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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累了一天,倒下便睡着了。
***
江晓萱依在纱窗上向外望去,弦月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璀璨的星星。
它们寂静无声,却又那么繁多,一个个明明是挨着的,亲昵的,但却明明白白的又让人觉得寂寥。
天比前几日热了许多,外面的草地里,似乎有小虫在喁喁索索的夜谈,又有几声飘渺不清的蛙叫传来,可它们的热闹,越发让江晓萱心烦。
她缓缓站起来,朝那波光粼粼的湖水走去,那边应该会凉快,安静吧……
她走后不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
顾长风端着一碗药汤进来,却只是站在门口,小心的问道:“雪儿姑娘,我特配了一碗汤药,送来给你压惊安神,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等了一会儿,屋里却无人回应,顾长风心中担忧,连忙说了声:“打扰了,雪儿姑娘。”说罢,便推门入内。
可是,屋内并无一人,床铺被褥均整整齐齐。
顾长风连忙将药碗放在屋内桌上,返身出门寻人。
一个丫鬟正迎面走来,他连忙抓住她问道:“你看见雪儿姑娘了吗?”
丫鬟茫然的摇了摇头。
顾长风又快步朝院中正在打扫院子的仆人走去。“见到雪儿姑娘了吗?”
仆人想了想,道:“好像是往湖那边去了。”
顾长风听言,连忙向人工湖的方向赶去。
他小跑着来到湖畔,远远的便看见江晓萱立于桥上,形单影只。
顾长风快走几步过去,却发现她神情悲伤,竟然是站在桥栏之外。
他大吃一惊,连忙问她:“雪儿姑娘,夜深露重,你身子娇弱。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吹冷风?”
江晓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轻叹:“是呀。似此星晨非昨夜。我又为谁风露立中宵呢。我的心是空的,站在哪里都不觉得冷。”
见她脸上的悲伤之情更浓,顾长风越发担心了,看了一眼那夜色中看起来格外深沉的湖水。掩饰不住的担心:“雪儿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我确实是有太多的事情想不开,又放不下。剪不断,理还乱,千头万绪,心乱如麻”。
“雪儿姑娘的烦恼,我多少可以了解一些。长风愿为姑娘分忧。”顾长风一边和江晓萱说着话,一边小心的接近她。
江晓萱摇摇头:“旁人不会了解我这种痛苦,没人可以分担。”
“雪儿姑娘。还是放不下那个负心的男人吗?”顾长风小心的探试道。
被书呆子顾长风说中心事,江晓萱苦笑一下:“感情的事,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了呢?”
一听此言,顾长风顿时有些慌了,双手张开,想上前拉住她,又怕自己动作太明显而刺激到她,便左顾而言他的劝道:“雪儿姑娘,往事不可追,但是我们做人要往前看,你为了那样的人轻生不值得呀。”
“往前看?”江晓萱凄楚的看了一眼湖面,“我只看到了绝望,你走吧,不要管我。”
顾长风焦急的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随即迅速看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可以帮自己的其他人,干脆一咬牙撩起褂子,手忙脚乱地也站到了桥栏外,扶着栏杆小心的站稳后,还试图移动脚步,靠近江晓萱。
江晓萱一回头,看到他也站了过来,大惊:“你不要过来!”
顾长风连忙立住不动,双手做安抚状:“好好好,你不要激动。”
“你下去!”
顾长风颤颤巍巍的挪了挪,随即哭丧着脸道:“我…我腿软,下…下不去了。要不我们一起下去?”
江晓萱摇摇头,“顾大夫谢谢你救了我,这辈子我无以为报,只求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说着就便移动脚步。
顾长风大惊,也不害怕了,八爪鱼一样七手八脚的扒着栏杆挪了过去。
江晓萱往边上退了一步,“你不要拦着我!”
“我不会让你做傻事的。”顾长风豪气云天的说完这话,便伸手去扯江晓萱。
却不料,自己脚下一滑,瞬间便摔了下去……
“啊!”江晓萱大惊失色,连忙探头去看,却见顾长风吃力的拽着一根桥栏,“你干什么啊?!”
