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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又怎么懂得为钱舍身?而收买孩子父母,对孩子来说,仍是强迫。但再穷苦的父母都不会忍心孩子被阉割,收买也者,也不过表面上的伪装。所以事实上只有一个来源,即来自哀哀无告的贫苦人家。这是中国人历时最久的一种悲惨遭遇。诗人顾况曾有一首这样的诗,描写宦官的诞生:
孩子啊,你生在穷乡
官员捉住你,把你残伤
为了进贡给皇帝,为了获得满屋金银
要下狠心,把孩子戴上刑具,当作猪羊
上天啊,你慈悲何在,使孩子遭此毒手
神明啊,你公正何在,使官员享福受赏
爸爸送别孩子:
“儿啊,我后悔生下你
当你初生时
人们都劝我不要抚养
我不忍心
果然你遭到此悲苦下场──”
孩子告别爸爸:
“心已粉碎,流下血泪两行
爸爸啊,从此远隔天壤
直到死于黄泉
再见不到爹娘──”
──顾况是八世纪时诗人,我们把这首诗提前在本世纪介绍,以帮助我们对宦官的了解。尤其当我们年幼的孩子在身旁蹦蹦跳跳的时候,想到只不过因我们贫穷,政府官员就把孩子捉去阉割,我们会失声痛哭。
孩子们被阉割后,即被送入宫廷,永远与父母家乡隔离。跟宫女的命运一样,同是投进狼群的羔羊,无依无靠,无亲无友,随时会被杀死、虐死、折磨死。但宦官比宫女更悲惨,宫女于二十年或三十年之后,或许还有被释放出宫的希望,宦官则永远不能,而是终身奴隶。中国宫廷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宫廷之一,其中有它特有的行为标准和运转法则。孩子们必须含垢忍辱,用谄媚和机警以及不可缺少的好运,才能保卫自己。最幸运的,入宫后被大宦官收为养子,在养父培植下,逐渐接近皇帝。皇帝是权力魔杖,触及──最好是能掌握权力魔杖,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然而大多数孩子都在魔窟中悲惨死去,犹如无期徒刑的囚犯在监狱中悲惨死去一样。
到此为止,我们可以得到下列数项结论:一、宦官是自卑的,因为他们没有生育能力;二、宦官没有高深知识,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接受高深教育;三、宦官多少都怀着对常人的仇恨和报复心理,因为他们曾因贫苦而被阉割;四、宦官缺少远见和伟大的抱负,因为宫廷生活极度狭窄和现实;五、宦官缺少节操,因为宫廷轻视节操,有节操的人在宫廷中不能生存。
所以,当宦官一旦掌握大权之后,我们就不能希望他们比外戚和士大夫更高明,那超出他们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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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次宦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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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跟外戚斗争,必须获得外力支持。没有外力支持的皇帝,脆弱的程度跟普通人没有分别。东汉政府第十任皇帝刘缵被外戚毒死,就是一个明证。皇帝想得到外力支持,有两种方法,一是跟士大夫结合,一是跟宦官结合。但跟士大夫结合很少可能,因为皇帝与他们平常太过疏远,而且也不知道谁是攀附外戚的走狗。惟一的一条路只有依靠宦官,别无其他选择。
最先向外戚发动攻击的是上世纪第四任皇帝刘肇,跟宦官郑众结合,逼迫外戚窦宪自杀。接着是本世纪第六任皇帝刘祜,跟宦官李闰、江京结合,逼迫继窦宪而起的外戚邓骘自杀。第七任皇帝刘懿逝世时,宦官孙程、王康、王国发动宫廷政变,迎立第六任皇帝刘祜的儿子刘保登极。
──这是一个使人感慨的单调场景,第一批新贵靠女人的关系煊赫上台,昂首阔步,不可一世,不久全被拖到刑场,像杀猪一样地被杀掉。第二批新贵也靠女人的关系煊赫上台,昂首阔步,不可一世,不久也全被拖到刑场,像杀猪一样地也都被杀掉。以后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我们相信外戚中也有非常聪明的才智之士,如窦宪、邓骘,不可能毫无警觉。但权力的迷惑太大,使他们自以为可以控制局势。
