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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6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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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

    公府治政的当下,正式拥有举荐权的,仅有参知政事及参知军事等高级文武将臣。虽说这只是一个临时的措施,但出官为吏对世人的吸引力,是显而异见的。

    孙打炉这等出身卑微的崇学馆学士,受到当世读书阶层普遍的轻视,但姜岳、宋石宪二人本身就是科举出身,无论是新学、旧学,学问都是当世罕有人能及,投到他二人问下学习新学,非但不能算丢人的事情,还是极为荣耀。

    以往在江宁聚集的士子极多,陈西言最初在西溪学社讲学时,听者动辄数千人。

    随着陈西言的逝世、王学善的受刑、余心源的去辞,而海虞陈氏等吴党旧日的中坚力量也彻底融入淮东,西溪学社也就彻底的没落掉了。

    眼下科考之门给关闭着,虽说有许多士子心灰意冷的回乡去,但留在江宁的士子,仍数以千计,都苦无出路。以往士绅在役赋上的特权给取消后,他们中有些人连在江宁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虽说枢密院选吏司也公开招考吏员,但出题与四书五经、诗词赋文并没有丁点关系,尽是农政、工造、律制、税算等方面的科题,那一个个自许风流翩翩的士子怎么答得来?

    也有走歪门邪道的,但林缚的精力过人,几乎所有应考补吏的士子,他都会逐一接见。三月捅出一桩舞弊案,主持募考的官员叫林缚定了一个流刑;兼领选吏司的林梦得虽不知情,但也给林缚罚没一季的薪银,林缚最后重新任命从江宁就一直追随他的长孙庚出领选吏司,才将此案平息掉。

    对于留在江宁的士子,入新学堂,习农政、工造、律制、税算等新学,再应考补吏,算是一个公开的出路,但对于许多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实在是抹不开脸去投新学堂。

    开馆设学的例子一开,想入姜岳、宋石宪二人门下的投帖士子短时间里就高达数百人。

    实际赵舒翰在江宁竹堂讲杂学也有近十年的历史,就使新学在江宁士子心里也算是扎下一个根来,赵舒翰虽然没有正式的开馆设学,但在江宁的拥者,绝对不比姜岳、宋石宪要少。

    这也是当初宋石宪入选崇学馆大学士、赵舒翰没有入列使江宁士子众议汹涌的一个原因。

    宋佳听林缚的话意,知道他虽然不会直接将赵舒翰列入崇学馆,但还是支持赵舒翰在济州开馆设学,笑道:“这事要要在江宁宣扬一番,应该会有数十士子漂洋东去以追随,说不定能在济州形成新的学派……”

    “这也是好事,在学术上唯有讲究百家争鸣,才能繁华不谢,”林缚说道,“这也是舒翰在江宁十年如一日宣讲杂学所积的应得。”他是支持能以赵舒翰为中心,在济州能形成新的学派。

    “虚君实相”,这四字说起简单,但实行起来,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涉及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涉及到生产力发展及民智的开化能不能达到与“虚君实相”相适应,不然就是一场大灾难。

    林缚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爹爹,爹爹!”

    林缚与宋佳说着话,一个女孩子闯进书室里来,青绿相间的纱罗裙仿佛给室里染上一层炽烈的初夏『色』彩,她闯将进来,看到宋佳在里间,忙敛身施礼:“政君见过姨娘夫人……”

    “姨娘就姨娘,莫名其妙的再加个夫人,可把我叫生分了……”宋佳笑道。

    林缚将在园子玩耍得满头是汗的政君揽在怀里,伸手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抹掉,问道:“什么事情,大惊小呼的闯进来?”

    “舅舅过来了,娘亲让我来看爹爹闲没闲下来……”政君说道。

    听得顾嗣元进府来,林缚便放在笔函,携着政君的小手往顾君薰日常起居的怡政园走去。

    在赐九锡之后,林缚集军政财吏诸权于一身,实际已经是为南朝之主。

    相比较国主的地位,国公府的格局就有些狭小了。

    林缚倒也不极俭之人,他甚至能明白,有些新技术、新材料,唯有他首先使用,“上行下效”之余,才能得到很好的推广。

    于年后内府特地拨出二十万银元的钱款,将国公府西首几组民院并进来,对国公府进行扩建,使国公府的格局比以往增加了近一倍;顾君薰诸女也都分院而居。

    不仅婆罗山灰等新浆料在这次国公府的增建中得到使用外,府内也大规模使用琉璃灯为庭院照明,窗纸也一律废除,改用通透的琉璃片,而以往铺砖、铺石地,一律改为混入婆罗山灰的磨石地……