顾长风声音发颤的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这世上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没有了!”江晓萱不相信的摇着头,“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了。”
顾长风抬头,努力想要传达自己的心意:“你还有我啊。”说着说着,他竟然想想伸手去替江晓萱擦泪,却忘了自己现在整条命都在双手上……
“哎呀……糟了……”
“噗通”一声,顾长风掉进了湖里。
看到顾长风落水,江晓萱慌了,也顾不得其他,一个跃身从桥栏外翻了进来,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片刻后,顾长风被众家仆救了上来。可是,直到送进房间里的时候,都还迷迷糊糊的。
江晓萱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头很是歉疚,蹲在床边帮他拭去额头的水珠,轻声唤道:“顾大夫……顾大夫!”
顾长风悠悠转醒,眼神迷离:“啊!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奈何桥吗?肯定是,我都看到孟婆了!”
江晓萱听言,愣了一下,自己长得像孟婆么?
却不料,顾长风突然大声嚎啕起来:“娘!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娘!可是,孟婆不是个老太太吗,怎么这么年轻漂亮啊?”
这呆子,是说胡话呢吧!江晓萱转悲为喜,竟笑起来:“你傻呀!看清楚我是谁!”
顾长风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雪儿!雪儿你也死了吗?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们没死!”江晓萱想要继续解释,可顾长风又昏睡过去。只是嘴里还不断地说着胡话。
“雪儿姑娘……不要跳……雪儿姑娘……不要跳……”
他这一声声的雪儿。直喊得江晓萱心头泛酸。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关心着她。
江晓萱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一触之下便立即弹了回来:“好烫!”
想了想。江晓萱从药柜拿出白酒,给他擦起身来。
这时顾大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看见顾长风裸着上身闭着眼躺在床上,而江晓萱却低眉顺目的正在用白酒给他擦身,吓了一跳:“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衣衫不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江晓萱回头看见顾大娘,害羞地缩回手。站起身,低下头,低声道:“顾郎中落水受凉,高烧不退,我在用一个民间土方帮他退热。”
顾大娘听说儿子高烧不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来到顾长风床边,伸摸了摸顾长风的头:“怎么这么烫?”
“顾郎中是落水着了凉。”江晓萱回道。
顾大娘打量了她一眼,不满地的问道:“你就是长风从外边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吧?”
江晓萱点点头:“小女子名叫雪儿。请问您是?”
顾大娘拿过刚才江晓萱放下的白酒和棉球帮儿子擦身退热。
江晓萱只好垂手站在两旁。
“我是顾长风的娘。不用问,我儿子也是为了你落水的吧?”
江晓萱听言,连忙道歉:“都是雪儿不好,害得顾郎中落水。”
“嗯……”顾大娘没多说什么,又看了她一眼,问道:“姑娘是怎么跟我儿子认识的?又为什么跟他来到府里?”
“我……我是迷路了,然后遇到坏人,昏迷过去,被顾郎中所救,醒来就在这里了。”
顾大娘一边听一边摇头:“你说你迷路了,然后遇到坏人了?这么说你是一个人外出了?”
“是的。”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为什么孤身外出呢?”
“这个……一言难尽。”
“那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顾大娘继续追问。
江晓萱为难:“这个,这个也不太方便说。”
“那你又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去湖边,害得长风落水呢?”
