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不用道歉,不过,如果想到什么,千万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好。” 棒槌学堂·出品
“枪中,可以打个岔吗?”我说出当时突然想到的事,“凶手把尸体搬到小岛上时,一定会把衣服弄湿吧?所以……”
“你是要我检查所有人的衣物,如果找出湿的衣服,那个人就是凶手,对吧?”枪中抿抿嘴,轻轻耸耸肩说,“凶手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吧,才一条裤子,一个晚上的时间,用电热炉就可以烘干了。而且,他也可能是先脱了裤子才走进湖里的;鞋子也是一样。”
枪中说得很有道理。
我太急于找出凶手,导致思考短路。
刚才信封那件事也是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意见?”枪中询问大家。
隔了几秒钟,名望奈志摇摇晃晃举起手,说:
“我有意见,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你又要说除了我之外,凶手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怎么说呢?”
“榊被杀的时候,我再不怎么不情愿,都得承认你跟铃藤、甲斐的不在场证明。这次,我想反驳你刚才说女性不可能把兰的尸体搬到那个地方的说法。”
“你认为女性也有可能?”
“没错。”
“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人有狗急跳墙的力量吧?”
“别说笑了。我们假设兰是在走道上被杀的,那么,只要打开门把尸体搬到平台上,接下来就容易啦。只要让尸体从平台 ‘扑通’滑进湖里去,让尸体浮在水面上再拖走,让尸体浮在水面上再拖着走,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力气。比较困难的是把尸体抬到喷水池雕像上,可是,女性还是有那种程度的爆发力啊。”
“你说得也有道理。”
“对吧?”名望看着深月跟彩夏的侧面,露出栗鼠般的前牙,说,“我并不是说她们两个是凶手,这房子里也有其他两位女性啊,”
看来,名望怎么样都觉得这屋子里的人很可疑。
我心中突然掠过他昨天说的“禁闭室里的狂人”,不禁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8
还不到下午1点,会议就结束了。
结果,只能依据深月的证言来判断,犯案时间大约在凌晨2点钟左右,其他就没有任何收获了。
最后,枪中又提出为什么凶手这么执著于“雨的模仿杀人”这个问题,但是,还是跟昨天一样,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解答。
的场小姐问我们要不要吃午餐,没有人说要。
连昨天还食欲旺盛的忍冬医生,都很没胃口似的摇着头说“谢谢你的好意”。
女医担心地说,晚餐之前不吃一点东西,对身体不好,建议我们在下午时吃点甜点。
枪中同意了,于是大家决定在下午2点半到餐厅集合。
解散后,大家所采取的行动大约可分为两种形态。
一种是不想独处的人;一种是想独处的人。
前者是忍冬医生跟名望奈志、深月、彩夏四个人,他们并没有事先商量过,只是不约而同地留在沙龙里。
枪中说要一个人好好思考,回自己房间了:
甲斐也一脸憔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应该也算是后者吧,只是有点担心深月,又在沙龙里待了一会儿。
后来越来越受不了屋内沉重的气氛,在枪中走后没多久,我也跟着离开了。
回房途中,我突然改变主意转往楼下的礼拜堂。
我知道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可是,我一定要去那个地方,才能整理我充满疑惑而混乱的思绪。
礼拜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跟昨天下午一样,坐在前排右边的椅子上,再度跟在微暗彩色光中凝视前方的祭坛耶和华对峙。
半地下构造的圆顶礼拜堂外的狂野风声,越来越凶猛。
“‘下雨了,下雨了。’”
今天早上在海龙小岛上,就近看到兰的尸体时,有一种突兀感不断刺痛着我心中的一隅。
所以,我断断续续小声哼唱着那首歌,努力将那种突兀感拉到心的表面上来。
下雨了,下雨了。
再不愿意也在屋里玩吧,
我们来折色纸,来玩折纸游戏吧。
这是《雨》的第二段歌词。
虽然还是搞不清楚凶手的目的,但是,凶手在第一次杀人——杀死榊之后,的确又在第二次杀人时进行了北原白秋的“雨的模仿杀人”。
尸体旁用“色纸”(信纸)折的纸鹤,就是进行模仿杀人的道具。
可是——(没错,就是这个可是)。
可是,既然这样,凶手为什么必须把尸体搬到海龙背上呢?
