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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辆辎车里,有一小半装的都是兵甲战械。
这时候装兵甲战械的辎车先拉城里来,黄祖禹为方便控制樊城及城南的桥渡区,自然是以南城为主营。
一辆辆装装战械的辎车停在南城,一捆捆用麻强扎捆的箭矢、刀枪搬下车来。
床弩、蝎子弩、梢弩、飞矛盾车眼前战事就紧急需要的战械,就在南城门内的铺石长街上就地组装。每组装起一样,就迅速给与敌接战的前阵将士送去,以增强打击敌军的攻击力。
由于火油罐轻薄,陆路运输易碎,而油罐分装,火油盛在厚陶缸里,用木箱封装,填以稻草以为缓冲,到战场上才会分装到薄陶罐里用于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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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陈喜的意外出城,导致淮东军将偷袭樊城提前到今夜,不然在城外悄然渡过一夜,将卒都装备完毕,战械也都组装完成之后才发动偷袭,战事就不会想现在这么辛苦。
周斌负责指挥城南桥渡区的战场,桥头、西垒都已经完成封锁,各有一员营将负责战事,他就盯着铁桩码头。铁桩码头虽说地势低陷,但随襄阳守将阿济格进入铁桩码头的敌军已经累积到两千人,虽说周斌亲自统领压制铁桩码头的兵力有三营精锐,但面对的敌手都是燕胡的嫡系精锐,是久历沙场、顽强好斗的老卒,他们靠着铁桩码头不算多有优势的地形,打得非常的顽强,叫周斌多少也有一些压力。
这时候从后面赶来一队人马,周斌看向是邓乔山领十数甲卒与百余衣衫褴褛的民夫过来——要守樊城,自然要利用好这些民夫,看到邓乔山这么快就选了一批民夫支援这边,周斌也没有意外,不过随邓乔山一起过来的六架床弩,叫周斌高兴得很:“奶奶的,有这些好东西打这帮龟孙子,就轻松多了……”
周斌赶紧将六架床弩安排到前阵地势高处,封锁从铁桩码头冲上来的路口……
也许一架床弩一次也只能射杀一两人,但床弩横在路口所带来的威慑力与镇慑力,绝非普通弓弩能力,这也是淮东军将卒喜欢用重弩的原因。
兵卒甲挂皆全,只要不是面门要害给射中,顶着箭雨冲,连重伤都未必会有,但在床弩的射杀之下,重甲持盾都会轻易给射穿,这时候只能祈祷床弩长眼不要射到自己。
铁桩码头的主要区域是在河滩上,从河滩上来,是两百余步的石阶道,地势算不上多险,故而周斌用弓弩手封锁,阿济格依旧可以组织甲卒持盾抑攻,也非常有效。
弓弩不能封锁敌军冲进来,周斌每回到最后只能用甲卒上前阵与敌卒白刃搏杀,才能将他们击退。
铁桩码头的敌军每次给击退,双方都会有伤亡。敌卒毕竟是抑攻,斗志再凶,淮东军也无畏,到第二拨淮东将卒补上来,也都穿齐甲挂,故而每次都能以较小的伤亡换敌军较大伤亡。
不过,敌将阿济格到时候丝毫没有放弃进攻的意思,周斌能明白他的心思:樊城的得失,事关整个荆襄大战场的胜败,哪怕敌将阿济格将襄阳的六千精锐都拼耗掉,但只要给来偷袭的淮东军造成短时间难以弥补的重大伤亡,也将为后续赶来的援军夺回樊城创造有利的条件……
要是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周斌就不得不考虑烧毁浮桥、退守樊城。
虽说这次随黄祖禹、周斌进袭樊城的将卒,包括黄祖禹、周斌等将领,都做好马革裹尸,但是伤亡太惨重,要是南阳敌军赶来樊城的速度比预料中要早一些,樊城将有可能得而复失,不利整个战局。
黄祖禹、周斌要控制手下将卒的减员比,孙壮率援军最快也会在三天之后,还可能给敌军隔绝在樊城之外,曹子昂、周同给黄祖禹他们这支先袭兵马制定的作战计划,有多种变数:
