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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沉重至难以负荷的打击。”
龙鹰道:“‘太乙元参’对你们又有何用途呢?服下它可起死回生吗?又或是永生不死。哈!肯定不是永生不死,否则宇文招早煮了它来吃。”
万俟姬纯忍俊不禁娇笑起来,白他一眼,道:“你这人哪,没多少句是正经的,这关乎到我族的重大机密,不会告诉外人,幸好没有人当你是外人,你是向雨田的徒弟呵!”
龙鹰叹道:“搂着姬纯的小蛮腰真棒,姬纯笑时,我感觉到姬纯身体的所有情况,从掌心……哎哟!”
万俟姬纯以手肘狠撞龙鹰一下,脱身朝山下的镇子掠去。
龙鹰一边呼痛,一边追着她去了。
※※※
万俟姬纯是买手,龙鹰则成了她的跟班,搬搬抬抬的工作全落在他身上。
秘女以一幅彩色布帛包裹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欲盖弥彰,只是一双美眸已足以勾去所有男人的魂魄,幸好她外披长袍,遮蔽着她苗条修美的体型,不致那么惹人触目。
龙鹰见她好像买东西买出瘾来,抗议道:“小弟背着重达百斤的牛筋索,挂在左肩的是两大把利斧,背东西背得我成了骆驼,你还要买什么呢?”
万俟姬纯回眸一笑,道:“论体积!你顶多变成一头驴子,骆驼尚未有你的份儿。乖点好吗?买多几张生牛皮后立即离开。”
龙鹰大讶道:“买这些东西来干什么呢?”
万俟姬纯转过身来,曲指在他前额敲了两下,半开玩笑地道:“这么蠢的脑袋,真不明白过去为何每次都斗不过你。”
说毕回头进入一间专卖牛革的店铺去。
“我的娘!真美!”
龙鹰双膝着地,顺手卸下背负着的大小包裹,看着眼前美景。
在夕阳斜照里,周遭是延绵无尽的原始森林,左方远处形同白练的水瀑自高达五十多丈的断崖一泻而下,落处雪涌云翻,掀起滔天浪花,然后朝他们的方向奔流而来,再朝北滚滚流去,其威势不下于不管城的亡命河。
万俟姬纯坐到他身旁,递上用茅草包扎着的食物,道:“见你劳苦功高,赏你一个最好吃的饭团。”
龙鹰揭开其中一片草叶,失声道:“这个红红黑黑的硬东西叫饭团?吃下去会否令人拉肚子呢?”
万俟姬纯挨过来娇笑道:“现在人家怎舍得害你?还要靠你造筏操筏,这方面姬纯是一窍不通。”
龙鹰拿起饭团咬了一口,又送到美人儿嘴边,喂她吃一口,讶道:“究竟我们要到哪里去?”
万俟姬纯抓着他拿饭团的手,送到他口边喂他吃,没有答他。
龙鹰怀疑地道:“姬纯忽然对我这般好,伺候得无微不至,投怀送抱的,是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呢?”
万俟姬纯倒入他怀里,头枕他双腿,望着天上霞彩,樱唇轻吐道:“姬纯的一个心愿要赖你来为人家完成哩!”
龙鹰开始察觉到危险,这个美人儿既大胆又爱冒险,她的心愿怎会是好东西,苦笑道:“何不坦白说出来听听?渡河似不用造筏,我背你过去便可以。”
心慌还心慌,此时的万俟姬纯像褪掉坚强的外衣,一副娇慵无力的诱人姿态,哪还忍得住,俯头痛尝她的胭脂,美女没有保留地反应着,令龙鹰生出销魂蚀骨的滋味。
唇分。
万俟姬纯深邃如星夜的美目闪闪生辉,道:“眼前这道河流,叫里移德建河,是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往大荒山最便捷最秘密的路线。”
龙鹰记起独解支说过的话,从天山流往沙陀碛西端的河流,里移德建河穿入沙漠,所经处全为山峡险谷,至拿达斯西南的位置转为地底河,其中的支流孕育出拿达斯绿洲。
龙鹰赞叹道:“确是了不起的想法,因为从任何方向位置进入拿达斯要塞的荒漠区,该难逃敌人耳目,只有走水路,方不虞会被敌人发觉。你们以前就是这么到大荒山去的,对吧!”
万俟姬纯悠然神往地道:“我族从没有人走过这段水路。”
龙鹰端详着她,道:“这段水路容易走吗?”
万俟姬纯探手抚摸他脸庞,接着勾着他的脖子,扯得他俯头下去主动献吻,然后道:“没有人晓得。”
龙鹰失声道:“没人晓得还是没人走过?”