    虽说扩建后的国公府谈不上格外的雄伟华丽,但舒适度要比以往好上许多。

第35章 顾氏

        青州战事过后,顾嗣元仅在崇州住数日,便离开江宁及淮东的核心圈,也是离开这个无休无止的是非圈,携妻子赴异地任职这五年时间来,顾嗣元先后出知回浦、永泰两县,从当年堂堂的顾少君、青州少主,老老实实的干了两任知县

    相比崇观八年的年少轻狂,此时的顾嗣元,脸皮子黢黑,削瘦而干练,眼睛炯炯有神,唇上留着短髭,袖手站在院中看院角桃枝

    看着林缚携着政君的手走进园子里来,顾嗣元折身拜道:“下臣叩见主公……”

    “一家子人,何来这套虚礼?”林缚将顾嗣元搀住,不叫他行礼,与顾嗣元往院角园子里走,见君薰跟她娘亲汤顾氏以及顾嗣元的妻、子,都坐在园里话,看着林缚走进来,都站将起来

    顾嗣元之子顾瞻,与政君同龄,虎头虎脑,比顾嗣元看上去要壮实许多,但给顾嗣元教导得受礼,走过来给林缚这个“姨夫”行礼——林缚拉过顾瞻,摸着他脖上的垂髫,与顾嗣元道:“我也是刚从海州回江宁,回来之后就脱不开身,好在我都是一家人,走动不用太讲究,便叫君薰在这园子里治宴请……这些年叫人在浙闽,也是委屈了”

    “嗣元不觉得委屈,”顾嗣元道,“能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心才能静下来;不然何能去静思往事种种错悔?”

    “过去的事,就不用太再提了……”林缚挥了挥手,给汤顾氏请过安,请顾嗣元随他在园中角亭里坐下而顾君薰与汤顾氏及顾嗣元之妻,则在园子里另一座角亭里坐着话,还未到用宴之时

    便是此时也有人议论他当年拥立永兴帝而弃顾氏,是为一己之权私、是为弃师叛上,林缚不知道顾嗣元是不是真的就想透一切,人心隔着肚皮,但经历青州之变的顾嗣元,确是要比以往沉稳得多顾嗣元出知回浦、永泰县事,治政务实勤勉,确有实绩,便是不希望顾嗣元出头的林梦得、孙敬轩、高宗庭等人,也不得不在顾嗣元在永泰知县事任期满过之后,考虑将他调往别府任通判或知府事

    林缚想着调顾嗣元去广南

    江宁所辖诸郡,对广南的控制力最弱一方面广南路途偏远,陆海路都要经浙闽赣经转,另一方面广南人丁稀少,入籍民户不过二十余万户,甚至不都如海虞一县,对广南的控制强或弱,对中枢的影响不大

    不过广南郡的发展潜力极大

    粤江,即后世的珠江,实是仅次于扬子江、黄河的第三大陆河,沿岸沃土数以千万亩;从广南郡雷州往南,又是仅次于夷州岛的第二大岛琼州岛

    即使仅仅谈南洋商殖事务,也唯有开发粤江后,才能使对占城国的贸易渗透跟扩张有好的基础当然,广南郡的人丁稀少,是入籍民户稀少,但真正的人口资源并不少

    狭义的广南,就将后世的广东、广西两省包括在内,地域就要比浙闽二郡加起来都要大广南入籍丁户仅二十余户、百余万人,但在武夷山、武陵山、苗岭、庾城岭等大山之间以及琼州岛上所居住着大量的山越、南苗、西南夷等族人,丁口估计不会下于二百万

    此外从广南往南,便是宁州故郡,即后世的云南、贵州两省

    前朝陈曾设宁州郡以辖滇、黔,立西南夷蒙氏世袭宁州刺史,设十一府九十二县以治其地,算是正式将滇黔地区纳入中枢的管辖之下

    元越立国时,蒙氏窃宁州立为鄯阐国,到世宗时,降顺附为藩国只是因滇池路遥,翻山越岭过去,十分的不便,越世宗便封蒙氏为鄯阐国公,永镇滇黔实际使得滇黔一直处于中枢控制之外,每年仅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贡品,以示宗主国的地位

    便是这个原宁州、今鄯阐国,在前朝陈后期,在籍丁户就有三十万户而后中枢再也没有得到过鄯阐国的人口资料,丁口估计要过两百万

    林缚首先的目的,就加强对广南郡的控制跟开发力度,使约计在两百万以上的广南郡苗夷等族人编民入户,加强统御;等时机成熟之后,再直接派兵去降服鄯阐国、恢复宁州故郡,恢复中枢对西南滇黔地区的统治