最好的结果就是保留浮桥,将襄阳敌军牵制在桥头,叫他们不甘心退,也叫他们打不出来,同时控制住樊城及桥渡区,坚守待淮东军在黄州以及柴山的兵马主力打过来汇合,争取做到歼灭进入荆襄的敌军大部。
很显然,浮桥不失,在还有希望夺回樊城的情况,襄阳敌将主动毁去浮桥,打开沿汉水西进的通道,是需要非常大的决心的——一旦襄阳敌将有毁去浮桥的决心,那他必然会在汉水上游白阳关或丹江口位置快速建立渡口,建立沟通汉水南北的通道。这个通道虽说不能跟荆襄相比并论,但这个通道建立得越早、越迅速,特别是在淮东军主力还没有推进到襄樊之前,无论是燕胡继续从关中走武关、经武关、丹江往汉水南岸输送物资,抑或汉水南岸的敌军从襄阳西渡汉水经白阳关、丹江口退去关中,都非常的有利。
保留浮桥不毁,襄阳敌将就会变得迟疑,将主力精锐放在渡河夺回樊城之上,而不会想到立即在襄阳西与北岸的白阳关、丹江口建立渡河通道。
一旦等淮东军主力进襄樊地区,敌军再想到襄阳西建立与北岸白阳关的渡河通道,那就迟了。虽说淮东水军进入襄樊地区的时机会很慢,即使暂时不能与奢家水军争夺对汉水的控制权,但步营主力可以直接北上,走陆路从新野、淅川两县,迂回武关河、丹江的上游,截断在荆襄燕胡兵马与关中的联系。
荆襄一战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完全取决于樊城这个口子封得好不好。
樊城虽然是整个荆襄地区的窝底,但是这个窝底从东面的枣阳到西面的白阳关、丹江口有两百多里宽,而且通往关中及河南的两条主动脉都经过这里——封口一战的战局变化极大,对将领的要求极高。
黄祖禹将职为副制军,是林缚嘱意接下来提拔制军的高级将领,他随虞万杲、唐复观等人率建安军残部在闽南的深山老林跟奢家纠缠了三年,对战场的机变力以及作战的韧性,要好过淮东军大多数的中层将领;周斌又长期负责军情事务,对荆襄地区的情况十分的熟悉。曹子昂才决定由黄祖禹与周斌配合率前部先袭樊城,而决定将孙壮所部作为支援樊城的援军使用。
孙壮对此十分不满,即使他率部支援樊城后,樊城战局就归他指挥,他也相当不满,却不得不服从曹子昂的安排——除了孙壮对前期复杂战局的把握程度,未必比得上黄祖禹与周斌的配合,更重要的一点,前部先袭兵马扮成押粮队,行速不需要太快,而第二拔支援兵军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随州腹地穿过直入樊城,非骑营不能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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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弩推入前阵地势高处,封锁铁桩码头往上冲的口子,敌军在铁桩码头里也显然看到这一变化,当即撤去一拨强攻,商议对策。
邓乔山往前挨过来,看着铁桩码头。
整个码头主要建立河滩上,为扩大运量,甚至往北岸挖上近百步深的空间,使得整个铁桩码头有四五百步纵深。码头外侧建有好几排栈房,作为码头守军的营垒以及临时堆放货物及苦役居住所用,这是成为敌军据守码头的防垒。
由于铁桩码头的历史存在很久,并不是燕军占领后临时建造,这些栈房都是砖厂所垒,较为坚固,这也是淮东军一开始在准备不足时,没能强攻下铁桩码头的主要原因。
邓乔山挨过来,对周斌说道:“黄制军说了,不要一下子打太狠,给敌军留些念想!”
周斌笑了笑,既然床弩都组装好送来,那接下来蝎子弩、梢弩很快就会接着送来。
码头上的栈房对徒手进攻的甲卒,是坚固的防垒,在敌军意志未弱之时,要强攻上去很难,但蝎子弩与梢弩虽然比不上重型投石弩,但二三十斤重的石弹,对这些栈房还是有足够威胁的。
只要将敌军冲上来的口子封住,将敌军压制在下方的码头上,战事对这边就要轻松多了。实在不行,这次过来携带了一万多斤火油,也足够将铁桩码头外侧、很可能还存有大量易燃货物的栈房烧一个遍!