五十年代后,情势更趋严重。外戚梁冀当权,十一任皇帝刘志,继被毒死的十任皇帝刘缵之后,对梁冀侧目而视。刘志跟五个宦官密谋采取行动,他知道面临最大危险,生命和前途完全握在与谋的宦官之手。在密谋大计时,刘志曾把一位名单超的宦官,咬臂出血,作为盟誓。他跟宦官已摆脱了君臣名份,成为黑社会的弟兄。所以在杀掉梁冀、并把梁姓戚族全体屠杀了之后,刘志把参与密谋的五个宦官,一齐封为一等侯爵(县侯),又封另外八个宦官为二等侯爵(乡侯)。
从此,宦官以政府正式官员的身份出现,仗着跟刘志的咬臂之盟,他们的家族和亲友,也纷纷出任地方政府首长。这些新贵的出身跟宦官相同,行为也相同,几乎除了贪污和弄权外,什么都不知道,比外戚当权所表现的还要恶劣。这使本来专门抨击外戚的士大夫阶层,受到更重大的伤害,他们愤怒地转回头来跟外戚联合,把目标指向宦官。并且不像过去那样,仅只在皇帝面前告状而已。士大夫外戚联合阵线,利用所能利用的政府权力,对宦官采取流血对抗。宦官自然予以同等强烈的反应,中国遂开始了第一次宦官时代。从一五九年十三个宦官封侯,到一八九年宦官全体被杀,共三十一年。
宦官跟士大夫间的斗争,血腥而惨烈。不过要特别注意的是,我们所知的宦官罪恶的资料,全都是士大夫的一面之词,而凡一面之词都不一定可信。即令可信,宦官的确罪恶很重,但仍没有士大夫的罪恶一半重,因为士大夫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而又一向自称以“仁政”、“道德”为最高的政治理想。经士大夫宣传,我们所知的宦官的滥杀只有三件,一六○年杀赵岐全家,一六六年射杀民女,一七九年杀人悬尸。士大夫却残忍得多,一六○年,连宦官的宾客都杀。一六六年,连宦官的朋友也都杀,更杀宦官的母亲。而且很多次都在政府大赦令颁布后再杀,而且以对宦官苦刑拷打为荣──否则的话不会自己洋洋得意记录下来。像京畿总卫戍司令(司隶校尉)阳球,他在审讯王甫、王萌宦官父子时,亲自指挥拷打,王萌向他哀求:“我们到这种地步,自知非死不可。但求你垂念先后同事之情(王萌也当过京畿总卫戍司令),怜恤我父亲年老,让他少受痛苦。”阳球说:“你们父子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妄攀同官交情,有什么用?”王萌气愤说:“你从当小官的时候,出入我家,像奴隶一样侍奉我们父子。今天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上天不会容你。”这一下揭了阳球的疮疤,他羞怒交集,用泥土塞住王萌的口,父子二人被活生生地拷打到死。注意阳球,他娶的是宦官家的女儿,靠着拍宦官的马屁而逐步升迁,但他本质上仍是士大夫。这里有一个易起误会的现象,必须澄清。可能有人说士大夫只对宦官才如此凶暴,其实士大夫对平民也是一样。像前所举的那位守丧二十年、生了五个孩子的赵宣,他并没有犯法,但宰相陈蕃却把他杀掉。北海(山东昌乐)国相(封国行政首长)孔融,他竟把一个他认为在父亲墓前哭声不悲的人处斩。
士大夫跟宦官的斗争中,宦官获胜的机会较多,因为魔杖就在他们身旁。十二任皇帝刘宏比他的前任刘志更依靠宦官,他尝指着两名恶名昭彰的宦官说:“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不过宦官力量的基础并不稳固,它全部寄托在皇帝的喜怒上,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像阳球杀王甫父子,只要上奏章弹劾一下,皇帝答应审讯,就可达到目的。由此可看出宦官的权力,实在不足以使人惊慌失措。士大夫阶层如果稍为讲究一下方法,矫正宦官政治的弊端,比矫正外戚政治的弊端要容易得多。可是士大夫领袖人物李膺、张俭、范滂之辈,使用的却是一种不由分说的反宦官的狂热,以致引起六十年代一六六年宦官对知识分子的大迫害,和为期十八年之久的党锢(褫夺公权并禁离故乡),促使整个局势靡烂。
双方最后一次决斗发生于八十年代一八九年,士大夫领袖之一的禁卫军官袁绍,跟外戚领袖大将军何进结合,密谋铲除宦官,何进的妹妹何太后坚不同意。于是,天下最愚蠢的阴谋诡计发生了,袁绍建议:密令驻屯在河东(山西夏县)的大将董卓,统军向洛阳进逼,扬言要肃清君侧──讨伐宦官,用以胁迫何太后。另一位禁卫军官曹操反对,他说:“对付宦官,一个法官就行了,却如此转弯抹角,诱导叛变,恐怕能发不能收,天下从此大乱。”他的明智见解阻挡不住糨糊脑筋,蠢谋开始执行。宦官得到消息,把何进诱进皇宫砍头。袁绍遂率领禁卫军纵火焚烧宫门,攻入皇宫,对宦官作绝种性的屠杀,无论老幼,无论平常行为如何,同死刀下。有些倒霉的年纪较长的洛阳市民,因为没有留胡须的缘故,被误会是宦官,也遭到灾祸。当袁绍攻入皇宫时,宦官张让挟持着新即位的十三任皇帝刘辩,突围向北逃走,逃到黄河南岸小平津渡口,洛阳追兵赶到,张让投黄河自尽。