昨天发生的案件,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
如果凶案现场真的是那个走道,那么,如名望所说,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都可能把尸体搬到小岛上。
从走道通往平台的门,只要从内侧按下门把上的钮,就可以轻易打开或锁上。
所以,只要算好烘干衣服、鞋子的时间,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种事呢?
把尸体搬到湖上广场,不但跟“雨的模仿杀人”毫无关联,甚至跟《雨》中的歌词相互矛盾。
《雨》中的歌词是“再不愿意也在屋里玩吧”,既然是“在屋里……”,那么,第二具尸体不应该在屋外,而是应该在建筑物中啊。
我的头脑中不断反刍这个问题,可是,不管想多少次,还是得不到答案。
我那不负责任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越这么想,达不到目的的焦躁感就越膨胀得厉害。
我在冰冷沉淀的空气中吐出白色的气息,伸手去摸索衬衫的胸前口袋。
我并不是想在这个神圣的场所抽烟,只是想确认最后一包尼古丁供给来源还剩下几根。
被压扁的香烟盒中,只剩下四五根香烟,大概今天就会抽完了。
那么,等烟瘾发作后,现在这种焦躁感一定会持续扩大。
风像巨大的旋涡,包围着礼拜堂,越来越凄烈地呼啸着。
我茫然望着祭坛上的耶稣,放弃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将思考的触角转到别的方向。
温室里枯萎的嘉德丽兰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真的是这个家显现出的“预言”吗?
如的场小姐昨天所说,被解释为这个家的“动作”的那几件事,本身绝非超自然现象,追根究底来看,还是可以赋予某种现实的说明,不论是我们到处看到的我们的名字、温室天花板上的龟裂、从桌上掉下来的烟具盒或是那些嘉德丽兰……
没错,每个问题的解答都因人而异,要看个人怎么去诠释。
关连的含意,或更进一步认同某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开始思考这样的问题,就会觉得“真实”这东西,其实是很模糊不清的。
“映出未来的镜子”——对的场小姐而言,这是真实的;对不认同非科学事物的人而言,只要把一切视为“单纯的偶然”,那么这也是真实的。
归根结底,应该可以说是类似宗教的问题吧。
我并不是在影射昨天的枪中,只是认为事事以“科学”为依据的人,其实也不过是“科学教”这种新兴宗教的信徒而已。
那么,对现在的我而言,“真实”究竟在哪里呢?
我边思考,边无意识地摇晃着头。
这样的动作明显象征着我现在的内心世界——剧烈地动摇着。
想得越深,摇晃得越厉害,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于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假设。
首先,我站在这样的立场来想:“这个房子有某种预言能力”这样的假设绝对无法在这个现实世界成立。
可是,有些事以“偶然”来解释,还是偶然得太离谱了。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房子里的人至少有一个“相信”上述的假设。
那就是的场小姐。 棒槌学堂·出品
她相信这个房子具有“能力”,当有外来访者进入时,这个房子就会动起来,映出这个来访者的未来。
如果,她的神经某处出现了“异常”,对她而言代表“真实”的字眼产生了“本末倒置”的现象,会怎么样呢?