万俟姬纯接着他脖子整个人坐入他怀里,笑脸如花地道:“该有人走过吧!只是不能活着回来告诉其他人,进入沙陀碛的一截不知有多长的河道叫‘无回峡’,意思是闯入者等于误坠地狱,永远走不出去。”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值得去冒这个险吗?若有闪失,我们不但是苦命鸳鸯,还是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同命鸳鸯。”
万俟姬纯若无其事地道:“你当年操舟越过虎跳峡的豪情壮志到哪里去了?”
龙鹰苦笑道:“那次我好像是被迫的。”
万俟姬纯凑到他耳边道:“今次你亦是被迫的,迫你的是突厥人。拿达斯是默啜挽回声誉颜面的最后机会,所以必倾全力来对付你,如果被他发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竟与‘大汗宝墓’有关系,你肯定保不住宝藏。道路难行,没十天八天怎将这么多东西运走,所以必须谋定后动。”
龙鹰沉吟片刻,意动道:“姬纯不但是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娇娆,且是胆色过人的智慧女神。哼!老子奉陪了。”
万俟姬纯喜翻了心儿地道:“这才乖嘛!事后我可将经历写入族册里,肯定可名列三甲。”
龙鹰一呆道:“不是由你操筏也成吗?”
万俟姬纯亲他个嘴儿,狐媚地娇声道:“只要是我亲身经历便可以,难得才有个像你般有大无畏精神的傻瓜陪人家去发疯,是千载难遇的冒险呵!”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好整以暇地道:“失败的才是傻瓜,成功的便是英雄。人总是不安分的,要不断去探索,去征服,未知的天地最能撩拨着狂男疯女的心。哈!事成后,姬纯怎样酬谢我?”
万俟姬纯道:“人家早成了你的‘种女’,这是我族长老会一致的决定,只剩下一个时机的问题。”
龙鹰眉开眼笑道:“只听‘种女’两字,便知与受孕有关,姬纯可否作进一步的解释?”
万俟姬纯娇羞地道:“迟些再说好吗?我们在岸旁好好睡一觉。看!今晚的天气多么好。”
龙鹰搂着她躺到柔软的草地去,澄澈深黑的夜空,比得上高原上迷人的星夜,轻柔的风阵阵吹来,听着水流的淌响,远方瀑布的水声,一时不知人间何世。
美女的发丝随风拂到他脸上去,痒痒的,非常窝心,鼻子充盈她的香气,龙鹰闭上眼睛,心神转到正流向“未知”的河水。
寻宝之旅变成了探险和征服。成功了,会带来宝藏和刺激;失败了,恐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万俟姬纯在他耳边呢喃道:“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我们先伐木,然后以牛筋索将木材扎紧,再于筏子四角以生牛皮包裹结实,即使撞石仍可抓得住。”
龙鹰道:“又说对造筏一窍不通,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
万俟姬纯娇笑道:“是读回来的呵!真善忘。”
龙鹰看着她千娇百媚的诱人美态,心痒起来,道:“可以摸姬纯几把吗?”
万俟姬纯将螓首枕上他的胸膛,道:“当然可以,但只限于颈以上和膝头以下,嘻嘻!”
龙鹰笑嘻嘻的坐起来要脱她的靴子,道:“姬纯太小觑本邪帝情挑淑女的魔力了,隔靴尚可搔痒,何况脱掉靴子。”
万俟姬纯挣扎着要坐起来阻止他,却是娇体麻软,有心无力。
星空更灿烂迷人了。
※※※
经两天的努力后,“龙筏”终于面世。
之所以被命名为龙筏,皆因此筏由龙鹰精心设计,中央处置龙骨,以六根圆木干捆绑而成,头尾包上生牛皮,再以龙骨为骨干,如两翼伸展,形成坚实的框架,再于其上排木成筏。另一特点是于树干本体钻孔,穿以粗牛筋索,非是遇上重达千斤以上的撞击力,休想动摇其分毫。
性命攸关,龙鹰在木筏的制作上出尽浑身解数,从选料到扎筏一手包办,秘女只是协助性质,间中提供亲嘴亲热,鼓励打气。
万俟姬纯赞叹道:“想不到鹰爷的手工这么棒!”
龙鹰记起摆放在太平公主府内那张由自己亲制的太师椅,道:“姬纯准备好了吗?”
万俟姬纯道:“只看你呢!”