想到这里,周斌对邓乔山说道:“桥头那竖两架蝎子弩,不管毁不毁桥,总要做好准备;既然民夫可用,你接下来就带着人手,在东垒前挖长壕……”
城南到铁桩码头有两里多宽的距离,东垒很小,仅为百步见方的防垒,虽说挡住东面之敌进袭桥渡区,但不能完全封锁。即使南阳方面的敌援会先来樊城,挖一道长壕,只能叫他们在城外的桥渡区多守一两天。
到时候再毁浮桥,就能叫襄阳敌将慢两天到襄阳西建与北岸白阳关、丹江口的渡河通道。到这时候,一天的时间都会变得非常的关键。要是叫汉水南岸的敌军早一步通过白阳关往北撤,就意味着浙川以西、武关到商州一线的敌军会多出两三千人,会额外增加淮东军主力从淅川截断武关河及丹江的阻力。
第118章 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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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淮东军将床弩、蝎子弩等战械置入防阵之后,随阿济格北渡进入铁桩码头的援军就彻底的给压制地势低陷的河滩上,几次仰攻,都在床弩、蝎子弩封锁之下,伤亡惨重的给打退,丝毫不能撼动淮东军在铁桩码头外围的阵脚。
夜色渐深,看星天已过子夜,樊城里的厮杀人渐消,表明樊城差不多已经叫淮东军得去,西垒也告失守,则有十数人突围逃到河滩,脱离淮东军的追击。
樊城城头已经竖起淮东军的猩红战旗,阿济格心急如焚,根据刺入樊城近前的斥候回来禀告,偷袭樊城这五千兵马是淮东崇城军下辖的两旅精锐,至于他们如何潜伏进来,又如何扮成柴山押粮兵马接近樊城,是不是罗献成那边有人早就投靠了淮东,都不能确知……
就眼下来说,这股淮东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控制樊城及城南的桥渡区,切断从樊城南下的粮道——樊城内所积存的数万石粮秣被毁事小,毕竟樊城仅仅是粮道的一个中继储站。还幸亏范澜的分段运粮法,才使得汉水北段的粮秣实际分段储备于汝阳、方城、南阳、新野等城之中。要是数十万石的粮秣都储存在樊城叫淮东军偷袭得手,就算事后夺回樊城,整个荆襄战事也难挽回败局。
但是,樊城失守,粮道被断,不能尽快夺回樊城,荆州以及鄂东的军马补给就难以为继,一样要坏大事……
此时,阿济格仍旧以前奇袭樊城的这支军马,是来断粮道以解荆州之围的。
虽说阿济格率襄樊守军在北岸仍然占着铁桩码头及飞羽岬的浮桥浮桥,但打不出去,战阵稍展开就会遇到淮东军凌厉的反击,而伤亡惨重的给打回来——曾给奴役过运粮的苦役民夫,这时候却甘心给淮东军驱使,在东垒外侧挖掘长壕——这些都叫阿济格内心焦躁难安。
襄阳知府沈浩波与副将佟瑞麟这时渡河过来跟阿济格汇合,沈浩波跟着渡河来,倒不是说他胆子有多大,而是阿济格在北岸战死,沈浩波知道自己就算守住襄阳,以后在北燕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沈浩波曾任青州制置使司支度副使,很得顾悟尘的信任,但在青州战事之后没能保住气节,在阳信为求活命选择降燕,之后又不遗余力替北燕在山东东部清剿青州军的残余势力而得北燕信任,但也叫淮东恨之入骨,列为必杀对象。
沈浩波看着淮东军防阵之中的床弩、蝎子弩等战械,心里直抽凉气:这股淮东军潜来奔袭荆襄粮道,准备好充足啊!
副将佟瑞麟说道:“若不想影响南线战事,襄樊外围能调兵来夺回樊城的,一是石城,二是荆门、三是南阳,然而仅仅是从这三地中的一处抽兵,都不足夺回樊城,我们应放弃铁桩码头的纠缠,往东到白河口登岸,在樊城东南站稳阵脚,等石城、南阳以及荆州的援军赶到之后,再一起进逼到樊城城下……”
“佟将军所言甚是,”沈浩波也劝看上去像杀红眼的阿济格,说道,“也应该立即派人去跟汝州王陈芝虎请援,汝州王若能若援军过来,夺回樊城则更有把握……”
除襄阳外,离樊城最近的就是驻南阳的兵马。但南阳那边,屠岸所部主力要守泌阳,防备淮西兵马从桐柏山穿过来打南阳盆城。
而距樊城一百五十里之内的南阳、新野、淅川、枣阳以及西面武关等城的兵力都很有限,除了襄阳这个核心城池,其他诸城驻兵加起来总共也就六七千人。
在叶济罗荣领兵南下之后,这些地方都给视为绝对安全的腹地,又非重点城池,怎么会放太多的兵力驻防?