那就会变成这种状态——当有来访者时,这个房子就要动起来,而且“必须是映出来访者未来的动作”。
的场小姐为了让自己相信的“事实”成为“事实”,遵循这个本末倒置的理论杀死了两个人。
前天晚上,代表榊由高的“贤木”图案烟具盒,因为某种“巧合”,从桌上掉下来摔坏了,所以,椭非死不可。
昨天代表希美崎兰的温室黄色嘉德丽兰,因为“某种原因”枯萎了,所以,兰非死不可。
为了让这房子的“动作”成为“预言”,她不得不杀了这两个人。
如果我这样的假设正确,那么,我们就得重视这个房子的“动作”。
尤其要注意的是,那个意义不明的龟裂——温室天花板上那个十字型裂痕。
如果那是预言我们的将来的现象(如果她的主观是这么解释的),那么,她就会被迫去实现这个预言。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激动,可是,马上又对自己思考的欠缺周详感到可耻。
以我的头脑来说,这样假设是非常难得,可是,跟现实情形一对照,就可以发现这个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仔细想想,前天晚上在沙龙发生的事,的场小姐怎么会知道呢?
烟具盒摔坏的事,的场小姐是隔天才知道的,而且,在前天晚上那个时点,她还不知道访客中有一个叫榊由高的男人。
9
“咦?”
听到背后突来的声音,我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回头一看,乃本——不对,是矢本彩夏,正站在入口后往里面窥伺。
“怎么,是你啊。”我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瞬间我还以为是那个身份不明的黑影呢。
“你在干什么啊,铃藤。”彩夏用天真烂漫的声音问,啪哒啪哒从走道跑到我旁边来。
“想事情。”我回答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彩夏穿着牛仔裤跟柔软的蓝色长毛毛衣,脸上没有昨天那种不适合她的妆,圆圆的脸看起来比19岁这个年龄更年轻了;甚至可以说是很“娃娃脸”。
“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怕吗?杀人凶手还在这个屋子里徘徊呢。”
听到我这么说,彩夏鼓起脸颊,看着我说:“当然怕啊。”
“因为……”她在我旁边端庄地坐下来,“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好沉闷,我不喜欢。”
“说不定我就是凶手呢。”
“你吗?怎么可能!”彩夏咯咯笑着,“我觉得绝对不可能是你!”
“为什么?”
“你看起来不像会杀人的样子,而且,你有不在场证明啊。前天晚上案发时,你不是跟枪中、甲斐在一起吗?”彩夏一直盯着我看,用轻松的口气说,“还是你用什么伎俩,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或是枪中跟甲斐都是共犯?”
“共犯?怎么可能!”
“就是啊,”彩夏亲呢地笑着,“所以,你和枪中绝对安全,甲斐也是,他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不是凶手,只是他今天的样子有点奇怪。”
“嗯,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过,害怕也是当然的。”
“没错。——铃藤,你想凶手是谁?”
“不知道。”我茫然地摇摇头。
彩夏把双手伸进宽大的毛衣袖子里,说:“你说你在想事情,应该是想这件事吧?还是在想深月的事?”
我诧异地盯着彩夏的脸,她的嘴角泛起恶作剧的笑容。
“啊,不可以生气喔。”
“我才没生气。”被枪中看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连这个年轻女孩都看透了我的心事,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无能了。
可是,在这时候做任何辩解也没有用,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缩起肩膀反问她:
“你认为凶手是谁呢?” 棒槌学堂·出品
彩夏没有回答,坐在椅子上往后仰,看着半球形的挑高天花板。
“好漂亮!”她盯着镶在白漆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图案说,不久后,又把视线移到右前方的墙壁上。“铃藤,那是什么图案?”
我觉得话题被岔开来了,但还是把视线移向她所指的那个大彩色玻璃图案。
“那是《旧约圣经》的《创世纪》第四章里的一个画面。”我回答她。
“什么画面?”彩夏还是老样子,一脸茫然。
“你知道该隐跟亚伯的故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故事。啊,不过,昨天枪中好像提过该隐这个名字,说这个名字跟甲斐的名字相似,他就是说这个图案吗?”
“对,该隐跟亚伯都是亚当跟夏娃的儿子,该隐种田,亚伯养羊。那个图案画的是他们两个奉献供物给耶和华。”
“哪个是哪个?”