中国第一次宦官时代,到此结束。宦官彻底失败,但士大夫的胜利却是悲惨的,董卓的刀子已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据说只有一位宦官,对中国文化有重大贡献,本世纪○○年代,宦官蔡伦发明纸张。从前写字著书,需要用刀刻到竹片上或写到绸缎布帛上。竹片太重,绸缎太贵。蔡伦改用树皮作原料,制成纸张后,于一○五年奏报给皇帝刘肇,这是中国最早的纸张。到本世纪末叶,造纸术有长足进步,已有精致的“左伯纸”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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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二次宦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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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使唐王朝崩溃的,除了藩镇外,还有宦官。
自从二世纪第一次宦官时代之后,六百年间,宦官的影响,只是个别现象。到了上世纪(八),才有突破性的发展。
唐王朝第一位有名的宦官高力士,他是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的贴身侍从,因为太接近权力魔杖,虽然高力士并不喜爱政治,但权势仍震慑朝野。连皇太子李亨都唤他“二哥”,公主驸马都尊称他“老太爷”。但真正揭起宦官时代帘幕的,还是安史兵变。安史兵变后,皇帝对将领们充满猜忌,而只信任宦官。于是发明一种此后几乎遗害一千年的监军制度——派遣宦官出任监军。不但战区设有监军,就是比战区小两三级的军事单位,也都设有监军。武装部队中遂形成两个系统,一是传统的军事系统,一是可以直达皇帝御座的宦官系统。监军的任务,表面上是帮助解决困难,事实上是在防止叛变。所以监军是一个权威的职位,一纸密告,就可以使统帅人头落地。中央第一位讨伐安禄山的统帅高仙芝(怛罗斯战役大将)和副统帅封常清,就因为不能满足监军宦官边令诚的勒索,边令诚密告他们谋反,他们遂被双双处斩。二人死于上世纪七五五年,即黄金时代结束、安禄山兵变之年。不过最妙的是,当安禄山攻陷潼关,向长安挺进时,边令诚带着皇宫钥匙,却第一个投降。
宦官既有如此可怖的力量,在军中自然呈现特殊面貌。他把健壮骁勇的战士全部选拔出来作为自己的卫队,而把挑剩下的老弱残兵拨给统帅。交战的时候,稍有胜利,宦官立即派人飞马向长安报告,功全在己。一旦失利,罪过天经地义地全罩到统帅头上。皇帝们又都跟五世纪南宋帝国的皇帝刘义隆一样,喜欢遥控指挥。深宫中发出命令下达给宦官,宦官再传达给统帅。每一次战役,宦官就像过江之鲫般地在道上奔驰,看起来煞有介事。
懂军事的人绝不遥控指挥,遥控指挥的人一定不懂军事,或对军事一知半解。所以一个政府一旦出现遥控指挥,便是一种灾难。
监军宦官并不能如所预期的防止统帅叛变,而只会诬陷统帅叛变,或把统帅逼得叛变。昭义战区(潞州·山西长治)监军宦官刘承偕,经常凌辱节度使刘悟,甚至计划绑架他。最后刘悟把刘承偕逮捕,开始打算脱离中央。同华战区(同州·陕西大荔)节度使周智光则索性把监军宦官张志斌杀掉,声明说:“仆固怀恩本来不反,被你们逼反。我本来也不反,今天为你而反。”
——仆固怀恩,扑灭安史兵变的大将之一。一门之中,为国战死的有四十六人,女儿也为了国家和亲政策,远嫁到回纥汗国。但他得罪了宦官骆奉仙,骆奉仙密告他谋反。仆固怀恩发觉之后,不愿作高仙芝第二,只好叛变。
宦官被派到军中坐镇,称“监军”。宦官被派出传递皇帝命令,称“中使”、“敕使”,这一种宦官马蹄所到之处,亦即灾祸所到之处。宰相元稹在当小官时,住在驿站旅舍,后他而至的“敕使”宦官仇士良立即把他逐出,并用马鞭抽击他的脸。第十四任皇帝李纯接到报告,赫然震怒──不是震怒宦官,而是震怒元稹,把元稹贬窜到江陵(湖北江陵)。陕西户县县长崔发得罪了在街头逞凶的宦官,第十六任皇帝李湛下令逮捕崔发,蜂拥而至的宦官群就在监狱中把崔发殴打。当河朔四镇于上世纪中叶归附中央时,四镇之一的成德战区(恒州·河北正定)节度使李宝臣征讨有功,李豫特派“敕使”宦官马承倩前往慰劳。马承倩临返长安前夕,李宝臣亲自到旅舍致谢,并送礼物绸缎一百匹。河朔贫苦,这已是超级重礼了,但马承倩却嫌太少,把它抛掷到道旁,大骂而去。李宝臣惭惧难当,他的部下提醒他说:“我们效命疆场,正用得着我们的时候,还是如此。一旦天下太平,还能活下去吗?”于是李宝臣决心脱离中央。