江晓萱尴尬解释道:“大娘,这其实是个误会……”
显然顾大娘对江晓萱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当即便打断道:“你左一个不方便说,右一个一言难尽的,我也不好再多问了。但是姑娘,我劝你一句。我和长风虽然在这里为人奴仆,但是我们是清白传统之家,克法守礼之人,容不得一些风言风语和不三不四的事情。”
听到这话,江晓萱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又委屈。当即便福身道:“您不要再说了,我这就离开,不再给顾郎中添麻烦。帮我转告顾郎中,我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祝他早日康复。”说罢,便要往外走。
恰在这时顾长风又说起了胡话:“雪儿姑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顾长风:
江晓萱眼里含泪,硬起心肠,往前走了两步。
“雪儿……雪儿……你答应我……不要走。”
这一声声呓语,好似寒天饮冰水,一点一滴都渗入了江晓萱的心里,她停住脚步转身看顾长风,见他还在发着高烧,皱着眉头,显然是睡得非常不安稳。
江晓萱犹豫了一下,回到顾长风床前,蹲下身行礼,请求道:“顾大娘,请让我看到顾郎中好起来再离开,他是为了救我,才病成这样的,这样走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顾大娘听言,看了一眼床上的儿子,稍微迟疑之后,冷下脸来:“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是赶你马上就走。但是长风是个老实的孩子,需要的是一个本分的媳妇,至于那些来历不明,行为大胆的女子,我是断不会允许我儿子娶进门的。今天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好自为知。”
顾大娘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独留了江晓萱一人原地,而眼泪已经在她眼中打转儿了。
次日清晨,顾长风缓缓醒来,正看见江晓萱端了一碗药进来。
见他双眸圆睁,江晓萱惊喜的走过来:“你醒了?”
顾长风看了看她手里的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在照顾我?”
江晓萱也不答,只伸手抚了下顾长风的额头:“烧退了。”
“谢谢。”顾长风害羞了。
“不用客气了,你救我那么多次我都没法报答你。”
“不如,你留下来!”顾长风竟然一时冲动,说了出来,可说出来后,他反而觉得心头很畅快。
“留下来……”江晓萱幽幽的叹口气。
“对啊!”顾长风点头,想了下,道:“你看!你能救醒我说明你很有天赋。不如留下来做我的助手,也好帮我救更多的人。”
江晓萱连连摇头:“等你病好了我就走。”
莫名的一阵恐惧感涌上顾长风的心头,他慌忙叫起来:“我现在病成这样子,还没好,你就这么无情?”
江晓萱苦笑着看向他:“我又没有说,我马上会弃你不顾。”
顾长风听言,愣了下……
心念电转间,计上心头。别看他糊涂傻呆了一辈子,可这会儿,竟然聪明了,见势不妙,立马装病,抖抖索索的道:“好冷……”
江晓萱知他老实,哪里会想到他会装病,连忙过去扶他:“你快躺下,不,先把这药喝了吧。”随即端起药碗。
顾长风索性倚病卖病,就着她的手上把药喝了,喝完以后还很满足的舒了口气。
江晓萱关切的问道:“感觉怎样?”
顾长风傻笑:“好多了!”
“那好,我再去熬一副!你先在床上歇着,我过去熬药。”江晓萱叮嘱好他后,便欣喜的起身离去。
顾长风狡黠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含笑,若有所思。
第五十一章 大肠面条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深沉的云层,投下一缕缕金色的光辉,铺洒在林间“得儿得儿”行走的小毛驴身上,小毛驴的身后,拉了一辆破旧的驴车,驴车上高高的草垛里,挤着两个人,正是玉麒麟和金元宝。
金元宝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而且,昨天晚上睡觉的地方,实在是……他光想一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一阵很古怪的臭味传了过来。
“呃……什么味道啊……”金元宝捏着鼻子问。
可玉麒麟却一脸欣喜的模样,她用力嗅了嗅,连忙招呼赶车的大爷:“大爷大爷,就这里吧!”
大爷驭停驴车,笑呵呵的问道:“就这里了?”
“嗯嗯!”玉麒麟点头,敏捷的跳下车,随即伸手去扶金元宝。
却不料,那厮竟然躲开她,自己翻身下了车,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明显可以看出来,脚灵活了许多。
“我送马草去了,你们小两口自己能赶路吗?”大爷问道。
“没问题的!”玉麒麟感激的朝他挥挥手:“谢谢啊!”随后回身看着金元宝,满意又得意的炫耀:“我这顺风车找得不错吧?你的脚可好多了!”