在离樊城两百五十里范围之内,有大规模驻兵的城池主要有舞阳(陈芝虎部将冷子霖率一万精锐驻守)、石城(苏庭瞻率步骑一万五千余驻守)、荆门(叶济罗荣有一万骑兵在那里保障荆州的后路)以及随州。
随州方面的援军已经非常不可靠,想要在两天时间之间获得足够的援兵夺回樊城,就只能指望舞阳、石城、荆州的驻兵回援。
这三城守将不可能将手里援兵都派出来援打樊城,很可能派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兵马回援樊城,那任何一路援军,都不能独力夺回樊城——
最为理智的,就是如佟瑞麟所言,阿济格在樊城外围选一处开阔地站住阵脚,等汇合三路援军之后,再进抵樊城之下夺回樊城,而不是盲目硬攻樊城,给占领樊城的淮东军有分而击之、各个击破的机会……
阿济格虽然不甘心,但还能保持理智:他在襄阳虽说还有五六千精锐,但打了半天,还给压制在桥头及铁桩码头里打不出去,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淮东军对樊城及桥渡区的控制将越来越严密,特别是大量战械补入防线以及樊城的苦役都反水甘为淮东军使用,他仅凭借襄阳的五六千战兵想要夺回樊城,无疑是妄想……
佟瑞麟出身佟佳氏,改汉姓为佟,是北燕宿将,阿济格不得不承认他所献确实是持重之策,在关键头上比自己要稳重一些。
无论是铁桩码头还是浮桥桥头,都不是能汇合援军的场地。
铁桩码头及飞羽岬,地势太狭窄,他们有再多的兵力也展不开,只会叫在防阵里拥有大量重弩战械的淮东军占尽便宜。
北燕不是不重视工造、战械,虽说许多马背厮杀搏战功的王公大臣对这些都不懈一顾,但天命帝早在治辽东时就重视冶锻等匠造之事。
得燕蓟时,天命帝甚到将王帐精锐派出去保护遵化铁厂,以确保其不毁于乱军之中;派出相当于户部侍郎一级的重臣去管理遵化铁厂,使铁石的铁料年产量在两年时间里增加到四百万斤。
占得燕京之后,天命帝更是首先将燕京城里的数万匠工列入军户保护起来,在军中也大规模的制造、使用床弩、抛石弩等战械,甚至还使工匠仿造淮东的战船、蝎子弩及那种在梢炮尾端系重物发射的重型投石弩……
只可惜淮东的重弩战械得益于其整体工造水平,非别人能简单模仿。
配重式投石弩,说起来简单,就在梢杆的尾端提起重逾数千斤甚至数万斤重的重物,然而猛然坠下,利用杠杆原理将梢头重逾百斤的大石弹打出去,其他跟普通的投石弩没有太大的区别——关键就是梢尾重物的打造。
淮东军直接造大铁球,四五千斤重的半球状铁球,到战场合并为二,重逾八千斤到一万两千左右,就组成重型投石弩的梢尾重物。
且不说当世铁与铜同价,八千斤重的铁料价值惊人,一场攻城战排开五十架重型投石弩,仅梢尾重物就要用去四五十万斤的铁料,又是哪家势力能轻易玩转的?
另外每只重逾四五千斤的半球状铁球如何方便快捷的运入战场,也是叫人心疼的问题……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也就使别人即使能仿造淮东的重型投石弩,也没有办法大规模的使用!
北燕军中倒是配有一些床弩,但是一切都要优先保障攻打荆州的兵马,襄阳作为后方,作为粮道枢纽,守军怎么可能存有多少重弩战械?
手头甚至连一架床弩都没有,又给压制在不易展开的狭窄地带,又拿什么与跟同样英勇但在防阵里放置十数重弩的淮东军拼消耗?再打下来,只会叫淮东军将襄阳守兵的精锐白白的磨耗掉。
阿济格想透这些,即与佟瑞麟、沈浩波返回战船。阿济格也不放弃桥头及铁桩码头,但减少兵力,避免兵力过于密集而给淮东军的战械大面积杀伤,以确保桥头及铁桩码头不失为主,而不再妄想这两处狭窄区域打开出,然而利用水军控制汉水的优势,到下游方向找开阔的登陆点,打算先在樊城外围站在阵脚等汇合各路援兵之后再打樊城。
阿济格、沈浩波以及佟瑞麟根本就没有想到淮东潜伏进荆襄腹地的兵马远远不及眼前这股,更没有想到尽早在襄阳西面建立新的渡河通道,与北岸的白阳关、丹江口连接起来,而是一心想夺回樊城。
敌将缓下攻势,恰是黄祖禹、周斌所愿,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