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宦官的暴行,因为皇帝顽强地支持他。像第十一任皇帝李豫,每当“敕使”宦官回来复命时,他一定查问收到的礼物多少,如果收到的礼物太少,他就愤怒,不是认为看不起宦官,而是认为看不起他这个皇帝。于是宦官的暴行,不但公开,而且合法。凡不能使宦官满足的对象,随时都会发现忽然陷于“谋反”的巨案。虽然大臣们不断向皇帝建议加以拘束,但都遭拒绝。李豫的曾孙李纯根本就不承认宦官诬陷过大臣,他说:“宦官怎么敢诬陷大臣?”强调说:“即令有什么谗言,当皇帝的也不会听。”又得意洋洋地宣称:“宦官不过是一个家奴,为了方便,差使他们奔走而已。如果违法乱纪,除掉他们就跟拔掉一根毫毛一样。”
宦官是皇帝的家奴,一点不错,但对别人来说,却是恶魔。而且,一旦这些家奴掌握军权,家奴便不再是家奴了。最早掌握军权的宦官是李辅国,第十任皇帝李亨派他担任参谋总长(天下兵马大元帅府行军司马),不经过他批准,没有人能见到皇帝。接着是另一位宦官鱼朝恩,李亨派他当“观军容宣慰处置使”──没有大元帅名义的大元帅,统率十个战区的节度使,在邺郡(河南安阳)讨伐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结果大败。
上世纪(八)八十年代,泾原战区(甘肃泾川)兵变,第十二任皇帝李适对将领们疑心更重,于是把禁军(左神策军、右神策军)交给宦官率领,两军司令官(中尉)也由宦官担任。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措施,从此禁军掌握在宦官手中,形势为之一变。第二次宦官时代与第一次宦官时代,在此分野。第一次宦官时代宦官的权力来自皇帝。第二次宦官时代宦官的权力,前期来自皇帝,后期来自他们所统率的禁军。
宦官掌握军权之初,对皇帝还存有敬畏,所以李纯还可以大言不惭地形容他们是家奴和毫毛。但时间累积下来,宦官在禁军中布置成功,培植下不可动摇的威望之后,就发生变化。李纯在夸口后不久的本世纪八二○年,即被宦官陈弘志谋杀,没有人知道使用什么凶器。接着,为了继位人选,宦官内部发生火拼。右禁军司令官梁守谦,把左禁军司令官吐突承璀和吐突承璀打算拥立的亲王李恽,一齐杀掉,改立太子李恒。这是一个开端,继任皇帝不由前任皇帝决定,而由宦官决定。前任皇帝即令生前决定了的,他死了之后也要经过宦官集团重新审查。
于是李纯所称的家奴时代和毫毛时代,成为过去。皇帝被杀被立,都身不由主,连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这种现象越到以后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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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三次宦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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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朝自“靖难之役”后,国内安定三十余年。此三十余年位于本世纪(十五)初期,是中国人民在明王朝统治三百年中,惟一的比较幸福的日子。郑和下西洋,交趾省(越南北部)设立,和朱棣五次亲征,以及长城运河的建设工程,也都在这三十余年中完成。宦官的灾难虽然已经萌芽,像交趾监军马骐竟逼使交趾脱离祖国,即是一个恶兆。可是马骐终于受到惩罚,社会还有一线光明。而三十年代之后,宦官时代降临,连这一线光明也都消失,而终于完全黑暗。
这是中国第三次宦官时代,距第一次宦官时代(二世纪)一千三百年,距第二次宦官时代(九世纪)六百年。我们姑且说,第三次宦官时代始于本世纪(十五)三十年代一四三五年王振当权,终于下下世纪(十七)六十年代一六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