“右边那个男的是亚伯,你看他不是带着羊吗?左边那个前 面有像稻穗般的东西,就是该隐。”
“左边那个人好像很不开心呢。”
“因为他好意把供物献给耶和华,耶和华却只收下了羊,根本不把该隐的供物放在眼里。所以,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刚好正对比。”
“好可怜。”
“该隐一气之下杀了亚伯,这就是人类最初的杀人。”
“哦——”彩夏抬头盯着图案,双手交叉在头后面,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
“榊是第一个,”突然,她用非常正经的语气把话题转回到凶杀案上,“接下来是兰,总之,凶手就是想杀了这两个人。既然这样,通常应该会从比较惹人厌或比较难缠的那个人下手吧?那么,榊先死就很奇怪了”
“为什么?”
“兰比较惹人讨厌,也比较难缠啊,要杀她得突击她才行。”
我心想哪有这种事情,却还是对她的话作了分析。
“只有你们女生才会觉得她惹人厌吧,至于难缠方面,榊再怎么纤细毕竟也是男生啊,所以,我觉得不能这么说。”
“才没这种事呢,不然我问你,铃藤,你喜欢兰吗?”
“我……”
“看吧,名望奈志跟甲斐也是,枪中虽没表现出来,内心一定也很讨厌那一类型的女人。而且比较难缠的也是兰,她只要歇斯底里的毛病一发作,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予置评。”
“绝对是这样!”彩夏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她继续说,“不过,如果这次的凶手非常、非常恨她,就有可能把她排在后面。”
“为什么?”
“把她排在后面,先吓吓她啊。发出杀人预告,警告她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说完后,她猛地把视线拉回到自己膝盖附近,“不过,好像没有人恨她恨到这个地步。勉强来说,只有名望奈志吧,而且他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认为他是凶手吗?”
“有可能,不过,名望奈志不管多恨对方,应该也不会杀人吧。因为他平常就很会用言语讥讽他讨厌的人,没有必要现在再去杀人。嗯——那么……”彩夏转动茶色的眼珠子,摆出侦探的架势,继续她拉拉杂杂的推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忍冬医生,可是他又完全没有动机。”
“你跟深月也一样没有不在场证明啊。”
“讨厌啦,”彩夏撅起嘴来,瞪着我说,“我跟深月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她说得非常坚决,却没有任何理论性的根据。
我敷衍地对她微笑、点头,心中暗自想着,暂时撇开深月不谈,这个彩夏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凶手呢?
要论“憎恨”,最恨兰的应该不是名望奈志而是彩夏吧(前天在温室时,她说过那么尖酸刻薄的话,眼中还冒出暗红色的火舌。昨天的“审问会”上,她反驳兰的语气也充满了憎恨!)如果她现在天真烂漫的表情、语气、台词,全都是在她的盘算下装出来的呢?
“的场很可疑。”彩夏根本不管我在想什么,突然这么说。
“为什么?”
“昨天开始,她突然变得很亲切,吃饭时一定会为我们服务,但在那之前简直是超级冷淡,现在这样子,八成是在监视我们——啊,这个耶稣好帅啊。”
她抬头看着十字架上的耶稣,突然很兴奋地提高了声调。
我看着她的侧面问“怎么说呢”,催她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也怀疑过的场,但是,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还眷恋那个已经被我否定掉的假设,而是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的场昨天以来的态度软化大有文章。
“嗯——我觉得说不定跟四年前的火灾有关。”彩夏用一成不变的语气说,“她说不是纵火,可是说不定就是纵火,那么,凶手就是没有被抓到,而那个凶手说不定就在这里。”这倒是一种新的说法。“四年前的火灾”这几个字,又强烈触动了我心中的疙瘩,但我还是应了一声“原来如此”,继续跟她搭腔。
“你是说榊可能是纵火的凶手,白须贺家的人知道了就杀他复仇?”
彩夏猛然大叫一声“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