龙鹰道:“来!一、二、三,推。”
两人一起发力,架设在岸缘的木筏一下子滑进水里去,两人像天真的孩童寻得新的玩意,尖叫怪啸,弹离河岸,落往顺流而去的“龙筏”上。
旅程开始。
第八章有去无回
组成“龙筏”的树干长短不一,最长是居中的龙骨,超过两丈,比较短的放在两旁,最短的放外边,组成木筏的两侧。在造成木筏主体的粗树干上,龙鹰又把一些较细的树干横放其上,每根相距二尺,也以牛筋索捆得牢牢的,进一步加固筏体。
木筏在水面浮动时,龙骨绝大部分都在水下,有点像船的底部,成为平衡的重心,以免木筏倾侧或翻转。
万俟姬纯最大的功绩是从一种不知名字的树取得木料,削制为四枝长达三丈的撑杆,柔韧和具弹性,弯至半月仍不会折断,配以手法内劲,运用得宜,比之龙鹰以前用过的任何撑杆更优胜。
这对有情男女同心协力地伐木造筏,所余无几的隔离和陌生感消失至无影无踪,有时龙鹰对秘女毛手毛脚,她亦毫不介意,且不时主动和他亲热,只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起始一段河道,虽然水流湍急,但由于两边地势平缓,仍算易走,龙鹰两手持一撑杆立在船头,保持着木筏在河道中央的位置,冒险变成了乐事。
龙鹰发挥其能分心二用的天赋,一边监察河道前面的“未来”,一边向坐在筏尾的美女笑道:“我们现在是去冒险,生死未卜,什么娘的规矩禁忌亦可抛诸脑后,横竖有空闲,何不告诉小弟有关‘太乙元参’和‘种女’的事,哈!当作闲聊好哩!”
万俟姬纯啐道:“死色鬼!有些事真的不可让你晓得,会给你烦死的,你虽似将两件事一起提问,只是为惑我耳目,其实只对‘种女’有兴趣。有说错你吗?”
龙鹰嬉皮笑脸地道:“姬纯真知我心,那就只说‘种女’一事如何?种该是种子。哈!对我这个种子的拥有者,论情论理,美人儿你怎都要网开一面。”
万俟姬纯嗔骂道:“‘狗口长不出象牙’,姬纯不知走了什么运道,竟要和你这满口脏话的小子胡混在一起。”
龙鹰大乐道:“不是胡混,而是胡天胡地。哈!还有是‘胡河’。哈!美人儿呵!没有回头路了,快说!”
万俟姬纯不但不以为忤,还发出清越的娇笑,开心迷人,喘息着道:“可是人家却不能将两件事分开来说,因为它们之间有密切的关连呵!”
龙鹰根本没想过她会屈服,喜出望外地道:“小弟正洗耳恭听。”
万俟姬纯敛起笑容,正容道:“自创族以来,我们一直处于飘泊之中,为应付大自然,我们唯一求存之道,就是去师法大自然,我们的变化,正反映着生存环境的压力。沙漠是神圣的,唯一与沙漠和解的方法,是成为它的一部分,而唯一达致这目标的途径,在我族内衍生出一个牢不可破的信念,凭这个信念,令我们秘族异于其他任何民族,孕育出如向雨田般不可一世的超卓人物,能与燕飞互相辉映。只有我们可击垮柔然人,没有我们的助力,土门可汗势没法打败柔然人,所以突厥人比任何人更深悉我们的实力,对此当然非常顾忌,因怕有一天我们会助另一民族令他们步上柔然的灭亡之路,所以他们虽然千方百计笼络我们,暗里实是居心不良。突厥人这种亡我秘族之心,到默啜终于表面化,且因有魔门之徒的助力,而魔门又与我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故直至现在,可说成绩斐然,对我族造成沉重的打击。”
龙鹰想起“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两句话,好奇心大起,问道:“可以是怎么样的一个信念呢?”
万俟姬纯双目射出神圣的湛然神光,道:“就是生命的舞蹈,是一种不经学习,生而有之的神圣舞蹈,也是唯一能将人升华至无可抗拒的忘我境界的舞蹈。”
龙鹰兴致盎然地道:“我好像明白,又似完全不明白,姬纯虽然愈说愈玄,但我总感到其中隐隐含着某一天地至理。咦!”
