刘封被背走后,旁边还有士卒也想背起陈大离开。但却被陈大拒绝了,他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回了军帐。
走动的时候,钻心的疼痛,让陈大越发的佩服刘封了。也不知道这位本该娇生惯养的校尉大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就算是他这样的军中老卒,也是有点吃不消。
虽然这么想,但是陈大却并没有怀疑刘封会坚持一个月。经过刚才的训练,没有人应该怀疑。
第六十三章风貌初变
回营后的刘封可没有陈大想象中的那般镇定,疼的直哆嗦。
帅账内的大榻上,刘封坐在榻上。脚下隔着一盘混合着血与泥浆的污水,旁边有两个士卒轻手轻脚的为刘封擦拭清洗后的脚底。
尽管已经很轻很轻了,但是钻心的疼痛不断的从脚底传来。
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额前涌出,使得刘封的脸色发青发白。
片刻后,两个士卒已经完全清理完了刘封脚下的伤口,一个有些年老的士卒,轻声对着刘封道:“该敷药了,还请校尉大人忍着点。”
其实这二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士卒,而是做着类似于仆人工作的杂兵。也是刘封成军前后,张飞派人送来的。帮助将军敷药什么的,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刘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现在的药膏什么的,涂上去绝对没有什么清凉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当士卒们清洗完伤口后,脚下的疼痛在一瞬间减弱了许多,刘封也算获得了不少喘息的时间。
刘封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铁汉,他平生最怕疼。做完那看似不可能的训练,其实是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
同样,想着明日还要继续领着士卒做那样的训练,理智告诉刘封,今天必须敷药,然后涂上那些见效很好的药膏,让伤口结疤,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才能养足体力,迎接明日的训练。
听了年老士卒的话后,刘封喘了几口气,咬着牙道:“敷吧。”
年老士卒闻言,对着旁边的另一个年轻些的士卒点了点头,二人一个抬着刘封的脚,另一个人从旁边拿出黑色,散发着浓浓恶臭的药膏,缓缓的涂在刘封的脚背。
当药膏一涂上脚底的时候,刘封立刻浑身一震,脸色立刻由白转红,身体在一瞬间内紧绷了起来。有一刻没冒出的汗水,再一次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不过,幸好这两个士卒这方面的经验无比丰富,涂药膏的时候,即快速又均匀,很快就涂号了,再顺手为刘封包扎好,利索无比。
不过就算是如此,当士卒们做完这一切后,刘封已经有气无力了。脚上的疼倒也是不疼了,就是麻。
“三日内,勿要下床。”年老的士卒做完这一切后,没有立刻退下,而是轻声提醒道。
“啊,知道了。”刘封无力的道了一声,缓缓的躺在了榻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心下却是苦笑了一声,别说是三日内了,未来的一个月内,他都不能下床,而且还要天天经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不过,为了军队能练习胆色,这些痛苦都不算什么。尽管刘封心里偶尔会苦笑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但却毫无怨言。
流血了,受伤了。但是爬起来还得继续。
因为再痛苦也只是一个月,他的路还长着呢。只要有了一支精锐军队,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两个士卒见此相视了一眼,上前几步,为刘封盖好了被子。在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帅账内,邓艾与刘封只隔着一道屏风。
当两名士卒从里边退出来的时候,邓艾轻轻的拿起了手上的竹简,看在了中间的一行字上。
“这或许就是,将身先士卒,卒方能用命,而心中无惧,染血沙场。”
在这行字上停顿了片刻,邓艾就把目光引向了下行字上。这战国四大公子之一,魏无忌的兵法精要,可不只是这一句。
之后的二十八天内,不管是刮风下雨,刘封都亲自上阵,带着士卒们在尖锐石阵中,练习长矛刺杀之术。
每天的鲜血浇灌,使得大半的校场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整个石阵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不过这种变化,刘封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他只注意士卒们的变化。
东升的太阳已经渐渐爬高。天气晴朗,很适合做训练。
校场内,三百士卒林立,刘封手持长矛站在最前沿。包括刘封在内的人身前都立着一个稻草人。
这些稻草人在三十天内,已经换了二十九次。
站在最前沿的刘封,没有回过头,但却清楚的能感觉到四周士卒的变化。身体上的变化,只限于脚掌被磨厚。
但是精神上的变化,却是天差地别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目光变得更加直锐,身姿更加的挺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