    当然,第一步还是要加强对广南的开发力度跟控制

    林缚有意使顾嗣元出知雷州府事兼知琼州

    琼州又名崖州,与雷州府冶城相隔海峡仅三十余里,林缚是要将雷州府的府治,从雷州半岛迁到琼州岛上去

    “雷州酷热,地方荒僻,然而要治广南,需从雷州下手,才能兼顾南海与钦州、邕州以及琼州,”林缚坐在亭间与顾嗣元,道,“雷州居广南之中,但地处荒暑,除嗣元外,我也不知道能付重任于谁……”

    “主公相托,嗣元不敢辞,定不负主公所望”顾嗣元道

    这会儿工夫,顾天桥从院子外探出头来,看着这边坐在亭子里话,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林缚笑骂道:“个顾猴子,探头探脑,又想躲那里去……”顾天桥初随顾悟尘入江宁时,还是顾氏纯朴青年,但其祖父与顾悟尘之父是兄弟,而得顾悟尘的照顾,提携进了江宁只是当年的纯朴样已然不见,此时华衣锦簇,脸腮却瘦,故而人都称他顾猴子

    顾天桥与林续宏、叶楷、肖密等人同为东阳乡党里的代表人物,实在淮东钱庄、黑水洋船社背后不可或缺的人物,虽未入仕,实是他不愿受案牍劳形之苦

    顾天桥走将进来,站在长亭外施礼道:“怕主公与嗣元商议民所不能知的家国大事,不敢唐突……”又转身朝园子另一角的汤顾氏、顾君薰诸女行礼

    “嗣元,离开江宁之前,可想到顾猴子会如此油嘴滑舌?”林缚笑着打趣顾天桥,抬脚踢了一张凳子到顾天桥跟前,叫他在亭里陪着坐下

    “天桥兄,多年未见”顾嗣元也不再拿少公子的架式,与顾天桥见礼,心里也是感慨良多

    当年从东阳一起入江宁的诸人,顾嗣明因受林缚唾弃、厌恶,已不知去踪,怕是没人再见故人;顾天桥看上去没有入仕,但看他在林缚面前的随意表现,实际也是代表着他与国公府的亲密;杨释在靖海水师任参谋军事,为副指挥使级的高级将领,而林缚是万人之间、睨视天下的雄主……

    未经青州之痛,顾嗣元不会承认他与林缚之间的差距;青州战败,父亲饮鸩死、马朝战死、杨朴亦驱马赴敌前不愿独活——这一系列的打击才叫顾嗣元看清楚一切,把他以前所有的轻狂、自负打得粉碎,这些年在浙南、在闽东,他也是认真的反思以往之种种

    特别是青州战事之后,林缚在淮东已经奠定下坚实的基础,之后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大捷,将淮东政迅的往浙东、浙南、闽东、浙西、夷州扩散;使顾嗣元能清晰的看到林缚早年在淮东所扎下的底子是何等的深厚,所创造的军政体系,是何等的高效率

    此时距闽东战事过去还不到三年,东闽郡全境都已经克复不,晋安、泉州、漳浦、揭阳等府县业已恢复元气从今年开始,在剔除南洋海贸以后,东闽郡向中枢缴纳的赋税将恢复了一百五十万银元以上

    莫要看一百五十万银元不多;就是奢家鼎盛之时,每年单纯从东闽郡抽取的钱粮,也不过其两倍之数而已除了直接缴归中枢的赋税外,东闽郡去年还通过粮商及军购,向江淮地区输送了上百万石米粮,而在今年,此数能再增加一倍

    今年从东闽郡抽取的赋税以及平价收购的粮食,将能弥补中枢对江西及两湖地区的补贴——也就意味着,过了今年,随着江西及两湖地区的进一步恢复,中枢岁入就会快而平稳的增涨,也许不用三五年,就能组织北伐,将燕胡逐出中原去

    顾嗣元心想:林缚也许会在北伐前废元另立朝?