万俟姬纯色变道:“前面水流的声音改变了。”
这一刻还是春光明媚,下一刻已进入暗影里去,原来两岸地势骤变,平缓的丘陵被高起山峦形成的峡谷取代,河水受到夹束,忽转湍急,奔流撞上崖壁,倒卷而回形成蹴天巨浪,穿崖击石,澎湃磅礴,山颤崖动。
里移德建河犹如从一个端庄自持的典雅淑女,化身而为失去理智的狂暴疯汉,咆哮而下,穿行于深山峻岭和高峡激流之中。
终于到达无回峡了。
※※※
龙筏奔腾如脱缰野马,随着突然急转而下的奔流,变得轻如落叶,任由水浪抛掷舞弄,龙鹰出尽浑身解数,用尽神通,又得秘女帮忙,勉强挨过一个马蹄形的大急弯,以为已脱离险境时,才知错得多么厉害。
无回峡名不虚传,果然不是任何人该来的地方,宽敞的里移德建河,因峡道的形势变得迂回曲折、宽窄不一,加上“三里一弯,五里一滩”的重重障碍,水流湍急紊乱,处处急漩暗涌,忽涨忽落,险阻重重,还有明石暗礁,以龙鹰之能,也要顾此失彼,不住遇险。
“呀!”
龙鹰和万俟姬纯齐声惊呼,龙筏已被推动着它的巨浪,送到半空中,水浪因冲击两边崖壁变得愤怒翻腾,沿龙筏两边倾注下来,龙鹰勉力运劲,险险保住龙筏的平衡,尚未降回水面,另一个更大的巨浪又把他们抛向高空。
以秘女的能耐,也要立足不稳,掉往筏面,幸好龙筏朝前倾侧,使她没掉出筏子外,而是往龙鹰滚过来。
龙鹰此时被狂暴的河流激得魔性大发,不但没有丝毫惧意,还感到豁了出去前所未有的痛快,狂喝道:“美人儿抱着我!”
秘女知机的弹起,一搂龙鹰一个结实。
龙鹰咬着万俟姬纯的耳朵呻吟道:“我晓得风势为何变得这般奇怪了。”
万俟姬纯问道:“为什么呢?”
龙鹰又道:“我也终于明白这个水峡因何被唤做无回峡。”
万俟姬纯柔情似水地道:“你这人哩!死到临头仍要卖关子。”
龙鹰道:“太小觑我龙鹰了,我有本领带你到这里来,就有本领带你离开。”
万俟姬纯深情地道:“还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吗?”
龙鹰道:“我们已到了无回峡的尽头,现在遇上是倒卷回来的风,尽头处是个至少有百丈高的大瀑布,下面是个无底深潭。我的美人儿!爽吗?”
万俟姬纯尚未来得及惊呼,筏子已被送到半空去,后方是一泻百丈的巨瀑,轰击的巨响令人变成聋子般,一切无声无息,在如此伟大的天然景观里,人的力量顿然变至微不足道。
在这一刻,龙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平静。
※※※
“轰!”
龙筏几是笔直插进水瀑底去,立即解体,变成四分五裂的残干。
木干虽分开,人却宁死不肯分离。
出奇地没有一根木干能重新浮出水面,一股股奇异的力道将残木扯往水底去。
龙鹰拥着心爱的美人儿,名副其实的“共坠爱河”,沉到翻滚冰寒的水里去,封上她迷人的香唇,另一手掏出飞天神遁。
情况若如与法明到东宫刺杀李显,来到渠道交汇的方井,有多个渠口可供选择,选错了永远不能活着回到地面去。
不论魔种如何神通广大,但龙鹰始终是血肉之躯,在这风狂水乱的千仞绝谷之底,从水面离开是不可能的,泡在水里也挨不了多久,唯一的生路是从地底河逃生。
虽然没法回头,却可以开溜。
水底有多个地底河道的入口,但只有一条生路,就是须选对到邻近拿达斯绿洲的地下河,魔种该经得起这个距离的考验,而逃命的唯一诀窍,就是必须够快,在魔气不继前到水面去。
机栝声响。
飞天神遁不负所托,在水里电疾射出,险险抓着仍捆绑着半截生牛皮的残缺“龙骨”,狂猛的牵拉力带着他们几下吐息间已深入地底河的绝对黑暗中。
万俟姬纯何等机灵,缓缓吸纳龙鹰藉两唇封接注入来的奇异魔气,催动内息的运转,秘族人人具有在沙子下闭气的功法,她更是此中能者,转瞬进入龟息状态,先天内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但龙鹰仍舍不得离开她香唇,部分原因是怕她抵不住寒冷而失温,活活给冻死,无微不至地监察着她躯体的情况。
残龙骨宛似从折叠弓射出的劲箭,带得他们飞一般不住朝茫无所知的地底河深进。
龙鹰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意志,将魔种推往前所未有的境界。
地底河再非地底河,而是一个波动的势场,任何变异均瞒不过他超人的灵觉。
就在他快撑不下去的当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地底河在他的思感网上终出现变化。
变化比对起庞大的地底河如沧海一粟,稍不留神便会错过,且因在湍流里难作停留,错过了将是永远错过,变