“哼。”金元宝嫌弃的摘掉身上沾着的草杆,不屑的别开头。
“真是难伺候!”玉麒麟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那奇怪的臭味又传来了,玉麒麟又一次用力的嗅了嗅,“好香啊!”
“你不是吧!”金元宝愕然的瞪着她。
玉麒麟顺着香味一看,路边正摆着一家食摊。
简陋的凉棚里炉火正旺,一口乌黑黑的大铁锅里正烧着开水,旁边的另一口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东西,那一阵阵奇怪的臭味,就从那锅里散发出来。
小摊的签前面,一个瘦小的男子,正坐在桌边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
玉麒麟见状。一溜烟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另一张空桌旁,兴奋的拍着桌子:“掌柜的!掌柜的!”
一旁的金元宝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看了一眼那油腻腻的凳子,鄙夷的咧了咧嘴,却是不愿意坐下。
玉麒麟见金元宝站着不动,拉了拉他:“坐啊!”
“太脏!”金元宝摇头。
玉麒麟瞪了他一眼,用袖子胡乱地抹了两下:“行了吧?”
金元宝这才勉强坐下。
“掌柜的,来两碗面!”玉麒麟招呼道。
那小摊老板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只有大肠面。”
玉麒麟一拍桌子:“好!我就爱吃大肠面!掌柜的。快上!”
“知道了!两碗大肠面。”掌柜的说罢走到锅边去下面条。
“等等……”金元宝皱眉看了看那咕噜噜冒泡的锅。里面飘着厚厚的油沫。还有那阵阵熏人的恶臭,原来,是猪大肠啊!当即便捏着鼻子道:“江晓萱,这两碗面都归你。”又朝那老板问:“掌柜。有没有别的东西?”
老板看了他一眼,却是自顾自的忙碌着,不理睬他。
“干嘛?你不吃?”玉麒麟问他。
金元宝看着玉麒麟,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居然吃猪的大肠?”
正说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大肠面“嘭嘭”两声落到了两人面前。
那股恶臭更加清晰了,金元宝连忙捏着鼻子将自己面前那碗面推到玉麒麟面前。
玉麒麟颔首:“我特爱吃啊,怎么了?”
“你……你……”金元宝很是恐惧的摇着头道:“猪身上有那么多肉,最上品的是后蹄,然后是前蹄。中品是背部的肋排肉,下品是腹部的肚腩肉,再下品是猪头肉,这猪大肠,是比下品还下品再下品……不!这根本就是完全没品。”
“那又怎么样?”玉麒麟扬眉。
“你知道这大肠里面装的是什么吗?”金元宝皱眉。
“屎啊。”玉麒麟回答得很快。
“那你……”金元宝忍下心中作呕的感觉。“你这跟吃屎有什么区别?”
“屎就屎呗!”玉麒麟说罢,伸手去拿筷笼里的筷子,鄙夷的看着他:“吃个面而已,什么上品下品。我可是饿死了,你忍得住就别吃!”说罢,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的大肠还嚼得咯吱咯吱直响。
听到那声音,金元宝觉得更恶心了,连忙拖着凳子朝坐远了一些。
不一会儿,玉麒麟风卷残云一般吃碗一碗,见金元宝真的不动,有些迟疑的问道:“真的宁可饿死也不吃?”
金元宝也不回答,只用袖子包着手,将第二碗面再次向玉麒麟推了推。
玉麒麟快受不了了:“拜托!金大少爷!你醒醒啊,我们出门在外,你可别指望这个地方还能给你做出来你平时吃的那些,什么来着?”
金元宝白了她一眼,扬声叫掌柜:“掌柜!”
老板有气无力的懒洋洋答道:“只有大肠面。”
“麻烦你给我下碗素面。”金元宝道。
老板瞪眼看着他,无动于衷。
“只要面条和青菜,少油少盐,一点醋……”金元宝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有猪油,少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