    顾天桥不想顾嗣元心里想这么多,只是笑着回应,道:“可不是多年未见,怕在江宁停不了几天,又到外地去做高官,我可是听着信便追过来,凭白叫主公取笑了几句……”

    “嗣元还要在江宁住一段时间;以后县丞、知县事以上的官员,转任他职,都要调入江宁学习政,为期不少过三个月,才可赴外地任职,常学常、常常学,嗣元少不得要在江宁住上三五个月,”林缚道,“倒是顾猴子,我这两天就要把赶出江宁去”

    “早年挨了张玉伯一顿臭脸,我可没有给再惹事生非”听着林缚要将他赶出江宁去,顾天桥当即就哭丧了脸

    “莫作这哭相,我想叫去济州,又不是穷破地方,”林缚笑骂道,“从济州回江宁也就三五天,这回我希望携家人都迁去济州……”

    “这是为哪般”顾天桥当即像是天塌了下来,哭丧着脸道,“莫非主公将张玉伯踢到济州去,觉得我在江宁活得太滋润,便叫我到张玉伯跟前再受几年的委屈?”

    听着这边的动静,顾君薰、汤顾氏都望了过来:枢密院及军部一干人等,都不希望顾嗣元长远留在江宁;顾氏能在江宁城里走动的人物,也就顾天桥了;林政君在江宁,也唤顾天桥为“舅舅”——要是顾天桥再给逐出江宁,那就意味着顾君室虽占了个正室的名份,但在江宁也不会有什么后援

    “我归江宁,胡文穆跟我,以我之功,诸子封爵、长女封郡君或开殊例封郡主都是可以的,”林缚没理会其他人的紧张,与顾天桥道,“我打算替政君讨个济州郡君的封赏,我将踢到济州,是为哪般?”

    “”顾天桥愣在那里,讶异的道,“这是要政君做实封之发主”

    帝室封宗室女,都是虚封,如元嫣封阳信公主,根本不会叫元嫣去阳信受藩;而林缚则是有意叫长女政君将来去济州就藩

    顾君薰那边听着话,忙走过来,道:“封济州,也是政君承受不起的福份;上次好在盈袖跟苏湄她们把事情清楚,不然诸公还以为是妾身有什么痴心妄想——这次可万万不要再起什么波澜”

    顾嗣元也是诧异,虽上回要立政君为储是林缚跟林氏诸人讨价还价,借机设了公府会议,这回见林缚要给长女政君讨个济州郡君的封赏,却不像是笑吓唬他们

    林缚叫顾天桥先去济州,白了就是要顾天桥在政君成年之前,先在济州打好基础,以便政君将来过去就藩如果不是想将济州之地交给政君世袭,完全没有必要费这般心思

    林缚道:“这事与宗庭、宋公他们有过讨论济州毕竟毗邻高丽、扶桑,而中枢又不可能长年在济州保持那么多的武备,且军政又不能叫都抚长期把持,所以需要设藩立贵卿以实民众凝聚之心,不过将来督抚官长还是由中枢委任;但济州离江宁又近,若封子设藩于海东,又非诸公所愿,所以我打算待政君成年之后,去济州长住……”

    顾嗣元略有知悟,知道林缚确是有另立朝之志,封长女政君于济州,则是将来治理海外飞地的策略

    海外飞地远离中枢,特别是风暴季,东海及南洋会断航三到四个月,中枢对海外飞地就难以有效统御设藩治理海外飞地,藩镇就必须要对地方拥有一定的治权,甚至还要掌握一定的兵权,才能压制地方的觊觎之心但是,济州同样离江宁又不算太远,封子于济州掌握实藩,不定对中枢会有什么侵害把长女政君封藩于济州,既能加强对济州的统御,而长女及其嫡嗣,对中枢的侵害实在有限得很,倒是一个可以妥协接受的选择。。

第36章 旧瓶新酒

        “不要看甄氏、佐贺氏以及近乡氏此时臣服,但真叫甄氏独占高丽,叫佐贺氏或近乡氏独占扶桑,他们就未必真心愿意将济州割让出来……”

    林缚叫君薰依偎在他的胸口,随意的摸着她嫩弹的乳,有些事情不需要跟顾天桥、顾嗣元说透,但需要跟君薰,以释其惑,免得她胡思乱想_沸&腾&

    崇观八年初见时,君薰还是刚十六岁的天真少女,此时则是二十七岁的风华正熟、明艳丰美的妇人只是为主母这些年来,君薰身上还有着天真娇憨的性子未彻底脱去,虽说未必能将内宅镇住,但她的这种性子,尤叫林缚喜爱

    林缚卧睡,手喜欢胡乱摸,君薰却是按着他的手不叫他乱动,偏偏有时候听着入神,要害处便落入林缚的魔掌,揉、搓来,敏感之极,忍不住夹、紧盈实的双股,丰满的臀也不安的扭动起来,娇嗔道:“直说正经事,又乱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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